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林谷小说 > 女频言情 > 团宠萌崽:皇城毛茸茸全是我线人谢绵绵林若雪

团宠萌崽:皇城毛茸茸全是我线人谢绵绵林若雪

谢绵绵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哇呜,谢绵绵吓得撒丫子跑了,仿佛有狗后面撵。谢绵绵跑到一处岔路口,看着两边一模一样的长巷子,迷茫了。只见小孩眼睛一闭,开始念叨,每念一个字,食指就指向一个方向,一点一点地往两边来回数,“绵绵走这条路可以到歪脖子树。”左边!谢绵绵毫不犹豫地往左边的巷子狂奔。在巷子尽头的拐角,逼仄地长着一颗歪脖子树。谢绵绵抬头去找小胖鸟,却发现那抹蓝在干枯的粗壮枝丫上忙碌着。小胖鸟张着两扇漂亮的羽翼,对着一只淡蓝色的体态修长的漂亮小鸟,在一蹦一蹦地舞动着。小鸟绿豆大的眼睛冷静地看着小胖鸟在搔首弄姿,忽然毫无预兆地飞走了。小胖鸟怔在了原地,脑袋和翅膀颓废地耷拉着,开始嘤嘤嘤,“它怎么就飞走了?是我哎,这漂亮的蓝色羽毛,这圆润大气的身材,它不满意吗?”谢绵...

主角:谢绵绵林若雪   更新:2025-04-18 22:37: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绵绵林若雪的女频言情小说《团宠萌崽:皇城毛茸茸全是我线人谢绵绵林若雪》,由网络作家“谢绵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哇呜,谢绵绵吓得撒丫子跑了,仿佛有狗后面撵。谢绵绵跑到一处岔路口,看着两边一模一样的长巷子,迷茫了。只见小孩眼睛一闭,开始念叨,每念一个字,食指就指向一个方向,一点一点地往两边来回数,“绵绵走这条路可以到歪脖子树。”左边!谢绵绵毫不犹豫地往左边的巷子狂奔。在巷子尽头的拐角,逼仄地长着一颗歪脖子树。谢绵绵抬头去找小胖鸟,却发现那抹蓝在干枯的粗壮枝丫上忙碌着。小胖鸟张着两扇漂亮的羽翼,对着一只淡蓝色的体态修长的漂亮小鸟,在一蹦一蹦地舞动着。小鸟绿豆大的眼睛冷静地看着小胖鸟在搔首弄姿,忽然毫无预兆地飞走了。小胖鸟怔在了原地,脑袋和翅膀颓废地耷拉着,开始嘤嘤嘤,“它怎么就飞走了?是我哎,这漂亮的蓝色羽毛,这圆润大气的身材,它不满意吗?”谢绵...

《团宠萌崽:皇城毛茸茸全是我线人谢绵绵林若雪》精彩片段


哇呜,谢绵绵吓得撒丫子跑了,仿佛有狗后面撵。

谢绵绵跑到一处岔路口,看着两边一模一样的长巷子,迷茫了。

只见小孩眼睛一闭,开始念叨,每念一个字,食指就指向一个方向,一点一点地往两边来回数,“绵绵走这条路可以到歪脖子树。”

左边!

谢绵绵毫不犹豫地往左边的巷子狂奔。

在巷子尽头的拐角,逼仄地长着一颗歪脖子树。

谢绵绵抬头去找小胖鸟,却发现那抹蓝在干枯的粗壮枝丫上忙碌着。

小胖鸟张着两扇漂亮的羽翼,对着一只淡蓝色的体态修长的漂亮小鸟,在一蹦一蹦地舞动着。

小鸟绿豆大的眼睛冷静地看着小胖鸟在搔首弄姿,忽然毫无预兆地飞走了。

小胖鸟怔在了原地,脑袋和翅膀颓废地耷拉着,开始嘤嘤嘤,“它怎么就飞走了?是我哎,这漂亮的蓝色羽毛,这圆润大气的身材,它不满意吗?”

谢绵绵虽然很急,但还是笨拙耐心地安慰,“你是我见过最有福气的小鸟。”

“绵绵,它是我的梦中情鸟!我是不会放弃的叽叽叽。”小胖鸟又支棱起来了,就要朝着刚刚小鸟消失的方向飞去

谢绵绵双手放在嘴边,向空中的鸟影大喊,“接下来我该往哪里走呀?”

“往前走到银杏树!”

谢绵绵望向鸟儿离去的方向,想起它们的身形,挠挠头,苹果和香蕉也可以在一起吗?

小孩只能继续往前走,路上又变得寂静起来了,阴暗幽深,时不时会吹来一阵阴凉的风。

谢绵绵攥着小拳头,闷头跑,又碰到了岔路口,这次小孩往右跑,跑了很远也没有看到小胖鸟所说的银杏树。

按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谢绵绵往回跑,幽长的小巷子回荡着小孩急促的呼吸声。

谢绵绵跑到一个岔路,发现三条路都一模一样,她分不清来时路了!

小孩慌急了,随便选了方向就狂奔,不知拐过来几个弯,跨过了几道宫门。

没有,还是没有看到银杏树!

谢绵绵快急哭了,她一直跑,不敢回头看,身后的路变得昏暗,好像有数不清的魑魅魍魉在暗中盯着她。

“哎呀!”谢绵绵不小心摔倒了,也不敢哭,默默站起来继续跑。

不知过了多久,谢绵绵拐过一个黑漆漆的角落,落入了一片明亮。

面前是一大片空地,中间有一棵比朱墙还高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金黄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枝丫落在地上,形成一片零落的光斑。

耳边渐渐响起虫鸣鸟叫,谢绵绵呼吸着清新的青草香,顿时放松下来。

现在可以哭了吧,谢绵绵真的很想哭。

“哇呜呜呜呜呜~”

“闭嘴,小哭猫。”一道童稚的声音冷冷响起。

谢绵绵抽泣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眨巴眨巴看向来人。

是一个矜贵的小公子,穿着月白金丝的华贵锦服,面无表情,怀里还抱着一只不断在挣扎的狸花猫。

“你是谁呀?”谢绵绵都忘记哭了,直勾勾看着小公子,他真好看,是她见过最俊的小孩,嗯,就算是黑脸也好看。

“本宫是七皇子,你这脏小孩怎么会在这里?嘶…”七皇子怀里的狸花猫不小心抓了他一下,“衔蝉,别动。”

谢绵绵低头看了看刚刚摔得黑扑扑的裙子,没有反驳,只道,“七殿下安,绵绵迷路了。”

看到狸花猫好像很痛苦,谢绵绵伸出小手轻轻摸着它的头,“小猫好,你怎么了?”

闻言,八岁的七皇子嗤鼻,你问一只猫,猫能告诉你吗?

可猫还真说话了,“我的爪子好痛啊喵。”

“别动噢,我看看。”谢绵绵拿起那只爪子仔细查看。

七皇子不悦地蹙起眉,但发现谢绵绵好像很懂的样子,就没发脾气。

谢绵绵在小猫粉嫩的肉垫上发现了一根小刺,已经快没入肉里了。

她向七皇子示意,七皇子紧紧抱着狸花猫,谢绵绵眼疾手快地一拔,狸花猫连喵呜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完事了,两个小孩默契至极。

七皇子放下猫,狸花猫抖了抖爪子,试探地踩了几下,发现不痛了,“人好,喵呜。”

七皇子默默看着,沉思了一下,笃定地说:“你是兽医。”

“啊?”谢绵绵挠挠头,她可以是,只要他能带她回去,做兽医也行。

“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七皇子解决了狸花猫的问题,心情很好,他抱起小猫,冷哼一声,“跟我来。”

小胖鸟站在枝丫上叽叽叽地叫着谢绵绵,谢绵绵朝它挥挥手,用夸张的口型说着:“我跟他回去。”

小胖鸟歪了歪头,起飞,追妻去了。

谢绵绵跟着七皇子七拐八绕,到了一处熟悉的宫院前。

这……这怎么又来到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来不及阻止,七皇子推开门就要进去,谢绵绵只能抓着他的衣服,躲在七皇子身后,偷偷探头往里看。

院子里很平常,只是养了许多猫,一些猫还伸着身子往树身磨爪子,确实会是小胖鸟很害怕的地方。

见到来人,猫咪们立马拥了上来,七皇子挨个打招呼,“乌云,尺玉,绣虎……”

“岚姨,本宫把衔蝉带回来了。”

屋里走出来了一个老妇人,一身粗布衣服洗得发白,皮肤松弛,眼窝深陷,眼周长着皱纹,五官却意外的好看,很有气质,让人感叹岁月从不败美人。

“多谢七殿下。”岚姨发现平时总是孤身一人的七皇子背后,躲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她招招手,亲切道,“刚刚在门外的是你吗?别怕。”冷宫这边荒凉冷寂,别吓坏了小姑娘。

谢绵绵一看见美人,什么也不怕了,她大大方方走出来,“岚姨好,绵绵不怕。”

七皇子瞥了她一眼,是她的岚姨吗,就跟着叫。

岚姨笑了笑,一人给了一个小袋子,谢绵绵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芝麻糖。

“七殿下快把人带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两个小孩只好告辞。

桀骜的七皇子走在前面,谢绵绵紧紧跟着,生怕又走丢了。

很快,就走到了最初进来那条小路,谢绵绵激动不已。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来,她差点撞上去。

七皇子摸出来一块精致的玉佩扔到谢绵绵怀里,恶狠狠地说:“刚才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懂吗?”

