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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德邓义明春江水暖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曹明德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告诉他,要狠就要狠到你跪下来磕头也没用!”“今天!你!我吃定了!耶稣也救不了!我说的!”以牙还牙!以耶还耶!凌厉的呵斥粉碎了付忠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绝望瘫卧,双目渐渐呆滞。再看方子文施施然站起身,竟如擎天巨峰般,带给他排山倒海的压力。悔青了肠子。却悔之晚矣。“周院长,去住院部吧,还有件事也一并解决了!”方子文不再看付忠,从他身边跨过,离开了办公室。周长林赶紧跟上,瞥了眼死狗般的付忠,心有不忍。那又如何?眼下的付忠就是个炸药包,敢碰?全院都得被炸咯!只怪他平时跋扈惯了,失了眼水,到头来咎由自取。…病房。皇甫正很着急,已经中午了,还没方子文的消息。若再捱些时间,业务副院长真把他扫地出门,他反正这些年都忍惯了,就怕丢了方子文的颜面。郁芊...

主角:曹明德邓义明   更新:2025-03-16 10: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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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明德邓义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曹明德邓义明春江水暖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曹明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告诉他,要狠就要狠到你跪下来磕头也没用!”“今天!你!我吃定了!耶稣也救不了!我说的!”以牙还牙!以耶还耶!凌厉的呵斥粉碎了付忠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绝望瘫卧,双目渐渐呆滞。再看方子文施施然站起身,竟如擎天巨峰般,带给他排山倒海的压力。悔青了肠子。却悔之晚矣。“周院长,去住院部吧,还有件事也一并解决了!”方子文不再看付忠,从他身边跨过,离开了办公室。周长林赶紧跟上,瞥了眼死狗般的付忠,心有不忍。那又如何?眼下的付忠就是个炸药包,敢碰?全院都得被炸咯!只怪他平时跋扈惯了,失了眼水,到头来咎由自取。…病房。皇甫正很着急,已经中午了,还没方子文的消息。若再捱些时间,业务副院长真把他扫地出门,他反正这些年都忍惯了,就怕丢了方子文的颜面。郁芊...

《曹明德邓义明春江水暖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我告诉他,要狠就要狠到你跪下来磕头也没用!”

“今天!你!我吃定了!耶稣也救不了!我说的!”

以牙还牙!

以耶还耶!

凌厉的呵斥粉碎了付忠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绝望瘫卧,双目渐渐呆滞。

再看方子文施施然站起身,竟如擎天巨峰般,带给他排山倒海的压力。

悔青了肠子。

却悔之晚矣。

“周院长,去住院部吧,还有件事也一并解决了!”

方子文不再看付忠,从他身边跨过,离开了办公室。

周长林赶紧跟上,瞥了眼死狗般的付忠,心有不忍。

那又如何?

眼下的付忠就是个炸药包,敢碰?全院都得被炸咯!

只怪他平时跋扈惯了,失了眼水,到头来咎由自取。



病房。

皇甫正很着急,已经中午了,还没方子文的消息。若再捱些时间,业务副院长真把他扫地出门,他反正这些年都忍惯了,就怕丢了方子文的颜面。

郁芊芊也很急,她相信方子文说到就会做到,可到现在都没出现,担心是不是遇到什么阻碍。已经好几次借口出去打过电话,对方却一直没接听。

陈家母子幸灾乐祸,也不停看着时间,迫不及待好戏登场。

“妈,那个姓方的会不会怂了不敢来?连他朋友都不管。”

陈俊生瘪瘪嘴,“不能看到他当场被打脸,也不能当面奚落他几句,还真是遗憾呢。”

何莲则是阴险笑道:“你忘了?他租了芊芊的房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怕没机会?”

“那倒是!以后见面就骂他孬种,看他还有什么脸面装十三!”

母子俩的非议,教郁芊芊如何能听得下去?忿忿地为情郎争辩。

“方大哥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哼!郁芊芊,你越来越放肆了。”

陈俊生醋意熏头。

何莲摆起未来婆婆的架势训斥道:“胳膊肘别往外拐!你迟早要嫁进我陈家,就该守本分,别整天把野男人挂嘴边!”

“什么野男人?说话别那么难听!”

郁芊芊本就心情烦躁,被激得来了脾气,说出一直憋在心里的想法,“还有,我不会嫁给陈俊生,等他出院就分手!”

“你说不嫁就不嫁?你说分就分?”

“我的终身大事,当然自己做主!”

