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春梅赵四鸣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老太太棒打孝子贤孙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惊鸿花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还怪上他了?要不是当初妈让他全力供老二念书,他现在能混得这么惨吗?“爸,妈,你们要一碗水端平啊,这些年为了让老二出人头地,我付出多少辛苦你们都看不见么?”赵一鸣酒劲还没过去,壮着胆子喊道:“可如今呢,老二有出息了,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他念过我的好吗?”“那是你自甘堕落,哪来的脸怪别人?”梁春梅冷冷地看着他,“就你挣得那点钱,都不够跟狐朋狗友喝酒抽烟的。老二念书时的费用,几乎都是我跟你爸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你拿多少自己心里没数吗?”每次管他要10块钱,都龇牙咧嘴,心疼得不行。而且老二成家立业这么多年了,老大还是扶不上墙,这说明啥。说明他自己没本事,没能耐。拉不出粑粑怪地球没引力,他也真会找借口。赵一鸣被老娘训得偏过头去,脸青一阵白一阵...
《重生八零:老太太棒打孝子贤孙完结文》精彩片段
这还怪上他了?
要不是当初妈让他全力供老二念书,他现在能混得这么惨吗?
“爸,妈,你们要一碗水端平啊,这些年为了让老二出人头地,我付出多少辛苦你们都看不见么?”
赵一鸣酒劲还没过去,壮着胆子喊道:“可如今呢,老二有出息了,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他念过我的好吗?”
“那是你自甘堕落,哪来的脸怪别人?”
梁春梅冷冷地看着他,“就你挣得那点钱,都不够跟狐朋狗友喝酒抽烟的。老二念书时的费用,几乎都是我跟你爸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你拿多少自己心里没数吗?”
每次管他要10块钱,都龇牙咧嘴,心疼得不行。
而且老二成家立业这么多年了,老大还是扶不上墙,这说明啥。
说明他自己没本事,没能耐。
拉不出粑粑怪地球没引力,他也真会找借口。
赵一鸣被老娘训得偏过头去,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那没办法,我一个月就挣那么点钱,自己都不够花。”
“你还有理了呗?”赵保田怒火万丈,“你要真想破罐子破摔,行,那分家吧,你滚出去单过,别碍老子的眼。”
“分家?”赵一鸣转了转眼珠子。
倒也不是不行。
他是家中长子,真闹到分家这一步,爸妈应该不会亏待他吧。
然而,梁春梅的一句话却当头给他泼了盆凉水。
“分家啥也没有,拿上你的铺盖卷,有多远就滚多远,一块钱都不给你。”
“妈,凭什么?”赵一鸣瞪着眼睛嘶吼。
他知道妈最近心情不好。
每次见到老四和晓娥,都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所以他这几天做事处处小心,就怕被妈针对。
梁春梅淡淡道:“不凭啥,分家全凭父母的心意,就算一分不拿,你该滚也得滚。”
上一世她缠绵病榻时,老大那冷嘲热讽、自私自利的模样,她记得清清楚楚。
这事倒也没什么,可后期赵一鸣染上赌瘾,丢了工作。
经常对凤霞家暴,脾气越来越差。
甚至为了400块钱,把女儿卖到乡下去做童养媳。
早已看透老大劣根性的梁春梅对他能有什么好态度?
“妈,你不想让我给你养老了?”赵一鸣扯着嗓子大喊,“除了我,那老二老四你能指望上谁?”
那赵晓娥尚且还没嫁人呢,就对爸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纯粹一白眼狼。
一旦嫁出去,又怎么可能给爸妈养老?
梁春梅哂笑道:“指望谁都指望不上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话落,她把老大拽到屋子里,拿出纸笔,“先把借条写了。”
“啥借条?”赵一鸣问。
“香香念书的学费,一学期50块钱,我先把钱帮你垫上了,利息暂时不要,以后你得还我。”
赵一鸣听了,满脸惊骇,“妈,我又没让你送香香去念书,一个臭丫头片子,读书有啥用?”
