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过久,温辞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
医生调着点滴,语气凝重。
“不要乱动,你伤口全都发炎了,发了那么久的烧都不知道吃退烧药,你要是再晚点来医院,就是神医华佗来了都救不活你。”
此时此刻,温辞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濒死的感觉。
她不由摸上脸颊的伤口,哑着嗓子问:“是谁送我来的医院?”
“你说你家两个佣人啊,她们守了你一会,然后说要回去收拾东西,让我给你说一声,说她们对得起自己的心,不后悔,让你别有心里负担。”
温辞怔了怔。
原来就连她此刻捡回一条命,都是多亏了别人的善意。
而裴行止又一次差点害死她。
她想起圣僧的话,圣僧说裴行止是因为和她之间有羁绊,才会跨越古今而来,她不由的想,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孽缘,才会让他前后两世这样折磨她。
悲痛之际,温辞律师朋友崔宁电话打了过来。
“辞辞,你把离婚协议书给霍瑾行了吗?你们俩毕竟在一起五年,他以前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上,现在这样......你真的不爱他,下定决心离婚了吗?”
温辞木然地看着头顶的白墙,声音静的如一滩死水。
“我会和他离婚,会永远从他眼前消失。”
话音未落,裴行止推门而入。
他目光审视的看向温辞,漆黑的瞳仁里泛着幽冷的光泽。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这一次温辞只是平静的看着,没有避开。
在裴行止继承的记忆中,温辞对他的爱炽 热不已,仿佛把自己当成太阳一般,努力照耀着他。
记忆里他和温辞的感情很好,好到想要爱她一辈子。
可惜他不是真正的霍瑾行,他是在这个世界对姜雨薇一见钟情的裴行止。
刚到这个身体里时,他就想过离婚,可是真当他听到温辞说要离婚时,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松口气。
反倒出奇的烦闷。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由何而来,只能再次归结于是霍瑾行残留的情绪在作祟,所以他的声音更加的冰冷。
“你愿意离婚?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佣人将薇薇绑起来?为什么还要屡次陷害她?为什么还有害死我们的孩子?医生说你伤的很重,我看你不仅好得很,还有精力在这演戏。”
面对裴行止不屑一顾嘲讽的质问,以及姜雨薇又一次作妖陷害,温辞垂下眼眸,嘶哑的声音里有说不尽的疲惫。
“我说的都是真话,那天给你的文件不是检讨书,是离婚协议书,我们离婚后,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
闻言,裴行止讥诮的笑了一声:“是吗?那我们就一起回家看看,如果你那晚给我的真是离婚协议书,我就如你所愿,怎么样,温辞你敢吗?”
温辞深呼吸的两下,不顾护士的劝阻,一把扯掉了手上的输液针,鲜血沿着针眼向外冒出,在洁净的地下留下滴滴刺目的红。
她平静道:“好,走吧。”
裴行止心底莫名变得更加烦闷。
难道那真的是离婚协议书?
他一路气压分外低沉,目光时不时扫向副驾驶位的温辞。
司机以为是自己惹了他不悦,一个劲偷看他眼色。
临到一个转弯口,裴行止低沉的抬眼:“我脸上有什么,需要你一直看?”
司机汗瞬间出来了,嘴上想开口解释,可一个疏忽没有注意到红灯,径直闯了过去。
而右前方一辆跑车疾驰而来。
下一秒,两辆车径直相撞。
温辞坐在副驾驶,受到了正面冲击。
她身子猛地向后撞去,只觉得全身上头瞬间移位,嘴里是明显的血腥味。
濒死的感觉再次浮现,她几乎已经无法呼吸,意识在疼痛与顿混中逐渐溃散。
迷迷糊糊见她听到裴行止急切又轻哄的声音:“薇薇不怕,我抱你出来。”
“乖,不哭了,医生等会就到,不会留疤的。”
她好似昏迷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会,尖锐的救护车鸣笛让她稍微对外界有了感知。
“先生,请你让开!这位女上还在车里,她此刻腿卡在了车里,整个人还发着高烧,如果我们不及时救治,她可能会有截肢的危险。”
裴行止的声音冷漠不含感情:“我说了,先给薇薇治疗,她爱美,害怕留疤。”
“温辞就算残了,我霍家也养得起。”
护士着急的辩驳声和裴行止漠然的拒绝,成了温辞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响。
“可知外面这个女士只是一点破皮,我们不会让她留疤的,求你......”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