何莲见郁芊芊忽然态度如此坚决,便不要脸地故技重施,扑通瘫坐在地上,带起哭腔,失心疯般手舞足蹈地吆喝起来。

“哎哟!还要不要人活了,都来看看!来评评理啊!”

“我儿子当年为了救你弟弟,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

“当初,是你找上俊生要报恩,要嫁过来照顾俊生一辈子。我们也没嫌弃你是孤儿,还带着个瘸子拖油瓶,你是怎么对我们的?”

“勾搭上野男人,就想过河拆桥,就要把俊生一脚蹬了,可怜我儿被你害得出车祸还躺在病床上,你昧了良心也狠得下这个口?”

泼妇耍无赖,还是大嗓门。

顿时惹得不少病人和家属从走道涌进来看笑话。

何莲瞎编乱造、刻薄难听,可围观者不知情啊!

他们对着郁芊芊指指点点。

无奈。

郁芊芊只好蹲下身去扶何莲,希望她能消停点,免得动静越闹越大,搞得大家脸面上都过不去。

皇甫正想帮忙,却连床都下不了。

陈俊生则坐在病床上,好整以暇。

他和他妈一贯就是如此,利用郁芊芊的善良面浅和重情义,把郁芊芊搓圆揉扁,拿捏得死死的。

何莲见郁芊芊一如既往地服软,也就更来劲了。

甩着膀子不让郁芊芊搀扶,撒泼声也越来越欢。

“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我,和那个野男人划清界限!还有,等俊生出院,你俩就举行婚礼!”

一通不要脸,搞得郁芊芊骑虎难下。

“阿姨,你怎么可以这样要挟我?”

恰时。

“让让!都让让!”

两名保安拨开了人群,为身后的周长林开道。

周长林则毕恭毕敬地陪着方子文,恭恭敬敬。

见方子文到来,何莲不再示人以弱,居然一跟斗爬起,换上满脸戏谑,阴笑道:“呵!你还真敢来呀?等会儿副院长巡房,看你怎么夹着尾巴滚蛋!”

“那个没医德的老头?他来不了了!”方子文淡淡说着,如同看笑话般看向陈家母子。

“他来不了了…”陈俊生龇牙咧嘴地一通乱学舌,又拿出手机对准方子文按下摄像键。

“你说不来就不来?你算老几?今儿就把现场都录下来,东江某公务员被医院驱赶,不打码,发到网上一定火!让大家都看看废物装逼是什么下场!”

郁芊芊狠狠瞪了眼陈俊生,反正已经撕破脸,索性大大方方迎了上去。却满目担忧,又见周长林陪在一侧,以为是找来的帮手,便问道:“这位是?”

周长林听郁芊芊亲切称呼市委领导方大哥,哪敢怠慢?

连忙赔着笑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院长,我姓周。”

“你是周院长?”

郁芊芊面露惊喜。

几乎同时。

门口也传来极度敬畏的呼唤,“院长,您怎么来了?”

一群白大褂挤了进来,都是骨科和胸外科的业务骨干。

听闻院长驾临住院部,这些人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可见周长林的威信。只不过,当下,这份威信却成了被方子文驱使的枪。

周长林面色一沉,指着错愕对视的陈家母子,问道:“那个人是谁收治入院的?伪造病例,占用公共资源,大了你的狗胆!”

院长的怒火,吓得一众医生噤若寒蝉。

一名副主任医师缩着脖子站出来领罚。

“院长,是我。我也不…”

“住嘴!”

周长林虽然贪,却还是有底线,对胡作非为也相当痛恨,劈头盖脸呵斥道:“还想狡辩?汪富,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本院的医生了,去办离职吧!”

“啊?我…”

“滚蛋!”

这头处理完,周长林又吩咐保安,“立刻驱赶他们!守着他们办出院手续。记住,医保一分钱也不许报,如果他们敢问,就马上报警,告他们骗保!”

“是!”

反转如此猛烈!

打脸如此迅速!

甚至,都不需要方子文多说什么,就有权威人士为他办得妥妥当当。

陈俊生的手机最终录了个寂寞,录下的,全是自己颜面扫地的耻辱。

何莲不敢再闹。

连被他们贿赂的医生都惨遭开除,要是院方以居心叵测为由,对他们较真,说不定还要惹上官非。

母子俩刚刚还惹来众人看郁芊芊笑话,又等着看方子文笑话,转眼,自己倒成了抬不起头的笑话。

仿佛被一棍打蒙的鸡,只好垂头丧气被保安押着离开。

“等等!”

就在陈俊生与方子文擦肩而过时,被方子文一声叫住。

“你知道,为什么夹着尾巴滚蛋的是你娘俩吗?”

