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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小作精,换嫁大院就躺赢!周柒柒沈淮川

飞花似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辈子,她学的是服装设计,就是靠着缝纫机养活自己的。这不仅是谋生的工具,更是她灵魂的寄托。没想到,穿越回八十年代,还有机会干回自己的老本行,指尖轻抚机身,心底涌起一股别样的热流。她正感慨着呢,莹莹过来了。捏起她搁在一旁的蝙蝠衫和牛仔喇叭裤,眉头紧皱。“柒柒,这就是你批发回来的衣服?怎么看起来那么...”她想说老土,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脸颊通红,最后只能支支吾吾道。“我感觉,可能不太好卖,你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了?”莹莹虽然性格腼腆,平日里不爱与人打交道,可骨子里到底是个爱美的姑娘。连她都知道,这种基础款式的蝙蝠衫,是去年流行的样式,今年已经过时了。她不由得有些为周柒柒担忧。周柒柒却气定神闲,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急...

主角:周柒柒沈淮川   更新:2025-05-20 21: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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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柒柒沈淮川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小作精,换嫁大院就躺赢!周柒柒沈淮川》,由网络作家“飞花似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辈子,她学的是服装设计,就是靠着缝纫机养活自己的。这不仅是谋生的工具,更是她灵魂的寄托。没想到,穿越回八十年代,还有机会干回自己的老本行,指尖轻抚机身,心底涌起一股别样的热流。她正感慨着呢,莹莹过来了。捏起她搁在一旁的蝙蝠衫和牛仔喇叭裤,眉头紧皱。“柒柒,这就是你批发回来的衣服?怎么看起来那么...”她想说老土,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脸颊通红,最后只能支支吾吾道。“我感觉,可能不太好卖,你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了?”莹莹虽然性格腼腆,平日里不爱与人打交道,可骨子里到底是个爱美的姑娘。连她都知道,这种基础款式的蝙蝠衫,是去年流行的样式,今年已经过时了。她不由得有些为周柒柒担忧。周柒柒却气定神闲,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急...

《八零小作精,换嫁大院就躺赢!周柒柒沈淮川》精彩片段


上辈子,她学的是服装设计,就是靠着缝纫机养活自己的。

这不仅是谋生的工具,更是她灵魂的寄托。

没想到,穿越回八十年代,还有机会干回自己的老本行,指尖轻抚机身,心底涌起一股别样的热流。

她正感慨着呢,莹莹过来了。

捏起她搁在一旁的蝙蝠衫和牛仔喇叭裤,眉头紧皱。

“柒柒,这就是你批发回来的衣服?怎么看起来那么...”

她想说老土,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脸颊通红,最后只能支支吾吾道。

“我感觉,可能不太好卖,你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莹莹虽然性格腼腆,平日里不爱与人打交道,可骨子里到底是个爱美的姑娘。

连她都知道,这种基础款式的蝙蝠衫,是去年流行的样式,今年已经过时了。

她不由得有些为周柒柒担忧。

周柒柒却气定神闲,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

“急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她利落地扯出一轱辘棉线,熟练地将线轴放到线轴架上,线头顺着过线孔、导线器一路穿梭,最后精准地穿过机针。

紧接着,她随手拿起一块素净的棉布,用压脚稳稳压住,调试好针距,缓缓地踩动了踏板。

这台老式缝纫机与她记忆中的现代化设备大不相同,但她很快就掌握了窍门。

踏板踩动的瞬间,仿佛唤醒了身体里沉睡的记忆,每一下起落都带着韵律。

朱莹莹敏锐地感觉到,周柒柒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十分认真,专注。

她手持拆线器,对着黑色蝙蝠袖衫果断下手,接缝处“嗤啦”一声被拆开。

布料在缝纫机下翻飞,雪白的线迹笔直延伸,她手指灵活地拉扯布料,细腻的褶皱如同春日绽放的花瓣般层层舒展。

脚下的踏板从未停歇,双手上下翻飞,整个人就像在缝纫机上翩翩起舞。

很快,一件改良过的黑色蝙蝠衫就新鲜出炉了。

周柒柒眉眼含笑,将衣服递给朱莹莹,自信满满道,“试试?”

朱莹莹半信半疑地接过,转身进了屋子。

不到一分钟,她就开开心心地冲了出来,指尖不住地抚摸着袖口。

“这袖子,怎么做到的?明明还是蝙蝠袖,但是一点也不显臃肿,而且,行动方便多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周柒柒叉着腰,眼底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她轻轻抚过衣服的收束口,解释道。

“老式蝙蝠衫好看是好看,可问题也不少。袖根太宽,穿上像裹了个麻袋,袖管敞着还不保暖。我在肘部加了收束口,再拼上小灯笼袖,既保留了飘逸感,又解决了实用性的问题,还多了几分优雅和女人味。”

朱莹莹越看越喜欢,都不想脱下来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来。

“这件我买了!多少钱?”

周柒柒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把衣服硬塞进她怀里。

“说什么呢!缝纫机都是借你的,送你还来不及,哪能收钱?你要是坚持给钱,可就把我当外人了!”

朱莹莹只好收回钞票,目光却早已黏在一旁的浅色牛仔喇叭裤上,好奇心被勾得痒痒。

“这喇叭裤打算怎么改?我都等不及想看了!”

“别急,你先看看,这些辅料,你喜欢哪个?”

周柒柒狡黠一笑,变魔术似的捧出各种辅料,有蕾丝,铆钉,还有各色碎花布。

朱莹莹纠结了半天,最后选了一块米色的蕾丝布。

周柒柒火速开工。

先是剪刀在裤边划出流畅的倒V弧线,拼接上了蕾丝布料。

然后指尖翻飞,将接缝处娴熟地打磨成流苏状,自然过渡。

瞥见剩余的蕾丝边角料,她灵机一动,在后袋绣上一条蕾丝边,然后缝了个立体蝴蝶结上去。

银线穿梭间,原本普通的喇叭裤,瞬间焕发出俏皮的生命力。

蝴蝶结还没缝牢固上去呢,朱莹莹就凑到周柒柒跟前,一脸的崇拜。

“柒柒,我刚才说话太草率了,这样的喇叭裤,怎么可能卖不出去?绝对大卖特卖!”

周柒柒耸了耸肩,手里一边收尾,一边开口。

“那可不一定,我这还没开始做生意呢,就已经得罪人了,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说着她便把早上在档口的遭遇告诉了朱莹莹。

说到女人尖酸刻薄的嘲讽时,朱莹莹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要不咱们打听下她的摊位...”

“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确实跟老板娘打听了,她平时就在市电影院附近摆摊。”

莹莹赶忙提议道,“那咱们避开点...”

“那么好的地方,避开干嘛?”

柒柒挑了挑眉,眼尾扬起自信的弧度。

“她瞧不上我,我还骗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把摊支起来!”

那女人不是善茬,可她周柒柒也不是好惹的!

别人都骂到她脑门上了,她没有不回击的道理!

看周柒柒态度坚决,朱莹莹也不劝了,深吸一口气,说道。

“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时间有限,还有十八件衣服要改造呢,两人也就不闲聊了。

周柒柒专心投入工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再一看表,居然已经快六点了!

这个点,沈淮川该回家吃饭了,但她可还没做饭呢!

没想到刚一出房门,就看到沈淮川拎着几个饭盒回来了。

“听石头说你有正事要忙,我就提前把事情做完,把饭打回来了。”

周柒柒松了一口气,脱口而出一句,“谢谢老公!”

沈淮川正上台阶呢,小小踉跄了一下,耳朵立马红了起来,连忙用咳嗽来掩饰。

“咳咳咳...”

柒柒收拾饭桌,沈淮川去喊舟舟吃饭。

走到门口,却发现她正专心致志趴在书桌上画画,神情专注,眼神里散发着从来没有过的光彩。

不用说就知道,这肯定是周柒柒给买的。

他不由看向柒柒,说了句:“谢谢。”

“没头没尾的,你谢谢谁,总得说一下吧?”

