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凝谢云璋的其他类型小说《出宫前夜,帝王跪求她别抛夫弃子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君逸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所以她才一动不动的。今日将他喊来,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劝几句?他还没将皇宫的殿宇格局给背下来,可他也知道,皇后娘娘的正阳宫离皇家书房算不得近,皇后娘娘却能及时赶到,出手救他,还将他带回去沐浴更衣,亲自喂药。沈歆玥心底窜出一股无名怒火,“崔凌源,你这是在质问你的母亲吗?”崔凌源垂首,嗓音清冷,“孩儿不敢。”“你......跟你那个混账父亲简直一模一样!你给我滚出青鸾殿!”沈歆玥满脸怒容的将他赶了出去。崔凌源神色冷静,不意外,便拎着糕点走了。何嬷嬷送他出宫,想起方才沈歆玥对他发的火,她很是能理解,崔家父子不曾疼宠二小姐,二小姐自然不喜他们。可这崔凌源终究是二小姐亲生,又是崔氏长房嫡孙,总不好生出嫌隙来,没得以后让皇后那个贱女人钻了空子。她便...
《出宫前夜,帝王跪求她别抛夫弃子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所以她才一动不动的。
今日将他喊来,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劝几句?
他还没将皇宫的殿宇格局给背下来,可他也知道,皇后娘娘的正阳宫离皇家书房算不得近,皇后娘娘却能及时赶到,出手救他,还将他带回去沐浴更衣,亲自喂药。
沈歆玥心底窜出一股无名怒火,“崔凌源,你这是在质问你的母亲吗?”
崔凌源垂首,嗓音清冷,“孩儿不敢。”
“你......跟你那个混账父亲简直一模一样!你给我滚出青鸾殿!”
沈歆玥满脸怒容的将他赶了出去。
崔凌源神色冷静,不意外,便拎着糕点走了。
何嬷嬷送他出宫,想起方才沈歆玥对他发的火,她很是能理解,崔家父子不曾疼宠二小姐,二小姐自然不喜他们。
可这崔凌源终究是二小姐亲生,又是崔氏长房嫡孙,总不好生出嫌隙来,没得以后让皇后那个贱女人钻了空子。
她便劝崔凌源,“小公子莫要生气,二小姐近日身子不适,脾气才有些着急,今日未能留小公子用膳,也是怕耽搁你崔大人来接您回府,二小姐心中还是在意您的。”
“哦?”崔凌源朝他挑眉,“那你和母亲可知道,我生辰几何?如今吃的什么药?”
何嬷嬷顿住了。
她还当真想不起来崔凌源生辰是什么时候了,沈歆玥估摸着也没在意。
他如今吃什么药......
沈歆玥当年在崔家都没管过他吃药的事,现在哪里能知道?
崔凌源看着她僵硬的表情,内心的嘲讽如浪潮般翻涌了起来。
他提着糕点出了宫门,便有崔家的马车来接他,崔扶砚就在车上等他,见他出来手里还带着东西,他打量了一眼。
崔凌源把食盒搁置在一边,淡淡道:“母亲给的。”
崔扶砚不意外,也不在意。
他将崔凌源拉到身边坐下,捧起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色,“今日又没有喝上药?”
崔凌源点头,“在书房药还是洒了。”
“那你身子可受得住?还想去读书吗?”
崔凌源眼神骤然变得坚定,“孩儿想去,孩儿身子无恙。”
只要宫中有皇后娘娘,他吃什么苦都愿意去,哪怕谢锦奕天天派人砸他的药,他也要去读书。
这是他唯一能靠近皇后娘娘的办法。
崔扶砚自是不会阻碍他的,但朝上的事,他也尽快帮沈凝提上了日程。
次日早朝,他在太极殿呈上了沈凝所著的半部书,司天监上下无一不惊讶赞叹,都在期待下半部。
一向对天象有兴趣的内阁老臣,也都在谢云璋面前夸赞:“著此书者,不仅对天文地理知之甚多,对医道亦有涉猎,当是个博学之人。”
“是啊,微臣以为,著此书者,当是我朝一位大家。”
“有这么好吗?本王瞧着,也就半本啊,后面不还没写完吗?”
