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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苏妘萧陆声

苏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关心本王?”萧陆声坐在椅子上,朝她招了招手。苏妘不疑有他,挪了两步到他身侧。男人侧身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低头,使那双好看的眼睛不得不直视着他。“你预备怎么关心本王?嗯?”萧陆声声音冷漠,黑漆漆的眸子微微眯着。原本就毁容的脸,此刻看起来十分的狰狞,看不出喜怒,只觉得面前是一尊活阎王!“我,我这里有一种药膏,王爷可以试一试,应该能淡化疤痕,还有,还有王爷的腿疾也可以……试试,或许能恢复。”迎着男人的视线,苏妘虽然紧张,却还是镇定的回了他的话。传闻苏家二小姐略懂医术,所以苏妘说她手中有药,是从二小姐那里得的吧?他的腿,脸上的疤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区区深宅二小姐的医术,和制的药,又如何能行?萧陆声捏着她的白皙细嫩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敛...

主角:苏妘萧陆声   更新:2025-05-20 2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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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妘萧陆声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苏妘萧陆声》,由网络作家“苏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关心本王?”萧陆声坐在椅子上,朝她招了招手。苏妘不疑有他,挪了两步到他身侧。男人侧身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低头,使那双好看的眼睛不得不直视着他。“你预备怎么关心本王?嗯?”萧陆声声音冷漠,黑漆漆的眸子微微眯着。原本就毁容的脸,此刻看起来十分的狰狞,看不出喜怒,只觉得面前是一尊活阎王!“我,我这里有一种药膏,王爷可以试一试,应该能淡化疤痕,还有,还有王爷的腿疾也可以……试试,或许能恢复。”迎着男人的视线,苏妘虽然紧张,却还是镇定的回了他的话。传闻苏家二小姐略懂医术,所以苏妘说她手中有药,是从二小姐那里得的吧?他的腿,脸上的疤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区区深宅二小姐的医术,和制的药,又如何能行?萧陆声捏着她的白皙细嫩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敛...

《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苏妘萧陆声》精彩片段


“关心本王?”

萧陆声坐在椅子上,朝她招了招手。

苏妘不疑有他,挪了两步到他身侧。

男人侧身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低头,使那双好看的眼睛不得不直视着他。

“你预备怎么关心本王?嗯?”萧陆声声音冷漠,黑漆漆的眸子微微眯着。

原本就毁容的脸,此刻看起来十分的狰狞,看不出喜怒,只觉得面前是一尊活阎王!

“我,我这里有一种药膏,王爷可以试一试,应该能淡化疤痕,还有,还有王爷的腿疾也可以……试试,或许能恢复。”迎着男人的视线,苏妘虽然紧张,却还是镇定的回了他的话。

传闻苏家二小姐略懂医术,所以苏妘说她手中有药,是从二小姐那里得的吧?

他的腿,脸上的疤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区区深宅二小姐的医术,和制的药,又如何能行?

萧陆声捏着她的白皙细嫩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敛眸道:“本王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随即松开了她。

似嫌弃一样捻了捻手指,似一吹,就能将脏东西吹飞。

苏妘摸着下巴,有几分委屈。

水雾般的眸子看着萧陆声,“王爷,我知道您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

萧陆声身形微微一颤。

“外界传闻的那样是哪样?”他漫不经心的问。

苏妘道:“最起码,您不会滥杀无辜!”

反正,原书中说的是,他虐杀的那些人,都是府中的细作!

“呵呵……”萧陆声以为自己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轻笑出声。

他看向苏妘,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小又自负,喃喃自语,“不会滥杀无辜?”到底是谁跟她说的?

他萧陆声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王爷,妾身永远都会站在您身边,无论您要做什么,我都会坚定的站在您身边。”想要达成所想,必要先投诚!

只要萧陆声庇护自己一时,那她就还有时间去绸缪。

反正,她和萧陆声都是书中的配角,统一阵线,有他这样实力的大反派做后盾,即便将来不能逆风翻盘,至少也能风光几年!

萧陆声张了张嘴。

万万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会跟他说这些话。

她难道真的没有被自己丑陋的容貌吓到?

到底该说她胆大,还是胆小?

“王爷若是不信,妾身可起誓……”

“起誓——就不必了!”萧陆声打断了她。

如果她并非那个救自己的人,他是不会留在身边让苏家好过的!

“妾身知道,王爷对妾身是不同的。”苏妘继续说道。

萧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案上,哒哒哒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些!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去漠北回来的侍卫并没有可靠的消息传回来……

想着,男人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如刀一样落在她的身上,戏谑般的口吻,“你最好祈祷吧。”

“啊?”

“退下吧!”萧陆声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妘站在原地,心碎了一地,原以为他和别人口中的淮南王不一样。

他对自己不一样。

但,实际上,就如他说的那样,他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萧陆声他不喜欢自己!

可他前世为什么会给自己收尸呢?难道是看在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的份上?

也不对啊,皇帝赐婚的妻子,他有好两个,其余的不都没收尸吗?

想着,苏妘大着胆子道:“王爷,妾身斗胆问您个问题。”

“斗胆?苏妘,你胆子可不小!”

苏妘!

他喊的是苏妘,不是苏雨曦!

她惊恐的抬眸,看着萧陆声一时间发不出声音来。

萧陆声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嗤笑道:“镇远将军府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真是活腻了!”

苏妘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是苏妘,不是苏雨曦,且还在新婚清晨割手滴血,保全了她的颜面和性命。

她膝盖一软,直接跪下磕头。

萧陆声看着卑微的女人跪下,一言不发。

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狡辩吧!

“妾身谢王爷不杀之恩。”

萧陆声拧着眉头,呵笑了一声,“现在为时过早!”

现在?

苏妘身子一抖,怎么觉得萧陆声话中有话?

“出去!”

男人再次下了驱逐令。

苏妘深呼吸一口气,谢恩起身,退了几步这才转身出去书房。

打开门。

外边疏影和清宁对着她行了礼。

回去的路上。

苏妘满腹心事,她来这一趟,还未问萧陆声是不是要带她去宫里面圣呢。

“王妃在叹什么?”清宁不疾不徐的问。

苏妘回头看了清宁一眼。

她与王府里其他的丫鬟不一样,身份不一样,甚至于她说话,并不生疏的样子。

就好像是她从娘家带的陪嫁丫鬟一般,随时都能跟她聊两句。

可是,就苏府那样的地方处处都是杀机!

更何况是淮南王府?

若是说错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我还没来得及跟王爷说面圣的事情,就被赶出来了。”她一边说,打量清宁的表情。

清宁微微一笑,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不亲热,也不疏离,只淡淡的说道:“兴许王爷正忙着。”

“是啊,正忙着。”忙着看兵书。

也许,男人对于那个位置都是趋之若鹜的。

即便他残了,毁容了,也还是想成为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书房中。

萧陆声吃着马蹄糕,脑海里皆是苏妘刚刚信誓旦旦说要与他统一战线的情形。

从父皇赐婚开始,他就注意着苏家的动静。

暗卫们将苏家策划替嫁的事情一一汇报过。

苏妘,苏家的大小姐,原本是平西王世子萧御的未婚妻,对萧御更是言听计从,可谓是青梅竹马,情深似海!

她刚刚信誓旦旦的说出那样的誓言的,是想麻痹自己,再为萧御探取机密?

呵呵……

萧御、苏家人都让她替嫁,为人棋子了,她竟还甘之如饴!

苏妘还真是痴情啊!

为了给萧御铺路,甚至愿意低声下气的来哄骗他这样一个废人!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母妃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走了一段路。

苏妘感叹:“这些梅花争相竞开,确实美不胜收,可惜了,若是有个高处赏梅,怕是更好看。”

那宫女道:“倚梅园中有个凉亭,”她说话间手指了指,“就在那儿,凉亭里倒是挺高的,要是坐够了,再往前走,还能看到湖心岛。”

湖心岛?