柒柒没来由的就想逗他一下。

不出意外,沈淮川耳尖还没消退的红迅速又升了上来,一路漫到了脖颈。

这时,舟舟懵懵懂懂地走了出来,柒柒也不为难沈淮川了,赶忙招呼道。

“好了好了,都洗手吃饭了。”

柒柒中午吃得饱饱的,下午本来还不饿,想着凑合一口的了。

但是没想到,沈淮川带回来的菜里,居然有一道炖鱼,顿时胃口大开。

饱餐一顿后,沈淮川洗碗,她又去忙活了一阵,终于把所有衣服都改造完了。

趁着吹熄灯号前,简单洗了个澡。

沈淮川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沈淮川轻手轻脚地躺在边上。

就着月光,看着她那张恬静娇俏的睡颜,忍不住凑近了些,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媳妇。”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周柒柒六点多就起来了。

简单包了点鲜肉小馄饨。

一家人吃完饭,舟舟去上学,沈淮川去上班,她也喊着朱莹莹一起出门了。


二十五块钱,成交了一套衬衫配半身裙,还附赠一个同色缎面发箍。

看在糖糖热心介绍顾客的份上。

周柒柒又额外给两个小姑娘一人送了一只发圈。

两个人开开心心地朝着校门口走过去,头顶上的大时钟刚好指向一点半。

卖袜子的大姐眉眼舒展,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由衷地朝周柒柒竖起大拇指。

“真厉害!这两块钱你该赚!”

反观卖男装的大婶,脸色发灰,磨磨蹭蹭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毛票。

她反复数了几遍,手指微微发颤,才将钱递过去。

“我愿赌服输,这是两块钱,喏,拿着。”

周柒柒一把薅过去,数了数,一毛没少,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随即,却是浅浅从里头抽了三张毛票出来,把剩下的全都塞回了大婶手里。

这年代,女人出来摆摊挣钱不容易,大婶其实没啥坏心眼,她没必要真要她那么多钱。

三毛钱意思意思得了。

“你...”

大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脸上满是局促。

周柒柒随意摆了摆手,把东西一收拾,攥着三毛钱去对面大妈那儿买烤红薯去了。

站了三个多小时,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大妈热情地给她拿了两个大红薯,秤杆扬得高高的。

周柒柒估摸着自己吃不完,便把大些的那个递给卖袜子的大姐,随后转身上了去国营饭店的公交车。

车子开动时,她看见大姐正掰着红薯分给大婶,一人一半。

瞧见她,两人笑着冲她挥手。

周柒柒这衣裳卖完了,可是她俩却还要一直坚持到晚上七、八点,才能收摊。

到了国营饭店,周柒柒照旧点了清蒸鱼,又要了一碗牛肉面。

一个人吃饭,点多了浪费,还容易引人注目,换换口味也好。

饭后,她直奔批发市场。

萍姐已经等她好几天了,看她一直没过来,还以为她上次进多了货没卖完。

“小看我?”

周柒柒轻抿嘴唇。

萍姐正爱不释手地摸着柒柒给她带的新衣服,赶忙笑着否认。

“哪能呢!我可看好你了,比我当年厉害多了!照你这本事,以后说不定我都得跟你讨生活。”

“萍姐说笑了,我可不敢当。”

周柒柒诚恳地回应。

她对眼前这位四十岁左右、掌管着G市批发市场最大档口的老板,心里满是敬佩。

“对了。”

萍姐萍姐眸光一闪,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赶紧问道。

“你有没有兴趣去咱们G市纺织厂当设计师?”

她和那边的郝厂长是老相识了,知道那边效益差,正急缺周柒柒这样的人才。

前两天见面就顺嘴提了一句,郝厂长当场就让她帮忙问一下。

“纺织厂?”周柒柒重复道。

萍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神往。

“是啊,那可是国营大厂,你这设计能力,去了就能转正,待遇好着呢,一个月至少八十块工资,周一到周六早上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周日休息,偶尔加加班,出个差...”

她年轻时候做梦都想有这么一个正式编制,想着估计周柒柒一口气就答应了。

却没想到周柒柒只是静静等着她说完,然后一脸茫然地反问道。

“坏处说完了,好处呢?”

这不就打工当牛马吗?

她上辈子都当得够够的了,这辈子有了选择,真的不想再吃上班的苦了。

“你啊你,这都嫌苦...难道打算一直摆地摊?”

萍姐又好气又好笑,周柒柒摇了摇头。

“那倒也不是。”

她现在摆摊,其实只是为了积累一点资金,等钱攒够了,她打算盘一家店面,做自己的时装品牌。

“有想法!”

萍姐眼睛一亮,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你想好了,第一时间跟姐说,姐帮你找店面!钱不够的话,姐也可以帮忙出点,就当咱俩合伙了!”

她可是做了十几年服装生意了,眼光毒辣得很,看得出周柒柒将来肯定有大作为。

周柒柒点头应下。

“行,等我再规划规划,攒点设计图。”

说完这个,两人就开始挑款了。

这次摆摊,周柒柒到手四百八十块,拿了两百块进货,还剩不少闲钱。

萍姐看她包里装着那么多钱,赶忙提醒道。

“这几天批发市场有小偷流窜,不少人货都被人抢了,你待会儿出去,一定要看好财物。”

周柒柒想了想,干脆决定。

“那这批货我先不拿了,安全起见,明天我找人来运。”

萍姐点了点她的额头,打趣道,“你呀,是怕拎着手酸吧?真是一点儿苦不想吃。”

在萍姐这儿定完货,柒柒又去了一趟布料店。

她这次不是来买布的,而是从瘪瘪的蛇皮袋里掏出给沈淮川做的睡衣。

让老板帮着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扣子。

之前买的那些,搭配起来总觉得差点意思。

店里扣子款式繁多,周柒柒挑得专注,随手把蛇皮袋放在脚边。

谁知一转身,一个黑衣男人突然窜出来,抓起袋子拔腿就跑!

糟了!睡衣还在里面呢!

周柒柒想都没想,几乎是本能的拔腿就追。

可她这小体能,哪是小偷的对手啊。

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眼看着小偷跑出批发市场,上了大路。

她急得眼眶都红了,扯着嗓子大喊:“抓小偷!抓小偷啊!”

这年代的人大多热心,她这一喊,不少人跟着帮忙吆喝。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更是撸起袖子,横穿马路追了上去,大声喝止:“站住!”

看到这情况,路上行驶的几辆车纷纷停下,司机们探出头张望。

其中一辆吉普车的副驾上,坐着个女人,她就是李红娟的妹妹李红芬。

她看都没看外面的混乱,只兴奋地对驾驶座的男人说。

“我今天穿的这条白衬衫,紫裙子,是《庐山恋》里女主角张瑜穿的,我姐姐特意给我买的,你看好不好看?”

雷鸣皱着眉头,“好像在抓小偷,我去帮忙!”

李红芬急忙拉住他。

“哎,别去~!多危险啊!反正偷的又不是咱们!管它呢!”

“我是警察!”

雷鸣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喂,电影还有十分钟就开场了!你走了,难道让我自己看啊?!”

李红芬在后头急得直跺脚,看着雷鸣的身影越跑越远,一咬牙,也追进了小巷。

但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还没跑几步呢,跟就跑掉了,再一抬头,哪里还有雷鸣的身影。


“羊奶。”

沈淮川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肉饼,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面前这杯羊奶,正袅袅升腾着热气,奶白色的液体表面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浓稠莹润,凑近一闻,馥郁的奶香瞬间弥漫开来,萦绕在鼻尖,一看便知是刚从羊身上挤下来的新鲜羊奶。

周柒柒满心好奇,不禁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啊?”

