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软词陆恩砚的其他类型小说《神医嫡女一掉马,渣爹全家连夜买棺顾软词陆恩砚》,由网络作家“麻衣如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琴老并没有答话,而是静静欣赏。周聿齐终于有些慌了,这首曲子确实吹奏技巧高超,任何气口和节奏之间的转换,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杂音和白音。笛声落,呼声起。哪怕是下面的人再怎么不懂音律,还是认为这曲子着实好听。再之后的了,似乎都被笛声影响,发挥都没有那样好,也许是刚刚评审们听到了惊艳的音律之后,胃口也大了,标准更加严格,所以后面的成绩,都不太让人乐观。第一轮比试,从刚刚那么多之中,只留下十个。综合成绩的时候,陆闻雪所在的隔间,是第十一名。当她所在隔断的幔帐被打开,里面露出她那张气愤的脸,陈素约和温海月都觉得解气。最遗憾的就是连雨烟不在这里,不然可以亲自见证陆闻雪这个作弊怪如此落寞的一幕。“黑幕,这里面一定有黑幕!”琴老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直接...
《神医嫡女一掉马,渣爹全家连夜买棺顾软词陆恩砚》精彩片段
琴老并没有答话,而是静静欣赏。
周聿齐终于有些慌了,这首曲子确实吹奏技巧高超,任何气口和节奏之间的转换,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杂音和白音。
笛声落,呼声起。
哪怕是下面的人再怎么不懂音律,还是认为这曲子着实好听。
再之后的了,似乎都被笛声影响,发挥都没有那样好,也许是刚刚评审们听到了惊艳的音律之后,胃口也大了,标准更加严格,所以后面的成绩,都不太让人乐观。
第一轮比试,从刚刚那么多之中,只留下十个。
综合成绩的时候,陆闻雪所在的隔间,是第十一名。
当她所在隔断的幔帐被打开,里面露出她那张气愤的脸,陈素约和温海月都觉得解气。
最遗憾的就是连雨烟不在这里,不然可以亲自见证陆闻雪这个作弊怪如此落寞的一幕。
“黑幕,这里面一定有黑幕!”
琴老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直接说道:“那接下来,就请县主跟老夫一同见证,看看所有的评选是否公平。相信有县主帮忙监督,结果会更加有说服力。”
陆闻雪被架在那里,不答应反而没有办法下台了。
“本来就说好的让我来表演而已,弄得煞有介事的样子,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邀请了,我就勉为其难地监督你们一下吧。”
说完,她扯开了穿在外面的月袍,还特意踩了两脚,之后离开了隔间,走过去坐在了琴老旁边。
她还朝着琴老手里的纸张,发现他刚刚给那个吹奏笛子的人分数最高。
虽然她也知道那个人确实厉害,可是她看到自己隔间编号后面那个仅仅只有及格是成绩之后,就彻底没有办法高兴了。
“琴老果然严格……”
“哪里哪里……”
琴老不是没有听懂她话语之中的埋怨和怪罪,当做没有听到就是了。
第二轮很快就开始了,这次大家好像是更加认真了。
刚刚吹奏笛子那个隔断,这次竟然换了箫。
幽怨悲凉的声音,让人听着都想落泪。
陆闻雪好歹也是宫廷乐师教导出来的,这点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她知道这次的箫曲同样顶级。
她在脑海里迅地想着,帝州城内,到底有多少人有这种本事,能够把箫和笛子都吹到这种程度。
想了半天,她都没有任何一个印象。
“这时哪里的人,该不会不是我们帝州城的吧?”
她怀疑地问了琴老一句,怎么可以有她不知道的人?
琴老却说道:“自然是。”
众人又是一阵狂呼,周聿齐压力又上来了。
他在安慰自己,还好这次又是吹奏,这些乐器在琴面前本来就逊色。
毕竟琴才是乐器之王,只要编钟不在。
这一轮比试只留下三个人,淘汰比例相当高。
陆闻雪还在好奇,连续两轮都是最好成绩通过的人到底是谁,结果掀开幔帐的淘汰者之一,让她倍感意外。
“周沁竹?你怎么在里面?”
她有一种被人背刺的感觉,周沁竹参加了这次比试,她却不知道,而且她第一轮就淘汰了,周沁竹竟然晋级了?
她起身走过去,眼中的质疑根本没有办法掩饰。
“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么?”
隔间之中的顾软词真想说一句真蠢,你不问人家也是要解释的。
果然,周沁竹都没有顾得上脱掉乐袍,而是满脸真诚而且抱歉地看着陆闻雪。
“闻雪,你也知道我三哥是连续几年的魁首,你的琴艺也那样好,我无数次表达过对你们的羡慕,而且也让你指点过。”
“我天赋不好,人又笨,这些年还一直被一些人误会,只有哥哥们还有你才不嫌弃我,我想变得跟你们一样优秀,所以才私下里拼命练习。”
“我相信凭借你的真实实力,一定可以晋级,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你毕竟是去年走到最后,跟我三哥争魁首的人,大家也会觉得,方才你只是发挥失误而已。”
“我想着作为你的朋友,我三哥的妹妹,无论如何不能丢脸,所以刚刚实在是太认真了,也许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负担,反而弹得还可以。”
“不过在我心中,你和我三哥是琴艺一样好的人。”
周沁竹一番解释,陆闻雪真的相信了。
“你怎么不早说,若是知道你也在跟我并肩作战,我刚刚就不会紧张了。”
周沁竹再次抱歉的说道:“所以以后要做什么事,我会跟你商量……”
“好吧,这次就这样了,反正他们谁留到最后,都不是你三哥的对手。”
一场信任危机解除,周沁竹心情放松地回到了周家人身边,嘴里还在念叨着给他们丢脸了。
结果周聿修说道:“小妹你已经很厉害了,能够坚持到第二轮,比那个顾软词强多了,她一个不懂音律的人被选中上去当评审,哪怕不重要,也够让人笑话。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根本就知道人家的曲子好在哪。”
周沁竹劝道:“大哥,你别这样说了,姨母去世,这些年她一个人流落在外,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值得高兴的事,我们怎么可以要求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解开心中的疙瘩就好了。”
周聿修还是不痛快,又说道:“小妹,善良也要用对地方,从她回来开始,你和母亲不当着她的面前,也始终都在说她的好话,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有一点想要跟我们周家人和好如此的意思么?明明当初是自己做的选择,现在却是大家都欠了她的样子,你跟母亲一样,心太软了。”
他们在讨论的时候,第三轮比试已经开始了。
前两次又是笛子又是箫的隔间之中,这次传来的竟然是箜篌的声音。
有人惊呼,她怎么什么都会?
这么一会,已经三种乐器了,而且演奏水平都这么高。
周聿齐心中开始焦虑,如果她也会琴,而且水平也有这么高的话,自己还有机会么?
玄帝观,顾语楼长身而立,虽然还不到二十岁,却有沙场老将的气势。
站在他面前的周执礼,脸上满满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地上躺着的下人,还有翻滚着喊疼的,都让周执礼觉得颜面尽失。
“顾语楼,你这是何意?”
他的表情严肃,却有些心虚。
“靖安侯若是没有看懂,可以让下人往前来,我再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一次。”
顾语楼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所以说话毫不客气。
“这是我们靖安侯府的家事,你有什么这个插手?”