“…”

方子文唇角咧起玩味,“因为,你是个废物嘛!”

周遭哄笑入耳,陈俊生只觉脸颊火辣辣的,一阵青一阵白。

“别高兴太早!咱们走着瞧!”放下狠话,灰溜溜地跑开。

事了。

周长林仍忐忑不安,低眉顺眼地凑到方子文身边,恭敬道:“方主任,您看,还满意吗?”

“你还差个宣言!”

“这…”

“怎么,不乐意?”

“不不不!”周长林咬咬牙,转过身,当着医生、病患和家属的面,清清嗓子,慷慨激昂。

“诸位!”

“我叫周长林,市人民医院的院长。”

“本人郑重承诺,即刻起,我院再不会出现强制非必要医检、虚开非必要药品的歪风邪气。”

“如有违反,请直接向我举报反映,我周长林必定严惩不贷!也请广大患者朋友时刻监督!”

这番演讲,无异于给自己套上了枷锁,不敢妄动。

却迎来病人和家属们热烈的掌声,大呼院长万岁!

为此。

周长林五味杂陈。

眼前的坎,总算过去了。但诸多证据都被方子文拿捏着,犹如悬在他头上的利剑,不敢松懈。



缴费大厅。

陈俊生怎么想都想不开,也怎么想都不明白:方子文怎么可能搬动院长为他撑腰?

“难道是侯小春?对!一定是侯总在帮忙,这废物跟侯总关系这么好?羡慕啊!”

忽然。

不远处传来阵阵惊呼。

疯疯癫癫的老头从楼梯冲下来,时而傻笑、时而呆滞,翘起兰花指朝左边扮扮鬼脸,又朝右边吓唬两声。

活脱脱就一个精神病!

陈俊生定睛一看,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刚还念叨副院长哪里去了,这不!出现了…付忠居然疯了!

俩保安再也顾不得陈家母子,朝付忠冲去,试图先控制住。

付忠见有人抓他,蓦地跪地抱头,筛糠般颤抖着重复喊道:

“耶稣都救不了我!耶稣都救不了我!啊!方主任,请原谅我啊!”

方主任?!

陈俊生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不由得翻起滔天巨浪。

“妈,你先回去吧。”

“你要干嘛?”

“有件事,我必须弄清楚。”

陈俊生一脸怨毒,趁保安不注意,朝住院部跑去…


“家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郁芊芊打开门一看,客厅里坐着位秀气的青年,正是自家弟弟。

“姐!”

郁家桓连忙起身迎过来,“刚到没多久,打你电话却关机了。”

“手机没电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晚饭,周律师送我回来的。”

方子文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未来小舅子,刚才还念叨来着,却是说曹操,曹操就出现了。

一眼瞥见。

郁家桓的右脚有些颠簸,却没郁芊芊回忆的那么严重,看来,这些年很努力在做康复锻炼。

“家桓,你好!”

方子文主动上前打招呼,这可是未来的家人,必须爱屋及乌。

郁家桓颇有些诧异,微笑回应后,又问向姐姐,“这位是?”

“他就是方大哥,我给你说过的租客。”

郁家桓一听,脸色沉了下来,朝门外扬了扬下巴,“我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所问的,正是他那套房子房门被破坏,墙壁还被涂鸦的情况。

方子文见茶几上的烟灰缸躺着两枚烟头,便连忙发了支和天下,解释了起来。

从认识郁芊芊开始,一直到今天,流水账般大概讲述了一遍,当然,那些少儿不宜的片段也就一笔带过。

郁家桓越听越紧张,不悦的表情也渐渐退去,转而,是对方子文的敬重和感激,看来,他很在乎他姐姐。

“谢谢你了,方主任…”

“家桓,咱们是一家人,不用那么生分,叫我哥就行。”

“好,子文哥,明天去找高利贷算账,我可以参与吗?”

郁家桓倒是爽快人。

他对陈俊生很不喜欢,得知姐姐因为方子文终于摆脱此人,又看得出,姐姐和方子文是两情相悦,便亲切熟络起来。

“你去干嘛?”

“我是实习律师,当然要学以致用,发挥所长嘛!”

三人坐下聊了一会儿。

问题来了。

今晚怎么睡?