一向不勤于政务的福安王谢轻鸿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也找崔扶砚把书拿来瞧了瞧,以他的水平倒是能看懂关于天象方面的内容。
可这后面一些地理推测,他就不太懂了,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厉害之处。
朝臣不敢随便反驳他的话,崔扶砚却有耐心,慢慢解说给他听,而且说到某些值得称赞的地方,还会征求谢云璋的意见。
谢云璋端坐龙椅,眸光幽深,“崔卿说的不错。”
他随即又看了谢轻鸿一眼,“你该多读些书了。”
谢轻鸿浑身皮一紧,“皇兄说的是。”
但读书,他不!
他就是个风流倜傥的闲散王爷啊,没野心又不爱权势,他懂那么多干嘛?
天塌了有他亲皇兄顶着就行。
谢云璋不在朝堂上多责他,但崔扶砚呈上这书,他倒是不得不重视,“朝廷需要人才,崔卿可觉得,此著书之人,该引荐入朝?”
崔扶砚道:“皇上爱惜英才,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可听崔大人这意思,是不打算现在向皇兄举荐此人入朝?”谢轻鸿嘴角一扬,风流轻挑的桃花眼弯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虽比不上谢云璋,可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倒是也了解谢云璋的心思,他问的也是谢云璋想问的。
谢云璋沉静的目光落在崔扶砚身上,“崔卿,有何隐情?”
崔扶砚颔首,“回皇上,原因有二,其一,这本《天象星占》尚未完成,下半部仍在撰写之中,完成之日未定;其二,此人身份怕是不适合入朝为官。”
“不适合?”谢云璋剑眉微蹙,“难道他是罪臣之后,又或者身患残疾?”
朝堂法度,身有残疾者不可为官。
若家世不清白,祖上获罪,三代之内,也无法入朝为官。
此人若是有这两样情由在其中,谢云璋便觉得有些可惜。
崔扶砚身姿挺拔如松雪,面对帝王之问,他坦然回道:“此书作者身体完好无损,祖上也无罪往,反倒是书香传世。”
“诶?这就奇了怪了,身体好,还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博学之人,崔大人竟觉得他不适合入朝为官?崔大人,你可莫不是替人家藏拙,好吊起大家的好奇心,让皇兄封他个高官厚禄?”
谢轻鸿对朝政没什么兴趣,可这窥人心思是有些门道的。
这样吊高了卖的做法,在民间常见,也是官员晋升之中屡见不鲜的事。
崔扶砚虽是个清正的人,可难保他举荐的那人,没这心思。
崔扶砚没有回答谢轻鸿的话,他只是看向谢云璋,谢云璋眸色幽深,他对崔扶砚道:“著书之人可是个女子?”
“什么?”
谢轻鸿没忍住叫了起来,“女子?”
朝中一时也议论纷纷。
“怎么会是个女子呢?如此广博的见识,哪里是小小女子能有的?”
“对啊!这著书之人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必得踏遍我南瞾河山,才有阅历,才能有此见地,女子都养在深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我朝还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啊。”
文武百官都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对这本书的争议也多了起来。
他们一不相信女子能有这般本事,也不同意女子入朝为官这件事。
“娘娘,您若不去,臣妇便长跪不起。”
沈夫人是打定主意,要为沈歆玥豁出去来为难沈凝了。
沈凝若是坚决不去,今日事情一传出宫,世人难免要议论,说她这个皇后刻薄,不堪担母仪天下的大任。
可她已经自请废后,日后不会再困在这个位置上了。
何须顾虑?
沈凝撇开沈夫人,走出了正阳宫。
回到蘅芜殿里清静,她撰写着与天象有关的书稿,心绪安宁。
战英原本也不想打扰她,可外间宫女太监们都议论起来了。
“沈夫人好歹是皇后的亲生母亲,有生育之恩呢,皇后娘娘怎能忍心让她跪候正阳宫?”
“皇后娘娘天生不详,没被沈夫人养过,哪有什么母女情。”
“听说皇后娘娘刚出生的就被送走,沈家还对她动过杀心呢。”
“难怪!”