谢绵绵手忙脚乱接过玉佩,懵懂地点点头,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皇宫一点都不好玩,她想家了嘤嘤嘤。

谢绵绵终于跑出了逼仄高耸的宫墙,御花园里依旧春日暖暖,小孩们围在一起嬉笑聊天,投壶射箭,刚刚好像只是她经历的一场梦。

“谢绵绵,本宫终于找到你了!”


“咻!”射出的利箭被风吹偏了,只中了四环。

六公主先是诧异,然后狂喜,但是没有在脸上显露出笑意,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七皇子又拉出了一支箭,对准靶心,身姿挺拔地站着,像一棵小杨松。

他细细地感受着风向,劲风吹起了他的头发,发丝纠缠着暗红色的发带,在空中肆意地飘动着。

七皇子瞄准了方向,正要松手。

“啊!”是谢绵绵的声音。

他心中狠狠一跳,连握着弦的手是什么时候松开的都不知道,他着急地往小孩的方向看去,担心她会出现意外。

他猛地转过头,却发现小孩开心地在原地拍手。

时间往回倒流,七皇子在射第二箭的时候,谢绵绵眼睛发亮地望着他,一下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她只觉得七皇子拉弓的模样很专注,很好看,眼神不自觉就黏上去了。

七皇子真厉害呀,他的眼睛像金雕一样犀利,咻的一下,就中靶了。

小孩心里很是向往,很想成为像他一样意气风发的人。

于是,谢绵绵拿起六公主送给她的小弓,学着七皇子的模样,右手拿弓,左手吃力地把弓弦拉满。

浅褐色的眼瞳紧紧盯着靶心,想着七皇子的样子,握着弓弦的手利落地松开了。

咻!原本是会脱靶的箭羽,被强风吹向了二环!

“啊!”谢绵绵兴奋地蹦起来,原来自己真的可以,她真的会射箭,不是他们嘴里说的瞎猫!

谢绵绵开心地望向七皇子。

一冷一暖的两双眼眸隔着众人,遥遥相望。

七皇子看着谢绵绵误打误撞射出来的二环,再看着自己刚刚脱靶的箭羽,无奈地笑了。

六公主望着他被风吹到地上的箭,叉着腰兴冲冲地就过来耀武扬威,“哼,是本宫赢了。”

“哦?是吗?”七皇子淡淡地指着谢绵绵的箭靶。

六公主一噎,那可是二环!她至今从未射中过。

“那便算谢绵绵赢好了。”就让给小孩吧,她可一点都不酸。

七皇子从李公公手里接过小弓,迎着谢绵绵不明所以的眼神,把它递给小孩。

“你赢了,这是奖励。”

谢绵绵被惊喜砸昏了头,这这这,是七皇子送给她的奖励,七皇子亲手送的,奖励!

小孩觉得自己很幸福,像是连续吃了一整盘糖荔枝一样,脑子昏昏的,心里甜滋滋的。

被崇拜的人肯定了!

谢绵绵忙想跪地行礼感谢,却被一旁的李公公手疾眼快地拉住了。

七皇子:不至于。

被拦住了的小孩也不闹,福了福身,低头伸出双手,郑重地从七皇子手里接过小弓。

这场临时的比试就这样结束了,最终的得胜者居然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好了,大家都各自练箭吧。”师傅出来打圆场。

谢绵绵就这样得了两把新的弓箭,但她手里在用的是六公主送的那把。

七皇子的弓她正稀罕着呢,舍不得用。

此时小孩正在靶前专心致志地练箭。

六公主走过来,凑近谢绵绵,在小孩的耳边悄摸说:“你不是会驯兽吗?等到春猎那天,你把野兽都赶过来,然后本宫负责射箭,这样我们就能在春猎得头名了。”

说着,六公主朝小孩挤眉弄眼,但是许久都得不到谢绵绵的回复。

见小孩低着头不说话,她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弯下腰,把头往小孩的脸上探去。

只见谢绵绵眼眶湿红,豆大的泪珠不断地从肉嘟嘟的脸颊上滑落,小孩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哭。

一滴两滴无数滴,慢慢地,眼泪滴在地上形成了小小的水坑。

六公主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给小孩擦脸。

“喂,你别哭啊,本宫也没有欺负你啊,怎么说几句就哭了?”她的声音难得有几分颤抖。

谢绵绵吸了吸微红的鼻子,哽咽着,声音满是难过,“六殿下,难道我们练箭,就是用来射杀野兽的吗?”

六公主不明所以,怔怔地点了点头。

“我们不要,好不好?”小孩用手抹了抹眼睛。

六公主没有说话,人人都想在春猎得头名,自古如此,她亦然。

“那绵绵再也不要练箭了!”说完,谢绵绵把手中的弓箭狠狠地扔在地上,哭着跑走了。

望着地上沾着泥土已经脏污了的弓箭,正是自己送给小孩的那一把。

六公主狠狠把头偏到一边。

她送的弓说不要就不要,谢绵绵以为自己是谁啊,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伴读,她也不要了!

六公主绷着脸,仰起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手背快速朝脸上抹了一下。

谢绵绵一路跑到了兽园,正是皇上专门为她驯服的野兽而设立的园子。

硕大的花园里,雪狼正闭着眼躺在草丛里晒太阳。

小孩默默地坐到在雪狼身边,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它柔顺干净的毛发,看来黄伯伯派人把它照顾得很好,谢绵绵松了一口气。

雪狼缓缓睁开眼,冰蓝的眼眸温和地望着小孩。

小孩发现它的眼睛很疲惫地半睁着。

“你还好吗?怎么看上去好像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我没事。”雪狼语气虚弱道,“它动了,你要摸一摸吗?”

谢绵绵的手慢慢摸向雪狼的肚子,细细地感受着。

“呀!它在踢我呢!”小孩的情绪终于没那么低落了。

谢绵绵被生命的震动感染,脸上出现了甜甜的笑容。

“小狼好调皮啊,它一直在踢我的手!”小孩哈哈大笑。

谢绵绵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它一直踢你,你的肚子会痛吗?”

雪狼摇摇头,慈祥地望着自己的肚子,“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我很开心。”

小孩靠近雪狼的肚子躺了下来,环着它的腰,把脸埋进了蓬松柔软的毛发里。

一人一兽,安静地呼吸着。

谢绵绵闻着太阳晒过毛发的温暖气味,把手放在雪狼的肚子上,跟着它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

小孩呆呆地想,这就是母亲吗,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打滚,母亲会觉得很开心。

那她当初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母亲也会这么想吗,谢绵绵不知道。

生下她的代价是死亡,母亲也愿意吗?

雪狼望着如此安静的小孩,觉得有点不对劲,“绵绵今天闯祸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很是破败,里面并没有其它的家具,地上只铺了一层暗黄色的稻草。

最让谢绵绵感到惊讶的是,上面竟拥拥挤挤坐着八个姑娘,小孩来来回回数了几遍,是八个不错。

她们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紧紧捆着,动弹不得。

看到一个小孩忽然从旁边的地里钻出头来,姑娘们都大吃一惊,有几个人更是没忍住发出了惊呼声。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守在外面的人用棍子狠狠敲了敲紧锁的门,“吵什么吵,都给老子安静点!”