这皇宫还真是大,还有湖心岛。

苏妘脚下快了些,往能看到的一点凉亭走去。

“哎呀……”宫女忽然跌倒,扭了脚。

苏妘回头来,“没事吧?”

“回王妃,奴婢脚扭了。”

苏妘皱了皱,眼看凉亭就在不远处,于是同清宁说道:“你送她回去,我在凉亭等你。”

清宁一时间没了主意,“王妃,这倚梅园……”安全吗?

“这是皇宫,又不是大街上,能有什么危险?”

宫女道:“奴婢该死,扰了王妃的雅兴。”

苏妘道:“快别说了,赶紧回去,去太医院看看。”

“奴婢多谢王妃。”

清宁只好搀扶着那宫女出了倚梅园。

直到苏妘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她就往凉亭的方向去,刚要到凉亭,忽然发现亭中有人。

还是个男子。

一袭白衣,双手背在身后。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苏妘认出来,此人正是萧御。

他也这么早来宫里了?

遇见他也是晦气,苏妘不免想,那小宫女到底是真的扭脚,还是听了萧御的吩咐?

若是后者。

真不敢相信,平西王府的眼线竟已经伸到了启祥宫里。

她转身要走,谁知道如此巧合,脚下一根枯枝被踩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苏妘惊得抬头,那凉亭中的男人回头来,正好与她对视上。

“妘儿。”他喊了一声。

其实,因为隔太远了,她并未听见他喊她什么,只是那个口型,以及曾经的熟悉,她仿佛是这么喊的吧。

苏妘转身就走。

实在不想和萧御有什么接触。

凉亭之中。

萧御看到苏妘的反应时,脸色黑的发紫,一时间有些懵,苏妘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是洪水猛兽吗?

她看到自己转身就走了?

萧御顾不得别的,飞身跃出凉亭,提了内力,不过三两步就到了苏妘的跟前,“妘儿,是我。”

苏妘深呼吸一口气,一双眸子清冷无情的看着眼前的人,“本宫知道是你,所以才走的。”

“你说什么?”

苏妘冷笑,“本宫说的还不明白吗?”

她那张昳丽的脸,不似曾经看到他时那样痴迷的笑容,而是疏离和清冷。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萧御想着父王的大计,于是耐着性子与她说话。

“怪你什么?”

“怪我在你嫁入王府之后,没有去看你,怪我还要和你妹妹定亲。”他表情凝重,有些愧疚的样子,“妘儿,你都嫁人了,我是想你,才想着娶苏雨曦以解相思之情。”

苏妘张了张嘴,简直不敢相信萧御竟然会是这样的说辞。

她装作不懂的问,“你的意思是,你最爱的人是本宫,为了一解相思才决定娶苏雨曦的?”

“正是这样。”

苏妘微微一笑,“苏雨曦就要嫁平遥王了,世子一点都不难过吗?”

萧御一愣,“我,这皇命难为,倒是你,你能跟皇上求情吗?”

苏妘一生气,“你刚刚还说喜欢本宫,娶她只是因为一解相思,我看未必。”

“怎么会呢?”

“说什么喜欢本宫,回头娶别人,当我这么好骗?”苏妘这般说,也不住的想。

这萧御何时说话这般将就过她?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她?

索性,她就试探着,没说什么过分绝情的话,顺便试探萧御对苏雨曦的态度。

反正,她一定要阻拦这两个人成亲!

“妘儿,你别走,别生气,我这不是还没有娶她?”看苏妘生气要走,萧御不但不生气,反而舒了一口气。

至少证明,苏妘心里还有他,这就好办了。

苏妘鼓着腮帮子。

她一身红装站在腊梅林里,显得格外的娇嫩,微微生气的眉眼,更灵动了几分。

那如雪般白嫩的肌肤,在腊梅的衬托下格外的娇艳,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妘儿,别生气了。”他伸手过来,让苏妘躲开了,“你娶谁我都不管,可若是要娶苏雨曦……”

她鼓着腮帮子,娇气的冷哼一声,“我再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妘儿?”他惊喜,“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若是不在乎,怎会生出这般娇滴滴的生气样来?

回想从前,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生动的表情,总是听话懂事,像个没有灵魂的蠢物。

苏妘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而是一边往回走,余光看到他还跟着,就继续说道:“世子今天怎么知道本宫会来倚梅园的?”

“巧合,只能说我们缘分未尽。”

“缘分未尽?”

苏妘回头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怎么说?”

萧御看着那双水雾般亮晶晶灵动的眸子心头一动,她怎么忽然这么好看了?

从前,她都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呀。

每次看到他,话都说不利索,未语先羞不说,总是脸红到耳根,低垂着头,声如细蚊,都听不清她说什么。

怦怦怦怦……

萧御能听见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跳声。

他张嘴结舌了下,说道:“妘儿,只要你愿意,待我有能力那天,你就回到我身边吧。”

苏妘皱着眉头苦笑,“世子爷当真说笑,我都是淮南王妃了。”

“那又如何?”他直入主题,“只要你不曾和他生儿育女,我都不嫌弃你。”

“当真?”萧御他说的是真的,竟然不嫌弃她嫁过人?

“自然是真的。”男人拉住了她的手,吓得苏妘连忙甩开,害羞到避嫌的样子,“世子不可无礼,我毕竟是淮南王妃了。”

萧御:“是,是。”

“那妘儿,你,你愿意回到本世子身边吗?”

苏妘若有所思,“怎么回?”

萧御道:“只要你听我的,我自有办法。”

“无名无分的跟着你吗?”

“让你做侧妃。”

苏妘皱着眉头,似犹豫不决的模样,“不过是侧妃!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正妃呢。”


空气似凝结了一样。

过了许久,萧陆声抬头凝视着苏妘的眼,“苏妘,你知不知道……”

他不知为何,声音变得有些嘶哑,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苏妘好看的眉头微微拧了拧,“知道什么?”

她眉眼温和的与他对视,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温柔得令人沉醉,“王爷有什么疑问不妨说出来?”

看着苏妘那样坚定的眸光,很是鼓励。

萧陆声话到嘴边几次,问道:“所有人见到本王都被这张脸吓到了,你为什么不怕?

成亲前,你不是一直都在哭闹不肯嫁与本王吗?为何嫁过来之后却变了?

苏妘,你是在骗我吗?”

苏妘张了张嘴,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曾是皇太子,是战功赫赫的战神啊!

此刻,小心翼翼的问她这种问题。

不知为何,她心口也紧紧的揪了一下,他们不过都是小说里的背景板,踏脚石。

“王爷英明威武,妾身能骗王爷什么呢?”

萧陆声的心紧了紧,能骗什么?

他沉寂多年的心,在这几天活过来似的,变得贪心,越发的不甘心。

他想要的,除了搅浑京城的水,让幕后黑手血债血偿以外,还想要她……

“萧御呢?你们青梅竹马,还曾是你的未婚夫,你就放下了?”

“放下了,女子以夫为天,别人的丈夫,与妾身何干?不然,王爷告诉妾身,妾身还能如何?”

重生,一本小说中是个炮灰配角,她就算告诉萧陆声,他也不会信的。

前世,萧陆声为自己收尸骨,这份情足矣让她坚定的跟在他身边!

苏妘看出来,他是不信的。

就好比她,在经历众叛亲离,惨死后,她也谁都不信,信萧陆声也只是因为无路可走,因为她是前世唯一与她有恩的人……

萧陆声是堂堂皇太子,经历亲信的背叛,被废、被毁容,这样惨痛的经历,注定他性情多变,多疑……

“妾身已经嫁给王爷了,还能如何?”她要做的,那就是一次次肯定的告诉他,“唯有王爷好,妾身才会好,绝不会背叛王爷的。”

“绝不——背叛于本王?”