这些声音像蒸笼里的水汽,飞往皇宫各处,沈凝还在宫里,便不会听不到。
她刚写完半部书,此刻也搁下了笔。
“战英,本宫好似非去不可了。”
沈凝抬眸望向大殿门外。
战英心中是不愿娘娘去受委屈的,但人言可畏。
娘娘即便日后被废,离了宫,也是要过日子的,百姓的恶言,产生的后果,只会让她今后的路更难走。
眼下......
倒不如迁就一番的好。
沈凝也是想到了此处,尤其是宫女们议论间提起的,还有沈夫人的态度,都让她很明白,来日出宫,沈家不一定能容得下她。
她沉思片刻,让战英去召集太医院所有人,随她一道前往青鸾殿。
沈凝往青鸾殿去的消息,传到正阳宫,沈夫人不顾跪疼的膝盖,起身便匆匆往青鸾殿去了。
原本蘅芜殿离青鸾殿远,沈凝到的慢实属正常,但沈夫人跪了许久,从正阳宫赶过来,还比沈凝到的快,让沈凝心头微滞。
父母之爱女,当真可为其倾尽一切。
只可惜。
她不是这个幸运的女儿。
“太医院院正。”
沈凝轻唤。
穿着深色官服,两鬓斑白却沉稳的吴院正站了出来。
他听沈凝吩咐,率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伺候在青鸾殿里,围着沈歆玥要把脉,还带了名贵的药材来,无论她有多不适,今日都势必要究其缘由而治之。
沈夫人见这阵仗,不解的瞪大眼睛,“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歆玥是受了刑克才会如此,您带诸位太医过来也无济于事,还是亲自烧符水,为她驱除灾厄才能有效。”
“沈夫人,子不语怪力乱神,皇宫重地,更是不容这些毫无考究的无稽之谈玷污,身体有病,便该寻根治病。”
她端严凝肃,气势极强,让久居官眷高位的沈夫人都无从反驳。
她暗暗咬牙,只能听从,可内殿沈歆玥却不肯让太医再把脉。
她自头次嫁人便肠胃有损,是积累下痨病了。
她无意与沈凝计较,可她身边的下人说了沈凝克她,她不维护,难道要让沈凝来打自己的脸吗?
她母亲又进宫了,她便只能冤了沈凝。
但沈凝可以悬丝诊脉,她让沈歆玥以为外头的是太医,她亲自把脉,后又开出药方,让人备了药和膳食,一起端给沈歆玥。
沈歆玥原本是不肯用的,可那药的味道有些馋人,勾的她喝了半碗,顿时就胃口大开了。
她饿了好几日了,见有清淡膳食在眼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便让人端上来,她用了一些。
沈夫人与沈凝一同在正殿等候,见何嬷嬷端着用过的膳食出来,沈夫人满脸喜色,“玥儿这是能吃得下东西了?”
这可太好了!
何嬷嬷也替沈歆玥高兴,毕竟她跟随沈歆玥多年,知道她这肠胃的毛病,当真是磨人的。
可她不想当着沈凝的面,再扇自己的脸。
“二小姐虽能用些膳食了,可这都是太医的功劳,二小姐身子还虚着,这符水不烧不作法,怕也难逃厄运。”
何嬷嬷说着鼓动沈夫人的话,让沈夫人刚放下一点的心,又高悬了起来。
她冷着脸走向沈凝,依旧求她替沈歆玥烧符祈福,沈凝淡淡瞥向何嬷嬷,“太医可有说,这药再调理几日,她便不会再食不下咽了?你们不相信太医院的医术?”
“太医院的医术自是好,可皇后娘娘的灾运,也不是假的,夫人最是清楚了。”
何嬷嬷努着嘴,她的嘴肿的比战英还厉害,本就难看的一张脸,此刻更显得五官扭曲又阴险。
沈夫人听到这话,眼里的戾气更重,她知晓自己如今是逼不了沈凝了,可她终究是生了她的人。
“皇后娘娘刑克臣妇,臣妇无从责备,可您若是连玥儿都不肯放过,臣妇夫君和沈家,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沈夫人强势起来,便是在宫中也有些霸道。
沈凝被她威胁,心中只觉可笑,她已做完了该做的,对沈夫人这个母亲,她实在仁至义尽。
她唤来吴院正,让他来说,方才替沈歆玥诊脉开药的人是谁。
吴院正拱手施礼,“正是皇后娘娘。”
她的医术,不低于太医院的水平。
沈夫人不信,她身后何嬷嬷更不会相信,沈凝一个灾星,哪里会什么医术?她还能治好沈歆玥?
