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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娇谢四郎谢初夏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谢修远刚刚下衙,便看到威信侯府的马车在候着,十有八九是来寻他的。
果然,见他一露面,威信侯府的下人连忙就过来请安,只说是县主娘娘请他过府说话。
谢修远不想去。
可在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朝廷官员,实在是不好争辩,只得打发对方先走,自己随后便到。
佳宁县主看着眼前的儿子,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好。
十七岁的状元郎呀!
而且还是连中三元!
这可是大雍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儿!
就冲着这个,佳宁县主就很难不喜欢这个儿子。
如今的谢修远,可是她的荣耀,更是她日后的倚仗。
“你如今十七,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听闻这段日子谢府甚是忙碌,来往的客人也多,你是如何想的?”
谢修远恭敬道:“劳母亲费心了,只是这婚姻大事,还当要请示祖父祖母后才好说话。”
这话没毛病。
佳宁县主点点头:“你是个孝顺知礼的,你祖父祖母健在,自有他们为你做主。只是如今他们远在锦州,京城这里也没有一位正经长辈,少不得有人会将事情托到我这里。”
谢修远立马就意识到,这是有人到佳宁县主这里来给他说亲了。
“给您添麻烦了,只是此事我已对外言明,如今年纪尚小,并无娶妻的打算。”
佳宁县主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心头微苦,想到高家那样的门第,又觉得若是错过了,委实可惜。
“你不打算娶妻倒也没什么,只是眼下可以瞧着顺眼的便定下来。而且京城成亲的礼数也多,你如今又是官身,定然要娶名门千金,这三媒六聘,各种琐事就得折腾一小年出去了。”
谢修远其实已经不耐烦再继续坐下去了。
他原本对这位生母就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如今还想着插手他的婚事,就更是觉得她多事。
“此事再议吧,今秋我四哥成亲,家中长辈们会过来的,届时,自有他们会我做主。”
佳宁县主的脸色一僵,她自然知道谢修远会请叔伯婶娘们做主,可正是如此,她才急于插手,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什么也做不了,那日后她与这双儿女的关系便淡了。
“远哥儿可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佳宁县主这话问出来时,声音已带了三分哽咽,眼眶微红,瞧着就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一旁的何嬷嬷连忙上前劝慰:“夫人快莫要多想,郎君也只是觉得未请示过谢家的长辈们,不好给您答复呢。”
何嬷嬷一边说,一边给谢修远使眼色,就是想着让他赶紧说两句好话哄一哄。
谢修远只觉得心累。
总共来了几次呀,回回都要闹这么一出,他真是有些厌烦。
“母亲,孩儿未曾埋怨您,只是觉得此事当由祖父祖母来做主,况且我初入翰林,手头上事务本就繁杂,实在是无心儿女之情,还请您能体谅。”
这也算是服软了,至少没有像谢初夏那样硬给她撅回去。
佳宁县主也知道自己今日不好再多说,免得他们母子之情更生分。
“罢了,你是谢家七郎君,如今又这般出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定然不能随意应承的,此事我懂。今日叫你过来,原也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我好给那几位夫人回个话。”
“是,有劳您了。”
佳宁县主擦了擦眼角:“我听闻如今初夏管着你们这一房的产业,是也不是?”
谢修远的精神立马高度集中,就怕再说错话,给妹妹带来麻烦。
“也不算是,祖母给她身边配了一些管事的,妹妹一介女娘,也不好总是出府打理,一切自有下人们操劳。”
佳宁县主知道他没跟自己说实话,这也不打紧,她的目的也不是那些产业。
“京中权贵错综复杂,官场之上,我便不多说了,只说这内宅女眷们也是各有各的人情。既然你们在京城长住,那回头让初夏过来同我说说话,我也好将一些长辈介绍给她认识,免得日后她再冲撞了贵人。”
“是,回头孩儿会跟她说的。”
“嗯,如今你和谢四郎都同朝为官,家中事宜也不能完全不理会。初夏年幼,这京城人事复杂,我也是不想她再被人哄骗了。”
又说了几句话后,谢修远起身告辞,佳宁县主还特意让他带了一匣子点心,说是给谢初夏的。
谢初夏只听谢修远开了个头,便知道这位好母亲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这是打量着操纵你的婚事不成,所以便想着从我这里下手?”