“隔壁村老羊倌家。”

沈淮川咽下口中的肉饼,不紧不慢地说道。

原来他一大早出去,是给自己找羊奶去了。

周柒柒心头猛地一颤,她昨天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而已。

作为一个重组家庭里的小透明,她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把她放在心上过。

周柒柒感觉自己心里冒出个泡泡,这泡泡越涨越大,逐渐盈满她的心,又酸又涨的,有点想哭。

沈淮川敏锐的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不禁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周柒柒最怕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赶忙咬了咬唇,红着眼睛假装嫌弃。

“会不会膻啊?我最怕膻味了,要是膻的话,我可一口都不喝哦。”

“不会。”

沈淮川的语气十足的肯定,周柒柒撇了撇嘴,故作勉强地说。

“好吧,那我尝尝。”

她将信将疑地轻抿了一口,本以为会迎来难以忍受的异味,可舌尖触碰到的,却是清冽的甘甜。

羊奶入口细腻丝滑,比起牛奶,更多了一股独特的脂膜感,口感更为醇厚。

咽下去后,回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杏仁味,微微的苦与咸交织,却又莫名地清新爽口。

“好喝。”

周柒柒瞬间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红润的唇上挂着一层奶白色的奶渍,活脱脱像一只刚偷了腥的奶呼呼的小猫。

沈淮川望着她这副模样,只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酥酥麻麻、痒痒的,连带着声音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那以后就喝这个补充营养,每天都给你弄新鲜的。”

这一顿早餐,一家人吃得温馨又满足。

饭后,沈淮川十分自觉地收拾起碗筷,走向厨房洗碗。

舟舟则回到房间,背起小书包,准备去上学。

周柒柒瞧见舟舟那略显凌乱的头发,伸手轻轻将她按在凳子上,动作轻柔地重新给她扎了个整齐利落的双马尾辫子,那辫子扎得紧实又漂亮,发丝顺滑,俏皮的发尾微微翘起。

扎好后,周柒柒才微笑着松开手,放舟舟出门。

以往,舟舟都是自己绑头发,可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小手不太灵活,扎出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显得有些邋遢。

这一切,沈淮川都默默看在眼里。

洗完碗出来,他神色认真,走到周柒柒面前,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声:“谢谢。”

毕竟,之前他自己说过,舟舟由他负责照顾,周柒柒本没有义务操心这些琐事。

周柒柒听了,佯装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说道。

“我只是看着实在不顺眼,顺手帮忙罢了。”

话一出口,她又怕气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

“厕所和澡堂子的事儿,你可抓紧时间去申请啊!”

沈淮川点了点头,让她在家等信,就去部队了。

一上午,周柒柒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又给舟舟的小房间也简单布置了一下,换上个了全新的床单被罩,同样插上了后院开着的小野花。

快中午的时候,她做了点手擀面,炒的西红柿鸡蛋卤子,搭配了菠菜拌粉丝,还特意做了点糖霜花生,给舟舟甜甜嘴巴。

不过到了中午,沈淮川没有回来。

下午两点钟,她和舟舟睡午觉起来,送舟舟出门上学,正准备关门的时候,一个小伙子忽然蹿了个脑袋到门缝里,喊了一句“嫂子”。

他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自我介绍说叫秦磊,是沈淮川的勤务兵。

是来带周柒柒去后勤部的。

沈淮川申请的项目已经批下来了,不过有些项目需要周柒柒过去确认一下。

他今天带领一团一营的精兵,和三团一营的人比赛野外拉练,申请完他就带兵走了,让秦磊过来通知。

周柒柒赶忙把人请了进来,给他倒了杯水。

他咕噜咕噜,一口气全给喝完了,然后赶忙开口道。

“终于见到嫂子了!我就说,嫂子不可能是他们说的狐狸精样儿!”

他昨天晚上刚回来,就听到军营里议论纷纷的,都说沈阎王结婚了,各种传言沸沸扬扬的,可给这小子急坏了,到处吃瓜。

周柒柒头上瞬间多了三条黑线,好家伙,邱嫂子的烂壤瓜都传到兵营里去了。

不过她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反而饶有兴致的看向一脸兴奋的秦磊。

“哦,那你说说,嫂子我不像狐狸精,像什么?”

秦磊满脸的真诚,“像仙女!”

这话给周柒柒逗乐了,这秦磊,看着傻乎乎的,挺实诚一个人,说话这么讨人喜欢呢,她正准备调侃他几句。

就听到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声音还不小。

“中午没吃饭?”

周柒柒关切地问道。

秦磊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我大概中午一点就到了,不过怕打扰嫂子休息,就没敢敲门,一直在外头站岗等了一个小时。”

周柒柒听了,心里不禁有些感动,这孩子看着实诚,做事还这么细心体贴。

她赶忙说道,“你先坐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弄点饭吃,可不能饿着你。”

秦磊赶忙凑过来,一脸的期待。

“是炖肉吗?他们说嫂子炖肉可香了!”

看到周柒柒端出来的面卤子,也忍不住满脸失望。

“啊?不是吗?”

那脸变的,跟川剧似的,喜怒哀乐全都放在脸上,心里有什么想法,全一股脑儿地往外说,藏都藏不住。

周柒柒都被他逗乐了,赶忙安慰道。

“没办法,家里没冰箱,肉不好存放,不敢多买,今天就先凑合吃点。明天嫂子一定给你炖肉吃,管够!”

秦磊一开始还有些闷闷不乐,可当第一口面条入口,他的眼睛瞬间又变成了星星眼。

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嫂子,这面太好吃了!”

周柒柒做的手擀面里,特意加了鸡蛋,口感爽滑又劲道,可比一般的面条好吃多了。

秦磊跟饿了三天三夜似的,一口气吃了三大碗,连周柒柒原本准备留着下午炒着吃的面条也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面条,他把盘子都舔干净了。

“嫂子,我改主意了,我感觉你不像小女,像田螺姑娘!”

把周柒柒又给逗乐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身边有这么个开心果,沈淮川怎么还一直冷着张脸。

令人费解啊。

吃完饭,周柒柒跟着秦磊一起去了部队。

从军属区一路去军区办公室,路上有好多兵哥哥路过,都对俩人侧目不已。

秦磊是个小话痨,军营里十个人有九个都认识他,知道他是冷面阎王沈淮川的勤务兵。

跟在他身边的周柒柒,这个生面孔,自然就被大家猜到是沈阎王的新媳妇了。

众人都好奇得很,纷纷围在远处,伸长了脖子偷看,不过目光不像那群嫂子那样,反而挺友善的。

秦磊在一边解说。

“自从您来了,团长变温柔了,我们训练都轻松了,大家可感谢您了!”

“是吗?”

周柒柒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不过她不怕生,大大方方的挥手致意。

这一举动,倒把那些偷看的兵哥哥们弄得更加害羞了,一个个红着脸,像受惊的小兔子,飞奔到更远的地方,继续偷偷观望。

很快到了后勤处,处长是一个和蔼的大叔,姓林,态度十分客气,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淮川的申请,我看过了,盖是可以盖,不过有一个问题。”

对待不同的人,周柒柒态度不同,这会儿,就十分谦逊有礼,脸上挂着笑容,态度十分温和。

“什么问题,您说。”


周柒柒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看着严肃刻板,不好相处的妇女主任,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向她道歉

心里对她的不喜,减少了那么一扭扭。

虽说她也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依旧不太待见自己,可好歹人家讲道理,不像邱婶子那帮人,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于是,周柒柒收起了先前那冷淡疏离的态度,客客气气地回应道。

“既然是误会,那我接受您的道歉,周主任。”

这满家属院的军嫂,哪个不是巴结奉承着她,周淑华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跟她说话这样的态度。

接受道歉,连句“没关系”都不说。

这让她心里有点别扭,望向院子里的沈渡舟,满眼都是担忧和不信任。

“你当真愿意接纳舟舟这孩子?”

周柒柒眼神坚定,郑重许下承诺。

“淮川是我丈夫,他的家人自然也就是我的家人,我没有不接纳的道理。”

况且之前沈淮川承诺过了,孩子她带,用不着她操心。

说着,她眼珠子滴溜一转,声音下意识压低了些,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如果您是在担心下午听到的那几句话,大可不必。我当时说想赶出房间的人,指的可不是舟舟,而是沈淮川。”

这话一出口,身为妇女主任的周淑华,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周柒柒这是在点她呢,她知道自己下午在沈家院子里偷听的事儿!