绝无可能。
内殿里,沈歆玥也被这个消息惊动了。
她烦了将太医都遣了出去,肯悬丝诊脉,也是顾及着给太医院脸面,不想让谢云璋太担心她。
可这悬丝诊脉的人,竟然是沈凝!
早知道她怎么都不会让她诊脉!
竟给了她机会。
她如此这般作秀,是要给谁看?好显摆她一个灾星还会医术?
当真是恶心透了。
下作。
沈夫人震惊了好半天没回神,沈凝出手让沈歆玥身体好转,就好比让她扬起手准备打她的巴掌,扇回了自己脸上。
噼啪作响。
还疼的瘆人。
“沈夫人,您应该找不到其他理由来拦住本宫了,本宫说过,有病治病。无病呻吟,不在本宫该管的范围之内。”
她不必再与她们多纠缠。
沈凝带着战英转身要离开。
战英回头,对何嬷嬷那贱奴狠狠瞪了一眼。
她扬起的唇角,似在提醒她,莫要再犯贱到皇后娘娘头上!
“皇上驾到——”
“二皇子到——”
她哪里敢让谢云璋看到她生病的样子。
沈凝的手紧攥成拳,她不得不跟着入内殿,她要求再为沈歆玥把脉,再诊断治疗一次,会让沈歆玥好起来的。
她的好意遭人阻拦,沈夫人冲到床前护着沈歆玥,“皇后娘娘实在容不下玥儿,便先杀了臣妇吧!什么药臣妇都愿意喝!”
“奴婢也愿意!求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过小姐吧!”
何嬷嬷等人,也都跪了下来,恳求沈凝放过沈歆玥。
沈凝成了十恶不赦的毒妇。
而沈歆玥却缱绻靠在谢云璋肩头,她甚至都不用多给沈凝一个眼神,“皇上,臣女许是无缘侍奉在您身侧。”
“不会的。”
谢云璋一向寡言冷淡,对沈歆玥却像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他幽深如渊的眸子看向沈凝,“皇后,朕会派人去调查,皇后的医术在宫中,也不要再施展。”
“皇上!”
沈凝掀袍跪下,眼神挣扎,“臣妾的医术算不得出众,可总不会出错!”
“好了。”
谢云璋淡淡打断她。
显然是没有心思再听她挣扎下去。
可沈凝却在他与沈歆玥两手相握的时候找到了机会,她膝行上前,夺过沈歆玥的手腕,把上了她的脉。
“皇后娘娘你还要害我女儿吗?你放开她!”
沈夫人惊慌大斥,她顾念着是在宫中,不能对皇后不敬,哪怕下意识扬起手要打沈凝,也被她克制住了。
何嬷嬷等人想上前,被战英张开双臂给拦住了。
沈歆玥冷怒的瞪了沈凝一眼,一瞬也无法挣脱她的力道。
唯有一个人......
“放开她。”
谢云璋掀开了沈凝的手,力道明明不重,沈凝却朝一边摔过去。
她双手撞到了灯架上,烛台里还有没干的蜡油,浸染肌肤,噼啪出血肉被腐蚀的声音。
“娘娘!”
战英连忙上前扶起她。
来不及了。
沈凝的手被烫伤了大片,红肿鼓胀,疼的钻心。
“母后,你为何要这样伤害姨母?就这么容不下她吗?”谢锦奕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跑到谢云璋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恳求,“父皇,姨母若是要出宫回府,我也要跟她一起走,我不喜欢这么恶毒的母后!”
“殿下,娘娘并非有意,只想探沈小姐的脉搏求治疗之法啊。”
战英一边扶起沈凝,一边据理力争向谢锦奕解释。
旁人如何误解娘娘都不要紧,二殿下是娘娘亲生的,怎能这般伤她的心呢?