谢修远略有些无奈:“你也莫要如此武断,兴许他真的只是想你了呢?”
谢初夏挑眉,眼底俱是笑意:“哥哥这么说,自己信吗?”
谢修远的唇角微僵,转眼又无奈地别开脸。
有这样一个母亲,他又能怎么办呢?
好歹也都是名门,总得讲究点儿脸面吧。
“罢了,话我带到了,去不去的你自己拿主意。不过我听她提到了咱们这一房的产业,莫不是真想帮衬你一二?”
谢初夏撇嘴不理他。
他们的父亲谢宁,曾官至正一品大将军,俸禄自然是不可小觑。
按大雍律,谢宁每年禄米七百石,职田一千两百亩,月俸十一贯钱,力课九十六人,再加上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好处,那自然是令人眼红的。
只是谢宁后来战死边关,按规矩,所有的这些都当由朝廷收回。
当时文帝还在位,也就是景帝李政的父亲,他感念谢宁忠君爱国的功劳,便只下令停了禄米、月俸,将职田原封不动的都赏给了谢修远兄妹,原来的力课九十六人减半成四十八人,仍然供他们兄妹驱使。
如此隆恩,自然是令诸多臣子们感念圣人之仁德。
力课,其实就是朝廷给拨派过来的免费仆役,主家只需要负责这些人的一日三餐即可。
如今,这四十八人也都跟着他们兄妹到了京城,基本上都安排在前头看家护院。
“她怕是没有这个意思,当年圣上隆恩赐下的职田虽说都在京中,可这点儿田地,县主怕是看不上眼的。什么带我见见长辈,我瞧着是别有居心才对。”
何嬷嬷心头发苦,只听这一番问话,就知道县主所盼必然不能成了。
“娘子容禀,奴婢是佳宁县主身边伺候的,是县主命奴婢在此等候娘子的。娘子一路风尘仆仆,县主已命人备了一应物什,只等着为小娘子接风洗尘呢,更是连您要下榻的院子也都安置好了,一切是按照您的喜好来安排的。”
何嬷嬷忙不迭地替自家主子说好话:“小娘子不知县主对您挂念颇深,年前还曾因为收到了您送来的鞋子而泪流满面。正所谓母女连心,得知您今日进京,县主便吩咐了奴婢等在此处,只为迎小娘子回府。”
谢初夏则是十分不悦。
回府?
回哪个府?
她姓谢!
如今听着何嬷嬷的意思却是要将她请入姚家居住,这将谢家置于何地?
便是生母又如何?
十多年来未曾见过一面,若是只凭书信和一些节礼便能认定有着绵绵亲情,她可是万万不信的。
“劳烦嬷嬷回禀你家县主,就说我初至京城,舟车劳顿,一身尘土风霜,如何敢惊扰了县主。待改日我必然会与兄长亲自登门。而且家中长辈也为县主备了一些礼物,我总得回府后整理一二,且容我几日吧。”
何嬷嬷听罢一怔,小娘子这是不准备去威信侯府了?
别说是住在侯府了,甚至是今日都不打算登门?
“还请小娘子体恤,县主一连几日食不下咽,睡不得安眠,就是盼着您能抵京呢。如今既然来了,难道还要母女分离不成?”
谢四郎听着这话音也不对,若非是在大街上,他早就喝斥出声了。
谢家的一干从仆脸色也不好,他们是真没想到县主能做出这种当街抢人的事来。
城门口来就人来人往,平民百姓者居多,达官贵人出入也不少,听着他们一来二去的,自然也就起了几分好奇心。
听着外头的各种言语论调,谢初夏倒是不慌。
“这位嬷嬷好生奇怪,我都说了舟车劳顿,满面尘土,总得容我回去梳洗一番再去拜访才是敬重,怎的你就非要让我这般模样去拜会不成?”
谢初夏早在最初与那何嬷嬷见了一面之后,便又缩回到了马车里,是以如今人们也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而见不到其真容。
何嬷嬷这厢一时没了主意,出门前可是应得妥妥的要将差事办好,哪里知道不过只是见了一面,这位小娘子甚至是连马车都没下?
谢四郎给谢五郎递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
“还请这位嬷嬷让一让,城门口的地界也不是特别宽裕,免得一会儿再有官差过来请大家让道了。”
何嬷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气这谢家的小郎君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刚要据理力争,就见谢四郎打马道:“四妹妹路上本就身体不适,先前已差人先一步去请大夫了,岂有让大夫一直等着病患的道理?”