一时间,周淑华只觉得尴尬无比。

好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吵嚷声。

“妈~你在这儿吗?”

来人是周淑华的大女儿,她都找了周淑华好半天了。

“快跟我回去吧,送床的师傅都过来了!”

周淑华一拍大腿,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雷政委弟弟唯一的孩子,也就是她侄子,今年大学毕业,分到他们G市当乘警。

孩子初来乍到,在G市人生地不熟的,她之前就提议,等三个月实习期一过,就让侄子到家里来住。

算算日子,没几天就该到了,她还得赶紧回去把房间布置妥当呢。

周淑华母女俩匆匆跟周柒柒打了声招呼,便火急火燎地离去了。

周柒柒看着还乖乖蹲在院子里的舟舟,用胳臂杵了杵沈淮川。

舟舟这时候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呢。

还好卤肉还剩下小半碗,米饭也够多,给一个六岁小女孩吃,绰绰有余了。

沈渡舟这小女孩,还真像沈淮川说的那般,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乖乖地跑去洗手,然后安静地坐在饭桌前吃饭,吃完饭又主动帮忙收拾碗筷。

收拾完,就径直回自己屋子写作业去了。

全程都没给周柒柒添半点麻烦。

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样。

不过周柒柒却乐意给舟舟添麻烦,她敲敲门,走到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舟舟面前,说道。

“舟舟,你知道茅房怎么走吗?能不能带婶婶过去一趟?”

“你叔叔去澡堂子洗澡去了,婶婶刚来家属区,不认识路。”

沈渡舟那张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迈着小步子,走在前面给周柒柒带路。

到了地方,柒柒让舟舟先回去,自己走了进去。

她这一去,就是大半个钟头。

等她们一回到家,就瞧见沈淮川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眼睛不停地朝着这边张望,神色紧张得很。

看到她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什么也没说。

周柒柒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以前营养太差了,吃点好东西,就容易拉肚子。”

她这会儿都有点虚脱了,沈淮川自然而然地扶住她的胳膊。

“家里有麦乳精,每天喝一杯,可以补充营养。”

周柒柒连忙摆手拒绝,“别别别,我应该是乳糖不耐受,喝那玩意儿更容易窜稀。”

“乳糖不耐受?什么意思?”

沈淮川皱了皱眉,一脸疑惑。

周柒柒一拍脑门,她咋忘了,这“乳糖不耐受”算是现代词汇。

在这80年代,人们平日里连口牛奶都难得喝上,这词儿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陌生。

一直到二十世纪,国家大力倡导大家多摄入肉蛋奶,才发现绝大多数中国人存在乳糖酶缺乏的问题,这可是基因层面的事儿。

这会儿跟沈淮川解释,实在有点太超前了,她便简单说道。

“就是吸收不了牛奶里的营养,一喝就拉肚子,只能喝点羊奶,酸奶什么的。”

回到家里,周柒柒只觉得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那滋味儿,别提多酸爽。

她把沈淮川拉到床边坐下,一脸痛苦地将屁股挪到被子上,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点儿,委屈巴巴地开口道。

“补充营养的事儿咱先缓缓,还有个更棘手的问题呢!”

“在那茅房里,我...我根本拉不出来!”

她去支教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旱厕。

但没见过军属区里这样的旱厕。

可军属区里这种旱厕,她还真是头一回见。

两排蹲坑面对面,中间隔得也不远。

她刚一脱裤子,就瞧见对面蹲着邱春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使劲儿也不是,不使劲儿也不是;

抬头看尴尬,低头看更尴尬;

呼吸都觉得别扭,不呼吸又憋得慌……

总之,可把她难受坏了,屁股都快蹲成两瓣了。

这样的经历,她一次都不想再有了,所以一回到家,就直截了当地向沈淮川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所以我在想,可不可以……当然,如果不行的话……”

她问得小心翼翼,眼睛红彤彤的,一眨一眨的,那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对面的沈淮川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一副冰块脸,但没等她把话说完,便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道:“可以。”

周柒柒一下子愣住了,回过神后,赶忙追问道。

“这算不算搞特殊啊,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如果有影响的话,就算了,她虽然很想要厕所和洗澡间,但不能影响他的前途。

“不会,我明天就去申请。”

沈淮川耳尖微微泛红,可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太好了!”

周柒柒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两三下就挪到沈淮川身边,双手交叠握住,兴奋地提议道。

“既然要盖,咱们就把厕所和洗澡间一块儿盖了,咋样?这要求不过分吧?”

沈淮川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挑眉,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她的屁股。

周柒柒的表情瞬间僵住,还以为自己被抓包了,不过沈淮川很快就把眼神移开,表情依旧严肃,点头道,“不过分。”

周柒柒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继续滔滔不绝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既然要盖,就得盖得漂漂亮亮、舒舒服服的,咱们估计得在这个院子生活好久,说不定一辈子呢!”

“除了这个,我还想在屋子周围垒一圈花圃,这样厕所就不会有那么大味儿了……”

“还有...后院那一片菜地,也得种起来,还可以垒个鸡窝,不过我不会养鸡...”

“养只狗狗倒是不错,还能防着有人偷偷溜进院子里偷听……”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憧憬,说着说着,才发现还没征求沈淮川的意见呢。

一回头,却瞧见沈淮川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目光炽热得仿佛能将人点燃。


雷鸣望着周柒柒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神色黯然,正独自出神。

冷不丁的,耳朵被人狠狠揪住。

他疼得一激灵,回头便对上了周淑华严厉的目光。

这位婶婶从小把他带大的,比他亲妈还要疼他。

“你怎么又和周柒柒混在一起了?我不是让你离她远些吗?”

周淑华眉头紧皱,侧身瞥了眼空荡的吉普车,双手叉腰,语气中满是质问。

“还有,你不是开车带红芬去看电影了吗?红芬人呢?”

雷鸣这才后知后觉想过来,懊恼地拍了拍脑门。

“糟糕!我把人给忘在大马路上了!”

九月已经入秋,这会儿差不多六点,天色已经有点黑了。

八十年代的治安不比往后。

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面,还是有点危险的。

雷鸣二话不说,赶紧上车,准备回去找人,周淑华也赶紧跟着一起上车。

两人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G市军区办公大楼把李红芬给找着了。

下午的时候,雷鸣忽然跑开,她去追,结果鞋跟跑掉了,只好留在原地等雷鸣回来。

可是没想到,等了两个多小时,人都不见回来。

五点多的时候,她等得受不了了,就去上了个厕所。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再回来,雷鸣没回来,车也没了。

她的包还放在雷鸣车上呢,身上也没钱,没办法,只能一瘸一拐地去军区办公室,嚷嚷着要找雷鸣。

李红芬委屈得不行,一直哭哭啼啼的,那哭声引得办公楼里的人纷纷侧目,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被传得人尽皆知。

这边的人被她闹得没办法,帮她给周淑华打电话没打通,都打到雷政委办公室去了。

阵仗大得不得了。

雷政委回去之后,第一时间要找雷鸣问话。

周淑华见状,赶忙推着雷鸣上楼。

“别拉着他问了,让他先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他明天一大早还要赶着去上班呢,我来跟你说就行!”

雷政委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行吧。”

回到房间,她第一时间就帮着雷鸣开脱道。

“鸣鸣他...他不是故意的,他跑出去,是去见义勇为,帮忙抓小偷了,结果不小心受了伤,去医院包扎伤口去了,出来以后,没看见红芬,以为他自己回家了,所以才...”

其实事情的完整经过,找人的路上,周淑华已经找雷鸣问清楚了。

只是关于遇见周柒柒的部分,周淑华没说。

雷政委有些不满地批评道。

“这孩子做事情也太不稳重了,毛毛躁躁的,那么个大个活人都能忘在路上...”

周淑华赶忙帮着辩解道。

“你别这么说他,他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护着他吧!在你眼里,他永远都没错!你简直比他父母还溺爱他!”

雷政委见惯了她这样护着雷鸣,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淑华没说话,嘴巴撇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雷政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淑华,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能因为雷鸣和你弟弟长得像,就...”