早上凤霞跟他提了一嘴,说妈给香香办入学了。
赵一鸣也没多想,寻思妈愿意供就供呗。
反正他没钱。
现在妈却让他写借条,这不是刁难他吗。
他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挣40块钱。
“没见识的东西。”梁春梅骂了一句,提醒他,“这借条你必须写,写完就趁早滚,香香留给我,你每个月把生活费和学费送来就成。如果不给,咱们就法庭上见。”
“妈......”赵一鸣气红了眼。
她怎么能这样?
“磨叽啥,还不快写?”赵保田黑着老脸催促他。
赵一鸣见爸妈不像是开玩笑。
如果真分了家,凤霞一准会陪着香香。
他什么东西都没得到,最后却两手空空被扫地出门。
媳妇和闺女都弄没了。
想到这里,赵一鸣适时服软,‘扑腾’一声就跪在二老面前,“爸,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灌大酒了。工资都交给凤霞......不,都交给您保管还不行吗?”
梁春梅弯起唇角,跟老伴对视一眼。
瞧瞧,稍稍给点压力就服软了。
前世她如果能硬气点,至于把子女教歪吗?
“不行。”梁春梅眯着眸子,“你说的话,我跟你爸一句都不信。”
“妈,那我要怎么做,您才肯相信我啊?”赵一鸣声泪俱下。
他这次是真真的吓坏了。
赵保田道:“先把借条写了,摁上手印。”
“我写我写。”
赵一鸣擦擦眼泪,拿起纸笔趴在炕沿边儿,写了一串七扭八歪的字。
‘我赵一鸣今天借妈50块钱,下个月还。’
梁春梅扫了一眼,在纸的空白处点了点,“接着写,以后戒烟戒酒,挣来的每一分钱都要上交。不许苛待凤霞和香香,少跟车队的狐朋狗友来往。”
赵一鸣越写越不对劲,抬起头,“妈,我跟那些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咋可能没来往啊?”
别的事情他都能答应,唯独这一条不好办。
他们队长平时看起来挺好相处,其实心眼小得很。
他哪怕少请一顿酒,姓孙的都给他穿小鞋。
“你写就是了。”梁春梅蹙紧眉头。
大不了不在装卸队干了,干一辈子也就那样,任何前途都没有。
赵一鸣‘哦’了一声,把这条写了上去。
这哪里是借条啊,分明是请罪书。
下个月如果还不上这50块钱,妈就敢把他轰出去。
摁上手印的一刻,赵一鸣的心都碎了。
一着急上火他就想抽烟,从裤兜里摸了摸,掏出半盒红塔山来。
赵保田见状,伸手就抢了过来,板着脸,“啥家庭啊,还抽这烟,你装给谁看呢?”
他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活,都得卷旱烟抽。
老大这都抽上红塔山了,惯他毛病。
赵一鸣苦笑一声,点头哈腰,“爸,妈,我戒烟了,以后不抽了。”
其实这烟不是他买的,是在酒桌上顺来的。
梁春梅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老大,是男人就说到做到,你要再敢胡来......”
她抖了抖手里的借条,“可别怪妈不讲情面。”
分家,还钱,然后滚蛋。
就这么简单。
赵一鸣点头如捣蒜,“妈,不会的,不会的,以后我啥都听您的。”
解决了这件事,梁春梅默默松了口气。
老大天生不是坏孩子,全被外人带跑偏了。
及时纠正倒也不晚。
“保田,你进来一下。”梁春梅把老伴叫进里屋。
再次睁眼,梁春梅只感觉胸口的浊气退去,喘息时肺子也不疼了。
“妈,我正跟你说话呢,你咋睡着了?”赵四鸣悻悻地看着梁春梅,“水泥厂的工作你问没问啊,翠珍还等着回信儿呢。”
梁春梅微微一愣,抬头看着四儿子,神情有些恍惚。
她不是得肺癌死了吗,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翠珍说了,要嫁过来也不难,只要妈把她安排到水泥厂去上班,挑个轻快的活干,不下车间就行。”赵四鸣还在絮叨着。
梁春梅拨开他,径直下了炕,走到挂历前一看,不由惊住了。
她居然重生了。
万幸的是,这会儿她还没得肺癌,正是为儿女掏心掏肺、无私奉献的时候。
而且老伴身体康健,还没过世。
见老娘怔在原地不吭声,赵四鸣失去了耐心,绕到梁春梅面前,“妈,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人家翠珍的要求也不高,你去找厂领导求求情,实在不行送点礼也成啊。只要把工作安排好,翠珍立马就嫁过来。”
“我要是不安排呢?”梁春梅挑起眉梢,冷冷地扫了四鸣一眼。
自己临死前邱翠珍都没嫁给老四,又是要三转一响,又是要房要地的,现在又盯着水泥厂的工作不放。
放在从前,梁春梅听了儿子的请求,保准屁颠屁颠地找厂领导说情。
哪怕自己下岗,也得把准儿媳的工作安排好。
“娘,你这是什么话?”赵四鸣一脸不解,“翠珍从没跟我张过嘴,你帮她一次怎么了?”