到底是当官的,谢四郎一出声,自带威风,何嬷嬷也上意识地退了两步。
她这一退,马车立马就动了起来。
何嬷嬷还要再喊,可是眼见着人家几辆马车前呼后拥地疾驰而去,她也是无能为力了。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谢府门口。
谢四郎和谢五郎先后下马,然后五郎径直站在马车旁边,扶着谢初夏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咱们的祖宅。”
谢四郎和谢五郎对视一笑:“说实话,我们住的时间也不长。不过怎么不见七郎?”
管家连忙迎上来回话:“给几位主子请安,七郎君原本是要去城外接您几位的,但是徐先生临时有事将七郎君请过去了,不过七郎君走之前留下话了,说是回来的时候,定然会给小姐带京城有名的糕点回来。”
谢初夏轻笑,眸底有几分的期待:“那我就等着了。”
一行人鱼贯而入,谢初夏是女眷,也没在前面耽误,直接进了内院。
纵然长辈们并没有跟着一起来京城,这里的正院他们也是要空出来的。
谢初夏被内院的嬷嬷引到了东面的浅水苑,用嬷嬷的话说,这处院子离着正院近,而且景致也是最好的,后面还有一条近路可以直接去后花园。
浅水苑倒是名符其实,院中有一处池塘,只是如今天气有些冷,偶尔能瞧见一抹红色的鱼儿游动,至于嬷嬷所说的种养的荷花,那是一片叶子都瞧不见的。
那池塘的中间还堆砌了一小座假山,不过谢初夏觉得更像是直接挖了太湖石过来堆在里面的。
院子里抄手游廊全都连贯,便是雨雪天气也不怕。
谢初夏总算是进入了正堂。
这院儿里正房三间,东西两侧各有两间耳房,东西厢房都不少,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娘子来说,这样的宅院可以说是很奢侈了。
谢初夏此次入京,带的仆婢不多,只有两位奶嬷嬷两个贴身侍女。
底下人很快送来了热水供主子沐浴,谢初夏也没客气,差不多过了近一个时辰,才总算是又出现在了正房厅里。
“禀四娘子,刚刚奴婢问过了,这里按以前在谢府的配置,给您新配了四个洒扫丫环两个粗使婆子,还有前院有两名小厮专门听候您的差遣。”
有些事以及有些地方,不便女子去走动,哥哥这安排倒是很合谢初夏的心意。
这两位奶嬷嬷是自打当年谢初夏出生后,就一直在她身边照料的,都是谢家的家生子,他们的丈夫子女,也都在谢家做事,谢大夫人早就放出话去,日后这两房人都是要给谢初夏做陪房的。
“宋嬷嬷,日后你管着咱们这浅水苑吧,就按以前在锦州时那般即可。”
“诺。”
“习嬷嬷,这内宅如今没有女眷,习嬷嬷这阵子先把府里头的规矩都立起来,特别是一些个丫环小厮的,四哥可是官员,不能失了四哥的颜面。”
“四娘子说的是,等下个月春闱,七郎君也必然高中,到时候咱们谢府就要有两位郎官了,自然得处处周到。”
主仆几人正说话间,便听得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未见人呢,先闻其清朗的嗓音。
“妹妹可收拾好了?哥哥给你带了好东西,快出来瞧一瞧!”
谢四郎此次奉旨回京,是因为吏部的调令。
谢四郎原为正六品的刺史府长史,如今调回京中任正五品给事中,也唤给事郎,是居门下省之要职,掌侍从规谏,也称为给谏、给事。
别看只有正五品,但是谢四郎如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到了这个官职,晋升速度已然很快了,且还能时常伴圣驾左右,多少人都羡慕不已。
与谢四郎有婚约的,便是威远侯府嫡三女,闺名许芳华,年十七,也到了成亲的年纪。
许芳华不好直接到谢府来寻谢初夏说话,谢四郎又想着能多见见这位未婚妻,自然便要小意讨好妹妹,好让他能多与未婚妻说说话。
谢初夏与许芳华也算是相熟,主要是许芳华三年前曾去锦州小住,也是在那会儿认识了谢四郎,才有了之后的婚约。
谢初夏到许府坐了一会儿,便拉上许芳华一起去看首饰。
许芳华岂能不知这个未来小姑子在打什么主意?她脸红的同时,也想着见见未来夫君了。
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乃是闻名的千金阁,便是达官贵人们想要定制,都得依序排队,据说这铺子背后真正的主子是皇室中人,所以多年来一直无人敢惹。
二人被请入二楼的雅间中稍坐,之后便有两名婢女捧了两个托盘进来。
这里的管事是名妇人,人唤钱娘子。
“二位女娘看看,可有中意的?”