“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别总是沉浸在以前那些事情里...”

周淑华嗫嚅着没说话,只是默默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张有些褪色的老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乡下的牛棚,上面有一个笑得灿烂的年轻男孩,长相和周淑华有几分相似。

她指尖轻轻抚过照片,喃喃道。

“怎么可能放得下,如果建邦没有替我去下乡,没有被那些乡下人推进河里,在城里好好地娶妻生子,孩子这会儿,差不多就和鸣鸣一样大,他们长得那么像,也许就是建邦投胎回来了呢?”

雷政委眉头紧锁,满脸的不赞同。

“你可是上过大学的人,怎么还能相信转世投胎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呢?”

说着,伸手将照片夺过来,锁进办公桌抽屉里,语气坚决。

“不管怎么说,这事就是雷鸣的错,闹得这么大,你必须好好教育他,给他上上课,以后可不能再犯了。”

“我说了,错不在他。”

周淑华固执道。

雷政委有些无奈,“错不在他还能在谁?难不成当时有人硬拉着他走?”

周淑华嘴上没说话,但心里却已经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可不就是有人!

可不就是那个周柒柒!

一想到下午亲眼看到的那一幕,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带大的雷鸣,她心里清楚,他从小到大都乖得很,很懂礼貌,是绝不会把相亲对象扔在马路上。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周柒柒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身上!

这个周柒柒,先是不知用什么手段勾住了沈淮川。

沈淮川才出任务没多久,她又勾勾搭搭地招惹雷鸣,把她好好的侄子勾得神魂颠倒。

自打她来了军属院,她那些风言风语就没断过。

她还没见过行为这么不检点的军嫂。

作为海子湾军属区的妇女主任,这思想教育课必须得上!

不过对象可不是雷鸣,而是另有其人!

周淑华怒气冲冲地赶到周柒柒家,用力地敲着门。

周柒柒正躺在床上画设计图呢,脚扭了,下午没做饭,喊莹莹过来帮忙。

饭菜是莹莹从食堂打的,手边的茶是莹莹倒的,就连身上穿的睡裙,也是莹莹从后院晾衣绳上取来的。

听到敲门声,她没多想,还以为是莹莹又回来了,穿着睡裙乐呵呵地就去开门了。

却没想门栓刚打开,门就被“哐当”一声撞开——

“你...”

周柒柒看到门口的人不是莹莹,而是满脸怒意的周淑华,而且估摸着来者不善。

微微挑眉,嘴巴里的话立马变了个意思。

“你没事儿吧你?”


雷鸣去沈淮川家吃饭的事儿,次日便在家属院里传得人尽皆知。

毕竟雷鸣去的时候没避着人,回雷政委家的路上,还特意穿过家属院主干道,甚至特意停下和几个常去雷政委家的熟面孔聊了几句。

把沈淮川送的西装展示给他们看,将前些日子与周柒柒合力抓小偷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就在前天夜里,邱春芳和李红娟声称周柒柒与人偷情,她们前去捉奸,结果奸没捉到,反倒害得自己跌进粪坑,浑身狼狈不堪。

那时候大家就感觉邱春芳之前说的的那些谣言不可信。

但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说,要把两件事分开看,邱春芳两人臭,就不代表周柒柒是清白。

她们还是觉得周柒柒会勾引男人,不检点。

可雷鸣这番举动,彻底堵住了众人的嘴。

沈淮川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他们军区的活阎王,如果周柒柒真做了什么不检点的事儿,他不可能正大光明地把奸夫请到家里去吃饭。

这事儿一发生,整个家属院的风向全都变了。

“这两个嚼舌根的女人就是大院子里的祸害,听风就是雨的!”

“是啊,哪儿有人这样编排别人的?简直太过分了!”

“别人是见义勇为抓小偷,结果说别人勾勾搭搭,啧啧啧...”

“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害我们都误会好人了!”

“活该掉粪坑!这俩人心眼比大粪还臭呢!”

......

周日傍晚,邓翠香家院子里,周柒柒倚着竹椅,手里剥着橘子。

邓翠香正绘声绘色模仿那些长舌妇说话,周柒柒听得直不起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们真这么说的?”

“那还能有假!”

邓翠香眼睛亮晶晶的,忙不迭点头。

“我特意蹲茅房边上听的,可有意思了!”

想起之前自己苦口婆心解释真相,那群人却死活不信,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现在倒知道自己误会了,早干嘛去了!”

“还有更热闹的。”

邓翠香压低声音。

“廖科长被雷政委叫去训了一顿,听说这两天和李红娟在家吵得不可开交。有人半夜上厕所撞见李红娟,她脸上清清楚楚一个巴掌印!”

“廖科长动手打人?”

周柒柒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那李红娟也挺可怜的。”

隔壁邱春芳家这两天也是吵吵个不停,不过也就仅限于摔盘子摔碗,和哭爹喊娘,没真动起手来。

邓翠香冷哼一声,撇了撇嘴。

“她有什么可怜的?成天闲着没事干,见不得别人好,现在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柒柒耸了耸肩,“也是...”

邓翠香正要开口,瞥见柒柒还站在那儿,赶忙招手。

“哎呀你咋一直站着,赶快坐下说!”

从柒柒进门,邓翠香这嘴巴就没闲着,这会儿她说完了,周柒柒才终于有机会开口。

“行,快接着,拎得我胳膊都酸了。”

邓翠香没急着接,先好奇打量。

“这是啥?”

柒柒把袋子塞进她怀里,拿出来两件崭新的牛仔裤和一件针织裙。

“没啥,这不天凉了嘛,给你做了一身裙子,还有向阳和向海一人做了一件新裤子。”

邓翠香后退半步,摆了摆手。

“哎呀,大妹子,这我可不能收!我们有衣服穿!”

柒柒笑了笑。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囤了不少料子,顺手做的。你还不知道我手艺?这点活儿半小时就搞定。”

这段时间翠香姐给自己家菜地施肥后,都会帮着给她家地也一起弄了,弄得一身脏,加起来花费的时间可不止半个小时。

还有那天吃火锅,向阳那小子的裤子她可是见着了,屁股、裆,还有膝盖都补了好几个补丁,层层叠叠,跟丐帮似的。

她都看在眼里的,给钱太生分了,她肯定也不会收。

想了想,还是用自己的手艺回报最好。

周柒柒一脸的坚持,邓翠香知道自己推辞不过,索性跑去屋子里拿了五张大团结,硬要往周柒柒口袋里塞。

周柒柒板着个脸,使出了终极杀招。

“你非要算这么清楚的话,那舟舟明天中午来你家吃饭,我也给你拿伙食费!你不收,我就让舟舟饿肚子不许吃!”

邓翠香嗔怪道:“你舍得让舟舟饿着?”

周柒柒挑眉,得意地努努嘴:“你试试?舟舟有多听话你也是知道的。”

“服了你了!”

邓翠香无奈摇头,小心翼翼地将衣物叠好,指尖抚过柔软的布料,眼底藏不住欢喜。

“那我先收着,不合适再找你改。”

她突然想起什么,神色认真起来,“明天又要去摆摊?”

