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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总别跪了,我和你小舅已二胎鹿弥谭郁尧

香炉炖火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谭总,别硬邦邦的了,都是混江湖的,谁还能不沾点露水,该玩玩,尽兴最好!”杨总怀里搂着一个,姿态夸张地怂恿着谭郁尧,顺便递了一个眼神给谭郁尧身边的女孩。女孩立马......

主角:鹿弥谭郁尧   更新:2025-05-20 2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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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鹿弥谭郁尧的其他类型小说《渣总别跪了,我和你小舅已二胎鹿弥谭郁尧》,由网络作家“香炉炖火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谭总,别硬邦邦的了,都是混江湖的,谁还能不沾点露水,该玩玩,尽兴最好!”杨总怀里搂着一个,姿态夸张地怂恿着谭郁尧,顺便递了一个眼神给谭郁尧身边的女孩。女孩立马......

《渣总别跪了,我和你小舅已二胎鹿弥谭郁尧》精彩片段


“谭总,别硬邦邦的了,都是混江湖的,谁还能不沾点露水,该玩玩,尽兴最好!”

杨总怀里搂着一个,姿态夸张地怂恿着谭郁尧,顺便递了一个眼神给谭郁尧身边的女孩。

女孩立马......

准备好房间后,鹿弥闲下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人给自己发了消息。

她点开一看,是许妙清。

许妙清:鹿小姐,我记得你是一位导演对吧?

鹿弥回:对。

许妙清:方便出来谈谈剧本吗?我最近刚好有时间。

鹿弥看到消息的时候差点跳起来,连忙回复:可以的。

许妙清:时间地点我定,一会发给你。

地点是一家咖啡馆,鹿弥下午三点到的,进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靠窗坐着的许妙清。

她带着金丝眼镜,日光撒在她恬静温柔的脸上,美得像一幅画。

“许小姐,久等了。”鹿弥打个招呼坐下。

许妙清摇摇头,“我刚到没多久。”

鹿弥打开包,从中把剧本拿出来,然后放在桌上推过去,“咱们不耽误时间,你先看一下剧本怎么样。”

“好。”

许妙清打开剧本翻阅着,她看得很快,没用太长时间就把剧本翻完了。

合上剧本后,许妙清点着头,“想法很不错,不过如果想把这部剧拍到极致,需要大量的经费。”

鹿弥自然知道这些,她笑道:“钱不是问题。”

许妙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认同道:“毕竟你的丈夫是谭郁尧。”

鹿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许妙清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搅着手里的咖啡杯,抿了抿唇后静静开口,“秦尚是在你家吗?”

鹿弥顿了一下,然后点头。

许妙清的眼神有些暗淡,扯了扯唇角,“他为了逃婚还真是豁的出去。”

鹿弥精准捕捉到她失落的神情,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

吃了一口桌上的蛋糕,鹿弥故作平淡地问,“你是不是喜欢……”

“我喜欢秦尚。”许妙清回答得十分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紧接着补充道:“八年了。”

鹿弥有些吃惊,自己喜欢商逸五年都已经这么辛苦,许妙清的这八年该有多难走。

想到早上秦尚的态度,鹿弥的心没忍住沉了沉。

“他不喜欢我我知道。”许妙清说,“但是他必须娶我,就算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得到他的人。”

鹿弥更加惊讶,几乎合不拢嘴。

她看着许妙清坚决的态度,心里忍不住钦佩,真不愧是军人世家的三小姐,身上有股匪气。

秦尚跟了她,还真是有福气。

许妙清忽然抬起头看向鹿弥,“所以可以麻烦你帮个忙吗?”

“你说。”

“把秦尚赶出来,秦家不敢在谭郁尧家强行抓人,但是他出来了就好解决了。”

鹿弥感觉脑袋嗡嗡的,怎么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许妙清做起事来这么横行霸道。

思考了片刻后,鹿弥清了清嗓,对上许妙清的视线,“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许妙清追问,“什么?”

“你也来我家住。”

听到这话,许妙清的表情愣了一瞬,然后露出一阵为难的神色,她皱了皱眉毛,“可是,这样就像是和秦尚同居了,我,我适应不了。”

“为什么啊?”鹿弥问。

许妙清耳根微微泛红,“我只要见到秦尚就紧张得连话说不出来,更别说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可是你们早晚都是要住在一起的。”鹿弥轻轻把手放在她手上,悉心安慰道:“你们可以先试着相处,万一在这个过程中秦尚喜欢上你了,不是更好吗?”

许妙清眼神亮了几分,“可以吗?”

鹿弥笑着点头,“试试。”

“好。”许妙清答应了,她的视线扫过桌上的剧本,然后说,“那我明天下午去你家,方便商议剧本。”

鹿弥秒懂,“没问题。”

到了晚上,鹿弥特意把房间的熏香换成松缓心神的味道,想着等谭郁尧回来心情好些的时候,和他说一下让许妙清住进来的事情。

她一直有早睡的习惯,这次特意熬到了十二点,但仍不见谭郁尧回来。

期间鹿弥给谭郁尧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打给梁玖也是一样。

她有些着急了,起身换了衣服准备去公司。

刚下楼,鹿弥就看到秦尚伸着懒腰坐着电梯从地下健身房上来,他扫了鹿弥一眼,“这么晚还出去啊。”

鹿弥忧心忡忡,“谭郁尧还没回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秦尚双手抄在口袋里,斜斜倚着沙发,“那你准备去哪找?”

“公司。”

“累死你也找不着人。”

鹿弥皱着眉毛,“为什么?”

秦尚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今天市里开办商业协议会议,谭郁尧是会长,这会应该被一群老头子拉走喝酒去了。”

怪不得不接电话,应酬哪里顾得上。

鹿弥松了口气,准备回房间继续等。

秦尚叫住她,“干嘛去?”