姑娘们纷纷闭上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谢绵绵从洞里爬出来,小声地说:“不要怕,绵绵会救你们出去的。”

她们怔怔地望着突兀地出现在这里的小孩,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们最疲惫,最绝望的时候,竟从地下冒出来一个小孩,说要救自己。

是幻觉吗?有个姑娘心想。

谢绵绵走到最近的一个姑娘身后,想要解开捆住她双手的麻绳,可是太扎实了,小孩无从下手。

她朝冒出头的小鼹鼠招招手,做着嘴型:“快过来。”

在她们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只鼹鼠蹦蹦跳跳地走来了。

它伸出锋利的爪子,来回三两下就把麻绳割断了。

看到那姑娘身后的桎梏一松,白芸瞪大双眸,竟然真的,要得救了。

见到有一个人成功松开绳子,其他的姑娘们都激动地围了过来。

小鼹鼠像一个无情的杀手,收割着绳结的性命,而谢绵绵就负责埋头把绳子绕开。

人一激动,就容易无意识发出些声音来。

听到里面的窸窸窣窣,外头的人骂骂咧咧地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

姑娘们赶紧把双手放在背后,假装无事发生,然后团团围坐在一起,把身后的小孩藏得严严实实。

“还吵是吧,看来不给你们一些教训是不行了。”

那人正想抓过一个女人,狠狠教训一顿。

那个姑娘刚刚解开了绳子,若是被这土匪发现了,小孩就危险了。

“你们这群土匪简直无法无天,赶紧放了我们!”

一旁的白芸大声喊道,打算把土匪引到她这边来,毕竟自己还被捆得好好的,不怕露馅。

“好啊,就你爱搞事对吧。”那人狠狠踹了白芸几脚,感受到胸口的剧痛,白芸倒在了地上。

那土匪还嫌不够过瘾,抓起白芸就想扇她耳光。

谢绵绵好想冲出来阻止,但是被姑娘们紧紧摁住了,有人捂住她的嘴巴,有人抓住她的手腕。

她们把身后的小孩护得很好。

“够了。”门外一个声音不耐道,“打坏了脸还怎么卖钱?”

“哼!”那土匪把手中的女子狠狠扔在地上,“再吵,老子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狠厉的眼神在剩余的女人身上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只剩白芸静静躺在原地,紧闭双眼,急促地呼吸着,几个女子围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经过这一遭,姑娘们是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她们提心吊胆,噤若寒蝉。

小鼹鼠一割开绳结,其他姑娘们就快速帮忙解绳索,手下的动作微微颤抖,却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很快,所有人都自由了。

她们跟着小鼹鼠和谢绵绵的步伐,一个接着一个从洞口下去。

白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负责殿后。

当她一只脚踏入洞口。

门外就传来那土匪的声音,“老子有人质,如果你们不把武器放下乖乖就擒,老子就把她们都杀光!”

一个不羁且磁性的声音响起,“是你们把武器放下,小爷还能放你们一条命。”

然后就是叮叮当当的,土匪拿钥匙开锁的声音。

惊得白芸赶紧猫下身。

“咻!”一只箭射中了土匪,把他钉在了门框上,接着就是官匪的厮杀声。

白芸不再听下去,跟着姑娘们的身影离开了。

小鼹鼠打的洞太小了,姑娘们过不去,只能走之前那笨贼挖的地道。

她们还是紧绷着,默不作声地赶路。

拐过一个弯,正与那贼正面相撞。

“俺个乖乖嘞,俺挖到仙女啦!”那贼惊喜地望着面前的女子们。

这笨贼和他哥正是挖出千年沉船的那两人,他们是新加入这个土匪寨的,平时只负责盗墓这种地下事务,并不知道这些女子是被他们当家的抓去了。

前面的姑娘们发出惊呼声,赶紧把谢绵绵往自己身后藏。

“别怕,俺不会伤害你们的,能和俺一起玩不?”笨贼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害羞。

“好哇,被我抓到了,是不是你挖了老子的家!”小鼹鼠气得吱吱叫。

谢绵绵小声说:“就是他唔……”

旁边的姑娘吓得赶紧捂住了小孩的嘴。

笨贼忽视了蹦蹦跳跳的小鼹鼠,嘿嘿嘿的要往她们爬来。

“吱!”锋利的爪子狠狠挠向了那贼。

“啊!”他发生惨叫声,双手捂脸,倒地不起。

“俺不中咧,俺的脸好痛!”

小鼹鼠跳到他的身上,继续揍他。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地从他身边走过,只是经过的时候,总会往他身上狠狠来上几拳。

不知挨了多少下,那贼浑身疼痛,哼哼唧唧。

最后的白芸更是使出致命一击,把笨贼敲晕了。

很快,她们来到了之前谢绵绵掉下来的那个坑洞。

姑娘们探出头来,陆陆续续走出了漆黑的地下通道。

外面春日融融,温暖的阳光久违地照在她们身上,姑娘们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不由得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她们,终于自由了。

“绵绵,真的谢谢你!”

姑娘们回过神来,围着小孩说着感激的话。

谢绵绵腼腆地笑着,“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三哥的事就是她的事,况且,她是不会对被抓的姐姐们视而不见的。

不知道是谁先亲了一下小孩嫩嫩的小脸蛋,其余的姑娘们都拥上来了。

谢绵绵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好多,好多香香软软的亲亲啊。

一时间,小孩满眼都是笑靥如花的脸,颜色各异但都极为好看的微笑着的唇,以及各种好闻的熏香。

谢绵绵正晕头转向的时候,迷离的眼睛看到不远处坐在马上的人。


谢绵绵站起身,来找她玩的猫咪里确实没有衔蝉这只狸花猫,“难道它在秘密之地吗?”

七皇子疑惑,啥玩意儿?

谢绵绵提醒道:“银杏树。”

七皇子恍然大悟,是属于他们的秘密之地么……

谢绵绵催促他,“走吧,我们去找衔蝉。”狸花猫也太野了,老是不着家,遇到坏人怎么办呀。

俩小孩一前一后地前往秘密之地。

高大的银杏树静静矗立在中间,暖黄的阳光是偏爱它的,不偏不倚地照在它身上,静谧,幽绿。

他们远远地就看见一只狸花猫在树下玩耍。

小猫仰躺在地上,前爪抱着一根东西,嘴巴忙碌地啃咬着上面的羽毛,两只后爪还不停地乱蹬,玩得不亦乐乎,连他们走到跟前也不知道。

谢绵绵轻轻拍着小猫的脑袋,“坏猫,又不回家!”

“你又偷偷拿别人的东西了?”七皇子有点生气,不问自取,视为贼猫也。

衔蝉气得喵喵叫,“猫的事,那能叫偷吗!”这根羽毛漏在箱子外面,不就是引诱猫去拿的吗!

七皇子发现了不对劲,衔蝉拿的竟是一只箭羽,在宫中发现一只箭并不稀奇,奇怪的是箭上雕刻的图案。

七皇子从猫嘴抢过这支箭仔细查看。

衔蝉更气了,使出了连环无敌喵喵拳,打在七皇子腿上邦邦响。

“两脚兽坏,喵呜,绵绵,你看他!”

谢绵绵疑惑地看着箭羽,“是有什么问题吗?”

七皇子小脸变得严肃起来,“大周的箭上一般雕刻的是‘周’字纹,可这只箭。”

他指着那处雕刻给谢绵绵看。

谢绵绵惊呼:“是一只大狗狗!”

“是狼首,北戎的图腾。”

一说到北戎,谢绵绵就很敏感,她摸着猫头,“衔蝉,你跟我说,这支箭是从哪里找到的?”

七皇子摸了摸下颚,怀疑他的小兽医真的能听懂猫说的话。

衔蝉一顿猫语,形容凌乱,谢绵绵听不懂。

“衔蝉可以带我们去吗?”

狸花猫转身开始带路,“跟喵来。”

啧,谁跟你是我们,七皇子腹诽,但谢绵绵拉着他往前走的时候,七皇子还是默默跟上了。

跟着衔蝉,他们离开了冷宫,走到了一处谢绵绵熟悉的院子。

谢绵绵瞪大眼睛,“这是三哥暂住的院子!”

七皇子脑子转得飞快,“北戎的箭羽怎么会在金吾卫的院子里?”

他们快步跟上衔蝉,来到一处偏僻的耳房。

衔蝉端坐在房门前,优雅地舔着爪子,“就是这里了喵。”

谢绵绵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

他们绕到窗户那里,从小小的窗缝里溜了进去。

这应该是兵器室,墙上挂满了弓弩,房间堆满了各种武器,角落里放着几个大箱子,谢绵绵想,衔蝉的箭应该就是从里面拿的。

他们一一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刻着狼首的箭羽。

七皇子一脸凝重,“金吾卫竟与北戎暗中勾结。”

谢绵绵攥紧拳头,反驳道,“才不是,三哥是被陷害的!”