周执礼试图让自己站在有理有据的一方。
“你和叶家姨母已经和离,如今软词也是我们顾家的女儿,说起亲疏远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相比?今日我妹妹进宫之前,特意叮嘱我在这里守着,不让任何人打扰叶姨母,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例外?”
顾语楼的话,让周执礼更加气愤。
“没见到我之前,你让人给叶姨母传话,说是妹妹今日入宫会得罪贵人,若是不想让她有事,就请叶姨母赶紧出来相见,我倒是想问问,我妹妹到底会得罪哪位贵人?这件事你能解决?难道这个贵人就是你安排的?”
周执礼好像是被人扒了一层皮,站在那里格外不安。
“你胡说什么,你父亲母亲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顾语楼直接啐了一口:“靖安侯府的规矩好生奇怪,坏人只要岁数大,抓的时候就要考虑到辈分,要多加礼让是么?”
看周执礼还有力气狡辩,顾语楼说了一句更狠的:“你和叶姨母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看在她的份上叫你一声长辈,如今你府上都换了主母了,在我们顾家人面前充哪门子的长辈?”
他们争执的时候,周聿修和城防军营的人一起来了。
“谁报的——”
周聿修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自己父亲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
他满脸尴尬,看着顾语楼抱起双臂看着自己,那个看笑话的样子,让他格外窘迫。
“我报的官,我记得这种事刚好归城防军营来管。毕竟上次周世子为了合理地进来,可是让刘公子做出了很大牺牲。这次不用了,我主动配合你。”
顾语楼的话,让周家父子都很尴尬。
跟着周聿修一起的人,心中同样有别样的情绪。
“你什么意思?”周聿修问道,“知道这样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么?”
“浪费时间?堂堂靖安侯竟然强闯玄帝观,还非要打扰我叶家姨母,让人传话威胁,若不是我在这里,只怕他都想直接把人拖出来了,趁着青抟道长不在,你们还真是越发过分。怎么,周家小的不要脸,老的也来凑热闹么?”
周执礼格外不高兴地说道:“没有规矩,真是没有规矩。”
“侯爷这种行为,仅仅是没有规矩么?无论是强闯一个跟你没有关系的妇人房间,还是命人用女儿要挟一个母亲,侯爷的行为都足够关进大牢了,刚好你儿子也在城防军营做事,今日这件事,我就看看你们父子到底能给百姓一个什么交代,帝州百姓的安危,你们想要怎么守护,是不是只要城防军营中人的家属犯了错,都可以不予追究。”
周聿修更加为难,看着地上那些下人,这才来了主意。
“这里面一定有些误会,我父亲一定不会做出那些没有规矩的事。他只是听说叶氏回来了,想过来探望一下。至于这些下人,想必是误会了我父亲的意思,所以得罪了顾三公子。”
顾语楼冷笑一声,跟妹妹说的一样,周家这些人,就不知道脸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们是侯府,即便真的把事情闹大,总有人给你们背锅,今日这件事,我也不想跟你们一直掰扯。这个时间,我妹妹应该已经回家了,我这就让人去通知,让她亲自过来,你们有什么话,就跟她说吧。至于叶家姨母,那是她的娘亲,自然也该让她决定能不能让你们见。”
周执礼和周聿修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之前在靖安侯府,周执礼信誓旦旦地说有办法让叶氏答应出面的事,简直就是个笑话。
“你……”周聿修想要反对,却没有合适的理由。
这么多人看着,而且惊动了城防军营,对方又是寿国公府,没有办法一走了之。
“我倒是看看,这个逆女来了之后,能说出什么道理。”
周执礼嘴硬,不想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气势。
他们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顾软词才来。
“听闻周侯爷又来打扰我娘的清净了,你们不好好想办法寻找小医仙,劝她回心转意,反而浪费时间在这里找我娘的麻烦,听说还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如今的周家,倒是让人惊叹。”
顾软词刚来,就说了一些让周执礼不爱听的话。
“哼,当年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如今小医仙却因为你们这样闹,不肯给你祖母治疗,我来找叶氏说清楚,有什么不对?”
周执礼此时还在嘴硬,一旦认定都是自己的错,确实没有办法收场。
“我知道啊,从一开始,我也说过,这些不都是你的责任,你只有一半的责任。”
顾软词说完,顾语楼都有些迟疑。
“另外一半,不是属于跟你苟合那个贱人么,赶走了我们母女,侯府又添了一对母女,这些年其乐融融,你那三个儿子也只认那一个母亲,一个妹妹,如今老不死的病重,你跟我谈什么祖母,周侯爷,若是你这样说话,那就不用见我母亲。”
周聿修声音带着压迫:“顾软词,你就是这样跟自己的生父说话么?”
“其实我可以说得更狠一点,你想听么,周世子?”
顾软词往前走了一步,毫不畏惧。
场面有些僵持,今日来上香的人,早就把这里围起来了。
周执礼眼看着没有办法收场,这才问了一句:“行了,不用说这些没用的,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忙。”
顾软词觉得好笑:“事情闹成这样了,小医仙也不是聋子,即便是我娘出来帮忙澄清,她也不会相信,你觉得有必要么?”
周执礼就想争这口气,依然说道:“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顾软词眼神已经带上了嘲讽,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去请示一下我娘的意思。”
“师兄别揭我老底就行。”
顾软词的话,很是轻松随意。
琴老哈哈大笑,他们这一路走来,旁人只以为琴老对顾软词这个“初学者”很满意。
等候在那里的姐妹们紧张极了,尤其是连雨烟。
她的手虽然藏在袖子里,可是已经攥出汗了,生怕自己一会表现不好。
“琴老,这几位就是我在帝州认识的朋友,都是大家闺秀,从小接受严格的培养,音律就算不是精通也一定不会生疏,尤其是这位连雨烟,若不是错过了去年的斗音律,只怕周聿齐的连胜早就被打破了。”
“晚辈连雨烟,见过琴老……”
连雨烟的声音都在颤抖,听得出来是真紧张。
琴老打量了她一眼,说道:“老夫听说过你,年轻一辈也算是佼佼者,今日老夫是否有幸能听你弹奏一曲?”
连雨烟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见到琴老就算了,他竟然直接让自己在他跟前演奏?