“是啊。”

周柒柒点点头,上次进的那几款衣裳都改造得差不多了。

本想周五就出去,可心里惦记着周五晚上看电影,顺便整治那两个长舌妇,便偷了个懒。

周一无论如何都得去了,要不萍姐又得以为她出什么事儿了呢。

邓翠香了然地点头。

“那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坐采买车!省得你被人瞧见了,又说三道四。”

柒柒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不用。”

她刚才来之前已经先去电话室给赵大姐捎话,让她明天早上在小门那边接她了。

这趟过来,除了送衣服,就是想着让邓翠香明天帮着照看一下舟舟。

沈淮川的团明天要参加军区的越野比赛,周日一大早就走了,明天中午肯定回不来。

“行,你这丫头,考虑得还挺周全。”

邓翠香不由对周柒柒刮目相看。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回头赶紧洗漱去了。

第二天清晨,周柒柒做了些水煎包,还特意给赵大姐带了些。

驴车如往常一样,载着她到了市区路口。

这次她带的衣裳多,赵大姐特意把车停在一个厂区门口,找来熟人帮忙照看,又帮着周柒柒把蛇皮袋拎到电影院门口。

刚把东西放下,几个身着公安制服的男人突然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眼神犀利。

“你是周柒柒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为首的,正是妇女主任周淑华,她眼神锐利,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邱春芳和李红娟几人看电影的时候,占的是正当中的位置。

电影正看到最精彩的地方呢,几个人忽然站起来走了,动静不小就算了,表情动作也都怪怪的。

周淑华一看就知道,这俩人绝对要搞事。

她电影也不看了,一直盯着她们的去向呢。

刚才一听到杀猪般的尖叫声,她立马就带着人冲过来了。

七八只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小树林瞬间亮如白昼。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邱春芳、李红娟等几个军嫂,此刻正狼狈地在粪坑里扑腾。

她们头发散乱,身上沾满秽物,之前那幅嚣张的模样荡然无存。

围观的军嫂们忍不住交头接耳,有人用手掩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地偷笑。

周淑华眉头紧皱,赶紧喊着让人把她们拽上来。

但那可是粪坑啊,臭味冲天的,围观的军嫂纷纷后退,没有一个肯帮忙的。

最后还是周淑华叫来了广场上维持秩序的小兵。

几个年轻的兵哥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气喘吁吁,才终于把几人从粪坑里拽了上来。

这几人扑腾许久,早已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用手绢有气无力地擦拭着身上的脏污。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

看着几人狼狈的样子,周淑华皱紧眉头,掏出手帕捂住鼻子,语气里满是疑惑。

“周主任,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是周柒柒!”

话还没说完,就被邱春芳尖锐的声音打断。

她满脸涨得通红,活像煮熟的虾子,此刻她哪还顾得上狼狈。

伸出颤抖的手指,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周柒柒,像连珠炮似地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周柒柒,周柒柒她想趁着大家伙看电影,来小树林里和雷鸣幽会!朱莹莹昨天下午给雷鸣递的小纸条!我是来抓奸的!”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周柒柒。

最近大院里关于她的传闻本就传得沸沸扬扬,此刻更是炸开了锅。

大家窃窃私语,眼神里满是八卦与好奇。

周柒柒早料到邱春芳会反咬一口,她微微扬起下巴,脑袋轻轻一歪,眼神无辜又清澈,声音清亮得犹如广播员。

“什么幽会?什么小纸条?我怎么听不懂呢?邱婶子,你可别血口喷人!”

她顿了顿,又道。

“你说我和雷鸣幽会?那雷鸣人呢?”

众人举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树林里空荡荡的,哪有男人的影子。

人群里顿时响起质疑声,有人说邱春芳在造谣,也有人猜测雷鸣是不是趁机跑了。

“都别瞎说了!”

周淑华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严肃。

“雷鸣的初中同学这两天结婚,他昨天中午的时候,就搭着雷政委的顺风车走了,他怎么了能在树林里和人幽会!”

周主任可是妇女主任,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她是不可能说假话的。

这话一出,邱春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可她仍不甘心,扯着嗓子喊道。

可她仍不死心,扯着嗓子喊道。

“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的,周柒柒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时间地点,画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还画了爱心!”

她还是有点脑子的,眼珠滴溜溜一转,马上又想到了。

“不是雷鸣,那就是别人!不然为什么周柒柒趁着大家看电影的时候,往小树林钻,他就是和男人约好了偷情!”

她的话成功引起了一些人的附和。

“有道理啊,好不容易放一次电影,居然不看,跑到小树林这边干什么...”

“就是啊...”

周柒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步伐从容地走近邱春芳,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刺鼻的气味,眼神中满是戏谑。

“我来小树林干什么?答案不就在邱婶子你身上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邱春芳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

邓翠香笑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扬了扬藏在背后的铁锹,说道。

“我们是来挖粪坑的啊,最近菜地收成不好,我想找块地挖粪坑,积点肥,就让柒柒帮我画了图,莹莹帮忙给写的报告,昨天下午莹莹顺路帮我交给周主任审批。”

“这不,我白天刚去附近村子里收的新鲜猪粪,怕过两天要下雨,所以就拽着柒柒帮我赶快挖好,省得耽误了!”

说着,她还冲着周淑华那边扬了扬下巴。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周主任。”

周淑华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没错,挖积肥坑是正当用途,我昨天下午批了的。”

周淑华说着的时候,邓翠香就一直在撮口袋。

等周淑华一说完,她立马夸张地拍了拍脑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高高举起,在众人面前晃了又晃。

“哎呀,我还随身带着呢,诺,就是这张!大伙儿看看!”

众人凑近一瞧,纸上确实写着时间地点,可画的哪是什么小人,分明是几只正在下粪的猪和一个小粪坑,和眼前的场景完美对应。

军嫂们看着画纸,又看看刚从粪坑爬出来,狼狈不堪的邱春芳等人,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响了。

“人家挖粪坑积肥,她们非说人家偷男人,这都什么事儿啊!”

“可不,好好的肥料都被她们给拱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风就是雨的~!幸亏我刚才没跟着她一起过来,要不然也得跟着一起掉粪坑了!”

“谁说不是呢!”

......

邱春芳和李红娟几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涨得通红,窘迫得不行。

尤其是李红娟,她刚才全程都没说一句话。

从掉粪坑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她们是上了周柒柒的套儿了。

她刚才一直拽着邱春芳,想让她别说了,可邱春芳一直不听,非得刨根问底。

这不,闹的笑话越来越大了!

眼见这会儿人聚集地越来越多,她赶紧拉着邱春芳逃跑了。

这几个人身上可都粘着猪粪呢,所到之处,所有军嫂全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她们染上了。


“痛...”

周柒柒睡的正香,忽然感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狠狠摔了一跤。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瞧见眼前是一间灯光昏黄的浴室。

门口站着个男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男人刚洗过澡,肩上随意搭着块浴巾,没擦净的水珠贲张的胸肌蜿蜒而下,在腹肌沟壑处汇成细流,将军绿色涤卡裤面洇出深色水痕。

腰侧,一道狰狞的旧伤疤蛰伏随着男人的呼吸一起一伏。

“你...”

男人薄唇珉成一条直线,喉结在阴影里重重滑动,眼中寒星闪烁。

周柒柒鼻腔发热,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信女一辈子积德行善,梦到这么极品的男人,也是应该的!”

可刚碰到男人冰冷皮肤的瞬间,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她下意识的往男人怀里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嚷声。

先是一个男人,“周柒柒!你可是我许家的童养媳,咋能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接着是一个女人,“沈淮川!你你你...你不是来找我打结婚报告的吗,这是在干啥?!”

啥情况?

周柒柒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那儿鬼哭狼嚎。

他们一个穿着深蓝色的工装,一个穿着过时的碎花裙。

身后,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鄙夷。

这梦...也太刺激了吧?

她在梦里,居然是有夫之妇?

还被“捉奸在床”了?这也太离谱了!