她把谢怀瑾是怎么当上护卫队长,以及今早桥底炸药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七皇子。

谢绵绵抹了抹眼角,“三哥是无辜的,宫里有坏人。”

七皇子抬起手,轻轻拭去了小孩脸上的泪珠,认真道:“我信你。”

谢绵绵大为感动,七皇子真是个好人啊。

“我们把这些箭都搬走吧。”

七皇子:这合理吗?

“我可以让猫咪们帮忙。”谢绵绵拍了一下脑袋,“搬到坏人那里去!”

七皇子想了想,竟好像有点可行!

“本宫知道林尚书的一个左膀右臂。”他俯身在谢绵绵耳旁说了一个名字。

谢绵绵激动地拍拍手,太好了。

小孩正双手合十,却猛然发现她的萌德值不够了,早上已经用过一次,啊,还差两个亲亲。

谢绵绵一本正经地对七皇子说:“七殿下可以亲我两下吗?”

“什……什么?”七皇子被震感到说话难得卡壳了。

什么亲亲,亲什么,什么两下?我?

“要两个亲亲才可以让小猫干活。”谢绵绵无辜道。

七皇子慌乱地扭过头,视线似乎在谢绵绵肉嘟嘟的脸蛋上流转了一下。

“你作为一个小姑娘,也太不矜持了。”这……不好吧。

还没干什么呢,七皇子自己就羞红了脸。

“快点,再晚可能就来人了。”七皇子平时挺靠谱的一个人,一到关键时刻就叽叽歪歪,谢绵绵着急了,这可是事关三哥存亡的大事啊!

“好,你别动。”见谢绵绵真的生气了,七皇子只能依着她。

只见七皇子从衣袖里拿出手帕,轻轻擦着谢绵绵的脸蛋。

谢绵绵:?

“我是一个什么很脏的小孩吗?”

七皇子摇摇头,嘴里却说:“你刚刚哭了。”

谢绵绵:行:)

七皇子把手帕叠好,放进衣袖里,望着谢绵绵的侧脸,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慢慢靠近。

窗外一缕阳光透进来,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谢绵绵挺翘的睫毛,白里透红的脸蛋,上面还有一层白白的绒毛,像一只水蜜桃。

凑近了,他还能闻到甜腻的香气,谢绵绵肯定又把糕点揣兜里了,他想。

七皇子轻轻亲了两下,感觉像是吮了两口白嫩嫩的豆腐,还没有咂出什么滋味来,就结束了,他觉得微微有点……遗憾?

终于等七皇子磨叽完了,谢绵绵开始干活。

她双手合十,嘴里轻快道:“小猫咪呀叼羽忙,帮帮绵绵搬箭羽~把这里所有的北戎箭羽都叼到坏人那去。”

话毕,岚姨院子里养的猫咪们像一支暗卫,整齐有序地就来了,肉垫踩在地上,悄无声息。

它们一趟一趟的把箭都叼走,然后带回来大周的箭,把几个大箱子重新装满。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猫猫队把北戎箭羽都换到坏人那去了!

谢绵绵挨个摸着小猫的头,表扬着,“你们立大功啦!以后有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来找绵绵帮忙噢。”

“我好喜欢绵绵!”

“你只是喜欢神医给你抓痒!”

猫咪们七嘴八舌地离开了。

谢绵绵关上箱子,拍了拍手上的灰,“七殿下,马术课快结束了,我们也回去吧。”

七皇子却一把抓住了谢绵绵的手。


谢绵绵纠结地皱着眉,她想让巨蟒和雪狼跟她一起睡觉的,还想亲自给它们洗澡呢。

见小孩沉默,皇上继续说:“在皇宫里,朕可以给它们最好的照顾,你每天都可以进宫来看望它们。”

谢绵绵望着一旁的谢家人。

一旁的谢怀瑾挤眉弄眼,快答应,家里可没人会照顾凶兽,不用他们费心费力费银两的好事,快答应啊。

谢绵绵读懂了,她暗自撅了撅嘴,行礼道:“多谢黄伯伯。”

皇上笑着直说好,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谢绵绵让巨蟒回到笼子里去。

巨蟒以为谢绵绵要抛弃它了,委屈巴巴地看着小孩,眼眶湿湿的,一动不动。

谢绵绵摸着它的头,“你要乖乖的,绵绵明天来看你,快进去吧。”

巨蟒只好转过身,一滑一滑地慢慢行动着,只是尾巴尖还圈着谢绵绵的脚踝。

“巨蟒。”听到小孩在后面喊它。

它飞快地后头,只见谢绵绵指了指脚上的尾巴尖,说:“你忘记你的尾巴啦!”

巨蟒落寞地滑进铁笼,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尾巴。

谢绵绵扒在它们的笼子旁说了许久,让它们不用怕,别伤害人,自己明天一定会来找它们玩。

一旁的宫人想上去搬走笼子,都被两双凶猛的兽瞳吓退了。

最后还是谢怀瑾拎着小孩的后衣领走了。

晚宴已经到中场了,皇上让北戎来使尽情享用,便离开了。

最权威的人不在场,殿上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场子霎时欢腾起来。

中途,谢明仪出去了,说是要宽衣。

谢绵绵眼尖地发现,那个之前让她送信给二姐的三皇子也悄悄出去了,看样子是往二姐离开的方向去的。

小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她跟温舒晚说:“大嫂,我想跟七皇子出去玩。”

温舒晚放下筷箸,“那便去吧,小心安全噢。”

她并不反对小孩跟七皇子一起玩,刚刚七皇子怎么担心和帮助绵绵,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谢绵绵偷偷来到七皇子身后,想拍拍他的肩膀,好吓他一跳。

但七皇子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望着小孩。

谢绵绵吓人不成,反而被吓了一跳,“七殿下,你怎么知道我在你身后的?”

“是你太笨了。”

他怎么知道的,他的鼻子比他更先认出了谢绵绵,那一身奶香的糕点味,她简直是一块行走的香甜酥酪,只是谢绵绵自己不知道。

谢绵绵才不管七皇子怎么又开始骂她了,她拉着七皇子的衣袖就要带他离开。

七皇子也顺着她,“你要带本宫去哪里?”怎么,老是找他玩,就不能,歇一会吗?

谢绵绵神秘地说:“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俩小孩躲过路上的宫人,来到一处湖边,看到亭子中间的两人,他们悄悄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

谢绵绵用气声说:“三殿下跟我二姐。”

七皇子:哦,看人幽会来了。

亭中,谢明仪望着面前略有波澜的湖面,疏离地问:“三殿下找我何事?”

三皇子一身织金华服,气度非凡,端着一副皇家子弟的行径,却说:“明仪,本宫写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谢明仪转过身,看着他,“三殿下还是叫我谢小姐吧,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紧张地咬着下唇,不知道自己想听到怎样的回答,如果是诉衷情的话,她……

“信上的话就是本宫想对谢小姐说的话。”

三皇子温和的眉眼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她心中暗笑,他还是这样,从来不会正面回应他们的关系。

谢明仪忽然就放下心了,她发现,她是害怕从三皇子的嘴里听到情话的。

原来自己并不喜欢面前这个伪君子!

她在意的只是一个懂她的灵魂,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男女之爱。

她握着帕子的手轻轻抚了抚胸口,吓死了,还以为差点就要情情爱爱了。

谢明仪绷着脸,意正言辞地对三皇子说:“我从未收过三殿下的信,我们以后也不要往来了,只当陌路人吧,还望三殿下珍重。”

说罢,谢明仪行了一礼,就要离开亭子。

谢绵绵吃惊地对七皇子哇了一声,俩小孩赶紧往里躲了躲。

听到谢明仪这话,三皇子忽然发疯了,他飞快地握住谢明仪的手,上下嘴唇一碰就开始说,“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本宫日日夜夜都很想念你。”

谢明仪不知怎么回事,听见这话打了一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拼命想要挣脱三皇子的手,可是徒劳。

七皇子在谢绵绵耳旁幽幽地说:“听闻三哥跟他那三个妾室夜夜……”厮混,他忽然有些不自然,没有说下去。

“反正三哥是没有时间天天思念你二姐的。”

谢绵绵眼中冒出一阵火,小孩很生气,正想着要不要让巨蟒越狱来教训三皇子。

三皇子见女子不但不接受,还死命挣扎,他有些不耐烦了,如果谢明仪不是谢总督的女儿,当他乐意陪她说那些老掉牙的诗书。

他要使出绝技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三皇子就一把抱住了谢明仪,深情说道:“本宫心悦你。”

谢明仪:!