谢初夏来此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四哥见一见许芳华,买首饰不过就是幌子罢了。
“许姐姐可有喜欢的?”
许芳华摇头笑道:“不是让我陪你来选首饰的,怎地倒问起我来了?”
谢初夏淡笑不语,仔细掠过这托盘上的饰品后,微微摇头:“我喜玉饰,平日里佩戴的也多以玉饰为主。”
钱娘子闻言立马懂了:“小娘子稍候,小人立即给您选最上乘的玉饰过来。”
谢初夏正要出声,耳朵听到脚步声带着欢喜雀跃,便笑道:“我随你们一道去看看吧,也省得你们一趟一趟来回跑。”
钱娘子应下,转身正好看到一位郎君进来,心中有数了。
谢四郎让自己的随从守在了门外,他一进去,许芳华的脸便红了。
许芳华使了个眼色,跟随在身边的两名婢女也都退到了屏风后。
谢初夏偏好玉饰和珍珠,不喜饰品通体都是金银。
“娘子您瞧瞧,这支牡丹宝华簪最正中镶嵌的红宝石,不仅光泽莹润,而且打磨的也格外漂亮,您瞧着可中意?”
钱娘子拿的牡丹宝华簪看似花样简洁,只是簪头雕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可是实际上这做工之精巧,实为罕见。
谢初夏是真瞧上这手艺了,而且这正中的红宝石,也的确是颜色正、光泽好,很中意。
“嗯,这支我要了,另外那边的几块玉佩我也都要了,听闻京城春日里多风,用来压裙倒是正合适。”
“小娘子说的是,您可要瞧瞧那几只玉镯子?”
谢四郎如愿与许芳华见了面,但顾忌着女子家的名声,也不好多留。
谢初夏瞧见他出来,便笑着朝他招手:“四哥哥快过来帮我付钱!”
谢四郎一看她这调皮模样,便是既无奈又有几分的宠溺。
“你可是咱们家的小财神,我还指望着你能多资助我一些呢,没想到你竟是想着来占我的便宜!”
“我看上这些了,四哥就说给不给买吧?”
谢初夏摆出一副骄纵胡闹的样子,惹得谢四郎无奈轻笑。
“罢了,我只当是自己被扣了半年月钱得了。”
谢初夏扑哧一笑:“谢谢四哥!”
雅间内的许芳华听着他们兄妹二人的调侃,当下安心不少。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谢家上下和睦,自己将来嫁过去了,也才能有好日子过。
谢四郎前脚花了几百两给谢初夏买首饰,晚上谢十安就带着一匣子银子和一套文房四宝送去给他了。
谢四郎瞧着这文房四宝甚是欢喜:“我就知道四妹妹是个大财主,瞧瞧这一出手便不凡,这一套文房四宝,抵得上我这一身的行头了。”
谢十安笑道:“四娘子说您今日在外头给她脸面,她也算是投挑报李。四娘子还说,若是日后有嫂嫂进门了,您也得如今日这般待她才是。”
谢四郎一拍额头,笑道:“这丫头在这里等着我呢!罢了,自己家的妹子,宠着呗!”
谢四郎打开匣子,瞧着里面是十几个银元宝,一个大概就是十两的样子。
“这是作甚?”
“四娘子说您初至京城为官,人情事故上莫要小气了,总得请上司同僚们吃酒的。另外还给了您身边的谢庄约莫十两的碎银子,专司打赏之用的。”
谢四郎叹口气,暗道有个女娘帮着持家果然是不一样的。
先前他在外为官时,哪里有人能为他料想得如此周到?