她甩了甩头,想赶快从梦里醒来,却心里却莫名涌起一阵强烈的悲痛。

紧接着,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入脑海。

这些记忆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来不及消化,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了。

在失去意识前,似乎有一对有力的胳膊把她抱在了怀里。

......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地点也不再是宾馆,而是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

昏迷了这么久,周柒柒已经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

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而是她熬通宵后,穿越到了1982年,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上。

周柒柒是重组家庭里的小孩,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就独立,接受能力强的不得了。

知道自怨自艾没有用,过好自己当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很快就接受了原身的记忆。

了解完原身的经历,她真想在原身脑门上刻一个惨字。

其实原身小时候,过的还算幸福。

母亲是村里的小学老师,父亲是猎户,父母疼她都疼到心坎里去了。

但七岁那年,父母接连重病,家里又没别的亲戚。

临终前,母亲将她托付给了邻居许家,还把周家全家家当也都带了过去。

原身搬进了许家,成为了许家大儿子,大她五岁的许树的童养媳。

起初,看在家当的份上,许家对原身还算照顾。

但许家孩子多,挣的工分根本填不饱这么多张嘴。

渐渐的,许父和许母就变了脸。

他们把原身当成了家里的丫鬟,不仅让她给全家人做饭,把重活累活也全都丢给她干。

稍有不顺心就是一顿打骂,连饭都不给吃。

好在许树对她还算不错,经常偷偷给她留吃的,还会带着她出去抓鱼,逮知了。

就这样过了七年,许树十九岁那年,被省里建筑队招工,去城里工作了。

刚开始,他逢年过节还会回家看看。

可后来,建筑队到处跑工程,他也跟着天南海北地跑,除了偶尔往家里寄钱,就再也没过家。

原身十八岁,许母急着让俩人结婚抱孙子,给许树写了十几封信,他都以忙为由推脱。

一直拖到原身二十岁,许母等不及了,让原身千里寻夫,还要求她揣个崽回来。

原身经历艰难找到了许树,约在宾馆见面。

可谁能想到,当晚,她走错了房间,和另一个男人被当众“捉奸在床”。

出了这种事,原身觉得自己“不干净”了,就跟许树提出解除婚约。

许树以娘家人的身份,逼着那个男人对原身负责。

巧的是,那个男人也是来宾馆见自己未婚妻的。

他的未婚妻目睹了那一幕后,两人的婚事也吹了。

那个男人答应娶原身,但却说自己还有任务没完成,只留下了一封信,和身份证明,让原身去部队找他。

这十三年来,原身一直把许树当成自己生活里唯一的光,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在羞愤之下,直接自尽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周柒柒穿了过来。

可能是时空波动,她穿越过来的时间稍微早了一些,穿到了被“捉奸在床”的当场,但情况大致没变。

她昏倒后,除了她以外的当事人,已经把这事儿盖棺定论了。

现在的情况是,她睡了一整晚,那个军官已经走了,只有许树守在她的病床前,等着和她说清楚后,然后送她去部队。

“柒柒,你醒了,感觉咋样?头还疼不疼?”

见她眼皮动了,许树连忙关切地问道。

周柒柒睁开眼,定定的看向许树。

七年不见,许树比她记忆里白了不少,穿着一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短发被发蜡珉的油光水滑,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眼角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水光,看什么都十分深情。

原身估计就是是被他这幅皮相给骗了。

还真以为是自己对不起许树。

可当局者迷,身为旁观者的周柒柒却门清的很。

昨晚,她和那个男人,都来找结婚对象,一个房号是6,一个房号是9。

她明明拿着9号的钥匙,却能打开6号的门。

当时男人正在洗澡,她在开门的时候正好被人撞了一下,两人好巧不巧撞到了一起。

又偏巧,这个时候,许树和那个未婚妻都回来了,亲眼见证这一幕。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且昨晚她看的分明,许树和那个男人未婚妻,挨得很近,手都快牵上了。

要知道,这可是1982年,就算是看热闹,未婚男女之间也不可能靠那么近。

她怀疑,这两个人认识,但仅仅是怀疑还不够,她轻声开口道。

“我没啥事,就是有点口渴。”

“我给你倒水!”

许树一听,赶忙从暖瓶里倒了一搪瓷缸的温水。

周柒柒一晚上没喝水,渴的厉害,接过水就小口小口的喝起来,一直没停。

许树还以为她心里内疚,不好意思开口,赶忙拉起她另一只手安慰道。

“柒柒,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还能不了解你吗?我不会嫌弃你的。以后就算你嫁出去了,我也还是你娘家人,是你哥,我都给你准备好嫁妆了...”

周柒柒有些嫌弃的抽回手,却眼尖的瞧见许树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根黑色的“电话线”发圈。

她穿越前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八十年代,刚刚改革开放,这种弹性材料才刚从港台那边传入大陆,可贵了,至少得一块钱一根,能买六斤多粮食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昨晚站在许树旁边那个女人,头上戴的就是这种发圈!

看来这俩人不但认识,这女人很有可能,还在暗暗跟她宣誓主权呢!

周柒柒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拉住许树的袖子,一脸惊喜道。

“太好了,许大哥!既然你不嫌弃,那咱俩结婚吧!”

(不会和渣男纠缠的,宝子们放心看)


周柒柒正拿蛇皮袋装衣服呢,懒得和人争论,只跟老板娘甜甜地笑了笑。

“谁说我只拿这么几件呀,我不过是先少进些试试水罢了。等这批卖完了,我还得来老板娘您这儿进货呢!”

这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水灵灵的,嘴还跟抹了蜜似的甜,老板娘瞧着心里欢喜,点了点头道。

“行嘞!下次也给你老顾客价!”

却没想到,那女人却有些不依不饶,趾高气扬地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试试水?”

“就你选的这款式,土里土气的,还想着卖完呢?我看啊,你全都得砸手里去咯!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

这会儿店里进来好几个客人,她声音尖厉,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

周柒柒慢条斯理的抚平蛇皮袋,忽然抬眸,眸光清亮如利刃,剐过女人那张扭曲的脸。

“我哭找不着调,总比有些人长得不着调要强!”

这话一出,几个围观的顾客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个没教养的小蹄子!你说谁丑呢你!”

女人涨红了脸,气得直跺脚,踩着高跟鞋就要朝周柒柒扑过来。

老板娘慌忙挡在中间,连拉带劝。

好说歹说,才把那女人拉开,临走之前,那女人还在骂骂咧咧。

“乡下来的土包子,还想学人卖衣服,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也不瞅瞅自己什么眼光...”

老板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拉过周柒柒的手,小声说道。

“她就那样儿!咱们市里第一批摆摊的,挣着钱了,把自己当个人物,看谁都不顺眼,总觉得别人都是挡她道儿的!”

“小姑娘别往心里去,你看着就机灵,保准能成事儿!”

没办法,都是顾客,她哪边都不能得罪。

周柒柒也不为难老板娘,摩挲着蛇皮袋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尾微扬,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开口道。

“老板娘,你跟她好像很熟,知不知道,她平常在哪里摆摊啊?”

——

刚走出档口,石头就风风火火地冲过来。

“嫂子?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给欺负了?我去替你教训教训她!”

他刚才在外面,虽然听不清楚,但大致也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看到那个女人张牙舞爪的扑向嫂子,立马就想冲进去。

但嫂子让他看着舟舟,他也不能擅离职守,只能硬生生忍住了。

周柒柒赶忙将他拦住。

“别别别,你是军人,就算在外面,代表的也是部队,哪儿能随便跟人动手,嫂子有仇自己会报的!”

“可是...”

石头还不服气呢,周柒柒扬了扬肩膀上的蛇皮袋。

“可是什么,不会是偷懒,不想拎包吧?”

这玩意儿重的很,她是一秒都不想背了,赶忙就甩给了石头。

石头知道嫂子是个有主意的,也没再说什么,挠了挠头,一手牵着舟舟,一手乖乖拎包。

周柒柒带着两人,又去了附近的布料店,买了点布,顺道买了点做衣服的辅料,还给自己买了两双新鞋。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买了点新鲜的肉和菜,随后便朝着百货大楼走去。

这里她之前被朱莹莹带着来过一次,不过上次为了给家里买锅碗瓢盆什么的,时间紧张。

这次终于有时间好好逛逛了。

刚踏进去,就听见售货员扯着嗓子喊。

“最后一台!别挤了!”

人群像潮水般涌过去,周柒柒踮脚望去,只见一台巴掌大的黑白电视机摆在柜台中央。

屏幕里正播放着女排姑娘们出征世锦赛的画面。

“四百块?还要工业票?”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周柒柒倒吸一口冷气。

这抵得上普通人小半年的工资了!