“啪!”

当谢明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巴掌已经狠狠打在了三皇子的脸上。

三皇子被打得偏过头,半张脸隐没在昏暗中,舌尖顶了顶被打的脸颊,冷笑一声。

谢明仪又气又悔,“三殿下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到三殿下的脸色极为恐怖。

周围安静极了,并没有人声,只有湖中鱼儿偶然划过水面的哗啦声。

男人的手缓缓抬起来。

谢明仪不禁后退一步。

“三哥!”

七皇子拉着谢绵绵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二姐,你出来好久了,绵绵来找你。”

小孩不会掩饰,她气鼓鼓地瞪着三皇子。

谢明仪连忙把谢绵绵拉在身后,“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望三殿下恕罪,告辞!”

她福了福身,拉着谢绵绵匆匆离开了。

小孩被拉走,还不甘地一路回头瞪这个欺负自家二姐的男人。

七皇子也跟着离开,他叹了一口气,把小孩的脸转回去。

谢明仪把他们送回殿中,就又离开了。

之前宫人不小心把酒水撒在衣裙上,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半路就遇到了三皇子。

穿着脏污的衣裙实在失礼,谢明仪这次换了一条路走,希望不要再遇到其他人了。

俩小孩站在一排宫人身后闲聊。

“你以后不要靠近三皇子,知道吗?”

“为什么?”她不怕。

“他吃小孩。”

谢绵绵:!

“那我让巨蟒吃他。”小孩双手叉腰。

这时,拓跋弘走出了大殿。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也跟着走出去了。

俩小孩:?

谢绵绵锃亮着双眼,作着手势,兴奋道:“走不走?”


“民间一直有传闻,青龙山底下埋着千年前青幽王的古墓,里面无数金银财宝,所以一直有人偷偷上山想盗墓。”

七皇子回想起几年前的情况,说:“但自从父皇派人严守青龙山,就很少有人再摸上来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春猎期上山来。”

而且,还真给他们挖到了东西。

谢绵绵又往嘴里塞了一颗野果,“那我们就更不能走了,万一他们拿着宝藏跑了抓不到,怎么办?”

七皇子一想,也是,贼人既然能悄无声息地进来,说明他们可能有进山的密道,如果他们跑了,确实难抓。

“我们先回去。”他觉得还是自身的安危重要。

“我们去抓贼吧。”小孩的眼神坚定,“不能让他们逃跑,也不能让三皇子抓到他们立功。”

接着她把之前偷听到的,三皇子和林若雪的对话告诉了七皇子。

谢绵绵想了一个办法,“我们让野狼把贼人吓出来,然后躲在背后把他们的脑袋敲晕!”

七皇子: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哎。

他低头思索了许久,说:“我们可以设下一个陷阱,把他们引过去,然后绑起来。”

小孩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忙说这个主意可太棒了。

说干就干,谢绵绵让野狼去把贼人留在边上的一捆绳子,偷偷叼了过来。

七皇子拿着绳子左绕右绕,在地上做了一个套圈,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师傅教的抓鸡的陷阱应该是这样子,没错。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把引绳绕过一根粗壮的树枝,垂到树后,再拾起落叶掩盖在绳子上面,直到看不见一丝端倪。

这么一个大型抓鸡,不是,大型套人的陷阱就做好了。

七皇子牵着谢绵绵躲在身后演练着。

“等他们走到那个绳圈里,我们一拉,他们就会被吊在树上。”

“好!”小孩点点头,“陷阱里是不是要有诱饵呀。”

谢绵绵脑子一灵光,抓起一把野果就放在绳圈旁,“等他们饿了,发现野果,就会过来吃哒。”

七皇子:不是,谁会这么傻啊!

七皇子觉得这样行不通,忽然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过来了,他赶紧把小孩拉到大树后面藏好。

他心里在想,还没正式行动,野狼就把人引过来了?

“真是的,不让俺在坑里尿尿,那俺走到野林子里总行了吧。”

说着,来人走到一棵树前,正把手放在腰带上。

七皇子赶紧捂住谢绵绵的眼睛。

“嗯?刚刚俺把果子掉在地上了?”

那人停下了解裤腰带的手,挠挠头,看着地上鲜红诱人的野果。

想起在口中爆汁的香甜,他狠狠吞了一口唾沫,“俺可不能浪费咧。”

那人开始往陷阱旁的野果走来。

两个小孩紧张地盯着那人的脚步。

一步两步,眼见下一秒那人就要踩在陷阱里了,七皇子朝谢绵绵点点头,两个小孩用力一拉。

“啊!”先是一声惨叫。

“嗯?”然后是一声闷哼。

短短一息,两个小孩就要脱力拉不住了,这时一股强劲的力量从引绳末端传来,他们往后看去,发现竟是野狼。

“你怎么会在这里?”七皇子有些惊讶。

野狼:它一直在啊,只是他们没往身后看。

借助野狼的力量,他们把剩下的引绳一圈一圈往树上绑好。

接着谢绵绵兴奋地往树上一看,发出“啊?”的一声。

七皇子打完绳结,也往那一看,瞳孔骤缩,怎么会是,三哥?!

只见那笨贼躺在地上,而吊在树上,脑袋充血涨红的,却是三皇子。

原来是谢绵绵失踪的消息在营地里传开了,许多人上山寻找小孩,三皇子不甘心只是陪在皇帝身边。

这么多人上山,恐怕早已打草惊蛇了,他担心贼人不会下来行刺,也害怕在这个过程中有其他人发现贼人。

于是三皇子自己上山了,打算亲手抓住贼人向皇帝邀功。

他带人一来到这个地方,就看到了这个形迹可疑的人,于是一股脑冲上去,一脚把那人踹倒在地。

只是,自己是怎么会被吊起来的?三皇子晕头转向地想。

“快来人啊!咳咳!”他大声喊着。

不远处的侍卫赶紧跑上来。

发现不对劲,谢绵绵拉着七皇子,招呼野狼,赶紧就跑了。

俩小孩都知道,三皇子不是表面上看起那么温和,他就是一个伪君子,记仇得很,还是跑为上策吧。

听到树后传来脚步跑远的声音,三皇子还被吊着呢,他指着那个方向,狠狠道:“给本宫去追!敢吊本宫,他死定了!咳咳咳!”

“是!”两人去解引绳,剩下的人都追去了。

“呼呼~”谢绵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七皇子想说算了,别跑了,他去跟三哥说是他一个人干的,大不了之后躲着点三哥就好了。

可是下一秒,野狼咬起谢绵绵的后衣领,往它身上一甩,小孩就稳稳当当坐在了野狼背上。

见谢绵绵抱住自己的脖子,野狼歘歘歘的跑得飞快,一下就快跑没影了。

七皇子先是心里一松,接着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跟在野狼身后跑起来了。

三皇子好不容易被放下来了,他黑着脸,走到那贼人跟前,见他还昏迷在地上,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叫你们暗算我,该死的。”

三皇子向两个手下招招手,示意把人带走。

两个侍卫刚弯下腰,“噗~”一阵白粉毫无防备地撒向他们。

“啊!”火辣辣的白粉进入了眼睛,他们吃痛地双手捂脸,跪在地上。

原来是那贼人装昏迷,趁人不备,一把石灰粉就撒过去了。

三皇子见状,扭了扭脖子跟手腕,阴狠地朝贼人走去,废物,还得本宫亲自出手。

还没走近两步呢,又一阵生石灰撒过来,“你给俺去死吧!”

三皇子早有防备,赶紧用衣袖一挡,感觉差不多了,刚放下手。

“碰!”一个铁拳就砸过来了。

三皇子顿时眼冒金星,鼻血哗啦啦就喷下来了,他伸手往鼻下抹了一把,就晕过去了。

笨贼啊啊啊的就跑走了,“有人过来抓俺们啦,快跑吧哥!”