梁春梅嗤笑,“要想找工作,让她爸妈安排去,跟我磨叽什么?”
“妈,我将来是要娶她进门的,难道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吗?”赵四鸣涨红了脸。
妈平时不这样的,他不管要啥,妈都是有求必应。
梁春梅来到镜子前,随手拢了拢头发,“是你娶她,又不是我娶,你要想装好人就自个儿想办法给她安排工作,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吸老娘的血,你也好意思?”
赵四鸣满脸惊诧,不可思议道:“妈,我自己都没有正经工作,拿啥给她安排?你今天到底咋的了?”
梁春梅轻哼一声,转过身,“你没工作还怨我了?当初让你好好念书,你听了么?我是没供你啊,还是逼着你辍学了?你现在像个摇尾巴家雀似的,游手好闲,高不成低不就,处个对象都没钱养活,哪来的脸跟我提要求?我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赵四鸣:“......”
妈今天绝对中邪了。
也是,妈今年都52岁了,正好是更年期呢。
“你今天不答应我,我、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看以后谁给你和爸养老,哼!”
赵四鸣赌气似的喃喃自语,“指望我大哥和二哥?别做梦了,他们两个纯粹就是白眼狼,自己挣钱自己花。也就我吧,平时跟你和爸最亲,如今你却说出这么寒心的话,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梁春梅听后,不怒发笑。
她认为,这些孩子中,最犊子的就是老四。
奸懒馋滑,自私自利,一肚子花花肠子。
“你就当你亲妈死了,让开。”梁春梅得去单位一趟,没工夫跟他叭叭。
趁着自己还没得肺癌之前,她得跟领导申请调换岗位。
那车间里灰土暴尘,不能长干下去。
“妈,我真离家出走了。”赵四鸣见老娘油盐不进,便追了上来。
梁春梅心烦得不行,回头就踢了他一脚,“赶紧滚,我下班回来前,你要还在家待着,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赵四鸣:“......”
走到门口,迎面正好撞见小女儿。
赵晓娥习惯性地伸出手,面无表情道:“妈,给我钱,买材料。”
“没有。”梁春梅扔下一句话,便骑上她那辆千疮百孔、一路咔咔乱向的自行车去单位了。
她这小女儿更不是好东西。
天天懒得恨不得粘在炕上,洗衣做饭、刷碗挑水、扒灰扫地、喂鸡喂鸭这些活,通通不干。
一让她干活,她就拿读书搪塞。
殊不知在今后的几年,赵晓娥连续四次落榜,成绩全年级倒数第一。
就这样式的,重生前的梁春梅还累死累活供她复读呢。
“妈这是怎么了,四哥又惹她生气了?”赵晓娥诧异地问。
赵四鸣瞪了妹妹一眼,摔门出去了。
“春梅啊,下班早点过来哈,今晚客人多,后厨忙不过来。”
路过小吃铺时,高婶子朝梁春梅招招手,大声提醒道。
每天下午六点,梁春梅从水泥厂下班后,都会准时准点来到小吃铺,刷碗择菜,打打下手,挣点辛苦钱补贴家用。
可今天的梁春梅却直接越过高婶子,骑出老远才停下来,回过头道:“高婶子,我以后不来刷碗了,你再找个人吧。”
“啥?干得好好的,咋说不来就不来了?”高婶子好奇。
梁春梅抿嘴一笑,“为了几个狼崽子,不值当。”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当牛做马了。
那些个逆子逆女以后别想从她手里扣出一毛钱来。