“啊……好……好啊,可以的……”
她拼命压制自己因为紧张带来的恐惧,甚至咽了口唾沫,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在琴老跟前失了水准。
坐在顾软词提前让她准备的琴前,她把手搭在琴弦上,觉得脑子里此时都是嗡鸣声。
闭上眼睛,她尽量让自己平静,感受着琴弦和她之间的默契。
当她慢慢放松下来之后,睁开眼睛,一个漂亮的起手,音符从琴弦上缓缓流下来。
第一个音,琴老就竖起耳朵,撇了撇嘴。
很明显,连雨烟因为紧张,还是走音了。
不过下面的乐曲,琴老就开始不停地点头。
连雨烟根本不敢看琴老的反应,一开始的失误她没有一直想,只是按照自己平日里的方法,尽量让自己沉浸在乐曲之中。
吴一弦他们在一边暗暗给她加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影响她的发挥。
顾软词从她的弹奏之中,也被带入了情绪,虽然偶尔有些捻法不太流畅,也已经难能可贵,尤其是今天连雨烟比较紧张。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环绕,众人还是不敢出声,只等着琴老的评价。
琴老意味深长地看着连雨烟,一时竟没有开口。
连雨烟觉得自己比之前更加紧张了,甚至带着一种窒息之感。
“老夫方才观连姑娘指法纯熟,当是长年累月练习才有,情感充盈,却总在走弦之时游离,总是给人感觉差了一口气就要到顶,结果又换了方向之感。也许连姑娘心中有些委屈没有办法发泄,面对现实想要反抗却总是缺少足够的勇气吧。”
琴老说完,连雨烟差点哭了。
没想到,琴老通过琴声,能听出来如今她的心境。
“好的乐曲,并不是通过琴从手上流出来的,而是通过一切乐器从心里长出来的,无论是你如今主攻的琴,还是乐坊常用的笛,乃至诸多乐器。
“你的心,才是最主要的。”
“你紧张的时候会深呼吸,演奏的时候,同样要给气口,不要一直堆叠,完全不给听者空间。否则会让人觉得窒息,失去了乐曲的美感。”
琴老说完之后,连雨烟已经明白自己的问题,困扰她很长时间,却没有想到合适办法解决的麻烦,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个具象的概念,也有了改进的办法。
之后,琴老也一一指点了其他几位姑娘,除了顾软词。
连雨烟更是在众人都轮了一圈之后,调整状态又弹奏了一曲,被重点照顾。
琴老甚至能过耳不忘,完美地复刻了刚刚她弹奏的乐曲。
听到琴老的处理,连雨烟更加知道自己的差距在哪里了。
寿国公府邀请了琴老的事,还是没有瞒住,被人散播了出去。
而在顾家接受琴老指导的几人,都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有些人传着传着,又变了味道,开始预测这次斗音律的魁首,大概是连雨烟了。
毕竟她琴艺高超,去年若不是那次意外,说不定已经登顶了。
这个说法传到周家,就是另外一个话风。
“三哥,顾软词这样做,是不是故意针对你?那个连雨烟实力本来就不弱,她还找了琴老帮忙,这段时间为了祖母的事,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练琴,他们这样算是趁人之危了。”
周沁竹的话,让周聿齐对顾软词的讨厌更深。
“口口声声不想回到周家,却一直想办法做任何事引起周家注意,但凡有周家人的地方,她总是想办法找存在感,自己不懂音律,就想办法找了个傀儡跟我对斗,只不过这次她要失算了。”
周沁竹听了之后,问道:“三哥,什么意思?”
“她想要夺魁,要先赢了所有参加的人,之后才有资格跟我比试。去年她呼声那么高,还不是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就已经倒下了……”
周聿齐说完,眼神里流露出狡黠的光。
周沁竹马上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去年可是自己和陆闻雪设计了连雨烟的缺席。
今年,陆闻雪若是知道了连雨烟竟然找了这么厉害的帮手,一定更加着急,绝对不会让她翻身。
“去年因为闻雪的不小心,才会让连小姐没有办法参加斗音律,今年我要告诉闻雪一声,连小姐比去年更加厉害了,要想赢过她,就要多加努力了,没有时间像是去年一样,还能玩捉迷藏了……”
周聿齐没有接话,他知道小妹已经懂得应该怎么做了。
果然,陆闻雪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想办法组织各种活动,邀请这些贵女。
结果今年连雨烟学乖了,每一次都不去参加,都用了自己的手指僵硬,需要每日坚持练习的借口,搪塞过去。
终于到了地母生辰那一日,顾软词跟着顾家三兄弟一同出去街上看热闹,传统节日的所有仪式都结束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朝着斗音律的场地靠拢。
这是地母生辰最盛大的活动,每年都有很多人现场观看。
顾语轩知道这些日子,连雨烟练习得有多辛苦,而且琴老还夸奖过,她一点就通。
结果比试马上要开始了,吴一弦来告诉顾软词,连雨烟又一次退赛了。
“我竟然忘了,寿国公夫人庄氏是叶氏的至交,当年叶氏离开的时候,寿国公一家还在边关,这些年因为叶氏母女的事,他们一直不给我好脸色,如今他们回来了,寿国公府自然是最好的去处。”周执礼脸上堆叠着不满。
老夫人闭上眼睛,转动着自己的手串,冷漠地说道:“无论如何,这是我们靖安侯府的家事,轮不到他们寿国公府来管。”
“可是……”周执礼还想说什么。
“你是想说你们已经和离了?别忘了,周卿然始终是我们周家的血脉,当年念在她年幼,说了一些没有教养的话,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如今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还是如此无礼,你这个当父亲的有权管教。”
“免得将来让人说,我们靖安侯的家教不严,姑娘更是没有规矩,万一连累了沁竹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这句话捅到了周执礼的心窝子上,就连周聿治都紧张起来。
“她要是连累小妹,我一定不让她好过。”
“如今她被寿国公府的人带走,我们两家向来没有什么来往,贸然去要人,只怕他们不会给这个面子。”周执礼又有些犯难。
老夫人却说道:“这里是帝州城,有皇上坐镇,他们寿国公府再怎么跋扈,也要听皇上的话,当街抢走我们周家的女儿,已经是重罪,我就不信,这件事皇上还会明目张胆地偏向他们!”
周执礼豁然开朗,说道:“儿子明白了,午后就入宫,请求皇上做主。”
老夫人这才满意:“一定要把这个逆女带回来,好好教训一番……”
周执礼听着也觉得头疼,同时也觉得庆幸,只要人能抓回来,就好办得多。
他又去看望了还在休养的周沁竹,并且跟叶兰欣说了午后要入宫的事。
“老爷,姐姐虽然已经跟你和离,卿然毕竟是我们侯府的女儿,还是得把人接回来才行。本来因为当年的事,寿国公府的人就不待见我,只怕这次,会扩大我们两家之间的矛盾。唉,这个卿然,不管怎么样,终究是靖安侯府的人,不该让老爷这样为难……”
叶兰欣的话,周执礼皱着眉头听了,却只觉得更加烦躁。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是他们欺人太甚……”
“母亲,为什么要让周卿然回来?万一她真是回来跟我们抢父亲和哥哥的怎么办?”
周执礼走后,周沁竹一脸阴沉地问道。
叶兰欣帮她拢了拢头发,笑着说道:“当年他们就不是对手,感情缺失了十年,如今就算是回来了,照样赢不了。把敌人留在自己眼前,才能更好的磋磨。”
“若是父亲他们最后真的舍不得了怎么办?”周沁竹担心的问道。
“我们母女这些年不都在劝说他们把你姨母他们找回来么?是他们自己太恨,不想再跟这对母女扯上任何关系,这个跟我们无关……你看看今日,你以死相逼,要给周卿然让位,他们同意了么?还不是跟之前一样,更恨那对母女了?”