另一边,那波侍卫追过去,却来到一处急坡,他们探头往下看,只见滚滚落石。

一人说:“回吧,他们摔下去,不死也残废了。”


谢怀瑾心虚地清咳了几声,食指拨了拨鼻子。

事出有因,他抓贼人去了,这才错过了白姑娘的表演嘛,他也不想的。

谢怀瑾看了看白芸离开的方向,想要去解释一番,却发现早已没有了她的踪迹。

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刚刚白姑娘没有拆穿自己,那他也没必要上去讨嫌了吧。

谢怀瑾低头对小妹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放在桌子上,他可不能让白芸为他们破费,小姑娘攒点钱不容易。

骨感的手指指向一旁的巨蟒,“它也该回皇宫了。”

谢绵绵搂住巨蟒,“不嘛,它要跟我回去的。”

巨蟒无辜地眨巴着自己的豆豆眼。

两厢僵持着,后续就是,两人一蟒挤在了车厢里,随着马车的行走,一晃一晃的。

谢怀瑾受不了了,他猛的一拍脑袋,喃喃道,“我干嘛和你们一起挤啊,跟绵绵呆久了,脑袋都不灵光了。”

说罢,一个箭步跨出马车,利落地跳上了烈焰。

夜里的凉风吹拂着少年的脸庞,让他身上的酒气消散了不少。

谢怀瑾不似在宴席上的纨绔嬉笑,他一脸严肃,思索着酒郎被抓到后所说的话。

车轱辘在青砖上缓缓转动着,不久,便回到家了。

谢怀瑾牵着小妹走在长廊上,巨蟒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倏尔,他们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个身影,面向他们站着,似乎已经在原地等了许久。

看到那人,两兄妹心里不禁咯噔一跳,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要遭了。

刚刚吹了风,头脑正清醒的谢怀瑾把小妹往前一推,低声说:“你去。”死道友不死贫道。

被三哥推出去的小孩有些慌张,但很快就淡定下来了,自己只是一个,无辜且不顶事的小孩呀。

但谢绵绵还是怯怯的,对那人说:“父亲安。”

谢父从暗处走上前来,声音严厉,“混账,竟带你妹妹如此晚归!”

呀,不要骂三哥,吓得小孩冲上去抱住了谢父的大腿。

仰着头,撒娇的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是绵绵要出去玩的,不要生气好不好呀?”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抱人的人和被抱的人都僵住了。

谢绵绵都快要忘了,上次和父亲这么亲昵是什么时候了。

感受到小孩紧紧抱住自己,谢父内心软得一塌糊涂,目光复杂地望着小孩,似有惊喜,痛苦,怜爱。

“绵绵要父亲亲亲!”小孩软软说道。

谢父更僵硬了,看着谢绵绵饱含期待的圆溜溜的眼睛,他拒绝不了。

他缓缓地弯下腰,在小孩的额间亲触了一下。

谢绵绵很是忐忑,大家都亲过自己啦,把父亲剩下不好吧,被父亲亲脸是怎么样的感觉呢?小孩不知道。

随着父亲俯下身,谢绵绵先感受到的是,很扎,父亲没有剃胡子哈哈哈,小孩心想。

然后是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额头,谢绵绵清晰地感受到了,不同于大哥的冷硬,大嫂的温柔,二姐的香软,三哥的爽朗。

父亲的是,珍重,还有久违。

还没等她再好好感受,眼泪不知不觉浸湿了脸颊。

谢父站起来,转过身,似是不耐地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赶快回去歇息。

谢怀瑾没有发现小孩的异常,他跟谢父说了有人在西河兜售五石散的事情,“那个酒郎说,有人让他把五石散卖给我,难道是有人暗中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您?”

谢怀瑾忽然想起了之前抓的盗墓贼,他们竟敢在春猎期间上山,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而且那艘被深埋在地下的沉船,这么些年狩猎期都安然无恙,那两个笨贼是怎么发现的,或者说,他们在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两件事发生得都太过巧合了。

谢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会去查。

谢怀瑾朝父亲拱拱手,便牵着小妹离开了。

谢父这时才转过身来,遥遥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右手负在背后,深深叹息。

年年岁岁过去,吾妻已离开五载有余。

在灯下看书的谢明仪,终于等到小孩回来了。

她先拉过谢怀瑾,垫着脚尖,狠狠揍了他一顿,看见小孩身后跟来的巨蟒,她两眼一闭,又邦邦打了弟弟两下。

谢明仪回头看到两双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睛,转身默认它可以留下来。

黑狼走过来,围着巨蟒转了几圈,又龇牙恐吓它,发现巨蟒只是默默地盘在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小孩。

黑狼满意地离开了,哼,胆小的哑巴蛇,不足为惧。

只是深夜,谢明仪起夜的时候,被一坨东西绊倒了,一根尾巴及时圈住了她。

谢明仪已经波澜不惊,见怪不怪了,看着房中的一狼,一蛇,还有春猎带回来的兔子,她扶额苦笑,闺房变成兽园了。

第二天谢绵绵跑到兽园,想让雪狼也搬到谢府来。

只是雪狼摇头拒绝了,它望着隆起的肚子,只说:“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它不想麻烦小孩,而且它现在浑身难受,没力气,很焦虑,时常想吼叫,它不想吓到她。

谢绵绵被拒绝了也不恼,她摸着雪狼的脑袋,“你要好好的噢。”

然后她还恐吓还在肚子里的狼崽,“乖乖待在里面,不然出来打你屁屁。”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十日一次的休学日,这天谢绵绵正在家里跟一狼一蛇玩得开心。

她看到谢明仪要出门,吵着闹着也要跟着一块出门。

嘿嘿,这次怎么也要让二姐带她去福甜斋,小孩眼馋里面的糕点很久了,最近家里人都不让她多吃甜食。

“看你的牙都被甜食吃光了。”他们如是说。

谢绵绵才不信呢。

谢明仪带着小孩来到了一间书斋,听说新进了一批徽墨,她来看看。

只是今日书斋里的人异常的多,多是聚在一群的少男少女。

“听说这次的花间宴在西河的游船上举行哎!”

“我知道!我哥有独家消息。”那女子兴奋地低声道,“听说这游船是一个皇族子弟跟外邦人一起办的,里面可好玩了!”

“哇!你快跟我们说说里面有什么?”

可那女子却一脸神秘,吊足旁人的胃口,迟迟没有说话。


地上的蚂蚁突然炸开了,站立起来,张牙舞爪地摆弄着前肢和触须。

小小的声音七嘴八舌地响起,“保护绵绵!绵绵快跑!”

谢绵绵疑惑地回头看。

来人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她。

谢绵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坏人居然是陪伴她五年的王嬷嬷!

苍白的月光照在王嬷嬷嶙峋的脸上,在眉骨和鼻子旁落下可怖的阴影。

王嬷嬷右手半举着匕首缓步走向谢绵绵,还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话。

“桀桀桀,绵绵不乖噢,不好好睡觉,出来玩泥巴呀。”

谢绵绵被吓得跌倒在地,小脸煞白,这时的王嬷嬷竟然比那个诡异的巫毒娃娃还要可怕。

谢绵绵颤抖着声音说:“王嬷嬷,不要这样,绵绵害怕……”

“哎哟~”王嬷嬷忽然一声惨叫,左手猛地拍打着脚踝,看向地面,“怎么会有那么多蚂蚁,啊,该死的,这蚂蚁咬人好痛!”

原来是蚂蚁军团龇着大牙出动了。

可惜,王嬷嬷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匆匆往地上碾死几团蚂蚁,就快步冲上来。

谢绵绵站不起来,仰坐在地上,手脚并用拼命地往后挪。

冰冷的匕首就要往谢绵绵胸口上扎。

这时,“叮——”一块小石子从不远处飞速打向王嬷嬷的手腕,匕首落地。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长腿一伸,用力踹向王嬷嬷的胸口,紧接着结实宽阔的臂膀从地上捞起谢绵绵。

谢绵绵泪眼朦胧地看向来人,委屈道,“大哥。”

谢临渊右手掐着小孩的胳肢窝,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硬邦邦地说:“别哭。”

谢绵绵小手指向王嬷嬷,“坏人!”又指向巫毒人偶和信件,“坏东西!”

谢临渊这时才注意到地上的物件,深沉的瞳孔骤缩,语气冰冷,“某些人的手伸得太长了。”

远处传来暖黄的烛光,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声,“谢绵绵你在哪?”

是二姐来找她了,这时谢绵绵后知后觉开始心虚,把头埋在大哥怀里当缩头乌龟。

只要看不见绵绵,二姐就不会骂她。

谢明仪跑过来,看着掩耳盗铃的小孩,气笑了。

“把人关起来,东西带到书房。”谢临渊冷声吩咐道。

书房内,灯火通明。

了解了来龙去脉的谢明仪是又气又后怕,平日里端庄守礼的贵女抓起谢绵绵放在膝盖上,对着小孩的屁股就是一顿打。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竟然半夜溜出去玩!”