“绝不。”

“好,本王知道了。”

苏妘亲手递上铜镜,“王爷想看看自己是如何一点点恢复原貌的吗?”

她的话像是有魔力一样。

毫不犹豫的拿上铜镜,照在面前,他直视着镜中丑陋的怪物,胸脯起伏巨大……

这么丑,她……

温软的唇落在他眉眼,遮住了他的视线。

“王爷,记住今日,过些日子,妾身再邀王爷看自己。”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一定会恢复原貌。”

————

腊月十六。

苏妘早早起床,外边又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鹅毛大雪。

用过早膳,她就让清宁去准备马车。

今日苏雨曦和萧雨曦定亲,她怎么能不去呢?

虽然萧陆声曾答应过她,不会让这两个人成亲,但,她还是得去盯着。

羽七驾着马车在府外候着。

清宁打着一把油纸伞,搀着苏妘出了府门,远远的看到疏影骑着高头大马,任凭风雪吹打!

萧陆声莫不是怕她在镇远将军府吃亏,所以一个羽七不够,还让疏影也陪着?

她踩着马凳上马车。

这才反应过来,今日的马车是萧陆声的专轿,比寻常的马车大了不止一倍。

马车门一打开,只见里边坐着位戴着银色面具,一身玄色衣衫的男人。

马车空间足够大,连萧陆声的轮椅也放在里边。

“王爷?”苏妘没想到萧陆声居然会在马车里。

上次归宁,他也没有陪自己回娘家。

这次苏雨曦定亲,他要去?

疑惑中,萧陆声伸出手,她只好将手送到他手中,“王爷也要去苏家?”顺着坐在了萧陆声一侧。

她看着男人带着银色的面具,看不到那些伤疤,只能看到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清晰的下颌线……

心口扑通一声跳动。

萧陆声要恢复容貌,定是绝世男子。

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清宁上马车后,先给萧陆声施了一礼,随即羽七便驾着马车往镇远将军府去。

此时,镇远将军府的人并不算多。

当苏妘推着萧陆声走在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看着下人、以及几位哥哥都笑开颜的样子,说心底没感触那是假的。

苏鸿鹏率苏夫人、几个儿子过来迎接萧陆声。

这淮南王虽然毁容,残疾了。

可,人家是皇帝唯一的亲儿子,自然不敢怠慢。

正堂中。

萧陆声坐在上位,苏妘自然也在他右侧坐下。

当所有人都在祝福时,萧陆声问道:“苏将军,本王有一疑惑。”

苏鸿鹏脸色微凝,恭敬的回道:“王爷请说。”

“听说今日是苏家大小姐苏妘与平西王世子定亲之日?”

此言一出,苏家人的脸色均是猪肝色。

所有人都看向苏妘,似责怪她是不是和萧陆声乱说了什么?

苏鸿鹏硬着头皮回道:“王爷说的是。”

萧陆声端着茶杯,轻轻撇了茶叶,抿了一口,半响不说话。

他今日戴着银色面具,往那儿一坐,更加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这一言不发的,气场异常冷冽。

啪!

茶杯放在茶几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陆声疑惑道:“哦?那嫁入淮南王府的到底是你们家大小姐苏妘,还是二小姐苏雨曦?本王的王妃闺名到底叫什么?”

“这这……”苏鸿鹏整个人脸色都紫了。

这时,苏项阳、苏向炎、苏向寒以及苏夫人林氏纷纷都跟着紧张起来。

苏鸿鹏憋红了脸,咬牙道:“王爷娶的自然是苏家嫡次女,王爷莫要玩笑了。”

“玩笑?”

“雨曦,你,你快告诉王爷。”苏鸿鹏朝一旁的苏妘求助,冷汗涔涔而下,这萧陆声怎么会突然来访?

苏夫人林氏道:“欺君可是大罪,雨曦,莫要说错话。”

她那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苏妘,如果被揭露,全家人,包括她苏妘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苏妘冷笑了一声,萧陆声早就知道她是替嫁的了。

她扫视一圈,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她,苏鸿鹏,林氏的眸光甚至像淬了毒般警告着她别乱说话。


“王妃!”

见了血,萧陆声心口一紧,这才意识到,这不是疏影安排的刺客!

萧陆声一手环抱住苏妘,

另一只手腕一翻,将两个刺客震飞了出去,“你没事吧!”

苏妘皱着眉头,捂着肩胛骨的地方,“好疼。”

萧陆声微微拧眉,“知道疼你还冲过来!”

“我……我只是怕他们伤了你。”要是大反派死在这里了,她还找谁做同盟,推翻这狗作者构造的烂世界和狗男女主角啊!

“你,你就是怕他们伤了我?”

“嗯。”

萧陆声张着嘴,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除了他的暗卫,这世上,她是第一个冲过来给他挡刀子的人!

他还沉浸在几分感动中,就看到她疼得双眼通红,泪水汪汪的。

“疏影!!!”

疏影正逗着刺客玩儿,心说这刺客功夫不怎么样,怎么还处处杀招?

忽然听见萧陆声喊,扭头看去,只见两名黑衣刺客,如蚯蚓似的在地上爬。

不妙!

难道是真的刺客?

疏影一剑将和自己缠斗的黑衣人面罩挑开,发现并不是他安排的刺客。

糟!

瞬间出杀招,将那刺客的手脚筋全挑了。

“啊!!!”刺客痛呼出声,倒在地上如一滩泥似的。

他与刺客对打斗,以为是自己人,在演被缠斗,让王爷好好发挥。

谁知道是真的!

疏影冲向马车,瞥了一眼地上痛苦扭曲的黑衣人,见毫无威胁了,才急道:“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入目,王妃肩甲正涓涓流血,鲜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杏色的袄子染红。

这……

苏妘皱着眉头,痛苦道:“王爷没事。”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关心他没事?

萧陆声有些不适应。

他不动声色的抱紧怀中的人,冲疏影道:“快回府!”

回府有府医,或是召御医前来诊治!

“是。”疏影冲树林里喊了一声,“把这些带回王府。”

此时,树林里有黑衣人应声,飞了出来。

一脸懵逼的表情,他还以为,暗卫营还安排了别的刺客……

回到淮南王府后。

苏妘已经晕厥了过去,府医说伤口有毒!

“请太医!”萧陆声慌忙的喊。

疏影半点不敢耽搁,他直接抓着太医院的院使一路打马,狂飙而来。

太医院的林院使,已是四十多的人了,刚刚没差点让马给颠吐了。

他冲着萧陆声行礼,请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让萧陆声焦喝道:“快看王妃,治不好你就跟着陪葬!”

卧槽!

陪葬!

这不是事态严重?

林院使哪儿还敢耽搁,连忙去查看王妃的伤势,一旁的府医则给他细说之前检查的结果。

他仔细查看伤口,连忙拿了解毒丸给苏妘服下。

“王妃到底中的什么毒?”萧陆声第一次感到担心着急,心里也滋生了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他刻意试探,遇到真的刺客,苏妘也不会受伤!

林院使恭敬道:“回王爷,王妃中的是鸩毒,臣独家的解毒丸能解。

王爷莫要担心,王妃伤的不是要害,只是需要多休养几天,臣等会开个方子,喝几天就会痊愈的。”

“那她怎么还没醒?”

林院使道:“解毒丸才刚服下去,亥时之前,肯定会醒来的。”

听见林院使肯定的回答,萧陆声莫名的舒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懵,苏妘,一个深爱着平南王世子萧御的女人,怎么会为了他以身挡刀?