沈凝以前定然是要伤心的。
没有哪个母亲,受得了孩子如此质疑。
可如今,她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奕儿不必如此慌张,你姨母不是被本宫害的,是被奉茶给她的人害的。”
她方才探沈歆玥的脉搏,就察觉出她后来还用了茶,而这茶味还浅浅淡淡的飘在空气之中。
“什么茶?”
沈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她以为沈凝又要折腾幺蛾子。
可沈凝却仔细的发现,在她说出茶这个字的时候,有一个人,立刻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惊慌失措。
谢云璋的眼神,落在了跪在角落的孙缈身上。
孙缈昨日奉的茶合他心意,他赏了御茶司上下,今日便也是她侍奉在侧,他将她带到了歆玥这里来。
孙缈立刻跪伏在地上,“皇上明察!奴婢为您奉茶,可绝没有要害沈二小姐之意,奴婢......没有动机,也没有皇后娘娘这样大胆啊!”
她急于撇清罪名,诬陷沈凝,却忘了她做茶的本事都是沈凝教的。
沈凝既说出了口,岂会不明来龙去脉?
“茶是千里雪,两泡出色,原是健脾暖胃的好茶,可沈小姐现在脾胃虚寒,你这一杯茶奉到她面前,刺激肠胃,令她腹如灼烧,自然会呕吐出血,本宫在脉案上写的清清楚楚,饮食清淡,禁饮茶,你身为御前奉茶宫女,奉茶之前先问侯的规矩都不知晓了吗?”
沈凝思路清晰,让孙缈辩无可辩。
她倒是想用御茶司的常识来辩解,可沈凝在御茶司里伺候过谢云璋四年啊,谢云璋喝的可口的茶全是出自她之手。
她若编谎,岂非关公面前耍大刀?
届时罪证确凿,她只会死的更快!
孙缈一边磕头求饶,一边想着辩解之词,她说自己奉茶而来,只是见沈小姐病情好转,才敢上前,是一时疏忽。
而她望向沈歆玥的眼神,也带着只有她看得懂的神色。
她固然是个死不足惜的奴婢,可因为这个真相揭开,让谢云璋对沈凝有了好印象,不值得不是?
沈歆玥心中冷笑,也算孙缈是个狡猾的贱婢!
她自是不想沈凝出风头。
“皇上,是臣女的错,也是贪了那一口茶水,未曾顾及到皇后娘娘的医嘱,是臣女错怪了皇后娘娘,臣女即刻向娘娘叩头认错。”
她说着便起身要下床,可脚还没沾地,就有人抢着心疼她。
何嬷嬷匍匐在床边,把背给她当踮脚。
沈夫人更是伸手扶着她,“别又弄伤了。”
谢锦奕也连忙扑上前挤在床边,“姨母别劳动了,再坏了身子可更难痊愈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沈凝若说不羡慕,便有些自欺欺人了。
可让她眼眶泛酸的是,是谢云璋弯下腰亲自捧起了沈歆玥宛若细雪的双足。
他低声叮嘱,“不许再着凉。”
沈歆玥足尖发烫,苍白的脸上也洋溢着被细心呵护的甜蜜。
她又重新躺了回去,靠着谢云璋,她不再强撑跟沈凝道歉,但这件事谢云璋也不打算追究了。
“孙缈奉茶不力,罚俸半年,立刻回御茶司反省。”
谢云璋他轻罚了孙缈,算是交待了。
孙缈浑身冷汗,犹如阎罗殿走了一遭回来,她跪在沈歆玥床前磕头谢恩,她被赶出去之时,经过沈凝身边,她不甘的剜了沈凝一眼。
她在向沈凝示威。
别得意!
她虽被罚了半年俸禄,可沈凝这个皇后才是最大的输家!
皇上和二皇子的偏爱都给了沈二小姐,沈夫人更是疼她似心肝一般!
沈凝就是一根贱草!
谁都不会心疼她,替她着想!
“放肆,竟敢这般蔑视皇后娘娘......”