叶兰欣的话,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周沁竹也是恍然大悟,眼里有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当年姨母没有带走任何嫁妆,只怕他们这些年风餐露宿,一定很辛苦,她也没有什么本事接受良好的教养,这种人即便真的回到侯府,又怎么配跟我相提并论……”
叶兰欣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就对了,她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了,过几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人,出现任何差错。当年你那个姨母不是高傲地不肯接受我们母女入府么,如今她女儿回来,就让她彻底沦为你的陪衬……”
靖安侯府准备着午后入宫,寿国公府同样有如此打算。
兄妹初相识之后。
庄和风便轻轻拍了拍顾软词的手,之后对顾从云说道:“老爷,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要进宫一趟。虽然软词已经上了顾家的族谱,将来总要跟靖安侯的人见面,这件事要在皇上跟前过了明路,免得他们将来纠缠不清。”
顾从云不仅点头,更是一用过午饭,便安排好了。
和庄和风一起,带着顾软词就进了宫。
“臣女顾软词,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
顾软词入宫之后的举止,倒是让皇后李应溪很是意外,没想到流落在外十年,她的规矩竟然没有荒废,还自带一种超脱之感。
“都起来吧……”
皇后娘娘又打量了顾软词一番,除了相貌上跟叶和笙如出一辙,气质倒是更加冷清一些。
叶和笙是热烈有生命力,而眼前的顾软词是临水照花。
“皇上,这是臣的族谱,这是当年叶和笙托孤的亲笔书信,软词跟周家没有任何关系,成为我顾从云的女儿,没有任何问题。”
顾从云很严肃,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递了上去。
皇上听了之后,有些迷茫。
皇后娘娘看着一旁的庄和风,却很是羡慕那位已经去世的叶和笙,人生能有这样的至交,不虚此行。
当年她也是有要好的手帕交的,只不过随着彼此身份不同,加上利益的算计,慢慢疏远了。
“从云,朕并不反对软词成为你们寿国公府的女儿,你今日带着这些东西入宫,究竟何意?”
顾从云直接说道:“臣是想给小女求一份体面……”
“什么体面?”
皇上和皇后皆是一愣。
“周家人大言不惭,今日知道软词归来,竟然当街拿人,还想押她回去给那个不要脸的寡妇道歉,过几日就是靖安侯府那个身世不明的死丫头及笄礼,我们顾家也要在同一天给软词办认亲宴,还请皇上在那一天下一道圣旨,公告天下,软词跟他们周家无关,让他们别来沾边。”
陆恩砚一脸坦然:“也许吧,周家为了他们家老夫人,不是正在争取么……”
太后娘娘语气冷淡了下来:“周家当年的所作所为,报应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值得同情。宁妃也是个不懂感恩的,当年若不是叶和笙帮忙,她怎么可能入宫,更不会有机会生下恩睿,如今坐拥妃位。”
陆恩砚轻轻咳嗽了一声,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说道:“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叶氏已经去世,我们都能看出来的事,怎么周家人都在纠结,还坚持要让她出面解释当年的事?错了就是错了,让已经去世的受害者来帮他们粉饰太平,尤其是叶氏的那三个儿子,实在是让人失望。”
太后娘娘感慨了一句,想起顾软词之前在自己面前那个进退有度,眼睛始终明亮的样子,也是不胜唏嘘。
“这个朝阳县主,确实不错,昨日那样的情况,不但沉着冷静没有盲目好心,还知道想办法把人送到你那里去……她是怎么知道那个当铺的?当铺幕后之人是你,她清楚么?”太后娘娘这些话,自然是没有办法问顾软词。
陆恩砚还是没有隐瞒:“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立功了,之前救回来的探子,若不是她出手,就真的废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得到那么多有效的情报。”
太后娘娘愣住了,随后眼神都开始放光。
“所以,她就是小医仙?”
陆恩砚点头:“趁着认亲宴送给小医仙的东西,并没有被退回来,加上她的侍女拿着我的令牌,确定是她了……”
太后娘娘有些激动,赶紧问道:“那你赶紧想办法求她帮你看看,若是她真的有办法呢?”
陆恩砚转过头,故意不去看太后娘娘的眼睛。
“我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时间吧,她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想来也是不希望被人发现。她就是小医仙,却故意误导周家人,只怕要有好戏看了。”
“算了,他们的事,我们静静看着就好。”太后娘娘知道陆恩砚是个有主意的人,索性转移了话题,“昨日回到端王府,你父王又因为闻雪的事骂你了?”
陆恩砚并不在意:“不是早就习以为常了么?”
“当年亏欠他的是哀家,不是皇上,更不是旁人,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长进。”
“我们怎么想,在他心中并不重要。”
陆恩砚清醒的话,让太后娘娘看着他的眼神,又心疼了几分。
“你母妃的身子怎么样了?”太后娘娘又问了一句。
“还是那样,长年累月的担忧,早就已经伤了根本,需要慢慢调养。”
太后娘娘再次叹息:“终究是哀家要对不住莫太师了,他把女儿交给了哀家的儿子,却没有得到珍惜。”
陆恩砚看了太后娘娘一眼,说道:“每个人总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负责。周家是,父王也是。”
太后娘娘一愣,之后再也没有说什么。
顾软词他们在宫中用了午饭才离开,回去的路上,顾从云这才有机会问她去太后寝宫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父亲,我不是很快就回来了么?太后娘娘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还是很友好的让我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宁妃娘娘的人,想要邀请我过去坐坐。”
顾软词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庄和风一下就激动了:“宁妃?她邀请你?她算个什么东西!”
“夫人,小声些,我们还没有彻底离开宫城呢……好歹,宁妃也是三皇子的生母。”
顾从云提醒了一句,虽然他战功赫赫,不过从未居功自傲。
“他们周家做过什么,她心里没数?都没有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一声,从太后娘娘那里劫人,她真以为我们顾家人好欺负不成?软词,你刚刚在皇上跟前怎么不说?”
庄和风提起周家人,就有一肚子火。
顾软词轻轻把手握过去,说道:“母亲,宫城之中发生这种事,还是在我身上,怎么可能瞒得住,我不告状是我们顾家的气度,皇上和皇后娘娘又怎么会不知道宁妃做过什么。当时在场的人可是太后娘娘的宫女,他们说的效果,比我说更好。”
庄和风愣住了,没想到顾软词竟然把人情世故拿捏得这样轻松。
“是啊,你回去告状,不但破坏了气氛,还会让皇上多想,通过太后娘娘那边给皇上施压,又有你的委曲求全,宁妃这才是真正闯祸了。”
顾从云赞赏地说了一句,觉得女儿这样聪明,更加骄傲了。
“帝州的风,无论从哪个方向吹,到了宫中,总归是那几个人最终定级。有些风不吹到自己头上,未必感同身受。”
顾软词的话,格外有道理,却惹得庄和风又是一阵难受。
这些年,她要经历多少,才能看清这些道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顾语亭和顾语轩都在家,顾语楼却不知去向。
“语楼呢?”顾从云问道。
“三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刚刚出发不久也出门了。”
顾语亭看着顾软词略显疲惫的样子,又问道:“怎么样,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对啊,那个陆闻雪能够这样嚣张,除了端王宠着她,太后娘娘那边也有原因……”
顾软词知道二哥对自己的关心,又强调了一下:“太后娘娘就是问了我几句话,也是想要看看我吧,毕竟这些日子周家的事情闹得很大。问了几句话之后,很容易就让我走了。”
顾语亭还是从庄和风口中听到了宁妃娘娘的事。
“当年周家对不起叶姨母的时候她装聋作哑,这个时候又耳聪目明了,不要理她,但是也别得罪得太狠。”顾语亭叮嘱了一句。
“已经晚了,得罪得很透彻。”
顾软词说完,顾语亭愣了一下,之后释然的说道:“没事,得罪就得罪了,反正咱们顾家跟她也没有什么往来,将来若是有什么事,哥哥帮你顶着。再说了,有周家在,宁妃娘娘跟你之间肯定会存在矛盾。你要是给她留足了颜面,表面上跟她和和气气,她左一次右一次地背后阴你,会让你更加难受。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搭理她,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没错,周家那些人,都是白眼狼转世,一个比一个更让人恶心。”
顾语轩对此感触很深,这些年虽然没有怎么打过交道,不过他跟叶家那个叶承运每次闹矛盾,周家那三个白眼狼总是帮亲不帮理。
“放心吧,我对这位娘娘是半分亲情都没有。”顾软词的保证,让顾语轩放下心来。
“算算时间,二哥出去也有大半天的时间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有下人前来通传:“老爷,夫人,三公子在玄帝观把靖安侯府的人打了……”
陆恩砚盯着顾软词,只见她眼神很清澈,说出刚刚的话之后,并没有任何紧张。
“你回来之前,应该调查过帝州城的事……”
顾软词没有否认:“毕竟要回来报仇,总要多了解一些,万一有人能成为我的助力,我总不能一概不用。至于端王府的事,不需要多打听,就能知道,况且莫太师那日去了我的认亲宴,我算是欠他一份人情。”
“若是今日我没有来呢?”