想着,男人的拳头越握越紧,甚至后悔,不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去试探她……

林院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打道回府了。

等林院使走后。

疏影进房来,跪在萧陆声跟前请罪道:“王爷,属下该死,属下以为……”

萧陆声伸出手,禁止他继续说下去。

只道:“去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刺杀他的王妃。

“是,王爷。”

疏影一走,萧陆声将房间的下人全都遣散,坐在轮椅上,看着女人微微发红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他伸出手轻轻探了一下她额头,发现她果然出现了林院使说的发热情况。

当下,他又拿了湿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为她降温。

他本就腿脚不便,清宁守在屋外,听到动静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一一都让萧陆声给拒绝了。

现在,他只想亲自照顾她。

半个时辰不到,疏影回来说带回来的黑衣人已经招了。

萧陆声同他出了主屋,在外边问道:“是谁?”

“是,是招了,但跟没招差不多。”

萧陆声回头,只一眼看得疏影浑身发颤,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对方只说是个女人,出手阔绰,杀苏妘,给他们黄金百两,让他们杀了苏妘。

但是雇主蒙着面,看不到相貌,他们只是拿钱办事。”

“胆大包天,本王还在马车之中,都敢动手!”

疏影道:“王爷,今日出府,用的是普通马车,或许这些人并不知道您在里边。”

知不知道重要吗?

重要的是,竟然敢动王府的王妃,真当他已经死了?

疏影推着萧陆声,亲自去了地牢。

三个黑衣人,已经死了两个。

萧陆声看着被挂在刑具上的唯一活口,“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的?”

黑衣人被实施过酷刑,浑身都没几处好的皮肤了。

他带着哭腔道:“我真的全都招了。”从他们打第三鞭子,他就老老实实的招了,只求一个痛快,谁知道,这些人足足折磨了他那么久,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

“就算没看到人,什么口音,哪里人士,事无巨细的说!”男人的声音冷冽得令人生怕。

黑衣人想了想,痛苦道:“应该,应该就京城的人,她说话夹着嗓音,听不出真实的声音,好像,好像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药香?

“还有吗?”

“没,没了。”

萧陆声闭了闭眼,再次睁眼之后,只一个手势,疏影便上前去,一剑结束了那黑衣人的性命。

“现场可有留下别的线索?”萧陆声问道。


“妾身只是怕浪费了。”苏妘的脸红透了,娇艳欲滴的。

“本王不需要。”他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是。”她垂眸,不去看他了。

还是先治好他的脸和腿,那时候就知道他到底行不行了。

如此想着,她要起床,却被男人一把攥住,“王妃不信?”

“妾身没有不信。”

萧陆声看她红透的脸颊,生了几分调侃之意,直接拉了她的手往被窝里探去。

触碰的瞬间,苏妘的手像是被烫一般,条件反射的挣开,整个人都埋进了被窝之中。

萧陆声单手撑着脑袋,看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笑道:“王妃莫要把自己捂坏了。”

说罢,便起身。

他穿衣,坐上床边的轮椅一气呵成,最后还喊了简顺进来伺候。

吃过早饭。

苏妘给萧陆声涂药膏,她一边涂抹,一边问:“王爷这几日是否觉得皮肤发痒,还有割裂感?”

萧陆声点头,“有一点。”

“那就对了,王爷莫要担心,这是药膏起作用,王爷的皮肤在慢慢修复。”

“真的——在修复?”

“是。”

他以为那种发痒,又有种割裂的疼痛是因为天天晒太阳造成的。

擦好药,萧陆声就去了书房。

“简顺……”

简顺连忙放下茶盏,“王爷,奴才在。”

“去找一把铜镜来。”

铜镜?

王爷当年毁容之后,将府邸里的铜镜全都砸了,后边屋里再没有镜子了。

“王爷,府中没有铜镜,奴才去买一把回来?”

萧陆声道:“可,”说着又补充,“替王妃重新选两台梳妆台,一个放主院的主屋,一个放梨落院去。”

“是,奴才这就去张罗。”

简顺已经好多年没这么开心了。

或者说,自王爷被毁以后,王爷、王府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别说铜镜了。

府中的池塘都填平了。

王府中,防走水的露天水缸,都用木板盖着,生怕王爷照到影子,看到毁容的模样发狂。

午后。

简顺着人将梳妆台搬进了主院的主屋,以及梨落院里。

苏妘看到之后,有几分惊讶。

简顺过去恭敬道:“王妃,这些是王爷让送来的,若是还有什么缺的,王妃尽管与奴才言说。”

“好,辛苦简总管了。”

“哪里哪里,王妃好造化。”他们王爷可是英雄。

即便今日尽显狼狈,那也是许多人家高攀不起的存在。

苏妘能嫁给王爷,并得王爷欢心,当真是走了大运,将来前途也不可限量。

“托简总管的福。”

“哎哟,奴才可不敢。”简顺弯腰,连忙推脱,“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时至今日。

简顺是真的佩服苏妘。

心头都有几分感谢她。

回到书房。

简顺亲自递给萧陆声一把镶嵌红绿宝石的铜镜。

“王爷……这……”

王爷不是要铜镜吗?

怎么不接过去?

简顺心里还有些紧张,就保持着呈上的姿势一动不动,渐渐的,手脚坚持不住,有些发软发抖。

萧陆声问道:“简顺,你看本王脸上的伤疤可否好一些了?”

“啊?”

简顺抬头,以为听错了。

他知道王妃一直在给王爷治伤疤,但是,这伤疤太医院的人都没能治好。

王妃真的行吗?

“本王脸上的伤,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点?”他看似平静,可心中,再一次升起了恢复原貌的期盼。

这一次,他不是因为旁的,只因为想恢复原貌,能博苏妘一点真心喜欢。

简顺闻言,仔细的去观察,嗫喏着,“王爷的脸没有以前那么苍白,晒了几日太阳,看着更健康了些。”

“本王说的是疤痕,可否淡了?”

“奴才,奴才觉得……”

“不许撒谎!”

简顺忙道:“奴才不敢,奴才此前也不敢直视王爷,所以,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那便是没有改变。

深呼吸一口气,萧陆声挥手,“下去吧。”

“王爷,您伤了那么多年,就算王妃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这么快的,王爷莫急。”

简顺安抚的同时,恨不得替王爷受这些罪。

他一个太监,毁容了就毁了,残了就残了,有什么关系呢?

看萧陆声不言,简顺只得退下,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案上,是刚刚简顺离开时留下的铜镜。

萧陆声看着,心中很是恐惧,他颤抖着手,想拿起来看看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这张脸现如今已经丑陋成什么样子了。

可他手在发抖。

脑海里,还有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这张脸时的恐惧。

像什么?

那条刀疤像蜈蚣。

烧伤的疤痕皱皱巴巴,像耄耋之年的老人,又轻又薄,令人心生恶心。

拿起铜镜,他的手颤抖得厉害,最终像是脱力一般,不曾看自己一眼,便将铜镜给丢得远远的。

整个人像是如临大敌。

“王爷……”

简顺在门外,听得里边有扔东西的声音,有些担心。

“本王无事。”

无事?

可是,他明明听见了。

王爷好不容易有想直视自己的心,不说回到从前那样风光霁月的时候。

但也要好好生活,而不是终日活在压抑的黑暗中。

想着,简顺干脆找了个太监在门外守着,便往梨落院去。

“简总管,您来是?”苏妘一边传火,一边看着厨房门口的简顺问。

简顺看苏妘不修边幅似的在厨房劳作,便将今日之事都同苏妘说了。

自然,他对王爷的期盼、担心也毫无保留。

“奴才来,是想请王妃去看看王爷,奴才实在是担心,又不知道王爷心里到底想什么。”

苏妘拍了拍手,“我知道了。”

近日,她一直都在给萧陆声擦药,或许他是想看看效果,但,却害怕看到毫无效果。

这才刚开始,她擦药的时候也仔细观察着,的确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但,细微的变化还是有的。

“那王妃……”

“我去看看王爷。”

简顺舒了一口气,这位王妃性子还真是好,不论她真心假意,对王爷还是挺关心的。

苏妘净手,净面,换了一身衣服才往书房去。

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书房里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这笑声显然不属于萧陆声。

苏妘看向简顺,书房中是谁?笑声的主人是谁?