高婶子挠挠脸,没太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这家水泥厂以前是国营的,后来承包给个人了。
相应的待遇也降了不少。
但在车间里干活,一个月能多挣十多块钱。
“梁春梅,你真的想好了?”车间主任刘福海斜睨着梁春梅,隐隐有些疑惑。
这厂子里,就数梁春梅最能吃苦了,啥脏活累活都第一个冲上前,只为多拿点工资。
如今却主动申请去付货的岗位,那一个月可少挣十多块钱呢。
梁春梅微微一笑,“刘主任,再干几年我就退休了,不想那么拼了。”
“成,你可想好了,换了岗位,以后可就调不回来了。”刘福海再次重申。
“嗯,我想好了。”
无私奉献,不存在的。
算上老伴的工资,足够他们老两口生活了。
赵保田在国营铝厂当工人,今年53岁,干够满勤,一个月能挣50块钱。
但他的岗位是炉前铸造工,工作环境相当恶劣。
尤其到了夏季,车间温度能达到七八十摄氏度。
梁春梅想着回去后就跟老伴商量一下,让他也换个岗。
岁数大了,该学会养生了。
林初月这辈子都没这样厌恶过一个人。
不把这两个老东西弄出去,她睡觉都不安稳。
梁春梅咬了口糖饼,粘稠的糖汁从面皮里流淌出来,她紧忙补咬一口。
真甜呀。
老二家存了五六斤白糖,时间久了都结块了。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没说往家里送半斤。
赵保田几勺子下去,半盆鸡蛋糕就见底了,吃得别提有多香了。
这么大的盆,没有十五六个鸡蛋,根本蒸不出来。
林初月的心都在滴血。
“飞舟,去拿书包,妈送你上学。”
一看到这两个老东西她就闹挺。
一天的好心情都毁了。
见母女二人出去,赵保田擦擦嘴,伸出手,“老二,把门钥匙给爸。”
“你们还来啊?”赵二鸣震惊。
“且住呢,哼。”赵保田冷哼。
你不说了吗,你们不好过,也不让我和你妈好受。
那就整呗。
赵二鸣心里只有那点利益,他可不想因为爸妈的纠缠,影响自己的前程。
“把钥匙给你们,你们就把保证书还给我?”赵二鸣试探着问。
梁春梅瞥了他一眼,“看你表现,把我和你爸伺候好了,这事不是没商量。”
开玩笑,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还回去?
“今后也不去学校闹了?”赵二鸣接着问。
“再说再说。”梁春梅不耐烦地摆摆手,岔开话题,“我跟你爸想吃菠萝和菇茑了,你下班买点回来。”
这年头水果很昂贵。
尤其是菠萝,从南方运过来,价格翻了倍地往上涨。
况且菇茑也不便宜。
赵二鸣抽了抽嘴角,“妈,下班回来我给您和爸买点国光苹果吧,又脆又甜。”
“不要。”梁春梅一口回绝,“皮太厚,酸不溜丢的,哪有菠萝和菇茑好吃?”
赵二鸣深深看了老妈一眼,为了保证书,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上午付货有王秀兰盯着,梁春梅下午去就行。
正好保田今天休班,老两口从教师楼出来,便骑着自行车回家去了。
“春梅,咱真打算在老二家常住下去啊?”赵保田忍不住问。
老二家条件虽然好,可哪有在自己家住得舒服啊。
梁春梅目视前方,专心骑车,“耗着呗,看谁耗得过谁。”
不把那白眼狼拿捏住,以后苦得可是他们。
“对了。”梁春梅停下车,从兜子里拿出一个长条小盒,“这是昨个儿老三给我的。”
“老三?”赵保田接过来,打开一看,“嚯,这么大的人参啊。”
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送走的儿子难回头。
可老三的心却始终跟家人们绑在一起。
梁春梅‘嗯’了一声,微微叹息,“抽空我想去姜家看看老三。”
“那姜雅娟不得把你撵出来啊?”