“你早晚会来。”顾软词非常自信的说道。
陆恩砚没有说话,而是眼神探寻地看着顾软词。
“一个有追求的人,若是因为没有办法,只能在二十岁之前尽量多做一些事,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意义之后,怎么会放弃继续活下去的机会。而且你活着,端王妃才能活着。”
陆恩砚并不意外她知道这么多,臧太医那边不用说,就凭顾软词这个脑子,自己也想得到。
“这就是之前你拿了我的令牌,却没用来给自己解决问题,反而又送了我一个功劳的原因?”
陆恩砚想起之前那个奸细的事,还多亏了顾软词的机警。
顾软词摇了摇头:“不是,为国为民的事,我不会拿来跟世子爷交易。只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世子爷手底下的人是最合适出现的,因为不会引起骚乱……”
“所以你给我治病,想得到什么?”
陆恩砚知道,顾软词是个聪明人。
“隔绝端王府的迫害,仅此而已。我知道端王对那两个庶子庶女的溺爱,我收拾自己仇人的时候,你那个脑子被狗啃过的妹妹一定会成为我的阻碍,我不想直接一帖药毒死她,估计还会有别的麻烦,所以只能寻找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帮我约束一下他们。”
陆恩砚听到这个回答,并没有发表见解。
顾软词一脸平淡,继续说道:“另外,世子爷若是没了,没有人约束他们,到时候端王府也会向寿国公府发难,这一定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结果,尤其是你那位父王,实在是说不上脑子好使。只有让你活着,对我,对寿国公府都是一种保护。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王妃的身体我也可以一并帮你调理。”
陆恩砚听到这里,原本空洞的眼神亮了。
哪怕是顾软词说他父王脑子不好使的时候,他都不为所动。
“我知道宫中太后娘娘和皇上都是真心希望你能好起来之人,若是将来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对于我做的事,也会看在你的份上多加体谅。通过你能够拿到他们的亏欠,又是在我的医术范围之内,我自然愿意效劳。”
顾软词的话,已经非常诚恳。
“你口口声声不想看到端王府和寿国公府对上,可是据我所知你的仇人也在帝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想动他们,同样是会造成帝州动荡,你以为朝廷就会愿意看到?”
顾软词眼神轻松:“没关系,我会让他们愿意看到……”
“所以,我应该叫你小医仙,还是顾家小姐,亦或是朝阳县主?”陆恩砚问道。
“给你治病的时候,我是小医仙,”顾软词揭下了自己的面纱,继续说道,“跟你合作的时候,我是顾家小姐。”
“好,顾小姐,那就麻烦你先当一下小医仙。”
说完,陆恩砚主动伸出了手。
顾软词直接就懂了他的意图,走上前去,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这种拿出了手枕。
经过认真探脉,顾软词闭上眼睛,已经在盘算着应该怎么治疗陆恩砚的病。
“怪不得……脉象紊乱,在无畏之脉,无根之脉和无神之脉之间不停变换,却不会彻底定型,情况如此复杂……师兄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医治,若是我早一年下山,都拿你没有办法。”
顾软词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话。
就凭这一句,陆恩砚已经知道自己有救了。
“看来我从今日就要帮着顾小姐了。”
陆恩砚说了一句,语气平静踏实。
“合作愉快。”
顾软词直接从袖子中掏出一瓶药丸,说道:“这个是根据师兄跟我提起过的你的情况,专门配置的丸药,如今你的身体还没有办法承受我一次针灸需要耗费的时间,先把这个吃十天,之后我们开始第一次治疗。”
陆恩砚没有任何怀疑,对于顾软词的坦诚,也是十分欣赏。
“我这个病,你多久能给我调理好?”
“一年,只要你配合。”
听到这个答案,陆恩砚心中是有些窃喜的。
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稳重的样子。
“好,十日之后,你通过臧太医或者金石当铺通知我都可以。”
顾软词戴好面纱重新出门的时候,许东亭差点哭了,世子爷有救了。
子虚道长没有管他,而是带着顾软词继续往前走。
“小师叔,您有想好的房间么?”
“这个时候还是叫我小医仙,小心被人听到。”
顾软词故意换了一个声线,仿佛一个中年妇人。
这也是她跟随师傅闯荡的时候,在江湖上学的。
“是……”
顾软词随后报出了临走的时候,从吴一弦手上看到的号码。
当满心期待的吴一弦听到自己的房间门打开的声音,惊喜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再端庄的性格,也难免压不住的雀跃。
“见过小医仙,今日能够得到小医仙的青睐,我太激动了……”
她行礼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虽然隔着幔帐,对方又戴着面纱,并不影响吴一弦的崇拜。
顾软词还是用妇人的声线说道:“今日来到这里,皆有所求,你求什么?”
吴一弦虔诚地说道:“我想给祖母求可以修复心肺,补气养神的药……这些年,家中没有母亲,父亲不肯再娶,亦未曾纳妾,所有庶务都落在祖母身上,虽然我已经可以帮忙分担,可是祖母年事已高,操心太多已经损伤了心神……”
吴一弦的态度,让顾软词非常欣赏。
不过她想起了三哥那句话,吴一弦是大哥的心上人。
她毫不犹豫地掏出一个瓷瓶,说道:“这里有你要的东西,是我自己炼制的百子养心丸,你祖母用上应该会有足够的效果。”
“多谢小医仙……”
吴一弦喜出望外,没想到小医仙竟然如此好说话。
从吴一弦的房间出来,顾软词想着,过些日子先了解一下吴一弦的心意,再考虑要不要把这份人情算在大哥头上。
之后,她问了子虚道长一句:“周聿治的房间在哪?”