鹿弥转身看他,“休息啊。”

秦尚笑了,“你老公都快被人灌趴下了,你竟然还有心思休息。”

鹿弥立刻意识到不对,“喝酒应酬这些他以前也有过,是这次有什么危险吗?”

“还算聪明。”秦尚喝了口水,走到沙发上坐下。

“今晚有人给谭郁尧做局,他知道是鸿门宴,但不得不去,如果这时候他有个彪悍的妻子上去直接把他从酒局拽走,那么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鹿弥连司机都没叫,抓起车钥匙离开了。

——

夜总会vip包间内部,灯光忽明忽暗,照得谭郁尧锋利的侧脸晦暗不明。

他手里握着酒杯,视线紧盯着里面淡黄色的酒。

不止他,连在旁边站着的梁玖心里都清楚,酒里下东西了。

旁边膀大腰圆的杨总还在一个劲地劝酒,谭郁尧同他碰了一个,仰头喝下。

梁玖深吸一口气,眼神狠狠刮了杨总一眼。

这位是商会的副会长,跟谭郁尧斗了三年最后成了败将,他表面上自谦年纪大了不如年轻人,私底下的手段一个比一个狠。

但是脸面不能扯破,这杯酒只要不是下了砒霜,就得喝。

包间门被打开,进来一排漂亮姑娘,杨总看到后立刻站起身招呼着,“挑个最干净的给谭总!”

谭郁尧把酒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家里管得严,不方便。“

杨总一挥手,“你谭郁尧还怕老婆?别逗了,是不是不给哥这个面子。”

梁玖微微眯眼,心里早就想好杨总的几百种死法了,但是时机还不到,不能轻易动手。

在座的人一半是站队杨总的人,杨总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谭郁尧,但凡谭郁尧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第二天谣言就会满天飞。

谭郁尧没有再推辞,凌厉眼神始终深不见底,仿佛积酿着一场风暴。

一个女孩被安排在了谭郁尧身边坐下,长相清纯,皮肤白皙,透露着一股稚嫩的气息。

谭郁尧转头看着她,冰凉的视线掺杂着审视和考量,一寸寸如刀片般。

女孩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大人物,心脏都快跳出去,脸颊绯红。

“几岁了?”谭郁尧问。

“十,十九。”

谭郁尧阴着脸移开视线,终日积寒的脸色达到冰点。

梁玖心里攥了一把冷汗,这姑娘最多十六。

杨总给谭郁尧酒里下了药,又安排了这么一个女孩在他旁边。

如果谭郁尧意志力不够,做了些什么,那么这个女孩第二天就会变成一个还在上学的姑娘,后果可想而知。

这个杨总,果然够狠。


梁玖眼睛微微睁大,倒不是为难,而是不解,他反复看了鹿弥一眼,“你确定对谭总有好处?”

今晚鹿颜和鹿弥一同落水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所以对鹿弥要报复鹿颜表示十分理解。

但是鹿弥的目的是仅仅只有报复,还是心里放不下商逸想把两人拆散,也未尝可知。

跟了谭总那么多年,梁玖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人这般纵容宠溺。

爱屋及乌,梁玖也对鹿弥极为尊重,但是如果鹿弥做了对不起谭总的事,他也不会姑息。

面对梁玖的质疑,鹿弥盯着他的眼睛,“鹿颜失踪了谁最担心?是商逸,商逸这个人我最了解,他只要心一乱做事就没有分寸,你说对谭郁尧有没有好处?”

梁玖沉思半晌,“那为什么要和谭柯绑在一起?”

“因为这样他去救鹿颜的时候就会撞上谭柯,谭柯落地机场坐商逸的车失踪,露面的时候还是和商逸有关系,那么他是被谁绑架的?你明白吗?”

这番缜密到密不透风的言论,让梁玖不由得有些吃惊,他看着眼前的夫人,自己似乎低估了她很多。

看到梁玖的表情后,鹿弥就明白他被说动了,紧接着嘱咐道:“办的隐秘些,不要声张。”

告别梁玖后,鹿弥独自一人回到了客厅坐着,她身上的衣服是干的,两个女医生不仅帮她检查了身体,还给她洗了个热水澡,所以她现在没有什么大碍。

呆坐了一会,鹿弥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低头扫了一眼,是个意外的人。

她妈妈郝婷。

多久没有和她联系,鹿弥已经记不清了,骨子里对母爱的渴求让她迟迟没有挂断电话。

她之所以水性好,很大的功劳都在郝婷身上。

小的时候她失踪过一次,被找回来的时候已经五岁了,并且失去了五岁之前所有的记忆。

所以被找回家的时候,郝婷对她特别好,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那时候的鹿弥就像是小公主一般无忧无虑,身边充满了所有人的爱意。

高级私立贵族学校都设置有游泳课,其他孩子都会游,失去记忆的鹿弥连水都不敢下,遭到了不少的嘲笑。

她心气高,一时冲动跳进了游泳池,不出意外溺水了。

后面郝婷闹到学校把所有嘲笑她的孩子通通骂了个遍,顺带找到校长把不负责任的老师给辞退了。

她知道鹿弥要强,便给她报了一个游泳班,那时候鹿弥从鼓起勇气下水到后面小有成绩,每一个环节都会有妈妈的赞美和鼓励。

到现在鹿弥都还记得那些话。

“哎哟这是谁的女儿,怎么这么棒,原来是我的啊!”

“看到没,那是我女儿,又聪明又可爱,羡慕吧。”

“我家宝贝儿真棒,是全世界最漂亮小女孩!”