他们结婚这么久,姜雅娟都没叫过她一声爸。
每次见到他和春梅,都是一口一个姜大爷、姜大娘的叫着。
梁春梅耸耸肩,苦笑,“撵就撵呗。”
自己酿成的苦果,不受着咋办?
路过城郊,梁春梅朝一片杨树林望去,忽然说道:“这里以后要建飞机场。”
“啊?”赵保田愣了愣神,满脸好奇,“你咋知道的?”
“大势所趋啊,咱要是有钱,就把这片树林买回来,等飞机场占地了,那可不是小数目呢。”
1978年改革开放,一晃过去好几年了,经济增长飞快。
他们所在的城区也马上要迎来改造。
有点心眼的,都在踅摸置办房产和土地。
将来一旦动迁,那拆迁费和安置款足够他们活一辈子的了。
赵保田听后,轻声嘟囔,“好端端的买一片树林子,这也忒不靠谱了,再说咱家也没钱啊。”
“再不买就被别人盯上了。”梁春梅收回目光,蹬着脚蹬子,“走,回家。”
要想挣钱,光靠她跟老伴的工资是不够的。
梁春梅想到一个门路,改天打算去验证一下。
见二老骑车回来了,赵一鸣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灌了几口水迎出去。
昨晚爸妈不在家,他跟装卸队的同事喝了大酒。
一觉醒来都9点多了,便请了假在家宿醉。
凤霞说要送香香去上学,他也没多问。
本以为睡到中午媳妇回来做饭,吃饱了再出去找地方喝两杯。
哪成想爸妈却在这个点回来了。
“爸,妈,我听凤霞说,你们昨晚在老二家睡的,咋样,住得还习惯吧?”
赵一鸣很殷切地接过二老的自行车,脸上满是笑容。
梁春梅吸了吸鼻子,“咋没上班去,又灌猫尿了?”
“就是、就是陪队长喝了两杯。”赵一鸣心虚地挠挠脸。
“两杯就喝成这揍性,班都不上了?”
梁春梅冷着脸,怒声训斥,“老大,你都31了,整天还浑浑噩噩、五迷三道呢?孩子孩子不管,媳妇媳妇不疼,除了灌大酒你还会干啥?”
“妈,这人情走动都是正常的,队长请我喝了几次酒,我总不能白吃人家的吧?”
赵一鸣低下头,喃喃地狡辩,“人情就是这样,有来有往,我如果不表示表示,以后还咋找人家办事?”
昨天是他请的客,酒钱还是从凤霞手里搜刮来的。
包括买烟,买熟食,十几个人足足花了他30多块钱。
都快顶梁春梅一个月的工资了。
“那张队长人最花花,他能帮你办什么事?你在他手底下干这么多年,他给你涨过一毛钱工资没?”梁春梅一脸恼火。
所谓的装卸队,最早是国营砖厂成立的部门。
后来砖厂倒闭,装卸队便归矿区管理了。
分出大车队和小车队两个部门。
小车队平时负责给矿区领导开车,偶尔出个差,油水丰厚,工作轻松。
即便是司机,出门也夹个包,打扮得油光水滑,很让人艳羡。
赵一鸣没文化,自然是进不去的。
他跟随大车队出外干活,装煤、装砖、装线缆或长途运货等等。
挣得少不说,活还很累。
主要是他在大车队干了这么多年,连个开车司机都没混上。
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装卸工。
“妈,涨工资的事情又不是队长说得算,您老提这事儿干啥?”赵一鸣皱了皱眉。
一旁的赵保田闻言,冲过去就踹了他一脚,“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狗都比你强。”
赵一鸣:“......”
能不能去省城进修,全凭周校长一句话,他怎敢得罪?
不得不说老娘的这招太阴损了。
经过这么一闹,对他和初月的打击都是空前的。
“梁大姐来了。”
梁春梅换上工作服,刚走进付货室,同事王秀兰便笑着迎上来。
这里总共有三个付货员,除了梁春梅和王秀兰外,还有一位沈大嫂子。
只不过前几日她儿媳妇生产,沈大嫂子请假帮忙去了。
“诶,来了。”梁春梅微微一笑,放下兜子,“小王媳妇,今天拉水泥的车多不?”