方子文和郁芊芊是有原计划的,显然,这个计划被郁家桓忽然回家而打断。

对面自是不好住人,方子文本着大出血的原则,也要今晚把浪漫好事搞定。

毕竟,下午受魏嘉怡的惹火撩拔,兴致正浓,压不下枪。

便说。

“咱们都去酒店吧!你这边不好住下三个人,而且,我带着家桓去,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万一那群人又跑来骚扰。”

“都这时候了,谁会来…”

说到这里,郁芊芊见方子文猛使眼色,顿时反应过来。这家伙打的是声东击西的主意,想着在酒店好串门子,不担心弟弟发现。

心头一慌。

转而生起捉弄方子文的念头,就是不让这家伙轻松如愿。

便说,“倒不用那么破费麻烦,你俩去书房打地铺吧。”

郁家桓倒和姐姐心有灵犀,抿出点味道来,便轻咳两声附和道:“这样挺好!子文哥,我也想和你多聊聊,咱俩就秉烛夜谈。”

顿时,方子文哭笑不得。

哎!

只好再忍忍,改日再说。

书房。

姐夫和小舅子躺着说话。

主要是郁家桓这次去省城办的案子。当然,他还没资格独当一面,全程都在给周律师当助手。

不过,这件案子也激化了他对司法体系的意见。

起因。

东江本地单身女性胡女士,贷款购置了一处房产,便通过劳务派遣公司去往条件艰苦的非洲打了十年工。

期间回来过几次,房子一直没装修,便没再去看过。终于,胡女士辛辛苦苦以十年心血提前还清了房贷。

万万没想到。

等她兴致勃勃叫上装修公司去到属于自己的房子时,才发现,鸠占鹊巢,已被陌生人住了长达八年之久。

自然,引发了争执纠纷。

最打脑壳的是,对方还振振有词地拿出货真价实的房产证。

胡女士跑去房管局一查,差点没气晕过去,她的一应房产信息早在八年前就被注销了。

走投无路下,她只好找律师事务所求助。

周律师接下案子后,通过走访调查,也理出了这件难解怪事背后更加荒诞离奇的真相。

原来。

八年前,开发商与客户发生了合同纠纷,由法院调解后,开发商在没有与胡女士通知商量的情况下,私自挪用胡女士的那套房子,调剂给纠纷客户,也就是现今拥有这套房产的业主。

这八年来,胡女士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背负高额利息偿还银行的房贷。这里面,就涉及到开发商的违法违规操作,以及银行对同一房产二次贷款的调查不严谨,同样属于违规。

于是。

周律师建议当事人胡女士把开发商和银行一并告上了法院。

东江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银行虽有过失,但无须承担任何责任,由开发商另行调剂一套同等面积的商品房,赔付胡女士,此外,再无其他对胡女士的赔偿。

这等结果,周律师自然不满意,不就是摆明了包庇偏袒嘛!

胡女士心想有房子就算了。岂料,实地一看,居然赔给她的那套房子远在郊区,都快进入郊县的地界。不方便不说,价值还大大缩水几倍,差点连底裤都亏没了。

十年前,胡女士购买的那套房子每平方5000元,合同面积142平方,总价值71万元。

现在,那套房子因地段优势已涨到15000元每平方,足足翻了三倍,价值213万元。

而赔给她的这套,均价才4800元每平方,总价值68万元。

当年,胡女士首付10万,欠下银行61万的房贷,以当时的高额利率,即便第十年就提前还款,也总共支付了30万元的利息。

就不说原房产溢出145万元的十年差价了。

只说胡女士先后付出的购房款和利息,足足101万,最后却到手一套还要亏损33万的郊区房,她犯了什么错?要被如此对待?

十年来,勤勤恳恳。

还房贷没有一天迟到过,国外务工所得也一分不少地向国家缴纳了所得税。

这样的良好市民,居然被法院、银行伙同开发商坑得一口气不来进了医院。

不难理解。

八年前,法院的判决没问题,执行时却睁只眼闭只眼,才让开发商钻了空子酿成今天的后果。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以保持高高在上的权威性,自然,胡女士就成了牺牲品。

周律师义愤填膺,说动了胡女士,将此案上诉到天华省高级人民法院。

可惜,最近这段时间的鏖战下来,省高院仍维持地方中院的一审判决。

上诉,失败了!

“胡女士呢?”

“周律师让师姐先看着她几天,免得她想不开出意外。哎!天道不公,真可能会逼死人呐!”

郁家桓的感慨落入耳中,方子文却是有心无力。

虽然,他是管官的官。

然而,制度改革后,法院和检察院具有相当高的独立性,市委也拿他们没辙。

银行又何尝不是这么个情况,只受银监会和央行的管理,地方是很难插手的。

却听,郁家桓颇有些英雄气短,“子文哥,知道我为什么要学法律吗?”

“为什么?”