谢四郎眼神一转,等入秋后他迎了新妇进门,想来这日子便能更滋润了。
“代我谢过四妹妹。”
谢四郎对于谢初夏的出手大方根本不意外,主要是因为正如他所说,谢初夏手里头有的是银子。
且不说当年三叔过世后留下的巨额财产,也不提当年先帝为了昭显对谢修远这对兄妹的重视而赐下的金银田地,只说谢初夏自己的敛财能力,那就是谢家无人能及的。
仅是前年谢初夏弄出来的那个桃花纸笺,就不知道给谢家入库了多少银两。
谢初夏这厢看完了帐册,将绿翘叫进来。
“你去前院跟五郎君说一声,让他将京城这边大大小小的管事都叫过来回话,最迟明天后晌我就得见着人。还有,把这些帐册给五郎君送去。把绿芜叫进来。”
“是,娘子。”
绿翘和绿芜都是自小跟在谢初夏身边的,二人也熟悉了主子的做事习惯,明白明日这是要立威呢,自然得早做准备。
绿芜进来时,谢初夏正在快速写信。
“将这信交给十安,告诉他明日送到珍宝坊,交给掌柜的。记住,提醒他,此事由他亲自去办,不可假手他人。”
常夫人是真心喜欢谢初夏,所以这送东西的动作也是很实在,并非只是客套。
谢初夏看着已经入了自己腕子的纹丝玉镯,心中颇为震撼。
“夫人,这太贵重了,晚辈实在是消受不起。”
常夫人却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你这样玉一般的人儿,什么好东西是你受不起的?再说你也不是外人,姚家二娘子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你们又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日后还要多来往才是。”
佳宁县主听她一提及这个,脸色微变,又寒喧几句后,便打发谢初夏到外头和那些小娘子们一起说话。
“常夫人,您瞧着我这个女儿如何?”
常夫人哪知她的用意,顺口道:“是个俏丽又聪明的孩子,我瞧着喜欢得紧,就是太过瘦弱了些。”
常夫人想到刚刚给她戴玉镯子时,那纤细的手腕,还是过于单薄了。
佳宁县主笑道:“是呀,这孩子从锦州过来,水路陆路的,一番折腾后刚到京城又有些不适应,所以这才瘦了些。”
常夫人倒没有多想,一南一北,饮食风俗不同,谢初夏会有一些排斥也是正常的。
“常夫人,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您瞧着让我这个女儿给常家做儿媳妇可还好?”
常夫人先是一怔,随即颇为不解道:“不知县主相中了我家哪个郎君?除了我家二郎,适龄的倒还有三个,只是其中两个庶子,还有一个我是做不得主的。”
佳宁县主尴尬地笑了笑,借着低头饮茶的功夫来掩饰自己面上的僵硬。
一旁的何嬷嬷惯会为主子分忧,连忙出声道:“常夫人误会了。我家夫人的意思是,您觉得谢四娘子与您家大郎可还相配?”
常夫人怔住,这回脑子是真转不过弯来了。
谢家虽然并无爵位,但却是真正的名门世族,其地位之高,可远非一个姚家能比的。
别看姚家有一个威信侯府的爵位,但是爵位有什么用?能顶多少银钱,还是能换来多少权势?
谢家就不同了,不仅有钱,而且还有权!
且谢家家风好,谢家无论儿郎还是女娘,都在花费了心思来教养的。
谢家这几年看似低调,然实则不同。
谢家如今在朝为官的可不只是一个谢四郎,还有远在外头任封疆大吏的谢大爷呢,那位可是不好得罪的主儿。
谢大爷曾任太子太师,也就是如今圣人的恩师,仅凭着这一点,就不敢有人小瞧谢家。
现在佳宁县主说什么?
要将谢四娘子许给她家大郎?
那姚二娘子呢?
一瞬间,常夫人的心头已转了几道弯。
难不成是这个继母终于还是看不得继女日子好过,想要将这样的好亲事让给自己的亲女儿?
佳宁县主就怕她再想多了,连忙给何嬷嬷使了个眼色。
佳宁县主虽然想巴上定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但是也不想为了继女担一个恶继母的名头。
何嬷嬷最了解主子,连忙道:“常夫人,不怕您笑话,我们家二娘子偶然间被定国公府世子给相中了,这定国公府也先后派了几回人过来,可我们家二娘子是与常家早有婚约的,我们侯爷和夫人重诺,但是定国公府那边儿,我们也实在是得罪不起呀!”
定国公府,还有一位淑妃在宫里头呢,可不是不敢得罪嘛。
常夫人这回算是听明白了。
姚家这是又搭上定国公府这门亲了,自然就看不上他们常家了。
国子祭酒又如何?