“没几台。”王秀兰拿着暖壶倒杯茶水,“对了,上午我看见你家老三来装水泥了。那糟践的,都没个人样了,全身都是灰啊,啧啧!”
这年代还没有装车机。
厂里生产出来的水泥都码成垛,20袋水泥为一吨。
所以司机进厂买水泥,都得自己往车上扛。
量大的话,水泥厂可以提供装卸工,一吨按两毛钱装卸费算。
一提到老三,梁春梅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亏欠的儿子就是老三了。
年纪轻轻就逼他做了倒插门。
这些年三鸣在老姜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会儿要供老二念书,老四处对象也要花钱,晓娥复读更是个无底洞。
家里的吸血鬼们频频跟她伸手,梁春梅便舍弃老三,让他到开小卖店的姜家做了上门女婿。
为的就是缓解一下压力,老三也能帮衬一下家里。
哪知老三媳妇姜雅娟却是个拔尖的人。
但凡三鸣往家里送一斤鸡蛋,姜雅娟都敢骂他八辈祖宗。
这几年老三在姜家过得毫无尊严,只能自己攒钱买了台拖拉机。
平时在市区干点杂活,比如清理建筑垃圾,拉沙子、送水泥、装羊粪、拉土等等。
他今年只有24岁,却造得像三四十岁的人。
想到这里,梁春梅垂下眸子,单手捂住胸口,心里纠痛的厉害。
“梁大姐,你咋的了?”王秀兰见她脸色不对,忙过来问。
梁春梅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没事,你先下班吧,这里我一个人就成。”
只要不耽误发货,付货员是可以提前下班的。
“行,有事别硬挺着,我先走了。”王秀兰说完,便去洗澡换衣服了。
梁春梅透过窗户,看着水泥包装机在慢慢旋转,一袋袋水泥灌满后,掉落在皮带上,又缓缓输送到装车车间。
再仔细望去,车间平台下方,赫然停着一台四轮拖拉机。
一道瘦削的身影正吃力地扛着水泥袋子,踩着翘板,往车斗里扛。
他脑袋上蒙着布,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水泥灰,只有那双眼睛还算有点神色。
“老三?”梁春梅见状,忙站起身,推开付货室的门跑了出去。
赵三鸣专心干活,全然不知老娘过来了。
“你稍微快点,我还要去食堂打饭呢。”过磅员小刘一脸不满地催促道。
别人来装水泥,都是10吨20吨的买,几乎都自带装卸工,干活也利索。
唯独他,每次过来只装1吨,还磨磨蹭蹭的。
知道是梁大姐的儿子,小刘也不好说难听的,只能站在一旁干等。
赵三鸣朝她笑笑,用手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快了快了,装完我就走。”
“切,不过是20袋水泥而已,是个男人都比你撒愣。”小刘撇撇嘴,冷嘲热讽道。
梁春梅听到这里,拧紧眉头走上前,“小刘大妹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家老三再不济也能自己装车。可你男人呢,整日吃客嫖赌,瘦得跟一根筷子似的,恐怕连一袋水泥都抬不起来吧?”
“你、你男人才是筷子呢。”小刘哪知梁大姐会过来啊,登时涨红了脸。
梁春梅懒得搭理她,而是走到三鸣面前,笑着说,“累坏了吧,妈去给你倒杯茶水喝,提提神。”
赵三鸣憨笑道:“妈,不用,还差5袋就装完了。”
“晚上回家,妈给你炖小笨鸡吃。”梁春梅心疼坏了。
即便她当初那样对老三,老三也从未埋怨过她半句。
赵三鸣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妈,不用,雅娟晚上包包子,我回去吃。”
说完,他好奇道:“妈,你咋跑来付货了?”