“她还好意思躲起来,她就不该回来!”周执礼十足气愤。
叶兰欣再次开始演戏:“姐姐回来了?那我要亲自去跟她道歉才行,当年若不是我和沁竹,她怎么会离开周家……还有父亲,若是他知道姐姐回来,一定很高兴。”
周执礼赶紧阻止:“先别告诉岳父了,当年他们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些狠话,也伤了他的心,你们都是他的女儿,他怎么会厚此薄彼,都是叶氏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既然她回来没有去拜见岳父,宁愿选择住在道观也不回家,就不用理会,眼前最重要的是沁竹的及笄礼。”
叶兰欣表情担忧:“可是姐姐……”
“母亲,您一口一个姐姐,可是她根本就不会领情,当年她那样羞辱您,你都不记得了?”周聿治提醒了一句。
叶兰欣刚想回答,看到一旁正在发呆的周聿修,叹了口气之后说了一句:“聿修,今日你都到了玄帝观了,也知道你娘在那里,应该去把她请回来的。”
周聿修这才收回自己的注意力,说道:“母慈子才孝,祖母说得对,她不配。”
叶兰欣不禁在心里想,当年叶和笙生的这三个儿子都直接被老夫人强行接走抚养,是真的明智之举,跟叶和笙完全不亲。
周执礼原本想要教训周聿修的心,也淡了下去。
他们又抱怨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把注意力放在及笄礼上。
玄帝观的人并没有忘记去刘家该说什么,刘大人也是浸淫官场多年,深知自己的儿子这次是被靖安侯世子坑了,还好玄帝观并没有声张,只是私下见到他之后敲打一番,他领对方的情,却记恨上了靖安侯府。
顾软词安心待在顾家,这两日并没有再出门。
周执礼为了私事扰乱玄帝观秩序,引起百姓恐慌的事,城防军营还是给了处理,他不再是队长,要从一个普通的兵卒做起。
“姐姐,那个周聿修还真是活该,大哥只比他大一岁,已经可以代替父亲母亲镇守边关了,他还只会用手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权利欺负女人。”
顾语轩这两日黏着顾软词,走到哪里都想跟着。
“小弟,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么?”顾软词无奈地问道。
“现在还没有,毕竟顾家的光环都在三个哥哥身上,我在他们的荫蔽之下好好享受人生,自由自在不是挺好的么?父亲和母亲说过,只要我遵纪守法,不要仗势欺人,不求我有多大出息。”
顾语轩的语气虽然天真,不过表情诚恳。
被留在帝州城的这些年,家仆把他照料得很好,三观树立得很正。
顾软词没有反驳,这样可爱的弟弟,让她宠着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姐姐,有件事我还没有跟你坦白……”
顾语轩慢慢蹭到顾软词跟前,一副先斩后奏之后的心虚模样。
“说说看。”顾软词慢条斯理,语气温柔。
“我跟叶家那个叶承运打赌了,这次到底是她表姐的及笄礼去的人多,还是我姐姐的认亲宴来的人多……”
顾软词听到叶家,大概也知道对方是谁了。
叶兰欣亲弟弟的孩子,叶家的小祸害。
没想到自己那个浑蛋的外祖父没有出现,后人倒是登场了。
“那你应该会输,赌注是什么?”顾软词直接说道。
顾语轩一愣:“姐姐,为什么?”
“因为周家及笄礼那日,小医仙会出现啊。”
顾软词的语气依然稳定,如今周家在用这样的谎言造势,她倒是乐见其成。
“那又不是冲着周沁竹去的。”顾语轩嘟囔了一句。
想到小医仙的传闻,他确实觉得这个赌约有些悬了。
顾软词又说了一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谁输了,就要去清扫对方家的大门口,而且要让百姓们都看到,还要说自己就喜欢给他们扫地……”
“无妨,若是真的输了,我同你一起去。”
“姐姐,真的会输?”顾语轩还是不甘心。
顾软词点头:“嗯,周家已经在刻意宣扬小医仙那日会出现,连我都心动想去看看,何况是旁人了。”
顾语轩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说道:“姐姐,对不起啊,我不该用你的事情打赌,不过这次是我自己惹的祸,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承担。不就是扫地么,我愿赌服输就是了。比起丢一次脸,更可怕的是失信。”
顾软词看着顾语轩认真的表情,心中竟然有些感动。
“语轩,你放心,这次叶承运一定不想面对自己赢的结果。”
“为什么?”顾语轩觉得不太理解。
顾软词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如今帝州城的街头巷陌已经传遍了,小医仙已经入城,而且会在周家大小姐及笄礼当日出现,给周家送上一份大礼。
很多人都想一睹小医仙的风采,只恨自己没有收到靖安侯的邀请函。
反观寿国公府这边,他们并没有隐瞒顾软词的身世,所以除了要好的人,大家对这位顾家千金的兴趣肯定是不如小医仙。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动手脚……”
准备认亲宴的庄和风也知道如今帝州城的风向,今日顾从云上朝回来,也说起很多大臣围着周执礼,有些人感谢他的邀请,有些人在暗示自己也想去,但是迟迟没有收到周家的请帖。
当时周执礼那个得意的样子,活脱脱的狗仗人势。
“母亲,何必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在小医仙的名声诱惑之下,还能来到我们顾家的,那应该就是真心祝贺了。如今周家只是说小医仙会去他们家,还没有说周聿治可能会成为小医仙的弟子呢。”
顾软词并不慌张,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如今的舆论,也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还有这样的事?小医仙竟然会收周家人为弟子?我怎么没有听说?”
庄和风一愣,这样的话周家岂不是更加得意?
“许是消息还没有大面积扩散,我也是听弄春说的。”
顾软词随便把问题扔了出去,弄春赶紧解释:“没错夫人,这件事也是奴婢无意之中听说的……”
庄和风表情变了变,最终洒脱地说了一句:“管他呢,小医仙愿意去捧周家那群人不人狗不狗的东西,并不影响我们正式将女儿介绍给帝州的贵人们……”
陆闻雪瞬间就被顾软词将在那里,竟然哑口无言。
“你……”
她生气了,果然是生父和外祖父都敢顶撞的人,没规矩惯了,估计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想着怎么反击自己了。
“闻雪,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周沁竹赶来的时候,倒是让顾软词有些意外。
虽然他们已经十年没见,而且模样早就跟小时候不太一样。
不过她眉眼之间越来越像当年的叶兰欣。
“沁竹,你这个姐姐果然是牙尖嘴利,攀上高枝,有了县主的身份之后,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你才五岁,能决定什么?她一回来就针对你,也太可恶了,亏你在我面前还一直帮她说话,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陆闻雪的话,让顾软词听着都想笑。
顾语楼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顾软词提醒了一句:“三哥,你放心,这是我们女子之间的讨论而已。既然明月县主有心想要帮周沁竹出头,不畏惧她及笄礼差点克死祖母的本事,哪怕是出于对这份勇气的敬佩,我也该好好跟县主说几句。”
周沁竹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姐姐,母亲说过,当年的事情,她确实是做得不妥,伤了姨母的心,只是没有想到她那样不顾家族的名誉,执意要毁了所有人。这些年她多次提出要去寻找你们,只不过哥哥们都姨母都很生气,母亲也不好坚持。”
“毕竟,如今靖安侯府的三位公子,都是姨母当年生下的,哪怕这些年因为误会,对姨母不想提起,总归是亲生母子,难道要一直生分不成?”
周沁竹的每一句话,貌似都是站在叶氏的立场,可是都会让人觉得叶氏当年确实小题大做。
顾软词没有打断,不花钱的表演,就当看个乐呵。
“如今祖母年事已高,又重病不起,危在旦夕,本来小医仙已经接受了父亲的邀请,来到帝州,结果又是因为当年的误会,贻误了祖母的病情。”
“这些年姨母不在,是祖母辛苦将她的三个儿子养大,就冲着这一点,难道姨母不该出面澄清当年的事,请求小医仙回心转意么?”