战英要冲上前替沈凝教训孙缈。
“别冲动。”
沈凝拦下了她。
在这青鸾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歆玥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折腾。
战英依旧愤愤不平,沈凝却一个眼神让她安心。
孙缈自有她的恶果要尝,现在还没到时候。
如今沈歆玥还病着,谢云璋没计较她给沈歆玥治病一事,也没让她再碰沈歆玥。
吴院正亲自诊脉,再开的药方,也是太医院所有太医一起确认过后,才吩咐下去熬药。
吴院正在谢云璋面前谨慎回话,“按此方调养下去,沈二小姐的肠胃不适之症,当会有所好转,可沈二小姐这是几年前落下的毛病,倒也未必能完全恢复。”
吴院正是据实而说,他本想在皇上面前提起,这药方还是用的皇后娘娘所拟定的。
可谢云璋看完药方,只是蹙眉质问,“为何会落下毛病?”
“肠胃之症,与饮食不当,风寒,心绪不宁有关,许是沈二小姐前些年不小心所至。”
吴院正的回答,让谢云璋想起初接沈歆玥入宫,她便有这个毛病。
再往前推几年,便是她嫁到崔家的时候。
前尘往事,追究倒也毫无意义了。
他下令整个太医院以此为重,务必好生给沈歆玥调养,不得再耽误了她的病情。
吴院正等人俯首称是。
沈夫人站在一旁听着,她仍旧坚持天象之说,是沈凝克了沈歆玥。
可天子威严近前,她不敢怪力乱神。
“沈夫人既担心歆玥,就在宫中小住一阵,由皇后来安排。”
谢云璋起身要走了,临走之前,给沈凝留了这么个任务。
身为皇后,沈凝理应担责。
可她看谢云璋这反应,似是还未想对废后一事做出决断?
“皇上,臣妾目前尚能安排命妇入宫一事,可若是臣妾不在后位......”
“不在后位?”
谢云璋剑眉淡蹙,提起后位,沈凝才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点淡淡的情绪。
是疑惑。
可她也知晓了一件令她心凉的事。
这么多日了,她呈送给谢云璋的手谕,他看都没看。
心脏堕入冰潭,也不过如此了。
“皇后,在其位,谋其职。”
谢云璋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
似乎是沈凝这个皇后,当得不必让他多操心。
而沈凝从冰潭中捞起自己的心,好好安放回来,她也在想,该怎么另寻合适的时机,跟谢云璋提废后一事。
兹事体大啊。
沈凝先安排了沈夫人在宫里住的事,外命妇入宫住本是不合规矩的,但谢云璋为了沈歆玥破宫规,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凝为了不惹口舌是非,也谋好她皇后这一职位,将沈夫人安排在了靠着青鸾殿的余欢殿。
一切用物,也都在天黑之前打点过来了。
沈凝疲累了一日,本是要回去歇息了。
可战英急匆匆跑过来,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又不得不告诉沈凝,“娘娘,沈夫人那边,咱们去看一眼吧。”
“出事了?”沈凝生怕再折腾,带战英去了余欢殿。
她素来不是个阵仗大的,此刻又怕引起轰动而来,脚步声都轻,殿内的人,自然没有注意到她。
明亮烛火下,何嬷嬷正跪在沈夫人边上,向她添油加醋的污蔑,她这个皇后回宫之后,沈歆玥有多么的不适。
沈夫人听的火冒三丈,用力拍桌,“天煞的灾星!何处都要同我女儿争抢,若非她命格太差,怎会惊动司天监,让皇上立她为后?这母仪天下的位置,本该是玥儿的!”
这一声响,已经激不起沈凝心头的波澜了。
她在母亲眼里,从来都不配比沈歆玥过的好。
可命运弄人,偏她被司天监的预言推上了皇后之位。
而沈夫人接下来的话,却勾住了她的脚步。
她同何嬷嬷商量,“你不是说沈凝已经从正阳宫,搬到蘅芜殿去了吗?她怕是自己呆不住这皇后的位置了,若她真的被废后了,玥儿的机会岂不就来了?”