“我是老爸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

“嗯,我知道。”

“哈?”

郁家桓猛然坐起,“我姐连这些都和你说了?看来,很快就要改口了。”

“你现在就可以改。”方子文心头一甜,打趣道。

郁家桓则挑挑眉,“我对你印象还不错,我姐喜欢你就行。就怕提前改口,她会教训我,我姐轴起来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住,以后有得你受!”

方子文不由得瘪瘪嘴,想听声姐夫可真不容易啊!

紧接着。

郁家桓言归正传,“我痛恨人贩子!可现实,这种比黄赌毒还要为祸人间的罪行居然判得都很轻。难怪人口拐卖那么猖獗,犯罪成本太低了。”

“所以。”

“我便立誓要做法官,改革我国的司法制度,也为人大立法提供更加直观的案例参照。”

“可惜,满胸壮志再次被现实毒打!”

宏伟的理想,在郁家桓嘴里却成了出身未捷身先死的遗憾与失落。

方子文下意识瞥了眼他的右脚,自然明白郁家桓如此惆怅的原因。

考法官,不但要过法考,还得过公考。

纵然,公务员考试并没有哪一条对残疾人歧视和限制,但在实际操作中,光是体检一项,残疾人就已望而却步。公考于残疾人的态度,颇有些又当又立的婊里婊气。

当然,为了平息群众舆论,公考也会放出少量的残疾人名额,比例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以为机会来了?这些名额光是关系户就抢破了头,哪会便宜给老百姓?

如此。

郁家桓的腿疾葬送了成为法官的理想。

方子文很想为郁家桓做点什么,却发现,对方所求的,他一样也办不到!

圈子决定担子,希望激发欲望。

待郁家桓睡去,方子文仍望着天花板想得出神,对权力的欲望也更强烈了。

喃喃着,“或许这次得从宋君瑜身上多讨些好处,至少要和宋家搭上线!”


翌日。

一大早。

两辆大巴车驶进了市住建局的停车场。

总共下来二十余人,气质飞扬、神情肃穆,浩荡的阵势教人好奇却不敢靠近,望而却步。

奇怪的是,二十余人乘坐两辆大巴就太过稀稀拉拉了。似乎空余的座位准备着另有妙用。

没错!

他们是来接人的。

只不过,他们是羁押犯官的公门阎罗。

为首之人。

巾帼女将。

正当韶华风韵时。

如果说,五官秀丽、气质婥约、身材曼妙是形容美女,那么,用在这位身上则远远不够。

端庄,霸气!

短发干练,高挑飒爽。

尤其那双足足一米一的超级大长腿,尽显女王风范。却四季都穿长裤,教人神往短裙黑丝会是怎样的美不胜收,偏偏无人遂愿。

婀娜本是炸裂,为了示人庄重、高洁的一面,生生裹紧胸脯,令其看上去小了几圈。遗憾之余,不知谁有福气能为她解开束缚。

此刻。

周平正好在大厅,眼前一亮也心头一慌,显然认出了女将身份,连忙上前迎驾。

“你来带路!准备会议室,叫汪俊甫来见我!”

然而,这位女将却是正眼都懒得瞧周平一下,霸道吩咐,令他的谄媚尴尬凝固。



副局长办公室。

汪俊甫呷了口刚刚才沏好的新茶,吧唧嘴,好不惬意。

邓义明死后,他就代为主持全局工作,坐正指日可待。

忽然。

一位科长气喘吁吁闯进来,慌张得连门都忘记敲,惹得汪俊甫雅兴全无,喝骂道:“大清早咋呼个鸡毛?”

“汪局!不,不好了!粗大事了!”

那科长显然受惊不轻,捋不直舌头。

“我粗你妹!好好说话!”

“黑!黑!黑寡妇来了!”

“什么黑寡妇?老子还绿巨人呢!”

“是省纪委!地方监察厅的宋君瑜副厅长,带着二处的干部来咱们局了!”科长猛咳一阵,终能清楚汇报。

“什么?”

“周主任在安排会议室,宋厅长让您赶紧过去见她!”

哐当!

汪俊甫面色一僵,茶杯也脱手掉落。

他心里有鬼,直觉好日子要到头了。



十分钟后。

长岛茶舍。

包间里烟雾缭绕。

打了一夜牌的王磊揉了揉酸疼的眼,刚碰掉幺鸡,对家又打出张幺鸡,胡了!天华麻将叫带根,得涨一倍。

陪他的,都是宏达地产的人。自然玩的是贿赂麻将,要什么,三家就打什么。短短个通宵,就赢了八万多。

“哎呀,王哥好手气!”