跟定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勋贵完全没有可比性!
常夫人此时怒气已生,偏偏这位佳宁县主也不是好得罪的主儿,只能是强咬了牙,将怒气再生咽回去。
何嬷嬷把话说开了,然后再瞄一眼主子,便识趣地退到后头去。
佳宁县主也是一脸为难状:“常夫人,此处没有外人,我也不与你绕弯子。定国公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心中有数,我也听说过不止一两回。原本我和侯爷都是推了的,只是上个月宫里头娘娘竟然也召见了我,您说,我们这有什么法子!”
佳宁县主说完,还一脸愁苦地拿帕子来擦眼,毕竟她说的也不作假,定国公世子的名声还真不怎么样。
那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常夫人见她如此,心头的怒火倒是消散一些。
听着这意思,就是定国公府在仗势压人了?
“姚夫人也不必如此,咱们两家是有婚约的,此事全京城人尽皆知,他定国公府再势大,也总不能做出强抢良家女子的事情来吧?况且,就算是我们常家比不得定国公府富贵,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同朝为官,我想定国公也会约束好自己家小辈的。”
常夫人此时还拿不准这门婚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但她知道,此时退婚也好,换婚也罢,她是万万不能应的。
这等大事,还得回去后再与夫君商议才是。
官宦人家结亲,一般都是讲究个门当户对。
他们常家是文人世家,又得圣人恩宠,如今也算是圣眷颇浓,她就不信,她不应,姚夫人还真敢自作主张了。
果然,她料的没错。
佳宁县主的确是不敢自作主张,只是,这婚事已然是迫在眉睫了,她总得想法子让常夫人点头。
“您说的有理。定国公的人品咱们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那位世子爷向来霸道,又仗着宫里头有位娘娘撑腰,我就怕他再来一些阴损招数,到时候,咱们两家莫说是结亲了,只怕还要成为仇家。”
话已至此,佳宁县主摆明了要退亲的态度,还拿宫里头那位来压人,就是想让常夫人自己识趣一些。
况且,佳宁县主自以为没有亏待他们,不是还将谢家四娘子推出来了吗?
谢四娘子这身份,可并不比姚沁的差。
常夫人脸色阴沉,好一会儿才道:“此事我是做不得主的,当年这亲事也是双方的长辈们一起定下的,我总得回府问过家中婆母才好再做决定。”
见她已经松了口风,佳宁县主便知道这事成了一半。
“我也知晓此事是我们姚家对不住常家,所以我才想着让你见见我的初夏,这孩子样样出挑,不比我的沁儿差。”
打发走了下人,兄妹二人一起边吃茶点,边说话。
“哥哥,威信侯府的人可曾为难于你?”
谢修远笑着摇摇头,一脸宠溺地拨了拨她额边的碎发。
“别把你兄长想的那么好欺负,我自来京之后,总共也不过去了两趟。刚到京城时去了一趟,主要是将长辈们备的一些礼物送上,再就是年节前去了一次。自过年后,我还没有去过那边呢。”
“她可有意图干涉你?”
谢修远的神色微僵了一下:“我知你心中有怨,只是如今在京城,人多眼杂,咱们无论是在家里家外,这言行上都要多有提防,莫要被人捏了短处。”
谢初夏撅嘴,哼了一声:“她身为母亲可不慈,我为何就非得守着这孝道行事?”
谢修远眼神微闪,拍了拍她的胳膊,轻哄道:“无论如何,面子情总要过去的。而且这十几年来,她也一直不间断地往锦州送东西,旁人不知道咱们之间的具体情份,只会以为是她心里头惦记着咱们兄妹。”
谢初夏撇撇嘴,她不是无知小儿,自然明白佳宁县主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想要扳回自己的好名声罢了。
这十几年的坚持不懈下来,京中勋贵们倒似是真忘了她当年的笑话,反倒是还时常有夫人小姐们说她心慈温良,待继子继女一片亲厚,对前夫的孩子也面面俱到。
“四哥既然说了你身体不适,那咱们就缓一日再去威信侯府请安,无论如何,总得露个面儿的。”
谢初夏点点头,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谢府还真地是请了两趟大夫过来。
宋嬷嬷打开了主子的箱笼,寻了几套低调的首饰出来,这都是平时主子喜欢佩戴的。
谢初夏瞥了一眼腕上的玉镯子,这还是她去岁过生辰时,大伯母送她的。
比起生母送的那些个应付式的寿礼,谢家人送她的各样礼物,才是真正用了心的。
“说什么母女连心,若是真地心疼我,为何明知我病了也不过来瞧瞧?便是真地忙碌,差个丫环过来问问的空都没有?”