“可废后震惊天下,非同小可,便是皇后娘娘这么想,皇上只怕也不会轻易动她。”
“沈凝性子倔,我没养过她,也知道她是个果断的,待她离了后位,有皇上的疼爱,玥儿定能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届时沈凝便不必再活着碍她的眼了。”
沈夫人轻飘飘几句话,有对沈凝极致的厌,也有对沈歆玥极致的爱。
战英扶着沈凝从余欢殿离开了,她看沈凝的脸色越来越白,在夜里形同鬼魅,而她手上的烫伤没有处理,血和脓都粘黏在伤口上了,触目惊心。
“娘娘,咱们先回去处理伤。”
她跟沈凝一样,是个坚韧不拔的性子。
但她身为一个奴婢,也着实感到心寒。
沈夫人是沈凝的生身母亲啊,十月怀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如此狠心!
“战英,你说......本宫还该不该继续做这个皇后?”
沈凝坐在空无第三人的蘅芜殿里,痴痴发怔。
战英默默垂泪,为沈凝清理着伤口上的血痂,“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想娘娘安安稳稳的活着。”
当不当皇后都好,只要能平安活着。
可沈凝却觉得,这个卑微的愿望,难以实现。
她自请废后容易,可谢云璋同意难,她被废出宫容易,可沈家容她活下去也难。
如此夹缝之中,她该如何自处?
战英替沈凝包扎好了伤口,服侍沈凝睡下。
沈凝辗转难眠,闭上眼脑中便是各种各样的人和场景。
她舍不下的孩子,会代替她登上后位的沈歆玥,对她厌之入骨的母亲和素未谋面却满怀恶意的沈氏族人。
他们都是缠绕她的噩梦,而噩梦之中,还有那么丝丝光亮。
战英对她忠心无二,师父和玄慈大师对她慈爱温和,还有那些受了她恩惠,对她涌泉相报之人。
他们都对她有着温柔善良,她即便不顾自身,难道也可以不顾他们?
今日谢云璋因为沈歆玥,就险些要去捉拿玄慈大师,牵连玉泉寺。
她若离了后位,她的性命,还有对她好的人,该怎么办?
沈凝从床上惊醒,彻底睡不着了。
谢锦奕不情不愿的跪下,磕头认错,却也并非真的反省到自己的错了。
反倒是他眼神泛冷时跟谢云璋一样的神情,让沈凝觉得,她与他之间的母子情似乎更淡薄了。
“皇上有旨,召皇后娘娘觐见——”
僵持间,姜忠的声音传进了蘅芜殿。
他手持拂尘,恭敬的过来传旨,见到谢锦奕跪在沈凝面前,虽疑惑,也神色如常未多话。
沈凝挥手让谢锦奕起来。
谢锦奕请不到她去看沈歆玥,又惦念她的身体,行礼告退之后便急匆匆赶往青鸾殿了。
姜忠请沈凝过去,他起初还打量了这蘅芜殿一眼,正不明白沈凝为何好好的正阳宫不住,偏挪腾到这里来。
可结合今日发生的事,还有谢锦奕过来闹腾这一出,他算是想明白了。
皇后才回宫便发现沈二小姐受宠,唯恐威胁了她的地位,这才闹腾挪到蘅芜殿来,想借此引起皇上和二皇子的注意,有意与沈二小姐相争。
可真是小家子气。
怪不得会克伤了沈二小姐。
沈凝见姜忠眼神转动,知道他是猜想了什么,但必然是没把她往好处想的。
以前她或许会开口解释,毕竟姜忠是御前的人,谢云璋的心腹,她会想打好和姜忠的关系,可如今她已自请废后,便不必做这无用的功夫了。
她穿着一身简素的凤袍,便随姜忠往勤政殿去了。
谢云璋勤政,每日都公务繁忙,很少有闲暇的时候,沈凝在勤政殿外侯了半个时辰。
初春时节。
晴空照耀,人身上便暖意融融,若是日光消弭,便有寒意侵体,风口下,沈凝冷的厉害,更咳嗽了几声。
勤政殿外无人有为她通传的想法,沈凝自己也想到,大概是谢云璋有意为之,想为沈歆玥出气,责怪她罚了何嬷嬷。
“阿嚏——”
她掩唇打了个喷嚏,有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为她奉上了一方干净的手帕,低垂的眉目中,是对皇后的敬意。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今日内廷司新到了日铸雪芽,娘娘可要为皇上沏上一盏?”