“妈调岗了。”梁春梅莞尔一笑,“下次来装车,雇个装修工,别自个儿干。”
灰土暴尘的,天气又热,汗泥都箍在皮肤上了。
“雇装卸工不得花钱吗,我有力气,不花那冤枉钱。”
赵三鸣很开朗地笑笑,一双眉眼长得很俊,随他爸了。
梁春梅觉得家里的几个儿子,就数老三长得最好看。
一米八的大个儿,腿也直溜,五官端正,且为人开朗乐观。
不然当初姜雅娟也不会看上他。
“妈帮你装。”梁春梅从兜里摸出套袖,爬上了拖拉机车斗。
赵三鸣愣了愣神,哭笑不得道:“妈,您快下去吧,真的不用。拢共就剩下5袋了,我一个人能行。”
“5袋还500斤呢,快点的,别废话。”梁春梅嗔了他一眼。
赵三鸣无奈,只好扛来水泥递给梁春梅,梁春梅在车斗上码剁。
不到五分钟,水泥就装完了。
站在不远处的小刘阴阳怪气道:“哟,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梁大姐都帮三儿子装水泥了。你要真心疼他,当初就别把他往出推啊。如今三鸣随了姜家的姓,你还搁这表现啥呢?”
话落,小刘又很欠揍地补充道:“你那三孙女兰兰,不叫赵兰兰,人家叫姜兰兰呢,呵呵。”
梁春梅闻言,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随手抓了一把水泥灰,跳下车斗,走过去就拍在小刘的脸上。
一张得意的脸瞬间挂满了灰,呛得她弯腰直咳嗽,“咳咳,梁春梅,你疯了吗,我要去刘主任面前告你。”
怪了,以前梁春梅在厂子里比小绵羊还乖顺,一心就知道卖力干活。
旁人说几句难听的,她一笑且过,从不计较。
提到她家老三时,即便话题再敏感、再尴尬,梁春梅也从不插话。
就好像那不是她儿子似的。
今天可倒好,一把灰拍在她脸上,嘴里都和泥了。
“想告就去告,老娘在这儿等着。”
梁春梅双手叉腰,眯着眸子警告她,“刘翠枝,你以后再敢讲究我家老三,我就把你跟副厂长有一腿的事情广播出来,我看你还敢不敢嘚瑟。”
“你、你......”
刘翠枝哆哆嗦嗦地指着梁春梅,“你才跟副厂长有一腿呢,再瞎得得,我就撕烂你的嘴。”
梁春梅冷笑,骂了句,“破鞋烂袜子。”
“你......”刘翠枝差点气抽过去。
她知道自己不占理,不敢跟梁春梅硬掰扯,瞪了她一眼后,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她平时就是嘴欠,你别往心里去。”梁春梅上前帮老三拍拍灰。
赵三鸣尴尬地笑笑,“我没事。”
他闺女的确姓姜,不姓赵,每每提起此事,他心里都很难受。
但没办法,入了姜家的门,孩子又怎会姓赵?
“妈,我爸身体还好吧?”赵三鸣用摇把子启动拖拉机,爬到车座上问了一嘴。
“挺好的。”梁春梅抿嘴笑笑,“晚上真不回家吃饭了?”
三鸣张张嘴,其实他很想回去看看家人。
就怕雅娟跟他闹。
“抽空,抽空回去。”赵三鸣憨笑一声,忽然从车座地下拿出一个盒子,“妈,这个您拿着。”
“啥啊?”梁春梅接过来,打开一看,盒子里居然放着一根人参。
瞧这成色和粗细,应该价值不菲。
“妈,我听说这东西大补,您和我爸身子虚,总冒汗,拿回去炖参汤喝吧。”
“这、这多少钱啊,妈不要。”梁春梅急忙把盒子塞给老三。
“不值钱的。”赵三鸣哭笑不得,“是我干活时,工头送我的,您快拿着,我走了哈。”
话落,赵三鸣挂上档,开着四轮车‘哒哒哒’地离开了。
望着老三远去的背影,梁春梅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熬到下班,梁春梅推着自行车走出厂区,赵保田忽然迎了上来。
“下班了?”赵保田问。
“你咋来了?”梁春梅诧异。
铝厂跟水泥厂是挨着的,保田下班早,有时路过水泥厂时也会等她一会儿。
赵保田憋了半天才问,“你真去学校了?”
梁春梅‘嗯’了一声。
“你都说啥了?”赵保田追问。
梁春梅挑了挑眉,“你问这些干啥?”
