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昭萧眷的其他类型小说《阴戾太子撑腰,惨死回来的她杀疯了云昭萧眷》,由网络作家“幸运七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姐姐,听说这丫鬟欺负你初来乍到,克扣你的吃食,故意在你的被子上泼水想要害你生病,简直是恶毒!你想要如何处置她,尽管开口,这次,我和世子哥哥都会为你做主!”“表妹说得没错,七娘,都怪我的疏忽,让你受了委屈。这贱婢奴大欺主,罪不可恕,我一定会重重罚她,为你出气!”薛世荣眸光温柔地看着云昭,仿佛暗中指使春桃欺负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哦,也对,他吩咐的是杨嬷嬷。杨嬷嬷暗中让丫鬟欺负她,和他有什么关系?“云姑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猪油蒙了心,竟敢对你不敬!奴婢不是人,就是个畜生!”春桃啪啪啪地给自己扇耳光,很快脸上便起了满满一片掌印,可见的确是下了死力气。云昭却知道,她是故意要做出这番举动,否则的话,被赶出侯府,甚至卖到窑子里,那才是真正...
《阴戾太子撑腰,惨死回来的她杀疯了云昭萧眷》精彩片段
“云姐姐,听说这丫鬟欺负你初来乍到,克扣你的吃食,故意在你的被子上泼水想要害你生病,简直是恶毒!你想要如何处置她,尽管开口,这次,我和世子哥哥都会为你做主!”
“表妹说得没错,七娘,都怪我的疏忽,让你受了委屈。这贱婢奴大欺主,罪不可恕,我一定会重重罚她,为你出气!”
薛世荣眸光温柔地看着云昭,仿佛暗中指使春桃欺负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哦,也对,他吩咐的是杨嬷嬷。杨嬷嬷暗中让丫鬟欺负她,和他有什么关系?
“云姑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猪油蒙了心,竟敢对你不敬!奴婢不是人,就是个畜生!”
春桃啪啪啪地给自己扇耳光,很快脸上便起了满满一片掌印,可见的确是下了死力气。云昭却知道,她是故意要做出这番举动,否则的话,被赶出侯府,甚至卖到窑子里,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薛世荣铁了心要舍掉一个春桃来换取她的信任,而春桃还有父母老子,不敢让家人受到牵连,即便自己是被指使的,也只能认了下来。一点皮肉之苦而已,乖乖听话,后面才能得到主子的补偿。
云昭没有开口,春桃手上的动作便一直不停,她一边求饶哭泣,一边主动认错,看起来实在是可怜极了。
如果云昭无动于衷,便会在侯府多出来一个心性恶毒的传言,名声越坏,侯夫人便只会越厌恶她。所以,所谓的出气,对云昭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别打了,快起来吧。你既然已经知错,之前的事情便过去了。以后,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
云昭赶紧上前,阻止了春桃几乎打自己的动作,脸上流露出大度的神色。
“世子,盼兮妹妹,春桃的事情就算了吧,我相信她以后肯定会好好照顾我的。素影和素心也是才来侯府,需要有人带着熟悉才行。”
比起重新来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春桃反而更好控制。
然而,她的话对春桃来说,却像是晴天霹雳。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可春桃却知道,云七娘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的柔弱好欺负,留在她身边,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既然七娘你开口为她求情,那就这样办吧。春桃,还不快谢过云姑娘!往后若是再敢怠慢,你们一家人就不要继续留在侯府了!”
“是,奴婢保证绝不再犯,多谢云姑娘宽宏大量!”
春桃再次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几乎是眼冒金星,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灰败的气息。
“行了,你下去吧。”薛世荣挥了挥手,示意春桃退下,继续柔声开口道:“七娘,杨嬷嬷就在外面,她也要来亲自向你道歉。”
随着薛世荣话音一落,杨嬷嬷便抱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客客气气地对着云昭行了一礼。
“这如何使得?杨嬷嬷为何要向我道歉?”云昭慌乱地摇了摇头,仿佛被吓到了。
“云姑娘,老奴的确是有错,错在对你太过苛刻,让你对侯府,对世子生了嫌隙。其实,老奴只是想快点让云姑娘被侯爷和夫人认可,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杨嬷嬷叹了口气,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
“老奴看着世子长大,只要是他喜欢的,老奴便无条件地支持。云姑娘,还请你宽恕则个,往后,老奴定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行事。只求你不要辜负世子的一番真心,让世子为难啊!”