“我说你怎么早早就乖乖上床睡觉了,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谢明仪常听府里的老嬷嬷说孩子静悄悄,就是在作妖,她当时还不信,现在是知道了,确实是老一辈的至理名言。

谢绵绵嗷嗷了几嗓子,可怜巴巴地看向大哥和三哥。

谢怀瑾绷着脸,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谢临渊不为所动,甚至还要补刀,“若不是刑部有事,我晚归,今夜……”

今夜谢绵绵就命丧花园了!

谢明仪一想到这,眼泪就簌簌落下来,打骂的手也停了下来。

谢绵绵这时却急了,把二姐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被打得通红的屁股上,“二姐不哭,二姐继续打,绵绵不怕。”

粘着干涸泪痕的小脸傲娇地扬起来,得意地说:“绵绵救了大家!”

是了,谢家人沉默地看着这些足以让全家斩首的“罪证”。

谢明仪吸了吸鼻子,紧紧抱着小孩。

谢父盯着北戎密信,沉默地看了半响,说:“这封密信模仿了我的笔迹,竟只有微毫的差异。”

谢怀瑾拿着巫毒人偶细细观察着,手指把人偶衣服一翻,面色难看,“上面用朱砂写着太子的生辰八字。”

“看来有人非要至我们谢家于死地。”

谢父沉着脸点点头,“这些天圣上身体不适,昨夜钦天监奏报,妖星犯储君,方位正东。”而谢府正处于皇城的正东方。

谢怀瑾皱着眉,“如果明日钦天监再出个指向我们谢家的奏报,圣上让锦衣卫往家中搜查……”

届时,谢家怕是被一锅端了。

“背后之人怕是林家。”谢临渊厌恶地看着巫毒人偶,“将人压上来。”

谢明仪抱起小孩就要走,“绵绵我们回去休息吧。”

谢绵绵手脚轻轻挣扎着,“不要,这是我抓到的坏人,我要看。”

“绵绵不害怕吗?”要杀害自己的人可是从小陪伴长大的王嬷嬷。

“绵绵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害怕。”谢绵绵歪着脑袋,“她对我做了坏事,看见我,该害怕的人是她才对。”

谢明仪叹息地抚摸着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坏人不会害怕受害者,只会害怕惩戒他们的刑罚。

“那我们在屏风后面看。”谢明仪顺着孩子的心思来,不然回去折腾的还是她。等小孩害怕了,自会乖乖跟她回去。

屏风后面的小厅离得远,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

一会是谢临渊低沉磁性的质询声,一会是王嬷嬷在大喊:“老奴冤枉啊!老奴带大三位小主子,怎么会害谢家呢!”

门开了,是谢临渊的亲信卫五,他低头禀告道:“回主子,没有搜查到异常。”

谢临渊冷哼,他混迹刑部许久,多的是可让犯人不见血的刑法。

昏黄的烛光照在他英挺的侧脸上,轮廓忽明忽暗,无端让人想起他玉面修罗的名号。

王嬷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谢临渊摆摆手,有人用抹布堵住了王嬷嬷的嘴,接着传来了痛苦压抑的闷哼声。

小厅这边,谢绵绵安静地坐着,乖乖接受着二姐的投喂。

这时,一道小小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绵绵,我以前见过,在她屋子床脚遮挡的墙缝里面,有纸条!”

谢绵绵:!

“谢谢小蚂蚁。”小孩用气声说道。

谢绵绵摸了一块糖蒸酥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椅子底下,但被一直关注她的谢明仪看个正着。

“你们悄悄搬走,不要让人看见噢。”

谢绵绵一点一点挪到屏风旁,探出脑袋,小手朝卫五招了招。

卫五不明所以,但还是半蹲下来低头侧耳。

谢绵绵低声转达了小蚂蚁给她说的话。

卫五眼睛一亮,朝小孩拱了拱手,出门了。

很快,卫五果真带着王嬷嬷和林家的密信回来了。

谢临渊修长的手指捏着密信在烛火上燎了燎,纸张上出现了林家的暗纹——鸢尾花。

“你还有什么可抵赖?”谢怀瑾愤怒地看着地上的人。

王嬷嬷突然癫狂大笑:“是!老奴恨透了谢家!”

浑浊的眼睛满是愤懑,“夫人当年为保二小姐平安,竟将我刚出生的女儿扔进了乱葬岗!我可怜的女儿啊!”


“萧将军!”赵丙不由得上前一步,用求助的目光望着萧将军。

他心想,这小子也太邪门了,安排好的北戎赃物没找到,反而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按着在手下面前打。

“现在知道害怕,那你早干嘛去了?”

萧将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赵丙,在他看来,赵丙办事能力是有的,就是为人太过鲁莽冲动,就让他栽个跟头长长教训吧。

谢怀瑾恭敬地朝萧将军拱拱手,然后压着人往赵丙的卫院走去。

一众人大摇大摆地就闯进了院子里,看守的护卫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的老大被一个少年压着进来了。

看着昔日狂妄自大的老大此时像个小鸡仔似的,再看看旁边的萧将军,护卫默默地让开了。

谢怀瑾右手向后挥了挥,众手下就在卫院里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在一处偏房内,一名金吾卫随手掀开一个箱子,被里面的东西惊了一跳,他快步走向谢怀瑾,“禀大人,有发现!”

谢怀瑾眉毛只轻轻一抬,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他朝萧将军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将军眼皮不由得重重一跳,他虎眼圆睁,视线仿佛泰山压顶一般看向赵丙,冷哼一声,跨步走向那处偏房。

谢怀瑾紧跟上去,路过赵丙时,嘴角玩味地扯起,似笑非笑地看了赵丙一眼。

赵丙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的,那小子只是吓唬他而已,他这怎么会藏有东西呢,等等!赵丙想起了那不翼而飞的箭,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该不会……

他踉踉跄跄地跟上去了。

萧将军往那金吾卫所指的箱子一看,是箭,他拿起一只来细细端详,在箭尾处发现了狼首图腾——北戎的箭!

他气不打一处来,萧将军失望地看着他的得力手下,把箭狠狠扔到赵丙脚下,厉声道:“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电光火石间,萧将军全都明白了,他指着赵丙的鼻子骂:“贼喊抓贼,你竟敢这般做局污蔑自己人!”

人不但坏,还蠢笨到连赃物都不知道在哪里,就敢大摇大摆去害人。

昔日那个爽朗正直的赵丙哪儿去了,“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萧将军捂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钱,是权,是利欲熏心,赵丙呆呆地望着箱子里的箭,忽然疯狂大笑起来,没了,什么都没了。

赵丙血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萧将军,“你这老匹夫只顾自己享乐,在你手底下干活我得到了什么!我连老母的救命药钱都付不起啊!你欠我家一条命!”他歇斯底里。

萧将军摇摇头,无力地挥挥手让人把赵丙压下去。

他自问从不亏待手下,也没有贪墨,他问心无愧,赵丙每晚流连花丛,可曾想起过卧病在床的老母亲?

萧将军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谢怀瑾的肩膀,“此事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怀瑾抿了抿嘴,弯腰拱手道:“多谢将军,还望将军保重。”

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谢怀瑾牵着谢绵绵,正打算送七皇子和李公公回去。

不远处,一撵软轿急冲冲地就来了。

人还没下轿,就大声喊道:“我看谁敢欺负我的伴读!”

六公主呲牙咧嘴地跳到地上,今天加练了半个时辰的马术,她大腿两侧都被磨破了,火辣辣地疼,听到谢绵绵被人欺负了,她连药都没来得及涂,就赶过来救谢绵绵小命了。

六公主微微张开大腿,一瘸一拐地就往谢绵绵走来,虎着小脸,姿势虽然怪异,可气势却不能输。

谢绵绵咧着小嘴,开心地迎上去,“我们没事,事情都解决了。”

六公主听着谢绵绵絮絮叨叨,她满意地看了七皇子一样,不错,把她的小跟班保护得很好。

七皇子:啧。

谢怀瑾好笑地看着两人,见六公主都螃蟹走路那样了,还赶着来救谢绵绵,看来她们相处得不错,谢怀瑾放心了。

他拱拱手,“多谢六公主和七皇子相助,时候不早了,微臣送殿下们回去吧。”

六公主也不用别人搀扶,自己又一瘸一拐地坐上轿撵,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疼得面容扭曲,她这几天不当女将军了,伤好再说。

等送走了六公主那仨人,谢怀瑾牵着小妹的手缓缓往宫外走。

谢怀瑾神情凝重地思索着,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无论他们谢家如何退让,如何低调行事,皇上都会忌惮他们,林家更不会放过谢家。

那他谢怀瑾更要成长起来,他要有自保能力,更要去护住家人,不要再依赖父亲和长兄,更不能,再让谢绵绵护在他前面了。

他摸了摸谢绵绵的头,小孩不明所以,但还是抬起头对哥哥甜甜地笑着。

一大一小慢慢地走着,橘红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另一边,林府。

得知赵丙被抓走了,林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掷到地上,气得直喘气,“废物!”