但是这一切在鹿颜的出现后尽数消失,妈妈不再看她,有时候几天都不会跟她说话,那些夸赞和表扬鹿弥再也没有听到过。

她无疑是恨郝婷的,恨来恨去其实就是恨郝婷不爱她了。

电话被接通了,鹿弥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手机。

郝婷尖利的嗓音溢了出来,“鹿弥你疯了,居然敢把颜颜往海里推,你自己不想活了找块地方自己去死,别连累颜颜!”

这些话传入耳中,洗净了鹿弥眼中的留恋与温情,打碎了记忆里那一幕幕幸福的画面,勾勒出郝婷恶狠狠的嘴脸。

鹿弥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原本还反复纠结的心冷硬了起来。

她抬手挂断了电话,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她的时间。

没过几天,许妙清联系了鹿弥,一起商量剧本的事。

两人坐在一起商讨了一个下午,确定了些重要角色的演员,又整理了一下开机前需要做的准备工作。

由于是古装权谋题材,为了精益求精,鹿弥决定搭建一座古城,这样一来经费就像是火烧棉花一般快,谭郁尧给的那张黑卡恐怕要被刷爆了。

但是鹿弥不着急,因为给她送钱的人很快就到了。

穿戴整齐后,鹿弥驱车去往了鹿家,准备去看望一下奶奶。

这时候的鹿家已经乱做了一团,鹿淮风不断地打着电话,脸色沉重,郝婷则是崩溃地趴在沙发上哭喊着。

“颜颜怎么就失踪了!”

她刚喊出声,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鹿弥。

郝婷愣了一瞬,然后迅速站起身来,“你还有脸回来!”

话音刚落,郝婷的胳膊就被人狠狠拽了一把,鹿淮风把她推回沙发上,让她闭嘴。

上次被谭郁尧教训的阴影至今还笼罩在鹿家上空,鹿淮风对自己这个女儿哪怕再多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鹿弥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我来看看奶奶,你们继续忙。”

“慢着。”

鹿淮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看着鹿弥平静的脸色,敏锐的直觉让他怀疑鹿颜的失踪跟鹿弥有关。

停住脚步后,鹿弥转头看着鹿淮风,“有事?”

鹿淮风盯着她,“你清楚颜颜的下落吗?”

鹿弥耸了耸肩,粲然一笑,“当然知道。”

鹿淮风眉目一凌。

安静许久的郝婷瞬间清醒,立刻开口问,“她在哪?”

鹿弥嗤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颜颜是你妹妹,上次你把她推进海里还不够,现在还要把她绑架,你怎么那么狠的心!”

郝婷情绪激动,为了鹿颜的事,她已经担心地几天没能吃得下饭。

一向沉稳的鹿淮风此时也黑了脸,“鹿弥,悬崖勒马吧,告诉我们颜颜在哪,我对你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这话听的鹿弥想笑,她轻轻挑眉,一副轻松姿态,“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们,不过要一点点报酬。”

“你说。”鹿淮风没有丝毫犹豫,“我尽全力满足。”

这时候郝婷也不再恶言恶语,她张开口哄道:“只要说了颜颜在哪,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看到两人态度转变那么快,鹿弥自然要狠狠宰他们一顿。

谈笑间,她缓缓伸出一个手指,“十个亿换鹿颜的下落,怎么样值不值?”


鹿弥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屋里留着浅黄色的地灯,谭郁尧已经睡下了。

她放轻动作,迅速洗了个澡,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吹头发的时候,谭郁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鹿弥看着他,“我把你吵醒了?”

“不是。”谭郁尧放下杯子,走到窗边的扶手椅上坐下,转起头多看了她一眼,“心情不错?”

这都能看出来?

鹿弥点点头。

虽然心心念念的按摩没按成,但是看着商雯和鹿弥吃瘪比按摩给她带来的愉悦感要高多了。

谭郁尧淡淡收回视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明天什么安排?”

说到这个,鹿弥来了兴致,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谭郁尧旁边,“横燕山最有名的就是靠北的那所游乐园,涵盖了很多的娱乐项目,基本上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游乐园去的,你愿意去的话,我和园长通个电话……”

提到游乐园,谭郁尧的眉毛是皱起来的,鹿弥看着心里七上八下。

没等谭郁尧说去不去,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鹿弥瞄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裴述。

她默默收回了视线。

“裴总,这么晚了来电话有急事?”谭郁尧喝了一口酒,手机依然放在桌上,开着免提。

裴述慵懒的声调传来,“很晚吗?我忘了国内有时差,打搅谭总休息了。”

谭郁尧放下杯子,“有事就说。”

裴述倒也没有继续客套,“我现在人在巴黎,陪溪染度假,国内的公务我准备找个靠谱的外包公司,谭总就很不错。”

谭郁尧没应声。

裴述紧接着又说,“依我看,谭总真是好福气,娶了一个贤妻,懂事不粘人,谭总无事一身轻,就当帮我一个忙,我现在被缠着实在抽不出身,这种感觉想必你也不懂。”

一口酒在谭郁尧舌尖滚了几圈后咽下,他脸色沉寂着,冷冽的双眼似乎在积蓄一场风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火药味,鹿弥听着裴述像是在夸赞,看谭郁尧的反应又好像是在挑衅。

半晌,谭郁尧出声,“没时间,我明天陪内人去逛游乐园。”

电话那边安静一瞬,裴述随后道:“果真吗?谭总可不要逞强。”

听到谭郁尧答应去游乐园,鹿弥登时雀跃起来,没等谭郁尧开口,她就抢先回了话。

“是真的,我们今天去爬了山,明天去游乐园,可忙了,可能帮不了你了,不好意思啊。”

裴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似乎是很满意鹿弥说的话,谭郁尧的脸上冷凝的霜雪融化殆尽,露出几分惬意的神情。

“度蜜月的感受想必裴总不会懂,安心陪着侄女玩吧,尽一尽当叔叔的义务,我认识不少靠谱的外包公司,需要内推吗?”