他竟然说她值得最好的……

这就是被人呵护、喜爱、认可的感觉吗?

苏雨曦被苏家所有人爱护着,她过的多惬意开心呀!

苏妘的内心澎湃极了。

蠢死过一次,她警告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可是萧陆声……

这个名声在外的活阎王,他似乎并不暴虐,对自己明显的庇护之意,她差点破防。

“王妃好像不信。”他笑着说。

苏妘带着淡淡的笑,“本来是不信的,但奈何是王爷说的,妾身便信了。”

她发现,这几日,下着大雪萧陆声都很忙碌,而且唇边的笑意越发的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萧陆声点了点头,看向棋盘,打开了白玉棋笥的盖子,“王妃,陪本王下一局。”

苏妘坐到杌子另一边,“妾身根本不是王爷的对手。”

萧陆声抬头看向少女,她微微鼓着腮帮子,温婉中透着几分娇俏,好似真生气一般。

他抿着唇笑,“好,那本王陪王妃下一盘。”

苏妘:“……”

她也只好打开另外一罐白玉棋笥,着黑子下了第一颗棋子。

萧陆声唇角始终挂着笑意,举止之间竟多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

苏妘想,从前的皇太子萧陆声应该就是这样的气质吧。

也不知他在战场大杀四方的时候,又是怎样威风凛凛的模样。

“王妃下棋。”怎么一直看他呢?

虽然,苏妘的眸光很清澈,不是嫌弃他丑陋的容貌,可是,被人盯着看,他还是会觉得自卑。

苏妘‘哦’了一声,随意的道:“王爷,妾身觉得你最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嗯。”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有吧。”

“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啊?”她拿着黑棋,撑着下巴,一副好奇的模样。

萧陆声笑着,“王妃,这盘棋你怕是又要输了。”

苏妘看向棋盘,他那一子简直出乎她意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让他一招声东击西给屠杀了。

“又输了。”她放下棋子,觉得没什么意思。

萧陆声看着她,他最近的好心情皆是因为她呀。

念了好几年的少女,梦中若隐若现的幻象,已有了具象性。

他问道:“还下棋吗?”

苏妘摇头,“妾身下不过王爷。”

“本王这些日子去上朝了。”

“上朝?”苏妘惊呼一声,又觉得自己失礼,忙道:“王爷勿怪,妾身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此前,王爷似乎没有去上朝的。”

“此前没怎么去,此后当勤勉些才是。”

苏妘看着他,从他眸光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想来,萧陆声是不甘心,想去争那个原本就曾属于他的位置吧。

她其实很想说,只要他有个儿子,一切都不必争,即便是争,只要防范着平西王父子,应该更能事半功倍吧。

可,这个话题,她有些不好意思提及。

“明日……你吃过早膳让清宁、羽七陪着进宫一趟吧。”他突然说。

苏妘有些不解。

萧陆声继续道:“父皇想再见见你。”

皇帝要见她?

挺叫人紧张的,“是。”

“今日早朝,苏将军请求父皇取消赐婚,”他顿住,看苏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继续道:“他被父皇喝斥了,苏雨曦的婚事板上钉钉。”

苏妘点头,“是她应得的。”

萧陆声道:“父皇见你,或许会问你这件事,如果你求情的话……”他将最后一颗棋子收入棋笥之中,盖上了玉盖,“或许会酌情考虑。”

“妾身不会求情的。”她很决绝。

萧陆声抿着唇,似不经意的,“不想成全他们是吗?”

“当然,”顿了下,苏妘道:“那只是其中之一。”最关键的是,这对男女主角命运发生了改变,那此后的命运或许也能改变。

对她和萧陆声来说最好不过。

萧陆声‘嗯’了一声。

不管她如何作想,都改变不了,她是他的女人这件事情。

半个时辰后。

简顺前来,那表情说不尽是幸灾乐祸,还是有几分悲悯的跟苏妘禀报,“王妃,苏二小姐在府门前,说要求见王妃。”

“她一个人?”

简顺道:“和她身边的婢女一起的,主仆二人冻得不轻,一直在抹眼泪。”

苏妘呵笑了一声,这才哪儿到了哪儿啊!

前世,她在苏家大门前苦苦哀求,都没人开门看她一眼,这才刚开始,她就哭泣了?

看苏妘不说话。

简顺看向萧陆声。

萧陆声垂眸,明显,这件事他全权交给苏妘处理。

“本王还有些事,先回书房了。”说着,萧陆声自己推着轮椅走。

“对了,晚上回主屋,梨落院虽好,但终归不是主院。”

苏妘点头,“是。”

“等开春,王妃腾出手来,主院随你摆弄,主要是让你住得舒服。”

“妾身多谢王爷。”

萧陆声挥挥手就走了。

“妾身恭送王爷。”她福身恭送。

简顺看着苏妘,低眉顺眼的,“王妃,那奴才先陪王爷回书房了,”他又小声提醒,“王爷宠着王妃,这事儿王妃想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苏妘颔首,眼神谢了谢简顺。

“王妃,苏二小姐前来,怕是求你跟王爷求情,她肯定是不想嫁入平遥王府的。”清宁给苏妘递上净手帕子,等她擦了手,又让香茗拿走了。

“她居然还幻想我帮她。”

清宁微微笑着,“王妃可要传她?”

“她进我这院子都会叫我觉得空气不好。”

清宁:“……”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苏妘站起身来,“去看看她笑话。”

嗯,她去是去看苏雨曦笑话的。

积雪还很厚,但,王府的路都扫出来了,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王府大门。

果然,苏雨曦和翠珠主仆二人都在王府门前。

翠珠跪着,苏雨曦绞着手帕站着的,时不时的拿帕子摁眼角的泪水。

“还真是哭得伤心?”清宁有几分疑惑,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习惯了王妃毫无架子,随时聊两句。

苏妘讥笑道:“终身大事啊,她终于害怕了,慌了。”唯有她自己知道,被推出来替嫁那天,她整个人都像被抽了魂。


“你怎么回来了?”苏鸿鹏沉着脸,冷冷的呵斥。

苏妘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哪怕已经死过一次,也明知道苏家上下都不可能会爱自己,但是她依旧觉得心痛难忍。

眼前的可是她的爹爹啊,她从小就濡慕的爹爹,只是他此时看自己的眼神,却只有厌恶和不满。

是怪自己突然出现,破坏了苏雨曦的议亲吗?

萧御也是微微蹙眉,略带不满的看向了苏妘。

大概是苏家上下都没有想过,嫁到了淮南王府以后,苏妘还能够活着回来。

毕竟那位出了名的脾气暴虐,所有嫁进去的女子,第二天只有尸体被送出来。

“爹爹这话问的奇怪,我为何不能回来?今日是我回门的日子,莫不是爹爹忘记了吗?”苏妘腰背挺直,就那么站在门外,与前厅里的所有人对视。

她的家人,她曾经的未婚夫,此刻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

苏鸿鹏神色缓和了几分:“既然回来了,便去后院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妘闻言心中冷笑,是啊,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毕竟是她的亲妹妹要跟她的未婚夫议亲呢。

只是苏鸿鹏忘记了,她如今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

若是从前,苏妘肯定听话的离开了,但是如今,她却偏不。

她抬脚,款款的走进了前厅。

“父亲,有何事是我不能听的?”苏妘神色从容又淡定,整个人气度都完全不一样了,不似过去在苏家的时候那么谨小慎微,也不再那么卑微讨好。

既然她不管做什么,苏家人都不可能喜欢她,那她便不讨好他们了。

横竖他们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惨死,甚至连收尸都不愿为她做。

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苏鸿鹏面露不快,冷声的呵斥:“没大没小!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我让你下去你难道没有听到?”