这么大一个棋子就这样被废了!

林若雪面色难看,眉头紧锁,“当务之急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弃车保帅,先把林家摘出去再说。”

林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可惜了赵丙,之前金吾卫收缴的违禁品都由赵丙交给户部,七成上交国库,剩下的他们五五分。

如果赵丙没了,他们最大的财路之一也断了。

“啊!”林父泄恨似的把书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谢家人怎么这么难杀!”

林若雪恶毒的眼睛眯了眯,使劲拉扯着手中的帕子,“父亲放心,该我出马了。”

这夜,有人睡得流哈喇子,有人气得挠心挠肺整夜睡不着觉。

翌日,谢怀瑾把谢绵绵送进文华殿,他弯下身叮嘱道,“今日圣上设晚宴款待北戎来使,我们家也要去,千万别跟任何人走,等哥哥来接你,知道吗?”

谢怀瑾随手弹了一下谢绵绵的小脑门。

小孩委屈地点点头,她才不会乱走,她已经是五岁的大孩子了。

谢绵绵坐在李公公给她专属定制的坐垫上,高度刚刚好,这下小孩终于可以好好练字了。

这次谢绵绵奋斗的黑团团是柒捌玖。

窗外春光明媚,暖阳正好,不少小孩表面上一本正经地听太傅授课,实际上,都神游到窗外的景色去了。

一只烟蓝色的小胖鸟停在不远处的枝丫上,叽叽喳喳:“绵绵,宫里有一只小鸟在哭,你能救救它吗?”


黑衣人望去,只见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猴子。

它手里握着那只装满银钱的锦袋,正蹲在一张椅子上,歪头看着他。

黑衣人一惊,一个箭步冲过去,手指作出鹰爪,就要抓它。

可是金丝猴灵巧一跳,就从他的胳肢窝底下穿过去了。

黑衣人手一个扑空,没收住力,往前踉跄了一下。

“噗嗤!”是另一个人没忍住,发出了笑声,只是声音似有重叠,不过房间里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是谢绵绵,她还是趴在门缝底下往里观察着战况,一手撑着地,一手捂住嘴里的笑声。

金丝猴好厉害呀,轻功了得。

黑衣人恼羞成怒,“笑你爷的,快过来抓住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于是两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张开手臂,一前一后围住了小小的金丝猴。

金丝猴刚刚是从窗户翻进来的,明明已经拿到了锦袋,但是它还不舍得走。

嘿嘿,真好玩,两脚兽陪它玩抓迷藏呢。

黑衣人围了过来,抢先发难,双手扑过去,却又是一空,另一人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对待起来。

于是两个魁梧黑金刚大战小小金丝猴便开始了,两个略有武功的男人动起手来极快,可是金丝猴比他们更快!

在小猴子眼中,这两人要比它平时耍杂的竹笼慢上许多。

于是金丝猴在他们的围攻下,上蹿下跳,很是灵活,连一根猴毛都没有被碰到。

“啊!”不知道这是两人第几次碰到头了,他们捂着头,喘着粗气,对视一眼,停了下来。

金丝猴不明所以,挠挠头,两脚兽真弱啊。

黑衣人背对着金丝猴,竟开始小步地往它挪去,距离差不多了,他猛的一个转身,双手狠狠掐住了小猴子的脖子。

“吱吱吱!”金丝猴被抓个正着,吓得尖叫起来。

看着被高高举起的小猴子,谢绵绵心里暗叫不好,一骨碌站起来,观察着房门之间的门栓。

发现是用一根木棍锁住的,于是小孩拿出刚刚那个神秘女子送给她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插进去,拨动着门栓。

一旁的嬷嬷看得是冷汗直流,不好了,发现小主子干坏事是上前阻止,还是假装看不到好呢。

只沉默了一息,嬷嬷抽出发髻上的银簪走上前去,“让老奴来吧,老奴的簪子细。”

小主子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老奴只负责盲从。

房间内,被抓住的金丝猴慢慢冷静下来,它一边挥舞着爪子,一边龇牙朝黑衣人的手狠狠咬去。

“啊!”黑衣人吃痛的松了手。

金丝猴顺势跳上了他的脑袋,毫不留情地抓扯着手里的头发,随后跳上了窗台。

意识到猴子可能随时会走,黑衣人不敢走近,生硬地低下语气,“小畜生,啊不,小猴子,你过来呀,只要把你手里的袋子还给我,我就给你一座香蕉山怎么样?”

闻言,金丝猴歪了歪脑袋,似乎听进去了。

发现有戏,黑衣人补充道:“我们主上还能封你当大王呢,鼎鼎大名香蕉王,不错吧。”

哼,等老子抓到你,定要将你这小畜生煎皮拆骨。

只见金丝猴把握着锦袋的那只手伸出窗户,在黑衣人的破口大骂声中,松开了手,锦袋随风向河里飘去。

随后金丝猴灵活一跳,不见了踪迹。

只留下黑衣人捏着窗户往河水里看,崩溃道:“这下全完了,破坏了主上的大计事小,老子的命快完了事大啊。”

看到金丝猴逃脱了,谢绵绵赶紧拉着还在跟门栓奋斗的嬷嬷也逃了。

二层南甲板上,谢明仪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直到出来透气的人都回去了,这里只剩她一个人,可那约她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谢明仪兀自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去。

这时,从暗处走出来了一个人。

谢明仪警惕地望着来人,那人一步步不紧不慢朝她走来,露出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是三殿下将我约出来的?”

“明仪,本宫只是太想见你了,你别怪本宫。”三皇子眉眼深情地望着她。

谢明仪几乎快要作呕了,将她几个好友的笔迹杂糅在一起,让她感觉熟悉放松警惕,再利用谢怀瑾把她骗出来,真是好计谋,刚好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可是何必呢?

“三殿下,你有这种心力,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来找我作甚呢?”

谢明仪悄悄把手伸进了衣袖中,紧紧握着手中之物,“还有,烦请唤我谢二小姐,多谢。”

“本宫后悔了,明仪,本宫很怀念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日子,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他爷的,他已经受够了林若雪那个疯女人了,容貌才情处处都不及谢明仪,若是他之前早些拿下谢明仪就好了。

三皇子痴痴地望着栏杆前的美丽女子,林若雪那个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只有像谢明仪这种清纯善良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他心里那个悔不当初啊。

谢明仪皮笑肉不笑,“三殿下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从前,没有开始过的事情,哪来的怀念呢?”

她之前确实会想起三皇子跟她的高谈阔论,觉得他跟自己的观念很契合,若不是他们撕破脸了,谢明仪会认为他们可以成为笔友。

可惜,她之后竟发现,三皇子跟自己所说的话,全部都是来自于一本叫愚记的书籍。

他暗地里背诵下来,竟用于欺骗自己,谢明仪觉得自己隐隐有些反胃。

三皇子慢慢走上前来,嘴里还说着,“本宫真的很心悦你,你再等等本宫,本宫向你承诺,以后会迎娶你当正妃。”

三皇子暗中叹了一口气,谢明仪这话分明就是在意之前的事情,还在嘴硬呢,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也该松口了吧。

想到自己下个月就要跟林若雪成亲了,他深情款款地说:“本宫绝对不会碰她的,本宫以后只会有你一人,你就是唯一。”怎么样,这殊荣够大了吧。

谢明仪顿感炸裂,那之前你们在宴会途中,这样那样算什么,她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自信,凭他空空如也的脑袋,眼下可以当大铁锤的青影,还是脚下飘忽像软脚蟹一样的步伐呢。

三皇子开始步步向她逼近,谢明仪慢慢后退,警惕地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是一只特制的簪子。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