“我能不问吗,老二两口子找到我单位去了。”赵保田一脸愤懑,“这两口子,真不是东西,伸手就管我要什么保证书,如果不给,就告诉我领导去。”
“还有这事儿?”梁春梅脚步顿了顿。
看来老二两口子还没长记性啊,在她这里讨不到便宜,居然去欺负她老伴。
赵保田气哼哼道:“这回他们装都不装了,还说不让他们好过,他们也不让咱们消停。”
“行啊。”梁春梅勾起唇角,“走,去老二家。”
小样的,她重活一世,还弄不了他们了。
本以为经历此事老二两口子能安生一段时间,可他们偏偏自己找刺激。
赵保田怔了怔神,“去老二家干啥?”
“去就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赵保田对媳妇是百依百顺,从不敢唱反调。
一想到老二两口子白天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教师楼位于城西,住在这里的都是文化人。
一些退休的老教师闲不住,每天吃过晚饭,就组织大伙儿下楼扭秧歌。
在嘈杂的锣鼓声和唢呐声中,梁春梅和赵保田推着自行车走进大院。
还是二鸣跟林初月搬家那年她来过一次。
这些年老二两口子从没邀请她到家中吃过饭。
此时身在客厅的赵二鸣正拿着报纸,津津有味儿地看着。
林初月从厨房走出来,“二鸣,你说妈能把保证书交出来吗?”
死老太太,竟然管他们要一半的工资。
而且每个月都得交。
她是没见过钱吗?
“放心吧。”赵二鸣翻过报纸,边看边说,“我爸天生胆小,咱们一旦去找他领导反映此事,我爸一准能答应。”
“爸爸,你要反映什么事情啊?”赵飞舟一脸不解。
“写你的作业去。”赵二鸣横了儿子一眼。
赵飞舟撇撇嘴,“爸,我今天看到奶奶带着香香姐去我们学校了。”
“什么?”林初月一听,忙走到儿子面前,“他们去你学校做什么?”
“办入学呀。”
“看来爸妈还是有钱啊,居然舍得送香香到一小念书。”林初月悻悻道。
不是她说话难听,就大哥家的那丫头,天生愚钝,像块朽木,说话蔫声蔫气的,怎么跟她的儿子比?
厨房里炖着鱼,还烀了三个猪蹄子。
主食包了韭菜鸡蛋馅饺子。
这饭菜比局长家的伙食都硬。
然而,林初月刚把菜端上桌子,房门就被敲响了。
赵飞舟跑去开门,见爷爷奶奶站在外面,他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一脸敌意。
真烦人,他们来干什么。
赵保田早已习惯这种态度了,轻咳一声,“你爸妈呢?”
刚才春梅说了,这几天就在老二家吃住。
平房住够了,他们老两口想住住楼房。
“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啊,哼。”赵飞舟很没礼貌地说道。
“啧,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赵保田红了老脸。
梁春梅确是一脸淡定,这小狼崽子她以后慢慢再慢慢收拾。
见老二两口子走过来,梁春梅径自换上拖鞋,大大方方地走进客厅。
赵保田捣着小碎步跟在媳妇后面。
林初月一看到婆婆,就像见到瘟神似的,怒声问道:“妈,你来干什么?”
要不是这老东西,她能被记大过吗?
闹了一大通,好悬没让她丢了工作。
赵二鸣也是满脸惊愕,“妈,保证书我也写了,金镯子和银项链也给您了,您还想咋样?”
梁春梅放下兜子,坐在沙发上。
嚯,真软啊。
比坐在炕上舒服多了。
“妈不想咋样,就是来你们家住上几天,当儿子的就应该孝敬爸妈,供我们吃、供我们喝,给我们钱花,这有毛病吗?”梁春梅语气淡淡道。
死崽子,你有张良计,老娘有过桥梯,都敢威胁她老头了,胆子倒是不小。
林初月一听,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妈,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二鸣好欺负啊,你......”
“你什么你?”梁春梅冷着脸,“林初月,你听好了,你今天骂我老不死的,我记你一辈子。只要你还是我们老赵家的儿媳妇,你就别想跟我扎刺儿,听懂了没?”
林初月:“......”
赵保田一听老太婆被儿媳妇骂了,瞬间火了,瞪着林初月,“你骂你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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