苏妘眨了眨眼,看着苏鸿鹏:“父亲莫不是忘记了?女儿如今的身份,是淮南王妃,父亲见了女儿,理应行礼问好才是。”

苏鸿鹏一怔,随后暴怒。

苏妘居然要自己见了她行礼?

这简直是大不孝啊!

“姐姐,你怎敢这样对爹爹?他可是你的爹爹啊,你怎么能让爹爹给你行礼?你,你可真是忤逆不孝。”苏雨曦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妘,柔声的开口呵斥。

哪怕是在骂人,她也依旧是那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萧御本就布满苏妘突然出现破坏了自己跟苏雨曦的好事,现在对苏妘就越发的不满了。

“放肆!谁准你这样与本宫说话?你是什么身份,本宫又是什么身份?哪里轮得到你对本宫大呼小叫?”苏妘冷哧一声,目光冷冷的落在了苏雨曦的身上。

苏雨曦脸色一白,眼眶泛红,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她委屈的抿着唇,看着苏妘,不敢相信平时唯唯诺诺的苏妘,如今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而且她也无法理解,明明在苏妘出嫁之前,她再三的跟苏妘说过萧陆声的恐怖之处,以及爹娘对她的不舍,按理说苏妘那么在意爹娘,应该会在昨晚洞房花烛之夜偷偷的跑出来才是,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又对爹爹这般态度,实在是古怪至极。

“苏妘!你休要欺负雨曦!”萧御见苏雨曦受了委屈,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就暴喝一声。

苏妘只觉得心口疼的要命,这可是她曾经最爱的人啊,明明以前萧御不是这样的,苏家上下都待她冷淡,唯独萧御一人待她好,他会给她带礼物,会陪她看月亮,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关心她……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一个人居然能够持续十多年如此虚伪的对另外一个人?

苏妘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放肆!实在是放肆!苏妘,你若是不满,便以后不要再回苏家!我也当是没有你这个女儿!”苏鸿鹏此刻才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看着苏妘。

他从小就不喜欢苏妘,不似苏雨曦那般听话懂事,又聪明伶俐,什么都会,能够为他排解烦恼。

如今看苏妘这般态度,他心中便越发的不喜了。

“不用您说,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苏家了,我既然已经嫁给了淮南王,以后便是淮南王的人,父亲也要谨记,在家中你们见了我不行礼,不问安,我姑念血肉亲情,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但是在外若是见了本宫,可万万不能乱了礼数。”

苏妘心痛到几乎要麻木,就算死过一次,她对于亲情依旧抱有一丝的幻想。

这一刻,这一点点的幻想都终于彻底的消失了。

她转身离开。

苏鸿鹏气得浑身颤抖,苏雨曦也是默默地垂泪,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妘深吸了一口气,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不受宠,住的只是将军府里最偏僻的院子,院子不大,前面有个院子,种了不少的药材,她平日里总要研究各种的药,因为父兄常年征战,身上留下的隐疾不少,不过每次做出来的药,都被苏雨曦拿去邀功了。

苏妘过去不在意,只要能够帮到父兄她便高兴,也不在意功劳都被苏雨曦要了去。

毕竟若是她将药拿过去的话,父兄根本不会用,反而会斥责她跟苏雨曦学。

苏妘此刻只觉得心凉无比。

她回了屋里,收拾了留下的东西,一点都不落,用一口红木箱子全部装好。

只是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将箱子抬走,最后无奈,只能够求助疏影。

疏影刚刚不见踪影,苏妘朝着门外一喊,他便马上出现了。

看了一眼屋里的那一口箱子,他顿时明白过来,转身出去,没一会儿领着两个侍卫过来,帮忙将箱子抬了出去。

苏妘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十六年的院子,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以后这个苏家,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姐姐……”刚走了几步,一道柔弱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苏妘蹙眉,看向了苏雨曦。

苏雨曦小跑着上前,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伸手去拉苏妘的衣袖:“姐姐是不是在怪我?”

苏妘冷淡的将手抽了回来,没有开口。

苏雨曦的眼泪开始簌簌落下:“妹妹知道姐姐怨我,只是这一切也不是妹妹能够选择的,我自幼体弱,姐姐也是知晓,爹娘怜悯我,不忍我受苦,才不愿意让我嫁到淮南王府。”

“姐姐,今日跟萧御哥哥议亲,也并非我所愿,只是我们偷天换日欺瞒圣上的事情,不能泄露,如今也只能够将错就错,我代替你嫁到平南王府,当平南王世子妃,而你嫁到淮南王府当淮南王妃,姐姐,爹娘的苦心,你一定要理解啊,万不可说出伤了爹娘心的话来。”

苏雨曦掏心掏肺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易。

苏妘心中冷笑,也不怪她上辈子会输给苏雨曦,论这口才,她确实是不如苏雨曦。


“不要,不要……”

疼痛如蚀骨之蛆,直往她骨头里钻,疼得她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是做梦时,看到萧陆声坐在身侧,似在看着她。

“王妃做噩梦了?”

苏妘颤巍巍的道:“妾,妾身扰了王爷清梦,请王爷恕罪。”

她那样嗫喏喏的音色里,带着太多的小心翼翼。

就这一瞬间,萧陆声心口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口子,想要安慰她。

可是,他天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

就在苏妘还后怕,战战兢兢时,萧陆声伸出手抚在她的头顶,“别怕,有本王在。”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可是,她听见他声音比以往有温度些,他是在安慰自己?

头顶,他的大掌,像是个暖炉一样,让她头顶暖烘烘的,这一股暖意从头蔓延至心脏,到脚指头。

前世,从未有人真心的关心过自己。

这一世,萧陆声是第一个看起来很冷漠,实际上给了她体面的人。

若他一点面子都不给,苏妘想,或许,她即便不被打断手脚丢在苏家门口,肯定也会生不如死的活着。

“王爷……”苏妘声音微颤,将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双手握在手心,“妾身谢谢王爷。”

吧嗒……

寂静的夜里,不知是她的汗珠,还是泪珠打在了萧陆声的拇指上,触感异常的清晰。

他反握住女人的手,“很可怕的梦吗?”

苏妘哽咽,“嗯,很可怕,太可怕了。”

上一世,那样的下场,并不是一场噩梦啊!

是真实发生过。

直至现在,哪怕知道是梦,她的手脚,她的心脏,到处都疼,疼的连呼吸都是痛的。

可是这些,她不能跟任何人说。

有谁会相信,她们这个多彩的世界竟然是虚构的,而她,只不过是一本书里的早死配角?

还有萧陆声,她如果告诉他只是一本书的大反派,最后还会惨死,他会信吗?

黑夜里,两人的呼吸,以及她微微发颤的身体都显得那么明显。

萧陆声问道:“能告诉本王,做了什么梦吗?”

做了什么梦?

苏妘斟酌了挺久。

她和萧陆声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每日说的话都很片面。

这个时候正是拉近两人距离的好机会吧?

这般想,苏妘便道:“妾身的梦太可怕了,妾身不敢说。”

“是害怕梦,还是怕本王?”

苏妘没有说话。

萧陆声道:“不怕,说出来。”

“妾身,妾身梦见大婚那日,妾身逃婚了,然后被……”

她被端贵妃打断手脚的话没有说,只说受了重伤,被丢在了镇远将军府,任凭她怎么撕心裂肺的求救,苏家的人,没有一个人管她。

说到此处,苏妘光明正大的哭泣起来。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萧陆声手上的就有好几滴。

“一切都是梦。”萧陆声给她拿了手绢,“本王不习惯女人落泪!”他生硬的解释一下。

苏妘一噎。

王爷果然心硬。

话本子里女人哭了的时候,好男人都会替她擦泪的。

就是这本书里,苏雨曦一哭,男主萧御就会心疼的为她拭泪……

不是,想什么呢?