周沁竹叹了口气,还故意哀怨地看了顾软词一眼,之后补充了一句:“若是姐姐需要条件才能答应帮忙,我做什么都可以。还请姐姐看在祖母当年也疼过你六年的份上,救她一命。”
顾软词任由她把这些话说完,心中却毫无波澜。
陆闻雪再次感同身受,看着顾软词就更加不顺眼了。
“顾软词,跟沁竹一比,你根本就上不得台面,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你祖母和你父亲的身份不会变,你三个哥哥也都有教导你的权利。”
围拢过来的人,已经有很多被周沁竹和陆闻雪说服了。
他们看向顾软词的眼神,也已经不太一样。
“看来明月县主确实懂得更多,不但能劝阻我明日进宫谢恩,还能更改大尧律法,男女双方和离之后,儿女归属明确的,跟另外一方无关,这样的法条就被县主轻飘飘一句话,完全带过了。”
陆闻雪再次愣住了,这个顾软词每次都用自己反驳不了的层面来压住自己的侃侃而谈。
“你们说了半天,好像是我们出面阻拦了小医仙给靖安侯老夫人治病一样。尤其是你,周沁竹,我记得没错的话,若不是你们周家借着你的及笄礼,大肆宣传小医仙会出席,甚至默认你二哥要成为她的弟子,那日你们不会丢人到那种程度,老夫人也不会急火攻心。”
“祸是你们惹的,如今却要当年的受害者出面澄清,还用你那三个哥哥试图说服我娘,我倒是想问,当年我娘受到委屈的时候,我才六岁,他们总不是吧?周聿修那个时候已经十岁,早就开始读书了,却在那样的时候,对自己的亲娘说出她善妒没有容人之量的话,你想让我娘感谢什么?”
“感谢老夫人从三个儿子刚出生就抢走,从来不让她过问教养之事,直到把三个儿子都养成白眼狼的恩情么?”
顾软词看着周沁竹挂不住的脸色,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我回到帝州城当日,去过寿国公府,是二公子口口声声要我跪下道歉才能考虑让我进府当个粗使丫头,他说这辈子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所以你是用什么用的立场说服我们帮忙去救你们的祖母,而且这个祖母还是因为你们的原因病倒的?”
“另外我请你认真回答我一次,我们阻拦过小医仙给你祖母看病么?还是你认为我们能够左右小医仙给你祖母看病?”
顾软词说完,周沁竹知道自己说不过,索性落了几滴眼泪。
“如今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过是十年前那件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的事迁怒到我身上而已。没关系,我都可以承受,毕竟这些年,是我代替姐姐享受了父亲和哥哥们的呵护。当年我母亲守寡带着我一个女儿,即便她最后没有跟父亲走在一起,我们只是表姐妹,难道三个哥哥就不能关心我了么?这份感情,是姐姐自己放弃的。”
她一哭,刚刚已经有些矛盾的陆闻雪又受不了了。
“没错,顾软词,无论你怎么说,当年的事怎么都怪不到她头上,身为县主,却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顾软词这次没有纵容她:“身为县主,最好不要随意插手别人的事,更何况你并不公正。”
“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他们正在争执,周家三兄弟赶到了。
“顾软词,小妹为什么哭了?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
周聿修没有了解任何情况,直接喝问了一句。
“有你在果然没有好事,当了县主就了不起了是吧?”
周聿治的声音也很阴沉,这几日为了祖母的病情,他本来就心力交瘁。
周聿齐更是直接说了一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他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说完,顾语楼的巴掌已经上去了。
“你敢打我?”周聿齐捂着脸,质问了一句。
周聿修和周聿治也激动了,结果顾语亭轻松地对顾软词说道:“小妹别怕,你三哥能一个打三个。”
周聿齐听了之后,又生气地说道:“什么三哥?我才是她三哥,我们几个才是她哥哥!”
顾软词听了之后,嘲讽地笑了。
“我有哥哥,有弟弟,这几个才是,你们三个,在我这屁都不是。”
顾软词对女子的话,并没有意外。
“就算是想跟着我,也要学规矩,若是真的因为规矩出现差错,得罪了贵人,我不见得能够保住你。安心跟嬷嬷走吧,你有足够的时间选择。”
说完,就不再看那个女子。
嬷嬷走上前来,温柔地对女子说道:“姑娘,跟老身来吧。”
那个女子很是紧张,最后往后退了一步。
“你该不会是想要带我去青楼吧?”
围观的人本来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听到女子的话,果然紧张起来。
“顾软词,要当好人,就不要只领了名声,不付出行动。沽名钓誉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一旁被冷落的周聿修,终于找到机会说了一句。
他说服了自己,造成这一切的是当初叶氏和顾软词的选择。
顾软词没有任何动摇,紧张更是不存在的。
“所以你刚刚想跟着我的时候,是觉得不用任何训练,就能直接到我身边,因为寿国公府的势力,官府一定会尽快帮你处理这件事,是么?”
女子一听顾软词竟然不慌,反而有些胆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相信县主……”
顾软词却说道:“你不是相信我,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前跟我离开,若是以后我出门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说明我对你不好,没有善良到底,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前程。这些人,都是见证。”
女子还想解释什么,顾软词没有给她机会。
“善良是要求自己的,不是约束别人的,今日这么多人围观,都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人真的上前查看你父亲,并且引导你说出真相,所有人都在衡量,能不能有足够的银钱买你回去为奴婢,我给了你机会,让你继续当一个平民,若是真如你所说,这位嬷嬷带你去了青楼,我在帝州还有办法立足么?”
“你,不值得我冒这个风险。”
“所以,不想跟着嬷嬷离开,那就另寻一个富贵人家跟着回去吧,我看那边的周家世子就不错,勋贵人家,未曾婚配,又在城防军营任职,将来还有机会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我没有办法给你提供这样的机会,若是你或者这些围观的人觉得这样就算是不善良,那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把善良落实到行动上。”
女子蒙了,顾软词说这些,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眼看着大家都被说服了,一开始帮着女子说话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再次开口:“可是这里面只有县主你的地位高,而且你同样是女子,让她跟着你更加合适,你也比我们有能力……”
顾软词直视着他,说道:“你不是我,不要用你觉得合适的标准要求我该怎么行使自己的善良。一个人富有不是罪,为富不仁才是,出身勋贵不是罪,轻贱百姓才是,我成为县主同样不是罪,仗势欺人才是。我只是没有按照你们的要求,直接让一个随时可能被无赖欺辱的孤女成为寿国公府的一员,这个算仗势欺人么?”
那人讷讷地说道:“自然不算。”
顾软词又对那个女子说道:“你呢,跟着嬷嬷走,还是尝试争取一下那边的周世子?”
周聿修马上说了一句:“你以为周家是什么地方,你想塞什么人就能塞?”
“凶什么凶,人家都没说选你……”
顾语轩马上维护了一句,甚至给了他一个白眼。
周聿修又一阵生气,只听得那个女子终于说了一句:“我听县主的。”
女子跟着嬷嬷离开之后,顾软词也没有再停留,官府怎么处置那具尸体,是他们的事。
回去的路上,顾家人默契地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就连得到消息的顾从云和庄和风也都觉得女儿做的没有任何问题,善良是她自己想要释放的,而不是别人架出来的。
本来以为这件事会慢慢被人遗忘,结果当天晚上帝州城就传开了,今日在城南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竟然是敌国奸细,她所谓的爹是一个普通的大尧百姓,被她杀了之后用来伪装的。
就连老人被发现是死于暴力,她也提前防备过,她想借着凄惨的身世合理地进入大户人家,毕竟她没有大尧的户籍,通过正规途径,几乎没有希望。
至于人群中那个引导节奏帮她说话的人,也是她的同伙,如今也已经被抓住了。
城防军营那些官员,已经被皇上召进宫痛斥去了。
百姓们都在传,幸亏朝阳县主聪慧冷静,万一真的让那个奸细混入了寿国公府,指不定会给大尧带来多大的危险。
“软词,你早就发现那个女子有问题?”晚上吃饭的时候,顾从云问了一句。
“是。”顾软词没有否认。
顾语轩挠了挠头,问道:“姐姐,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语亭其实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并没有想通。
看着他们迷茫的样子,顾软词说道:“既然老爹是他最后的亲人,她甚至可以为了埋葬老爹卖身,难道不该不顾一切告官,给她爹一个交代么?”