“挂了。”裴述没有给答复,冷冷掐断了电话。

谭郁尧的唇角掀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真准备去游乐园,不是开玩笑的吗?”鹿弥眨眨眼睛,两只手放在谭郁尧的肩膀上面。

她的头发还没干,几滴水珠落在谭郁尧手心,谭郁尧用手指捻了捻,嗯了一声,“人别太多。”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游乐园很大,占地约六千多亩,建筑历史较为久远,据说是港城来的几个大老板合资一起打造的,耗资数百亿创建出这样一座娱乐王国。

既然是去游玩,就不必穿登山服,鹿弥特意打电话通知檀苑那边把谭郁尧的西服熨烫好送了过来。

林妈的效率很快,电话打完一个小时内衣服就送到了。

刚好谭郁尧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

鹿弥先是摘下他手上的运动手环,给他重新把象征身份的江诗丹顿腕表戴好。

就在鹿弥准备把运动手环收起来的时候被谭郁尧拉住了胳膊。

“还给我。”谭郁尧说。

鹿弥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里的运动手环,“这个,我买给自己的。”

“你再买一个,这个给我。”

鹿弥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帮谭郁尧把衣服穿好后,鹿弥取出三个不同颜色的领带挂在手臂上,给谭郁尧参考。

谭郁尧指了一下中间那条墨绿色带黑色横纹的领带,鹿弥便给他系了上去。

由于之前常常会给商逸打领带,她系领带的手法很熟练,三两下就可以打一个非常完美的结,没有经年累月的积累很难达到这个程度。

谭郁尧全程默默看着,最后状似不经意问道:“以前经常给商逸打领带?”

鹿弥心中警铃大作,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强装镇定去取礼盒中的领带夹,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什么啊,特意为了你练的。”

谭郁尧看着她,眼里写满了不相信。

鹿弥继续给自己找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天西服焊身上啊,商逸他平时都是穿便装,我哪有机会给他打领带。”

“这么说你很遗憾?”

鹿弥有点想骂人,但是凭着强大的自制力忍下了,她抬起头看着谭郁尧,手上一使劲,直接把谭郁尧的领带拉到最紧。

没有丝毫防备的谭郁尧被这一猝不及防的动作憋住,领带紧紧捆住他的脖子,他皱眉,握住了鹿弥的手腕。

鹿弥逼近他,同他鼻尖碰鼻尖,眼神十分认真,警告道:“你以后再这样怀疑我,我就勒死你。”

盯着鹿弥锐利的双眸,谭郁尧似乎是打消了心里的顾虑,脸色好看了些,他用力一攥,鹿弥的手腕瞬间吃痛松开了手。

谭郁尧转身对着镜子整理领带,云淡风轻地开口,“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是啊,随口一说。

鹿弥眼神阴恻恻的,如果她的回答稍有差池,那就不是随口一说的事了。

恐怕又得一星期不理人。


场内人听后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鹿颜人美心善,对待鹿弥这个坏姐姐一向是以德报怨,无论怎么被欺负也会卯足了劲地对鹿弥好。

现在听到鹿颜在鹿弥住院的时候都没有过去看一眼,很快就引起了场内的热烈讨论。

鹿颜没忍住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鹿弥竟然会开口反击。

从前鹿弥都是逆来顺受,巴掌扇在脸上都不吭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听到舆论已经开始偏移,郝婷在这时候插上话开口,“鹿弥,你妹妹这是在关心你,你还要倒打一耙,更何况她为了画展的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你还这么为难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鹿颜为画展忙得焦头烂额?

鹿弥听了只想笑。

作品是她画的,画廊是她找的,甚至每一幅画作都是她亲自盯着放上去的。

鹿颜忙什么了?

“妈,你别怪姐姐,都是我不好。”鹿颜伸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委屈道:“就算我为了画展忙到连觉都睡不了,连饭都没时间吃,那我也必须要去医院照顾姐姐,是我没做到位,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姐姐……”

说完这些,鹿颜早已泣不成声,她本身就长得清纯漂亮,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顿时引起人们的疼惜。

“鹿弥也真是够娇纵的,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在医院哪哪都有人伺候,她还不满足,非要逼着妹妹去照顾她,真可耻!”

“就是,这次画展所展出的作品每一幅都精美绝伦,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鹿颜都这么累了,鹿弥还要压榨她!”

“要我说,鹿弥就是个永远不懂满足的无底洞,鹿家摊上这么一个女儿也是够倒霉的!”

听到这些议论,鹿颜擦拭眼泪的时候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鹿弥就是个蠢货,只配被她踩在脚底下,居然想跟她斗?

那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鹿颜的那点小心思,鹿弥怎么会看不明白。

上辈子看在她爸妈对郝婷有救命之恩的份上,鹿弥对待她一再忍让。

爸妈让给她了,名声让给她了,甚至连男人都让给了她,哪怕是天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

“你刚刚说是你的错。”鹿弥淡淡开口,身形转了一下,端起桌上的一杯香槟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继续道:“那就受点惩罚吧。”

说完,鹿弥扬起手,将杯中的酒尽数泼洒在了鹿颜的脸上!

“啊!”鹿颜捂脸后退。

“鹿弥你疯了!”

郝婷吓坏了,连忙拿出纸巾给鹿颜擦拭着脸。

商逸见状瞬间拧起眉毛,“鹿弥,这里不是你家,不是你随便撒泼的地方!”

“我没撒泼,我只是让她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罢了。”

鹿弥轻巧地把杯子丢在桌上,打开包,从中拿出一沓照片,然后全部平摊在了餐台之上。

这些照片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他们探过去身子翻看着。

发现照片上全是鹿颜和朋友在酒吧喝酒蹦迪的照片,照片是相机拍摄,打印出来还有时间的水印。

正是画展开展前的第五天!