她的目光扫过旁边标价八百块的冰箱模型,更是瞪大了眼睛。

她本来还想着,盖厕所和洗澡间没花多少钱,省下来的钱可以给家里添几个大件呢。

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多赚点钱再说吧。

闲逛了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目的地——文具用品区。

她拍了拍舟舟的肩膀,清了清嗓子,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咳咳,你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拿。”

“带你出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给你买吧?显得我好像很刻薄一样。”

舟舟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慢悠悠地转了一圈,视线一直在美术用品那块转。

最终,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柜台里的一小盒蜡笔。

周柒柒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结果孩子就挑了这么一个最便宜的,售货员撇了撇嘴,对她有些不满,不耐烦道。

“就要这个啊?四毛二!”

“谁说就要这个的?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都打包了!”

周柒柒甩了张大团结出来,把舟舟刚才看过的水彩颜料、油画笔什么的,全都挑了出来。

舟舟仰着小脸,眼眶泛红得像只小兔子。

周柒柒赶忙摆了摆手。

“别别别,是你叔叔让我买给你的!花的他的钱!要哭找你叔叔哭去!”

她最怕小孩子哭了,怪麻烦的。

售货员见她给孩子挑的都是好东西,态度也好了许多,另外推荐了一些配套的素描纸、油画布什么的。

走出柜台的时候,舟舟自己抱着一大堆的美术用品,小脸蛋红扑扑的,紧紧跟在周柒柒身边,脚步异常地轻快。

买完东西,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虽说步入九月了,可这正午的太阳依旧晒得人脑袋发晕。

周柒柒可不亏待自己,直接拎着一大一小两人去了国营饭店。

先点了三瓶冰冰凉凉的北冰洋汽水,然后大手一挥,点了两荤两素四个菜,总共花了四块五毛钱。

其中一道时令的清蒸鲢鱼最贵,要一块五一条。

一般人都舍不得点。

周柒柒就不一样了,见舟舟也吃得挺多,直接又多要了一条。

反正有秦磊这个兵哥哥兜底,五个菜一个没剩,也不算浪费粮食。

吃完饭,秦磊就开车送两人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莹莹两口子正好也回来了。

秦磊又当了回苦力工,帮着把莹莹家的缝纫机给搬过来了。

这两口子结婚的时候,王团长三转一响都给安排上了,一样都没少。

不过莹莹不会用缝纫机,从来没用过。

摸着面前崭新的缝纫机,周柒柒说不出的感慨。


却听啪~的一声,灯泡灯丝熄灭,黑暗如潮水般瞬间吞没了整个洗澡间。

蒸腾的热气在黑暗中翻涌,周柒柒睫毛轻颤,咬着唇瓣嘟囔。

“偏偏挑这个时候停电,关键的还没瞧见呢......”

话音未落,沈淮川带着肥皂味的体温笼过来,修长的手指越过她肩头。

湿漉漉的发梢甩出一滴水珠,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你头...”

沈淮川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若有似无的沙哑。

“没偷看!绝对没偷看!”

周柒柒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尖叫起来,被热气熏得发红的耳尖此刻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装脏衣服的盆不见了,我是来找盆的!你千万别误会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软糯。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像是被强行压抑的电流,震得周柒柒耳尖发麻。

“没误会,”沈淮川刻意放缓的语调里藏着几分捉弄,“我只是让你让让。”

周柒柒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她头顶的晾衣绳上,正挂着沈淮川的衣服。

她慌忙侧身避让,余光瞥见洗漱台上的小搪瓷盆,可不就是她正在找的那个!

可走近一瞧,盆里空荡荡的,原本泡着的衣服没了。

“我衣服呢?”

她急得跺脚,转身时不小心撞进一片温热的胸膛。

沈淮川垂眸看着她,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耳尖泛着可疑的红。

“我都洗了,晾在后院晾衣绳上。”

周柒柒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顾不上其他,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看到那熟悉的粉色内衣在风中轻轻晃动,顿时觉得一股热流“腾”地涌上头顶,又羞又恼地跑回屋子里,对着沈淮川小发雷霆。

“你怎么不问问我就洗了,这么爱洗衣服,那以后家里衣服,全都归你洗好了!”

“好。”

沈淮川答得干脆,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这家伙,听不出好赖话呢!

周柒柒气得直磨牙,突然瞥见他通红的耳尖,憋了坏主意。

凑到他耳边拖着尾音,娇声娇气地说了一句,“谢谢老公。”

“咳咳咳...”

正喝水的沈淮川猝不及防,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透明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背心。

周柒柒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递毛巾时,她的目光突然被沈淮川背上一道狰狞的青紫吸引。

那痕迹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像是刚结痂的伤口。

“这是怎么弄的?”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伤痕,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一点小伤,没事。”

沈淮川轻描淡写地说道。

下午干活时,一个排长搬管子不小心脚滑,眼看就要被砸到,他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推开了排长,自己却躲避不及,硬生生挨了一下。

“怎么不早说?要嘴巴干嘛用的?”

周柒柒眼眶发热,佯装生气地拍了拍他后背,转身就去翻医药箱。

那么一大片伤口,上药的时候,沈淮川一声都没坑。

上完药,就从柜子里拿出了被褥,准备打地铺。

“睡床上!”

周柒柒一把抢过被褥,用力铺在床上,还用腿压住被角。

“地上又潮又硬,受了伤还打地铺,不要命了?”

沈淮川盯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滚动了一下,顺从地躺了上去。

床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两人背对背躺着,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紧张。

“对了,上次任务的奖金下来了。”

沈淮川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明天给你,去城里买几件新衣服。”

他刚才洗衣服的时候发现,她就一件红色波点裙子能看,其他的衣服都旧得不行了,打了不少补丁。

这话可是说到周柒柒心坎里去了,她眼睛一亮,猛地翻身,发丝扫过他的手臂。

“哎呀,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

“我想支个小摊,做点服装方面的小生意,你觉得行不行?”

现在,她已经大致习惯了军属区的生活,厕所、洗澡间也都盖好了,方便了不少。

洗澡的时候,她就在盘算着,是时候找点事情做了。

上辈子,她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一直想着能把专业知识派上用场。

前几天她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小摊贩摆摊卖东西,并没有被驱赶,可见他们G市政策相对还是比较宽松的。

沈淮川望着她神采飞扬的侧脸,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他几乎没有犹豫:“行,都随你。钱不够和我说。”

周柒柒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却还是摇了摇头。

“哎呀,用不着家里的钱,我自己有一百块,做启动资金足够了!如果赔了,我再跟你打借条。”

在她心里,即便和沈淮川结了婚,经济上也一定要保持独立,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事业,不能和家里的钱混为一谈。

沈淮川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一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周柒柒背对着他,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滔滔不绝地说着。

“火车站那边有个服装批发市场,明天一早,我就搭采购车过去。

除了批发衣服,我还想批发点布料,试着自己做衣服,莹莹家就有缝纫机呢!

不过可惜,明天她有事不能跟我一起去,大周日的,也不知道要忙些什么。

啊,对了,周日,舟舟也不用上学,她...”

说到舟舟,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唇。

沈淮川接话道,“舟舟也到时间去治疗了,明天我去军区前,把她送过去。”

柒柒几乎是立刻坐起身来,被褥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要不先别去了,明天我带她一起进城逛逛,我一个人去怪孤单的,你看行不行?”

“嗯,随你。”

沈淮川沉默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针灸治疗的事情,他本来就不怎么赞成,是父母一再坚持,他才勉强答应的。

治疗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疗效。

不去就不去了吧。

但他明天要去军区开会,确实没办法照顾舟舟。

至于周主任那边,上次闹了点不愉快,也不好再送过去。

“那我明天让石头去团部借部车,送你们过去。”

“那太好了!那我多买点!”

柒柒心满意足地躺了下去,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期待,还混着困意的鼻音。

“你是不知道,那些衣服没一件能穿的,唯一那件红裙子,还是许树她妈为了他儿子结婚体面点,咬着牙给我买......”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和着夜风变成断断续续的呓语。

沈淮川静静听着,等了许久都没再听到下文,却突然传来一声轻浅的呼噜。

他微怔,借着月光望去,只见她歪着脑袋,发丝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嘴角还挂着没说完话的弧度。

他眼底的冷硬瞬间和紧锁的眉头瞬间变得柔软,轻轻帮她拉了拉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直奔后院那件随风飘荡的红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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