“那是王哥牌打得好!”

听着周遭的阿谀奉承,王磊大为受用。收下钱,打了个哈欠,就准备结束牌局。

“困了!散吧,开房睡觉。”

“王哥,不去上班能行吗?”

“上个鸡毛!”王磊大喇喇道:“现在坐镇局里的是我老大,谁他妈敢管我?”

“王哥威武!”

“王哥牛逼!”

恰时,王磊的手机响起。

拿起看,不禁面色一滞,连忙比出个嘘声的手势。

“别说话,是我老大!”

王磊美美吐了口浓痰,清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

“汪局。”

“你小子在哪呢?赶紧回局里来,有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汪俊甫的声音随着挂断的忙音戛然而止。此刻,他已被省纪委的人控制住,要求他通知脱岗的人,不许他多说一句无谓的话。

王磊愣了愣,却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猛拍大腿,精神焕发,满脸美滋滋,“一定是组织部的通知下来了,我他妈要当副科长了!哈哈,还有姓方的,这次还不够玩死他?”

宏达地产的三人对视一眼,也连忙恭贺。更改口叫起王科长,叫得王磊都快飘上云端。

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茶舍,驾车赶回局里。岂料,刚下车,就被省纪委的人左右架住。

蔫了!

至此,城南新村拆迁办的人尽数被省纪委控制,分开隔离。

与此同时。

方子文已经很久没像今早这般睡过头。

昨晚失眠。起床后,茫然不知该干啥。

“靠!停职比坐牢还惨!”

刚嘟囔一句,海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听瞬间已感受到这丫头的兴奋喜悦。

“哥,买买买…哎呀!我舌头打结了。”

“燕子,悠着点,哥穷!”

“不是啦!鞭炮!对了,快去买鞭炮!”



当方子文兴高采烈地赶到市住建局时,正好,以汪俊甫为首的一队人像霜打的茄子,脸青脸白、垂头丧气,被押上大巴车。

都是城南新村拆迁办的,也是上了检举信名单的。

包括两名副局长,副处二人、正科四人、副科五人、科员七人,总共十八人没一个落下的,也几乎掏空了住建局的管理层。

烂到根的东江市住建局,终于迎来大换血的局面。

“王磊!”

方子文遥遥喊话。

待对方满脸颓丧地转过头,他点燃了脚下的鞭炮。

噼里啪啦!

还真有些辞旧迎新的味道。

围观的同事们也五味杂陈。

方子文做到了!

不仅是那句,“等你夹着尾巴成为过街老鼠时,我会放鞭炮感谢天有眼!”

还有他坚持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也为市住建局清除了真正的毒瘤。

无须上前奚落打脸,一切都尽在清脆的鞭炮声中。

苍天有眼!

然而,却有人不乐意见到他扬眉吐气,上前阻拦。

“谁叫你在这里放鞭炮的?公家重地,还有没有点体统?停职了也不消停,还不赶紧打扫收拾!”

周平跑了过来,盛气凌人、颐指气使。

他生怕这动静惊扰了省纪委的领导们。

哪曾想。

宋君瑜也朝方子文这边走了过来,“为什么不能放?惩治腐败不是大快人心吗?难道你有意见?”

周平吓得缩头,很诧异,宋君瑜会为方子文撑腰。

“不是…”

“不是什么?”

“我…”

“你什么?”

什么叫气势迫人?周平也尝试到百口莫辩的滋味。

“你说对了一件事,放完鞭炮需要清扫,还愣着干嘛?难道要我把扫帚递到你手上?”

“是!是!我马上去。”

周平灰溜溜地跑回大厅。

正巧瞥见殊荣墙上,历代局长的画像和歌功颂德的小传。

除了赵如龙。

邓义明上台后,以赵如龙被撤职为由,取消了他的位置。

周平来到属于邓义明的专栏前,目露凶光,只恨这一切都是邓义明惹来的,连死了都害他被领导责罚。

啊呸!

他狠狠吐了口唾沫,喷在邓义明的画像上。

“来人!”

“周主任,请问有何吩咐?”

“把他画像取下来,免得领导看着碍眼。”

那名驻守大厅的保安自然懂得,这就是人情世故,败者鞭尸。于是,他求问周平,画像又该收归哪里。

“扔了!扔垃圾桶!”