鹿颜顾不得脸上被酒泼湿的妆,推开人群过去查看,看到照片的时候差点两眼一晕。

郝婷立刻上前扶住她,随后招呼人把她带去梳洗一下。

商逸最冷静,他盯着鹿弥,“这些照片有什么意义,颜颜累了难道不能去消遣?仅凭几张照片,你就想抹去颜颜为了画展付出的努力吗!”

“就是!”郝婷附和,“颜颜这些天的辛苦与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不是你几张照片就能打发了的,你想借此毁了颜颜的名声,我告诉你,不可能!”

看着上辈子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全都把枪口对准了自己,鹿弥不禁觉得心寒无比。

她扯起嘴角,抬起眼睛注视着郝婷,“那如果我说,不止这些呢?”

郝婷身形一顿。

鹿弥一步步上前,逼得郝婷一步步后退,“妈,这画展到底是谁的辛苦付出,你比谁都清楚吧?”

郝婷看着鹿弥的眼睛,身上竟然被吓出来了冷汗。

鹿弥这是要干什么,玉石俱焚吗!

鹿弥还想更进一步,商逸这时候抓住了她的胳膊,眉头紧锁,声音冷硬,“你闹够了吧,你从小到大都在抢颜颜的东西,现在连颜颜为画展花费的心血你也要抢吗!”

被大力挥开,鹿弥控制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她抬起头看着商逸,对他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叹为观止。

这就是商逸啊。

机智过人,冷静沉着,总是能在危急关头想到最优解。

鹿弥有曾经有多迷恋他,现在就有多恨。

正是因为商逸异于常人的聪慧,鹿弥才会被他算计了一辈子!

上一世在抓到商逸和鹿颜苟合后,鹿弥就看清了这份感情想要离婚,但结婚前商逸诱导她签了一份婚前协议。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有一方提出离婚就需要支付另一方八个亿的赔偿金。

那时候的鹿弥恶名遍布京都,父母对她弃如敝履,任她如何挣扎也凑不出来八个亿。

她就这么被商逸硬生生算计到死!

“是我抢鹿颜的东西吗?”鹿弥把矛头对准郝婷,“妈,你来说,是我抢的吗?”

她眼里的狠意不加掩饰,郝婷瞬间被吓住了。

看到郝婷动摇,鹿弥最后加了一把火,“妈,那你说说,两天前的晚上,你为什么要给我转三千万啊?”

这句话直接让郝婷汗毛乍起,她指着鹿弥,音调颤抖,“你敢……”

鹿弥微微一笑,“你猜猜我敢不敢?”

郝婷气得浑身发抖,她扫视了画展一遍,今天来的人都太重要了,绝对不能让鹿弥发疯毁了鹿颜的前程。

想到这里,郝婷不得不软下声音,拉过鹿弥的手温声哄道:“小弥,妈知道你这些年委屈,以后妈一定好好补偿你,今天先放过你妹妹好吗?”

鹿弥适时收起身上的刺,她露出有些讽刺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画展外人群的喧嚷声打断了。

不止她,画展所有人都朝外看了过去。

慢慢地,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是秦公子!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就是秦公子!他身份这么尊贵竟然也亲自过来参观画展,鹿家的人脉可以啊!”

“幸亏来了这次的画展,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见秦公子一眼!”

京都姓秦的不多,能被众人捧成这样的更是寥寥无几。

不用猜,鹿弥就知道是谁了。

秦尚。

京都秦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子,其光芒甚至连商逸也要退让两分,在整个京都的太子党里占据鳌头之位。

这么重量级的人物,郝婷居然也请的过来?

人群层层错开,终于露出了秦尚的真容,他身姿挺拔,容貌俊逸,矜贵的气质蔓延在每一根头发丝。

鹿弥转头去看了一眼郝婷,看到了她眼神中的错愕,看来她对秦尚的到来并不知情。

但秉承着来者都是客的道理,更何况还是秦尚这样的贵客!郝婷连忙上前招呼着。

“秦公子您真来了,我就是壮着胆子给您投了个邀请函,没想到您真的大驾光临了!”

邀请函郝婷的确递了,但是她也只是为了制造噱头罢了,从未奢望过秦尚会亲自到场。

这下好了,连秦尚都赏面参观画展,鹿颜这次一定能出人头地!

秦尚面对郝婷的示好,反应平平,他随意地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目光多看了鹿弥两眼。

看了一眼之后又看一眼。

嗯,确定了。

是小嫂子。


这话鹿弥没听懂,什么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出生的时候?这不符合常理,她也无法理解。

秦尚偏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有些烦躁地抬手扒拉了一下头发,“这些话我不该和你说,谭哥知道了一定得收拾我,但既然你们结婚了,有些事你清楚以后会更好。”

“是有关于谭郁尧的事吗?”鹿弥问,她隐约察觉到了几分端倪。

秦尚点着头,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刚叼在嘴里扫了鹿弥一眼后,准备把烟拿下来。

“啪嗒”一声,鹿弥给他点上火,顺便给自己也来了一根。

秦尚挑着眉毛,眼里有些惊讶。

“快点说。”鹿弥心里憋闷着一股气,早就想抽一根了,但是在山上禁止抽烟,一直忍到现在。

秦尚没有多问,静静吐出一股烟气,看着烟丝循环扭转地消失在半空,他微微眯眼,“陈仪心狠,容不下谭哥的存在,她在场面上会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带着谭哥出入各种宴会,私底下却从来没把他当成人看。”

鹿弥偏过头,看着他没出声。

秦尚继续说,“谭哥小的时候,睡的是地下室,我去看过,连个窗户都没有,大白天也不见光。”

“陈仪不让人给他送饭,他就饿着,只有他爹回家的时候陈仪才会把他放出来睡,谭哥就会偷很多吃的藏进地下室里,免得自己被饿死。”