说着,杨嬷嬷便对着她长鞠了一个躬:“这是老奴的赔礼,还请云姑娘收下。”
老妖婆低眉顺眼,第一次在云昭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唯有那紧握的拳头,表明她并不是表面这般平静。
云昭就喜欢看她这种不甘不愿却还是要被迫逢迎的样子,她故意装作无措的样子,躲在了薛世荣的身后,任由杨嬷嬷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一个偷窃了她人生的拐子,凭什么自视甚高,瞧不起她,将她视为贱人?真的把偷来的富贵,当成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吗?她难道夜里就不会睡不着觉吗?
也对,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哪来的良心。
“云姐姐,你就接受杨嬷嬷的道歉吧。杨嬷嬷是姨母身边最信任的人,有她帮忙,姨母一定会很快对你改观的。”
秦盼兮将她推了出来,撒娇般的开口,云昭险些绷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因为这个老妖婆在,侯夫人才会越来越讨厌她!
不愧是亲祖孙,见不得老妖婆受罪,秦盼兮你还真是孝顺啊!
“那好吧。”
云昭接过了杨嬷嬷手上的大箱子,里面肯定有好东西,能从老妖婆身上割肉填补自己的小金库,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杨嬷嬷终于直起了身子,老腰隐隐作痛,心中对云昭更加厌恶了。她抬起头,看清楚了云昭此刻的样子,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这才短短小半月不见,云七娘便白嫩丰腴了不少,再也不是初见之时的那番乞丐模样。她身上多出了一股气势,青春靓丽,充满生机。而那张脸,也出落得越发美貌。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杨嬷嬷脑海中回响着一个声音,云七娘应该是谨小慎微,卑怯懦弱,唯唯诺诺,任由他们捏圆搓扁的才对!她不该这样耀眼,而是应该被关在角落里,枯萎着老去!
可是现在,非但不能阻碍她,反而还要捧着她,这让杨嬷嬷如何能甘心?
“七娘,往后你安心在府上住着,我若有空,便会经常来看你。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找表妹,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委屈,知道吗?”
薛世荣体贴地叮嘱了起来,时时刻刻不忘戴着自己的痴情面具,让人作呕。
“嗯,我明白的。”
“明日我正好无事,便陪你和表妹一起出去吧。有什么想要的,想买的,千万不要客气。”
云昭乖巧地点了点头,薛世荣给了秦盼兮一个眼色,便带着杨嬷嬷一起告辞离开了。
“云姐姐,你若是害怕,今晚上我陪你一起睡吧。”
秦盼兮挽着她的手,姿态亲昵。云昭眸光微闪,随后勾起了嘴角。
“好啊,盼兮妹妹。”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嬷嬷,世子把她带回侯府,真的不会有事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秦盼兮语气担忧,比起杨嬷嬷的老谋深算,她毕竟年纪还小,做不到心如止水。
“别担心,就算被发现了,我们也有说辞。而且,就她那副模样,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反正,你只需要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寻一个高门大户出生的贵公子,解决你的婚事。”
杨嬷嬷拍了拍秦盼兮的肩膀,柔声道:“老奴听说王家的二少爷对姑娘你多有照顾,你觉得他如何?”
说到这个,秦盼兮便有些神色恹恹。王家世代簪缨,家主更是吏部尚书,官居二品,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她能和王家的三小姐交上好友,已是费尽心机得来的机缘。
“我这样的身份,又不是侯府嫡出的姑娘,天生便低了一等。王公子看似对我上心,却只能许我一个妾位,我才不稀罕呢!”