宋嬷嬷讨好地笑了笑,她心知主子对佳宁县主不满,所以无论那位做什么,主子都能挑出毛病来。
“四娘子说的正是,咱们不与她置这个气,眼瞅着春闱就要到了,咱们只等着七郎君高中,日后朝堂上几位老爷郎君们自有帮扶,您和其它几位娘子的依靠也能更强劲。”
谢初夏扑哧笑出来,她也不过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宋嬷嬷倒是担心她真带着情绪去威信侯府。
马车早已备好,谢初夏与谢修远同乘一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上面装了好几个箱笼。
佳宁县主会做样子赚名声,谢初夏自然也不能让自己和兄长落了下乘,就得让京城的百姓们看看,他们兄妹也不是空手来的。
佳宁县主听闻儿子女儿过来请安,早早地就装扮上了,她的亲生女儿,十四年了,竟是一次也未再见过。
佳宁县主其实对于谢家是有怨的。
当年她也为了整个家族而和离,只是谢家人却不允她将孩子带走,而后来谢将军战死沙场,没多久谢家人竟然全都移居锦州,彼时女儿也不过才两岁,自己与她同在京中,都未能见得一面,更何况是后来隔了千里之遥?
若非是谢家人从中作梗,那双儿女又怎会与自己离了心?
明明到了京城,却不愿意来侯府住着,甚至连过来请安都是拖了两日,可见自己这个母亲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之轻。
谢修远和谢初夏二人进入屋内,只见香烟袅袅,打扮隆重的佳宁县主正坐在了榻上,一手扶着桌几,一手置于膝上,见他二人进来,上身也是微微地往前倾了倾。
“给县主请安。”
听到这声称呼,佳宁县主便愣住了。
她本名罗瑶,生母是皇室郡主,按律皇族女子的后裔是不会有任何封号的,但是她打小受宠,生父又是为护佑皇室才身死,所以才得了一个县主的封号。
她活了三十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亲生儿女会这般唤她。
佳宁县主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我知我们母子分离十数年,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妹,只是你们竟是怨恨我至此,连一声母亲也肯唤了吗?”
谢修远微微低着头,没吭声,这一招她去岁时便用过了。
谢初夏也没想到这位便宜母亲竟是说掉泪就掉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怎么欺负人了。
何嬷嬷连忙上前劝道:“夫人快莫难过了,郎君和小娘子也是刚进门,且小娘子是这十几年来头回见您呢,一时改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劝过这边,何嬷嬷又连连给那对兄妹使眼色,可别再这么别扭着了。
谢初夏想到出门前几位兄长的叮嘱,心中一叹,面上无悲无喜道:“您莫哭了,实在是这十多年来,我从未称呼过何人为母亲,所以根本就叫不出口。不止是我,便是兄长也是一样。”
这也算是变相地解释一番。
而且她这么一说,佳宁县主也不好再怪罪他们兄妹,毕竟是她先舍弃了孩子,才让他二人这十多年来无母可依。
何嬷嬷又劝了两句,好说歹说,这眼泪算是收住了。
只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便听得外面脚步声急促,一名打扮俏丽的女娘进入屋内,未曾给佳宁县主请安,便直接奔着谢初夏去了。
“哟,这便是三妹妹了吧?我瞧瞧,果然是天生丽质,当真有几分母亲的影子。”
佳宁县主也不追究她的无礼,只笑道:“初夏,这是你二姐姐姚沁,也是侯府嫡出的姑娘,你们年岁相仿,日后定要多多亲近。”
谢初夏似是未闻,脸色冷淡道:“见过姚家二娘子,在下锦州谢氏初夏,家中行四,您可唤我四娘子,或者是直呼我闺名初夏也是无碍的。”
佳宁县主脸色一僵,正拉着谢初夏的手不放的姚沁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反而更为亲昵地搂住了她的胳膊。
“不管是行三还是行四,你总归是我的妹妹,你当唤我一声二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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