“即使被折磨成这样,谭哥还是很聪明,饥一顿饱一顿地去上学,照样拿全校第一,陈仪怕他以后成气候,在他高考之前强行把人送去了部队,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鹿弥保持着沉默,手里的烟燃尽烧到了指节,灼烫的热度让她恍然回神,心跳开始胡乱跳动。

在她看来,谭郁尧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从金汤里面滚出来的人物,所以才会优秀到无人能够比拟。

原来,这些成就都是他摸爬滚打一个人闯出来的。

秦尚把烟按熄在了地面上,踩了踩土覆盖住烟灰,“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谭哥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他永远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被长时间的冷漠包围他早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哪怕被逼到生理极限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所以。”秦尚转头看着她,“我希望你可以多一些耐心,谭哥只是不说,他心里什么都有。”

鹿弥低着头,她的头脑闪过一个个和谭郁尧相处的片段,那些让她生疑的,不解的事仿佛都有了答案。

她轻轻出口,声音有些暗哑,“我知道了。”

原地等待了快一个小时,远处终于缓缓映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鹿弥立刻站起身来,即使双腿还是酸软,但依旧坚持朝谭郁尧走去。

几个工作人员上前接过谭郁尧的包,谭郁尧抬起手递过去,忽视掉旁边跟着的鹿弥,径直上了那辆商务车。

他没有关车门,鹿弥站定了几秒后判断出谭郁尧大概率是希望自己跟进去的。

她上了车,紧挨着谭郁尧坐下。

谭郁尧眉峰微蹙,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若是之前,鹿弥一定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不去打扰,免得触霉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了解谭郁尧拧巴的性格背后的真实心情,所以不会放任他一个人不开心。

鹿弥抬起手把谭郁尧头上的登山帽取下,动作轻柔,说话的语气温和地能掐出水来,“哪里不开心,跟我说说?”

取掉帽子后,鹿弥把谭郁尧微微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谭郁尧没有动作,也没有回话。

鹿弥思考着嗯了一声,“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我吃药的事?”

谭郁尧这时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来猜对了。

鹿弥歪着脑袋看他,“为什么我吃药你会这么不开心,你想要孩子吗?”

谭郁尧皱着眉毛闭上眼睛,“别说话,我困了。”

鹿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看来你的确想要孩子,我还以为你不想要才吃的药,你如果想要的话我们生一个?不,生好几个!”

谭郁尧唇角翕动,拧在一起的眉毛有了几分抖动,脸上的寒霜似乎融化了一些,但语气依然不好听,“别胡说。”

“啊?你不想要孩子啊?可是我好想和你有个宝宝。”鹿弥假哭地呜呜两声,“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以后我按时吃药。”

谭郁尧张了张嘴,安静了一会,然后说,“吃药对身体不好。”

“那就做好安全措施。”

“我不喜欢戴套。”

“那怎么办啊,会怀孕的。”鹿弥明知故问。

谭郁尧看了她一眼,然后别开了头,“既然你想要孩子,那就生下来。”

又变成她想要孩子了,鹿弥皮笑肉不笑,谭郁尧这张嘴硬得能防弹。

一通胡搅蛮缠下来,谭郁尧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好转,从一开始的只字不语到后面能搭理几句鹿弥的碎碎念。

最令鹿弥吃惊的是,他竟然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我下山的时候看到了一条蛇。”谭郁尧冷不丁开口。

鹿弥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几遍后发现话正是谭郁尧说的,他居然和鹿弥分享了自己的见闻。

大吃一惊后,鹿弥立刻捧场,故作害怕地说,“蛇?大不大,是不是很吓人?”

“这么大。”谭郁尧用手比了一下,半个手掌那么粗。

鹿弥震惊地睁大眼睛,“然后呢,它袭击你了吗?”

谭郁尧嗯了一声,“处理它花费了些时间,否则我早就下来了。”

“有没有受伤。”鹿弥立刻紧张起来,抓起谭郁尧的胳膊开始上下检查。

谭郁尧摊开手,露出虎口处的两个牙印,“被咬了一口。”

鹿弥怔愣在原地,开玩笑的心思全部没了,她脸色认真地看着谭郁尧,“有毒吗?”

谭郁尧摇头,“没有,是条蟒蛇。”

“你以后不能这样了!”鹿弥突然喊出声,“太危险了,万一有毒呢,你自己一个人在山上出了事谁能第一时间救你?”

被吼了一句后,谭郁尧表情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鹿弥会这么紧张,他捏了捏鹿弥的手心,声音不冷不热,“知道了。”


太阳暖洋洋的,鹿弥从两点睡到了五点,睡过头了醒的时候还有些反胃。

去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后,她这才想起来还在前厅等着的商逸。

本以为商逸心高气傲,等不了多久就会自行离开,没想到他还挺有耐心,硬是坐在前厅等了三个小时。

鹿弥看着坐在沙发上,满脸郁气的商逸,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她动身走过去,语调散漫,“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商逸的视线随着鹿弥的动作移动,上下扫过她身上的伤痕,眼神逐渐变深,“伤得重吗?”

鹿弥皱了皱眉,不明白他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想跟他过多牵扯,便敷衍道:“死不了。”

商逸的语气霎时间变得冷冽起来,“既然死不了你犯得着对颜颜下死手吗!”

鹿弥心中微微一顿,这时候才明白商逸过来的意图。

兴师问罪来了。

她没忍住冷笑,“据我所知,鹿颜没抗住七棍就晕过去了,后面你及时赶到把她救走送去医院,剩下的二十三棍她可还欠着呢,怎么就是下死手了?”