内廷奉茶女官孙缈轻声说道。
她是沈凝离宫后被提拔上来的,到谢云璋身边伺候的也算尽心,沈凝对她原没有什么印象,可她提到奉茶,沈凝瞧着谢云璋一时半会儿不会让她入殿,便跟孙缈去偏殿茶室了。
按理说沈凝身为皇后,泡茶这种小事,是不必她亲力亲为的,她的茶艺也不需要多出众。
可沈凝自动手挑茶捡茶开始,便娴熟的比孙缈更像个出众的奉茶女官。
经她之手,摇香闻香,注水润茶,很快便引得众奴婢心悦诚服。
她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如明镜一般知晓,孙缈奉茶的功夫,连皇后娘娘一半都及不上。
难怪这三年陛下再没赏赐过御茶司。
孙缈回头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不同于方才对沈凝的温和恭谨,她待其他奉茶宫女算得上苛刻,从不让她们有到御前侍奉的机会。
都是她去。
而她升任奉茶女官后便知晓,皇上喝的可口的茶,都是皇后亲手侍奉的,这次找到机会便请皇后来示范,她好偷师学艺。
待沈凝做好一盏茶,放入托盘,她便连忙上前端了过来,“这等小事交由奴婢就好,不敢劳烦皇后娘娘。”
沈凝觉得异常,孙缈却脚底生风的走了。
她去御前奉茶,出来之后,姜忠便传了圣意请沈凝入殿。
沈凝便没有深究此事。
她入勤政殿拜见谢云璋,帝阙巍巍,谢云璋一袭明黄龙袍,风姿挺拔,冷峻从容。
沈凝以为他会对她兴师问罪,会让她跟沈歆玥道歉,更可能会告知她废后的结果。
她从强自镇定,到心尖微颤,一直等到谢云璋合上一本奏章。
“啪。”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她等着谢云璋给她的结果。
谢云璋眸光幽深,拿出一册深蓝色的奏本,嗓音沉如水,“皇后看看。”
姜忠把奏本拿下来,呈送到沈凝面前。
沈凝一眼便看出,这不是废后诏书。
她疑惑着,双手接过打开,笔锋润泽的字迹,透着中年权臣的独特韵味,是她父亲沈廷峰的奏章,他上书问候谢云璋,更关心居住在宫中的沈歆玥。
他听闻沈歆玥在宫中病倒,食欲不佳,忧思竭虑,他夫人更是日夜难寐的担心,请皇上规劝皇后,宽容沈歆玥,不要刻意针对。
另有沈夫人的意思,想请旨入宫,探望沈歆玥。
沈凝没有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可事实摆在眼前,父母的关心和厌憎,如此分明的体现在呈给谢云璋的奏章上。
她沉声道:“命妇入宫拜见,臣妾无异议。”
“姜忠,安排沈夫人明日入宫。”
谢云璋淡淡吩咐。
姜忠立刻去安排了。
他这模样,可比方才去请沈凝要勤谨恭肃的多。
沈凝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慢待。
她只是不得不问,“皇上,臣妾上呈给您的手谕,您可看过了吗?”
谢云璋微微一顿,只字未言。
沈凝不知他是否另有考量,但他若是为了谢锦奕着想,只怕她难以达成所愿。
她正要再进言,谢云璋却说,“退下吧。”
沈凝无法再开口。
违逆圣意,也是罪。
她的眸光瞥到他御案上的茶盏,还在冒着热气,但显然已经喝了一半。
看来他还是喜欢她泡的茶。
她不禁回忆起从前,并不会泡茶的她,进宫前才寻到茶经开始学,从生疏到茶艺娴熟,她烫伤划伤的时候数不胜数。
白皙的肌肤上,水泡,破皮,流血。
只为了谢云璋喝上一口舒适的茶。
但他也从未问过,为他奉茶的人是谁,是否是她沈凝,他也不在意。
沈凝走出勤政殿,在殿外看到了趾高气扬的孙缈。
与方才对她恭谨的模样不同,她此时像只昂扬的斗鸡,还敢轻蔑的瞥她。
沈凝听到她身后的宫女们议论,“时隔三年,皇上终于又赏赐咱们御茶司了,孙姐姐好生厉害,能够满足皇上的口感。”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