顾软词说完,众人恍然大悟。
“她的身世营造得不错,谎话一开始也编得不错,只不过她给自己留的退路,反而揭穿了她的谎言……”
顾语亭把事情穿起来,这才说道:“没错,仵作一开始没有验出来,后来好像是他师傅看不过眼,亲自上阵,结果发现那个老人中了毒,而且这种毒是敌国奸细惯用的。若不是他经验丰富,在战场上历练过,还真的容易被糊弄过去。”
顾语轩也想起来了:“所以,姐姐一开始让弄春去报官,是想找来仵作,把事情闹大,后来让藏夏去找了那个嬷嬷,一定是提前跟她说了什么,让人把她控制起来……”
顾软词没有否认,而是夸奖了顾语轩一句:“今日你没有因为同情他,就劝我把人带回来,值得奖励。”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分享这份庆幸和喜悦,结果宫中突然来了一道旨意。
太后娘娘得知顾软词明日要进宫谢恩,请她顺便过去叙话。
顾语亭有些担忧地说了一句:“太后娘娘将后宫大权交给皇后娘娘之后,已经很少露面,不过她对端王府的几个孙子孙女宝贝的紧,只怕召见你,是为了今日跟明月县主的冲突……”
周聿治的话,说的咬牙切齿。
刚刚“赶到”的叶兰欣赶紧说了一句:“聿治,姐姐毕竟才是你的生母……”
“我宁愿不是……有这样的生母和妹妹,简直是我的耻辱……”
周执礼眼神阴鸷,他说道:“叶氏教的好女儿!夫人放心,我这便差人去把她抓回来,跪在沁竹跟前请罪。”
“还有叶氏,也欠你们母女一个道歉!”
周沁竹和叶兰欣对视一眼,接着一副柔弱的样子假装担忧道:“父亲,姐姐本来就不愿回来,会不会对侯府的怨念更深……”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父子俩的怒火。
周执礼冷哼一声:“怨念!她们也配!来人,把那个逆女给我绑回来!”
得了命令的侍从飞快从后门出了府。
顾软词却已经穿过集市,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臧宅”两个大字,端庄古朴。
此处的门倌态度谦虚低调:“今日府中有贵客,若是求医问药,还请改日再来……”
顾软词主动下了马车,还是带着面纱。
“我找臧济之,我是他师妹。”
门倌却是要比靖安侯府的稳重得多,立时眼睛亮了一下:“小……小医仙?”
他惊讶中再三打量,也是没想到小医仙竟然如此年轻。
“我家老爷早就在等候了,小医仙这边请。”
门倌一边把人往里领,一边让人去通传。
他们刚刚到达湖心亭,一个胡须已经发白的五旬老者急匆匆地赶来。
见到女子,并没有犹豫,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小师妹,你总算是来了,师傅给我来信说让你提前下山,我激动坏了……”
这位老者,就是如今太医院两座大山之一的臧济之。
顾软词注意到,臧济之是从湖心亭下来的,在那里还有一个男子背对着自己坐着,并没有跟着起身,而是自顾自继续喝茶。
“见过师兄……今日的贵客,还是那个棘手的病人么?”顾软词没有客套,直接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我耗费大量精力施展了乾坤定元针,回阳九针,太极九针,甚至小周天针法之后,神志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清醒的人……”
下山之前,师傅已经跟她说过,关于这位奇怪的病人。
臧济之刚刚说的几种针法,能够完全掌握的人也是极少数,没想到对这位病人的效果并不强。
“如今人在哪?什么状态?”顾软词简洁地问道。
“在诊室,人刚刚服了药,已经昏沉睡过去,不然还是会乱砸东西,喊打喊杀……”
顾软词点头之后,直接说道:“直接过去吧。”
臧济之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带路。
接近诊室,气氛有些不同。
顾软词明显能够感觉到附近把守的人并不是臧宅自己的。
大概,都跟湖心亭那个男人有关吧。
药香满屋,一个男子安静地躺在那里,不过身上还是被捆上了绳子。
另外一个男子面色无比防备,打量着眼前这个明显过于年轻的女子。
顾软词直接走了过去,翻看了病人的眼睑之后,静心号脉。
“他之前中过毒,受过伤,虽然毒已解,不过神志依旧错乱。想必之前受了严重的刺激,需要鬼门十三针才行。”
“师妹,你肯出手?”臧济之喜出望外,这个病人很重要,是宫里交代一定要治好的。
而鬼门十三针,几乎是他们师门的不传之秘,就连他都没有掌握。
旁边那个男人听到“师妹”两个字,也是惊讶了一番。
他还是质问了一句:“你确定能治好他?你可知若是出现意外,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顾软词并未惊慌,看了他一眼之后,直接回应:“所以,我应该装作今日没有来过这里,直接离开,是么?”
男人一愣,随后神色有了松动。
“不是……”
“在我来之前,我师兄已经是你们最好的选择。如今,我师兄既然亲自写信请了我过来,你就应该明白,若是我也没有办法,那就是他自己不幸,而非我的责任。”
男人哑口无言,似乎是这个道理。
臧济之有点担忧,生怕师妹因为这个男人的态度,不肯救人。
“治,或者不治,你若是没有办法做决定,就去问问你的主子。”
顾软词确实没有生气,也知道这个病人身份一定特殊。
臧济之赶紧对那个男人说道:“我都没有办法的事,这世上只有我师傅和师妹才有办法了。”
男子犹豫了一下,转身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郑重地给女子鞠躬:“有劳了……”
估计是去请示湖心亭的男人了。
从侍女手中接过银针之后,顾软词的眼神都变得不同。
第一针扎在病人人中穴,按照针法来讲,称为鬼宫。
她手法极稳,下针又快。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针少商穴也就是鬼信的针,顾软词已经扎上去了。
随着鬼垒,鬼心,鬼路这几针,男人心中的震惊已经要浮于脸上了。
臧济之更是感慨,当年自己怎么都没有办法掌握的东西,小师妹竟然运用自如,果然是妖孽一般的天赋。
最后一针落下,顾软词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的臧济之看着她起了最后一针,这才小心地上前问道:“师妹,怎么样了?”
顾软词没有回答,只是在病人的印堂穴轻轻扎了一针,快速拔起。
病人悠悠醒转,旁边那个男人瞬间紧张。
没想到病人醒来之后,眼中的狂躁完全消失不见,而是充满了迷茫。
眼前蒙着面纱的女子,让他有些不安。
直到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他竟然有些感动。
“兄弟,快带我去见主子……”
剩下的事,顾软词知道不该自己管了。
有时候知道的越少,麻烦越少。
不用任何人提示,她直接起身离开。
“这位姑娘,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谅解……”
顾软词头也没回,应了一句:“无妨,若是不相干的人,你也不会如此紧张。”
“若是将来报恩,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找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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