商逸拧起眉毛,缓缓站起身来,“你清楚那根棍子有多粗,颜颜挨了整整七棍,被打得皮开肉绽,你也忍心,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姐姐。”

听到这些话,鹿弥甚至都有些想笑,她抬起头静静看着商逸的眼睛,“那鹿颜眼睁睁看着我我挨了十几棍,她就不狠心?”

商逸停顿了一瞬,紧接着开口,“她还小,不懂事。”

“是啊,不懂事,倒是懂怎么爬姐夫的床。”

一句话出来,商逸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他坐在沙发上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是遏制不住的怒意。

“你说什么?”

鹿弥平静地与他对视,“我说什么你很清楚,干出这种烂事就得认。”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商逸沉默了很长时间,冷峻的面容上仿佛结了寒冰。

鹿颜那么纯净的女孩落在鹿弥的口中竟然变得这么不堪。

想到温顺懂事的鹿颜,商逸只觉得眼前的鹿弥逐渐变得面目可憎。

良久,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眼中满是讽刺,“比不上你吧,一边舔着我一边又去勾搭谭郁尧,你有这份功夫怎么不去夜总会卖啊。”

鹿弥眉目闪烁了一下,她没想到商逸竟然能说得出这么混账的话来。

紧接着,商逸继续道:“没错,我早就和颜颜在一起了,你觉得你身上有半点比得上颜颜的地方吗,没有。”

“你肤浅,愚蠢,低劣,即便有张漂亮的脸蛋也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你以为你勾搭上谭郁尧就会让我吃醋,发疯?不可能,我看你一眼都嫌恶心。”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谭郁尧离婚吧,用这个方法逼我爱上你,不奏效。”

这些话放在以前,一定会伤透鹿弥的心,但是现在,鹿弥已经感到无所谓了。

曾经她把商逸当做自己腐朽日子中的唯一希望,即使遍体鳞伤也要靠近他,留在他身边。

重活一世,鹿弥看清楚了很多东西,其中最清楚的就是,唯一能给她能量的,值得她信任的人只有她自己。

所以这辈子她要为自己而活,不会再为任何不公的事去痛心伤神。

佣人送了一壶茶上来,徐徐冒出的热气散发着阵阵茶香,让鹿弥的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

慢慢抬起头,看着商逸的眼睛,“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兴师问罪,没有别的目的了?”

看到鹿弥如此平静的反应,商逸愣了一瞬,然后静静地盯着鹿弥看着,竟然没有看出半点掩饰的痕迹。

这个念头没出现多久就被商逸打消了,他低声开口。

“当然有。”

“你说。”

“让谭郁尧把安插在鹿家的保镖撤走。”

听到这个,鹿弥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果然如此。

鹿颜挨了七板子就被商逸救走了,剩下的二十三板子那些保镖全记在心上,只要鹿颜回了家,就得打。

想逃过这二十三板子也简单,一辈子不回家就行,但是鹿颜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回家,所以让商逸过来找她求情。

就是商逸这求情的态度实在有些恶劣了。

让她根本就不想心软。

“你这不是给我找难题吗?”鹿弥端起茶杯,轻轻吹着上面的热气,“郁尧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他做出的决定我怎么能劝得住呢?”

“郁尧”两个字似乎戳到了商逸,他脸色一下就变了,毫无意识地皱起了眉毛。

“鹿弥,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件事是因你而起,你去找他说情他自然会答应。”

“还有,你以为谭郁尧是什么大善人吗,他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帮你,我劝你不要太信任他,否则后面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又开始了。

鹿弥品了口茶,上好的雨前龙井这会被搅和得连香气都散了。

她恹恹地把茶杯放在桌上,“我和郁尧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闭上嘴,离开这里,别碍我的眼。”

眼看鹿弥铁了心不去说情,商逸咬着牙眼神发狠,心中汹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

很快这股无名火的源头就被他找到了。

毁了颜颜的画展本就是鹿弥做错在先,被家法也不足为过,可她竟然挑唆谭郁尧在鹿家大开杀戒。

到现在这个时候了,鹿弥竟然还不知错,一意孤行地要将亲妹妹置于死地。

还真是蛇蝎心肠。

这时候林妈走到近旁,她朝着鹿弥低声开口,“太太,您让给先生煲的汤已经好了,您看什么时候送过去合适?”

在外人面前林妈向来懂规矩,说话都是尊称,鹿弥拍了拍她的手,“你先打包好,马上我亲自给郁尧送过去。”

林妈点点头,“好的。”

林妈走后,鹿弥抬起眼睛看向商逸,“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有事要忙,还不赶快走,难不成让我撵你离开?”

“鹿弥,你装出这副端庄贤淑的样子给谁看呢?”商逸没忍住嗤笑,“你以为我会被你刺激到?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随便你怎么想。”鹿弥放下茶杯,施施然站起身来,她忽然看向商逸,眼神中暗藏刀片。

“鹿颜的事,你找我没用,我不会松口,你如果真的心疼她,就去找你舅舅,像你妈那样给他跪下磕头,没准他要比我好说话。”

听到这话,商逸的脸上僵硬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双眸中充斥着怒火。

“鹿弥——”

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鹿弥直接转身离开,厉声留下最后一句话。

“送客!”


就在鹿弥即将放弃的时候,谭郁尧忽然再度拾起筷子,沉沉地点了一下头。

“去吧。”

震惊之余,鹿弥伏下身子,探头去看谭郁尧的表情,“你是自愿的,没有生气,对不对?”

谭郁尧闲闲扫她一眼,“我很爱生气吗?”