说完,周平扭头离去。



停车场。

待周平离开后,宋君瑜以打量的眼神定定注视着方子文。

方子文也回敬不卑不亢的对视,片刻,宋君瑜微微颌首。

两人都没再说话。

宋君瑜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转身上了大巴,带队收工。

方子文知道,对方早已调查过自己,只是默契地没说穿罢了。

毕竟。

他是举报人。

强拆案的背后,远远不止市住建局这一窝,还有东江更高层的官员。

宋君瑜此举,不仅在答复他公道尚存,也为了保护他,免遭人报复。

而临走前那个高深莫测的笑,似乎意味着,两人还会有交集。

果然!

稍后,手机收到条短信:「明日正午,北郊公墓,宋君瑜。」


阴阳怪气的青年叫王磊。

城乡建设管理科的科员。

尖嘴猴腮。

吊儿郎当。

噙着自以为幽默的嘚瑟笑容,众人跟着他起哄,对方子文极尽轻蔑和嘲讽。

综合办的同事竟然冷眼旁观,倒没私人恩怨,只是随大流,见风使舵罢了。

令方子文无奈唏嘘人情冷暖、世故虚伪。

人没走茶先凉,更甚者迫不及待来生事。

除了一人,才女海燕。

娇小玲珑,清纯灵动。

半年前才分来综合办的新人,专职写内建文章。工作上没少得益于方子文的指点,故而,对方子文十分崇拜,关系亲近。

她试图赶走王磊等人,却没被放在眼里。

见方子文到来,她连忙把方子文拉到一旁,焦急劝说,“子文哥,要不你先避避吧。这些人正得势,好汉不吃眼前亏。”

方子文朝她感激一眼,却苦笑着摇摇头。

躲是躲不开的。

要是这些人天天来闹,难道要天天回避?

班就不用上了!

“我去找主任,你忍耐些,别吃亏了!”

叮嘱一句,海燕往会议室跑去。

方子文转过头,冷眼瞪向王磊。

“这是我的位置,把脚拿开!”

“你的位置?马上就不是了。”

王磊一只脚踏在椅垫上,哪有半分公务员的庄重,神态活像个泼皮无赖,抓起键盘一下下敲击桌面,揶揄道:

“姓方的,开除你的通知今天就要下达。换作别人早就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何苦死乞白赖自找不痛快呢?”

“轮不到你管!”

方子文捏了捏拳头,回击道:“公文都还没下来,你说了算?”

“呵!”

王磊不屑冷哼,“赵老狗都被发配了,谁保你?死鸭子嘴硬!”

气氛本就紧张,再听王磊对他尊敬的前局长出言不逊,方子文被逼到爆发边缘,怒喝道:“嘴巴放干净点!脚拿开!”

“哟嗬!”

王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喝骂道:“死到临头,装你妈呢装!”

更挺着胸上前,朝方子文撞去。

“不让你你能咋地?咬我啊!”

他硬起脖子瞪大眼,疯狂挑衅。

“今儿就把话说开了,爷爷就是要玩废你,除非…你不是赵老狗身边的狗腿子嘛?跪下来学狗叫,老子兴许放过你!”

“我叫你妈!”

方子文终于怒不可遏,揪住了王磊的衣领。

接连喷粪般的脏话辱骂,已逾越他的底线。

毕竟不满二十六,正当年轻气盛,哪忍得这般羞辱?再忍让,指不定对方要骑到头上来拉屎拉尿。

然而,王磊的同伙也一拥而上。有人扼住他的手臂,有人勒住他的脖子,七脚八手将他贴墙按住。

“搞死他!”

“没牙的狗还敢对王哥不敬?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方子文顿时恍然,一时冲动,正中这群混蛋的下怀。

却不后悔。

堂堂男儿,八尺之躯!又岂容别人把口水吐到脸上?

“这里是办公室,你嚣张得已经不避讳地方了吗?”

“说对了!”

王磊满脸不可一世的跋扈,“就这么嚣张!不爽?咬我啊!”

又戏谑道:“姓方的,想不想知道你失去提拔名额的内幕?”

“当初,赵老狗力挺你,抢在被撤职前,把你的副科晋升名额报了上去。呵呵,邓局长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组织部驳回申请,改成了我的名字。”

他撅起屁股玩味地扭了扭,挥舞球棒般挥了挥键盘。

又比划着键盘在方子文额头试了试,挑衅意味十足。

“今天,组织部会下发两道公文,一是开除你的公职,再有嘛,就是任命我为建管副科长。刚才你先动的手,就算我打了你,局里也不会对我处罚!”

说罢。

他高高抡起键盘朝方子文额头砸去,眼看就要开瓢。

“住手!你们在干嘛?”