脑海里适时的想起萧陆声那句:“一切不过是做戏!”

萧陆声这么冷清的人,能递给她帕子,握手安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她贪心了。

苏妘调整了一下心态,与萧陆声道:“王爷说是梦,可是,如果妾身当真逃婚了,谁能知道,梦境不会如此呢?

苏家的人,他们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萧陆声一噎。

甚至想了一下,如果苏妘逃婚了,就是他不做什么,母妃,怕也不会饶了她。

想此,他心头咯噔一下,只能说苏妘没做蠢事。

“往后,只要你安分守己,便好好留在王府吧。”萧陆声说道。

苏妘‘嗯’了一声,“妾身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王爷。”

萧陆声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和她每聊一次,她都这般,似这辈子认定了他一样。

萧陆声问道:“王妃此前认识本王吗?”难道在闺中时,她曾暗恋过自己,所以现在他毁容了,也还能接受残缺的自己?

不不不,不对!

疏影的调查不可能出错,苏妘的心上人是平西王世子萧御。

哪怕是上花轿前,她都泪流满面,不肯嫁到王府来。

苏妘不知他为何那样问,只实话道道:“不说认识,王爷风采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呢?”

认识?

萧陆声觉得,认不认识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有心上人,而自己,刚刚竟然有那种荒谬的想法,以为她暗恋过自己。

好笑!

“夜里冷,王爷快睡吧,别着凉了。”聊了一会儿,她分清了梦境和现实,也平复了不少。

“嗯。”

两人躺下,苏妘又惊又怕,过了很久才睡着。

而她身侧,萧陆声却有些失眠。

刚刚,女人柔荑握在手中,那样柔嫩,她的眼泪,一滴滴哪里是滴在他的拇指上,手背上啊,分明是滴在他心上。

让他那个冰冷的心,像是感受到了一点点温度。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不论苏妘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他都对这个女人多了一丝丝的怜悯。

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萧陆声想到她凄凄然说的那个梦魇,怎么就被梦吓哭了呢?

苏妘——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隔天。

疏影带了一名暗卫到了书房。

那人见到萧陆声,单膝下跪道:“王爷,属下不负所托,果然查到,王妃在王爷受伤那段时间,的确在漠北王妃的外祖母家暂住。”

“是她!”萧陆声的拳头紧握起来,“她外祖母家是在漠北何处?”

暗卫道:“回王爷,枣庄河。”

是了,枣庄河,他被追杀多时,整个人胡须拉渣,活像个挖煤的!

他已被逼入绝境,只能带着伤跳了河,力求一线生机。

醒来时,他双目失明。

满身的伤,疲惫、狼狈不堪时,听见有人靠近。

他呵斥道:“你是什么人!”

“不许靠近!”

来人果然顿住,随后,他就闻到了一阵药味,那种药的味道很奇特,但是,和寻常用的伤药有一丝丝相同。

萧陆声试探的问,“你,是你救了我?”


闻言,苏妘抬起头,一双水雾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床榻上的男人,嗫喏着回答道:“妾身知道。”

话音刚落,她的脸颊又红透了。

萧陆声沉眉想了会儿,才说道:“衣服也要脱。”

说完,男人就躺下,一双手规矩的放置在胸前,一派祥和的模样。

脱多少呢?

苏妘看男人没有别指示和动作了。

她眼观鼻,鼻观心,咬着唇将刚穿上的外衣脱得只剩下里衣。

吹熄了烛台,房间瞬息暗沉下来。

她从男人脚边摸爬上床。

原书中,萧陆声娶的几任王妃都是细作,所以全都死了。

他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暴戾杀戮,他让自己叫,肯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是为什么,苏妘暂时还不理解。

盖好锦被后。

她清了清嗓子,学做洞房花烛夜那晚叫起来。

萧陆声原本紧闭的眸子忽然睁开,听着她如猫儿似的叫声,不免想起刚刚她握住它时的触感。

一时间,整个人都燥热起来,他烦躁的瞥了一眼娇弱的女人,“难道需要我来帮你脱干净?”

苏妘:“……”

所以,她睡着后,是被萧陆声剥光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苏妘真的觉得好羞涩,却又没办法。

谁让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呢?

既是夫妻,他若要行周公之礼,自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只是脱衣服?

她躲进被窝里。

好不容易脱干净,衣服也只好放在里侧,不敢起身去放横杆上了。

男人却伸手过来,意思是给他。

苏妘只好给他。

一阵风拂过,她的衣服被随意的丢在了地面。

紧接着,昏暗的房间里,她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看到男人似乎在脱他自己的衣服。

怦怦……怦怦……

他要和自己行周公之礼吗?

苏妘紧张得呼吸都乱了。

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里,纤纤玉手紧紧的攥着锦被,一动不敢动。

男人一边脱衣,一边道:“叫。”

昏暗里,她看不到男人那布满伤疤的脸,只能依稀看到一点轮廓。

这样特定的环境下,那张脸的轮廓、下颌线比她的人生规划线都还要清晰。

没毁容前的萧陆声,一定是整个苍云国最俊的男子了吧!

“不愿?”萧陆声沉声道,一双眸子,在漆黑的夜里,看向她时,散发着星点凌厉的光。

“没。”应声后,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便如黄莺啼叫似的叫唤起来。

当男人躺下来的时候。

她紧张得声音都哑了,几分。

这一叫,又是半个多时辰。

男人早就麻了,见时辰差不多就道:“行了。”

如获大赦一样,苏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看向男人,略微能看到他脸颊的轮廓,已闭眸歇息了。

可今夜,苏妘有些睡不着。

她脑海里,原书中,似乎并没有提及萧陆声是否能人道的事情。

当然,作为大反派,配角,这些方面没有提及也是可能的。

那他天天让自己这么叫,是因为他不行吗?

不对,不对,洗澡的时候,她分明握到了那个东西,简直就是庞然大物,怎么会不行呢?

摇了摇脑袋,正准备安息,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还想继续叫下去吗?”

“不,不是。”

“那还不睡?”

“妾身这就睡了。”攥着锦被,她闭上眸子,再也不敢乱想乱动了。

几刻钟后。

听见耳边响起她均匀的呼吸声,萧陆声这才睁开了眼。

他伸手到女人的面前晃了晃,见她没有反应,这才凑近她,埋在她发间轻轻的嗅了下。

是那个味道。

当年,在漠北救他的人,会是苏妘吗?

翌日。

清宁带着一堆人进屋来,看到一地狼藉的衣衫,脸色微微一红,旋即,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人将屋子清理干净。

并服侍萧陆声洗漱。

“我母妃回宫了吗?”

“回王爷,今晨早饭都没吃,就回去了。”清宁似乎在给他穿衣,一边继续道:“贵妃娘娘说,王爷醒后,应该带着王妃进宫面圣。”

萧陆声淡漠的笑了下,也没说去,或不去。

“王妃昨夜辛苦,就别打扰她。”顿了顿,他又道:“她若要做什么,只要不出格,你们跟着就是。”

简短吩咐一声,萧陆声便推着轮椅出了主屋。

“是。”一众丫鬟福身,轻声应下。

他的吩咐,苏妘其实都听见了,不免去想,难道夜晚让她叫,是为了给端贵妃听的?

她早早的就醒了,只是,碍于不着寸缕,不好意思起床罢了。

听见车轱辘声越来越远,她才坐起来。

她动静不大,但是清宁听见了,立马过来,“王妃醒了?”