“不然呢?”鹿弥下意识问,然后瞬间噤声。

安静了一会后,谭郁尧没有否认,拿起筷子继续吃着菜,冷冷哼了一声。

带着一股被看穿的破罐子破摔。

鹿弥没忍住笑出声。

谭郁尧掀起眼睛。

鹿弥立刻收起表情。

这些天京都一番番风云变化,谭郁尧的宴隆集团和裴述的长歌娱乐集团达成了史无前例的惊天合作,给股市带来一次剧烈的激荡。

与此同时,秦许两家正式宣布联姻,婚期定在下半年的十月份。

这两则重磅消息已经足够使人震惊瞩目,却被另一则订婚消息轰炸,引发了整个京都人的讨论。

——商逸在圣彼得堡与鹿颜订下世纪婚约。

订婚宴耗资一个亿,置办的如梦似幻,三辆迈巴赫领路,十辆法拉利扫街,商逸几乎把他要娶鹿颜这件事宣告了全世界。

前段时间刚散播出去商逸与鹿颜的恶心事,引起了不少人的谩骂和指责,声名狼藉的鹿弥在这段时间洗去了不少尘埃。

往日人们眼中单纯善良的鹿颜则成为了人人喊打的第三者,被所有人口诛笔伐。

这时候,商逸却宣告了自己即将迎娶鹿颜的消息。

商家家风严谨,想嫁进去人品是最重要的保证,所以人们对于这则订婚消息保持着非常大的质疑。

就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商逸召开了记者发布会,他还是那般风度翩翩,气质卓然,面对记者的问题每一个都耐心回答。

“鹿颜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和她在一起,是我高攀。”

“鹿弥?的确,曾经我差点娶了她,但是我十分庆幸,她放过了我,我才有机会和鹿颜在一起。”

“我不在意流言蜚语,我只在意身边人。”

发布会结束,舆论方向发展两级反转。

商逸的真诚深情成为京都男人的标杆,他避重就轻的发言也让鹿颜成功翻身,成了灰姑娘穿上水晶鞋的典范。

过两天谭明辉的生日宴,商逸一定会把鹿颜带上,他精明到极致,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吐了口烟气,鹿弥坐在后院的秋千上面,天色渐晚,满天繁星闪耀,却照不亮漆黑的夜空。

朦胧的烟气弥漫着鹿弥面前,模糊了她精致立体的五官,氤氲了她潋滟的双眸,唇角微微扯起,鹿弥露出了一个别具深意的笑容。

谭明辉的生日宴定在了千秋阁,在一座海上小岛上,金碧辉煌的楼阁灯火连天,在平静幽深的海面撒下片片金箔。

往来的宾客从游轮上下来,身穿藏青色唐装的谭明辉在门口拱手相迎。

“舅舅!”

谭明辉与客人握手的动作一愣,转过头看去,立刻扬起笑脸,“小逸,来晚了,记得罚酒!”

“你不说,我也得多喝你两杯。”商逸十分给面子地接过谭明辉的话,然后故作叹息地低头看着鹿颜,“就是不知道颜颜同不同意了。”

鹿颜脸色一红,低下头小声道:“我肯定不会管你的……”

“有福气!”谭明辉拍了拍商逸的肩膀,“娶了这么贤惠的妻子。”

旁边有人开口道:“听说谭郁尧娶的鹿弥和这位是亲姐妹?”

提到了鹿弥,商逸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眸底压着一抹郁色。

和鹿颜的婚约散播出去后,他保持着手机健康通讯,随时等候鹿弥的电话,他甚至能想象到鹿弥气急败坏的脸色。

但是一直到现在,鹿弥都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个消息。

还真能沉得住气。

他倒要看看鹿弥能忍多久。

谭明辉扫了一眼他的表情,紧接着说,“就那个鹿弥哪里比得上我这个侄媳妇,你们不知道啊,在谭家家宴她直接对着婆婆就破口大骂,这种无理取闹的疯婆娘跟谭郁尧可太配了!”

如果单单只是说鹿弥,旁人也就搭腔附和了,但是提到了谭郁尧,便没人再多说,打个马虎眼应付了过去。

谭郁尧手眼通天,但凡想在京都混下去的人没有一个有胆子去招惹他的。

谭明辉得罪得起,他们可不行。

众人的沉默无声地朝着谭明辉脸上打了一巴掌,即使谭郁尧不出面,他的威势也可以把谭明辉按在地上摩擦。

他冷下脸,没忍住嗤笑,“看看你们那副样子,谭郁尧今晚不会来,想说什么直接说!”

还是没什么人说话。

再度被驳了面子的谭明辉眼看要发火,商逸及时出手拉住他,朝他小幅度摇头。

谭明辉气得胸脯起伏,一股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直接朝人群中喊,“谭柯呢!不是说一早就从美国回来了,人去哪了,把他老子给忘了是不是!”

“小柯可能是航班延误了,你别着急。”谭夫人听到响动从大厅里走了出来,轻轻用手安抚着谭明辉的情绪。

谭明辉大力挥开她,带着火气朝大厅里阔步走去。

身后的商逸眸色深深,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双手放在口袋里面,挺拔得像一根竹,在地上扫落残影。

拿起手机,商逸视线落下,看着屏幕上的消息。

“人已经弄走了,开始往檀苑方向走。”

他的唇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舅舅,不好意思了,借你废物儿子一用。

今晚的生日宴几乎宴请了京都的半壁江山,所有的大佬全部齐聚于此,千秋阁位于海中央岛屿,偏僻难行,所以根本没有犯罪的机会。

谭柯在赶回来参加生日宴途中被人绑架,他身份尊贵,周围有保镖全程护送,能有这份精力和能力的。

只有缺席宴会的谭郁尧。

原计划是把谭郁尧骗到机场,然后在机场直接把人掳走,最后嫁祸给谭郁尧。

但是凭谭郁尧的聪明头脑,能骗他的人几乎没有,商逸只能冒险使用第二个方法。

在谭柯乘车回来的途中直接截停,然后把人送去檀苑所在的胤罗山。

到时候哪怕谭郁尧有通天的本领也会被舆论活活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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