若是嫁个门当户对,或者门户稍低的,当个正室嫡妻自然容易。可那样的人家,秦盼兮又看不上。
“嬷嬷,今日我在王家得到了一个消息。太子为皇后娘娘守孝三年,如今孝期已满,陛下有意为太子和三皇子选妃。怕是全京城未出阁的贵女,都在为此事筹谋呢!我不敢奢求正室的地位,就算是作妾,我也要当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妾!”
说到这里,秦盼兮满眼都是野心。若是她能嫁给太子亦或是三皇子,即便那件事情被发现了又如何?侯府绝不会舍得放弃能攀附上皇子的机会,反而会对她更为看重。
“姑娘说的可是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以老奴看,姑娘如此品貌才情,定能让皇子垂怜!”
杨嬷嬷激动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秦盼兮成为皇子妃的画面。
“太子和三皇子那等人物,岂是我们能轻易接触到的。不过,若是跟着王嫣然,或许还有机会。”
身为吏部尚书的女儿,王嫣然的身份比她自然贵重多了,对于嫁入皇室,王家女必定也要想尽办法争取。
“没错,王家姑娘虽然身份高,可她容貌生的普通。这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若你们站在一起,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只会看得到你。姑娘聪慧,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告诉老奴,老奴定会想办法,让姑娘得偿所愿。”
侯府,主院。
世子从老家祭祖回府,对于淮安侯夫妇二人来说,看到儿子平安无事,自然是心中宽慰。屋子里面已经摆好了家宴,不过也只有他们父子三人。
淮安侯薛怀仁,夫人张淑慧,子嗣单薄,膝下只有薛世荣一个嫡子。两个女儿,二小姐薛明月,三小姐薛明珠都是庶出。
此外,还有二房的老爷薛若谷,二夫人柳絮。大小姐薛明慧和二少爷薛世安是嫡出,四小姐薛明意是庶出。
薛家向来子嗣不丰,老侯爷膝下也只有两个儿子,到了孙子辈,也只有两个孙子。哪怕后院的女人不少,可就是没几个有孕的。
据说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发了话,两房谁先生出长孙,谁就继承侯府的爵位。最终是大房的张氏先有孕,并且顺利生下了薛世荣,成功让薛怀仁父凭子贵,成为了淮安候。
“世荣,听说你在路上病了一场,这是怎么回事?看你,人都瘦了!”
张氏心疼地开口,赶紧为儿子多夹了几筷子肉。
“娘,舟车劳顿的,难免会生病,再说了,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薛世荣赶紧安抚了起来。
“他这么大个人了,是该出门历练历练,如此才能长进。我看世荣这一番行走,人都沉稳了不少。”
薛怀仁倒是不反对儿子外出,他们淮安侯府本就是武将出身,薛世荣从小习武,虽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不过,你带了个女子回府,是什么意思?这种穷苦人家的女子,最是不要脸面,赶紧给我送走!你别忘了,你是要和你表妹成亲的!”
“是啊,听说那女子进门就晕倒了,还害得盼兮受了伤,真是晦气!你爹说得没错,她不能留在我们府上,免得惹盼兮伤心。”
淮安候和侯夫人都皱起眉头,满脸都是嫌弃的神色。
“爹,娘,实不相瞒,那位云姑娘是儿子的恩人。儿子在路上遇到了山匪,多亏了云姑娘以身相护,才保住了性命。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云姑娘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儿子实在是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薛世荣早就知道父母会有这样的态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言辞恳切。
“我们侯府即便说不上家大业大,好歹也是吃喝不愁。不过是多一张嘴的事情,还请爹娘通融通融,让云姑娘留下吧。若是传出去,儿子对救命恩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岂不是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爹娘应该知道,二弟那边,可是一直都在想抓儿子的小辫子。相反,儿子名声好了,更容易恩荫入仕,谋得一个有实权的职位。”
薛家有爵位,按照规矩,是能不需要参加科考就能入朝为官的。当然,薛世荣虽然习武上小有所成,读书却差了些天分,两次名落孙山,便歇了这门心思。
淮安候虽然有世袭爵位,可多年下来因为家族没有出什么有能力的人才,已经逐渐没落了。大房和二房都只有一个儿子,也都想要求一个入仕的机会。
朝中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好的位置轮不到,差的位置又不想要。只能暗中想方设法,寻找门路。
可再怎么样,名声,是绝不能有污点的。
薛世荣的这一番话,果然把薛怀仁和张氏拿捏住了。
“罢了,既如此,那便留下吧。不过,她只是侯府的客人,你要注意分寸,知道吗?”