苏妘点了头,让清宁把她的衣服拿过来。

洞房花烛夜,加之昨夜,主屋的动静都不小。

今晨。她进屋之后更是看到一地狼藉。

思及此处,清宁心头已有了判断。

这位王妃和以往嫁入王府的王妃铁定是不同的。

而且,刚刚王爷亲自吩咐,让她多休息,这便是宠!

想着,清宁对着苏妘恭恭敬敬的行礼,“是。”说着,同身侧的香茗道:“把王妃的衣物拿过来。”

“是。”

香茗对着苏妘行礼,后退几步这才在一旁的衣橱里拿了里衣过来,然后问道:“王妃娘娘今日要穿什么样式的袄子呢?”

苏妘微微蹙着眉头,朝香茗那边看去,只见她手中拿着件杏色的。

“就你手中那件吧。”

“是。”香茗拿着袄子过来。

正准备上前伺候时,清宁拦着,“我来。”已经将里衣,袄子都放在床边的春凳上。

香茗有些懵。

清宁姐姐可是一等大丫鬟,从前只伺候王爷的。

见此,苏妘心中也有些猜测,萧陆声让她那样叫,应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得宠的王妃?

可是,萧陆声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怎么好啊!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想着,苏妘都有些莫名。

穿衣,洗漱,清宁已经传了早膳。

“王爷可吃过早膳了吗?”苏妘问。

清宁答道:“王爷一般在书房用膳。”

看来,他虽然双腿残疾,却经常夜宿书房,所以才会经常在书房用膳?


“回王爷,没有。”

“王妃会得罪什么人呢?”

疏影道:“闺中之人,能得罪的多半只是后宅之人吧?

何况,此前,苏雨曦不是来找过王妃,让王妃羞辱了一场吗?”

萧陆声的手指敲打在轮椅的扶手上,眼眸微冷,“苏雨曦……”

苏妘好歹也是堂堂的苏家大小姐,在苏家这么不受待见,想来,她这辈子过得挺难的。

“盯紧苏家,特别是苏雨曦,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

亥时一刻。

萧陆声看苏妘还未醒来,急得喊人去将林院使找来。

府医道:“王爷莫急,王妃已经退热了,小的刚刚把脉,发现她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了。”

“那为什么还未醒来?”

“或许……”

“咳咳……”

“王爷,王妃醒了。”

府医刚抹了一把汗,苏妘就醒了。

苏妘看着守着床边的萧陆声,再看这满屋明亮的烛光,皱着眉头道:“我,我睡了多久?”

她记得是大白天就出门,然后遇到了刺客。

“王爷,您没事吧?”苏妘担心的问,看他衣着整齐,气色似乎也不错,自言自语的,“王爷没事就好。”

萧陆声看着她如此关心自己,心头有些发乱。

“王爷?”苏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嘶……

她刚摸到自己的脸,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想起,她白天时为他挡了一剑。

“别动,”看着她娇气的样子,萧陆声只觉得,女人挺麻烦的,“那些刺客是冲着你来的,你好好想想,会是什么人?”

暗卫营的人,哪怕卸掉一条胳膊,也没有她这么娇气。

“冲着我来的?”苏妘有些不可思议。

萧陆声点头,“疏影审过刺客了,就是有人买凶杀你,只不过刚好今天我在,否则,你难逃一死……”

苏妘张了张嘴,小声嘀咕道:“你不在,我也不会自己出门的。”

萧陆声:“……”所以,她是在说自己害她受伤了?

想次,萧陆声又气,又有几分愧疚。

今日,他的确是要去云佛寺找长空大师看腿疾。

顺便安排了一场刺杀,想试探她。

他以为,那一剑不会刺伤任何人,所以才会让她被误伤了!

男人神色不虞,开口道:“你心中可有怀疑对象?”

苏妘微笑着,想要杀她的人,除了苏雨曦和萧御,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可是,都没有证据。

时日还长,苏雨曦走着瞧吧!

哪怕她有女主光环,她势必也要想法子反击,绝不让她好过,最好是拔了她的光环!

“没有。”她淡淡的回道。

萧陆声张了张嘴,都这样了,她竟然都不怀疑自己的妹妹吗?

想了想,他问道:“你妹妹来见你所为何事?你们相处可还好?”

苏雨曦以为他怀疑自己与苏家互通消息,解释道:“请王爷放心,妾身绝对没有把王府的任何事与别人说过。”

何况,才嫁到王府,她和萧陆声见面都客客气气的,根本没有什么秘密消息递出去。

“本王没说你传递消息,本王是问你,你和苏雨曦之间是否有仇?”他一双眸子看着她,很是认真的模样。

苏妘话到了嘴边,刚要开口,萧陆声却抢先道:“你想清楚,最好别欺骗本王!”

“妾身不敢,妾身与苏雨曦关系并不好。”

不好,便是有仇。

“好,本王知道了。”之前,他是想找机会弄死苏家所有人,包括苏妘。

可是,这一刻,他决定,不管苏妘是不是救过自己的人,他都会留她一命。

萧陆声推着轮椅出去,喊了清宁进屋伺候。

苏妘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时间心绪复杂,他说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清宁进屋之后跟苏妘道:“王妃,大夫说您受了伤,要吃清淡些,准备了蔬菜瘦肉粥,莲子羹。

奴婢伺候您漱口,等会儿喂您用膳吧。”

刚听清宁说吃的,她的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咕噜噜的响起来。

点了点头,苏妘道:“王爷用过膳了吗?”

清宁一愣,“王妃您受伤后,王爷一直守着,还未用膳。”

“那他现在是去书房了吗?”

清宁想,大概是的吧,于是点头,“可能是的。”

“给王爷送一份膳食过去。”

“好。”

不知道为什么,清宁总觉得,这替嫁王妃似乎真的很关心王爷。

她似乎一点都不避讳王爷毁容和残疾,一点都不嫌弃,甚至很关心。

想着,清宁不免多打量了两眼正在吃粥的苏妘。

如天仙般好看的人儿,还很关心王爷,除了是替嫁的外,似乎并没有不好的地方。

“我吃好了,你快去,别让王爷饿着了。”如果不是她抬不起另外一只胳膊,她也不会要清宁喂。

“是,奴婢这就去书房走一趟。”说罢,清宁就退下了。

书房外。

清宁带着两个丫鬟,端着膳食走来,问门口站着的太监简顺,“我给王爷送点晚膳来。”

简顺也心疼,可是刚刚他让传膳了,王爷不让。

于是与清宁说了一嘴。

清宁道:“这是王妃让送的,要不你问问?”

简顺想了下,于是敲门,“王爷,王妃让清宁送了晚膳来。”

书房中。

男人挑灯夜读,听见苏妘让清宁送晚膳,心口又一阵悸动。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捂着心口,却按不住那滚烫跳动的心。

放下书籍,他喊道:“进来。”

清宁带着丫鬟鱼贯而入。

饭菜放在桌上后,清宁过去福了下,“还请王爷尽快用膳,天气冷,一会儿就是该冷了。”

萧陆声问道:“她用过了吗?”

清宁一五一十的回答,顺便将苏妘是如何关心王爷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

“奴婢伺候王爷用膳?”清宁看不懂她家王爷是什么表情。

似乎,王爷常年都是冷冰冰的表情。

萧陆声看着书房中的圆桌上,摆着三碟菜、一碗米饭、一盅汤,说道:“本王自己吃。”

于是一挥手让清宁退下了。

他推着轮椅坐到圆桌边,想着清宁说苏妘询问他有没有用膳的那些话。

她就真的那么关心自己吗?

他一边觉得这些关心片面又廉价,就是要做给他看的,一边又想会不会是真的?

可是,世人都爱美好的东西,她真的不厌恶自己这张脸?

不嫌弃自己是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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