危急关头。

门口传来道严厉的呵斥。

喝止王磊即将见血的施暴行为,也惊得众人连忙撒手松开。

海燕及时搬来了救兵,综合办主任周平退出早会赶了回来。

“当这里是菜市场?还有没有体统?”



明明是王磊踩过界,却无耻倒打一耙。

“周主任,我们怕姓方的裹走公物,就来监督他收拾东西,他却先动手殴打我们,您可要主持公道啊!”

却见,周平故作不解,“收拾东西?”

王磊没回过味,仍自顾自得意,“早会上,您应该收到开除他的通知了吧?就怕这种毒瘤手脚不干净。”

“哦…”

周平挑挑眉,“可是,今天并没有组织部的公文,他的没有,你的也没有。”

“就是嘛,他…您说什么?”

王磊的话语随着表情僵住了!

怎么会没有?连自己升职的人事令也没有,之前明明就收到确切的风声了呀。

王磊的势头如日中天,自然没往不好的方面想,只以为党政部门一贯爱拖延。

周平也是这么个想法,心里权衡起利弊得失。

住建局长接连易位,邓义明死后,多半要轮到分管建管的副局长上位,王磊则是那位副局长的心腹。

他也纳闷,关于两人的人事令,组织部为何会推迟,却不影响方子文的被动无力和王磊的飞黄腾达。

为个无足轻重的弃子,得罪未来局座不值当。

顿时。

周平生冷地问向方子文,“你动手打人了?”

在方子文看来,周平怎也要先维护科室尊严。

况且,男人敢作敢当,不会像王磊那般信口雌黄。

“主任,他们欺人太甚,我揪了他领口,然后…”

“够了!”

方子文想讲清始末缘由,却被周平冷声打断。

“承认就好,赶紧道歉!”

“什么?”

万万没想到,自家上司竟然成了外人的帮凶。

海燕也是瞪大眼难以置信,她叫来的救兵居然不问是非、雪上加霜,“主任,您怎么能…”

“闭嘴!”

“您这样算什么家长?胳膊肘还能往外拐?”

“我叫你闭嘴!”

周平劈头骂道:“还好意思说,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害我中途离会,局领导会怎么看我?”

说来说去,都是自私自利在作祟。周平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没想到会如此势利,不讲原则。

方子文失望至极,寒透了心。

“凭什么要我向他们道歉?”

周平却摆起官威,“就凭我是你上级!我让你做,你就得做!”

“好个上级!”

方子文指着椅垫的脚印、扯断的键盘,还有那个涂鸦着侮辱字眼的纸箱子,据理力争,“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我不管!”

周平蛮不讲理,下了通牒,逼迫道:“要么道歉,要么滚蛋!反正你迟早是要被开除的,干脆停职,省得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霎时。

王磊等人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

好一个周平,竟来了记神助攻。

王磊更是趁机奚落,“瞧瞧你混成啥样?都快成过街老鼠了!”

方子文羞愤难当。

环顾众人的嘲笑。

终究,在蛮横的权柄面前乏力无助,满腹经纶道理也无济于事。

“谁才是毒瘤,大家心知肚明!”

他怒瞪王磊,一字一句愤如惊雷。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等你夹着尾巴成为过街老鼠时,我会放鞭炮感谢天有眼!”

“就这?”

王磊掏掏耳朵,不屑道:“你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做梦吧!”

多说无益。

久留受辱。

方子文不再理会王磊,又深深乜了眼板着面孔的周平,抬头挺胸,离开了办公大间。

海燕气得小脸涨红。

猛跺脚,追了出去。



市住建局办公楼下。

方子文锁眉沉思,回想周平刚才透露的信息,他嗅到狡诈的味道,预感可能的麻烦。

市委组织部对他的去留决定竟然推迟了!

既不是开除公职,如果曹明德翻脸毁诺。

也不是还他清白,如果曹明德守信报答。

而是压着,悬而不决。

曹明德究竟几个意思?

正想着。

手机惊起急促的铃声。

一看,是串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方子文吗?我是曹部长的秘书杨风。下午六点,曹部长在得月楼设宴恭候,请不要迟到。”

刚念曹操,曹操来邀。

挂断电话,方子文摩挲起下巴。难怪王磊断定今早会下达通知,原来,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给自己设套。

抬眼望向楼外的街道。

一头朝东,一路向西。

得月楼。

鸿门宴。

究竟会翻身揽月?

又或是泥潭漩涡?

福祸未知。

扑朔迷离!


都知道官场乱。

有多乱?

永远超乎你想象!



邓义明若是泉下有知,他尸骨未寒,老婆就被人按在棺材上骑乘,怕是连棺材板都要压不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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