“儿子明白,多谢爹娘宽宥!”
面对父母带着警告的语气,薛世荣恭敬应下,又说了一些出行路上遇到的趣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免得继续被催婚。
如果在那件事情之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愿意娶表妹满足他们的心愿。可如今,他绝不能和盼兮成亲。
有了云七娘挡在前面,只要他慢慢筹谋,总会有转圜的余地。
云昭在太子面前丢了脸,每每回想便懊恼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在还有正事要做,才让她转移了注意力。云光宗来了京城,她必须要借此机会,在张氏面前揭穿杨嬷嬷等人的真面目。
有了太子借给她的人,接下来行事就容易多了。
虽然杨嬷嬷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平安镇,却不代表她和云家断了联系。那是她的血脉后人,还是云家唯一一个考上了举人的孙子,未来前途无量。
一收到信,杨嬷嬷便是笑容满面,立刻开始收拾自己的私房,除了银子,还有崭新的衣服,上好的笔墨纸砚,满满当当地准备了一个大箱子。
身为管事嬷嬷,她自然有随时出府的特权。而云光宗上京科考之事,杨嬷嬷更是守口如瓶,连秦盼兮都不曾告诉过。
和老家人的联系越少,才越安全,杨嬷嬷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大孙子并不知道盼兮的真正身份,她也不想让两人见面。
除了盼兮,云家的其他人,绝不能出现在侯府,和世子有任何牵扯。
光宗怎么会住在法华寺,寺庙清苦,又不能用荤腥,还是换个位置好点的客栈舒服些。她带的银子,应该足够这段时间在京城的花销了。
侯府,主宅。
“夫人,那云七娘不说去劝慰世子,反倒是每天往外跑。奴婢偷偷跟去瞧了,她好像是在和男人私会!奴婢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只能来告诉夫人。”
春桃跪在地上,向张氏告密,嘴上更是添油加醋,把云七娘说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岂有此理!本夫人倒是要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张氏果然气得不行,薛世荣受到了打击,他不想出去被人嘲讽,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一蹶不振。盼兮也是,这几天总是有事出门,不见踪影。
云七娘竟敢在儿子失意的时候红杏出墙,她一定要当场抓奸,让儿子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把她赶出侯府去!
“杨嬷嬷,备车!”
“夫人,杨嬷嬷有事告了假,不在府上。”
“那就让徐嬷嬷跟着,春桃,你去带路。”
“是,夫人!”
法华寺环境清幽,并且还会免费给科考的举子提供可以入住的禅房和素食。而对于一些高门大户,身份尊贵的客人来说,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要给了足够的香火钱,也有单独的禅房可以居住。
秦盼兮最近每日都要来法华寺,自然也租了一个禅房,用来歇息。她的神情有些挫败,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她等了又等,找了又找,始终没有看到三皇子殿下出现的身影。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姑娘,是不是要先回府去?”
“不,随我出去上香吧。”
秦盼兮摇了摇头,她每日都要虔诚地跪下来,向菩萨祈求自己能够如愿以偿。心诚则灵,她相信,菩萨一定能听到她的祷告,给予她回应。
法华寺的正殿,前来上香的,多数都是达官贵人们的家眷。普通人连养活自己都很难了,只能在寺庙门口扔上几个铜钱,唯有大户人家的女眷,才拿得出布施的银钱。
没有了王嫣然,秦盼兮便要为自己寻找新的人选。可惜,这几日一直都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上完了香,秦盼兮做完了祷告,这才起身离开。法华寺修建在山中,入目皆是绿意葱葱,景色优美。即便就这样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在下人们的簇拥下发出尖叫,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小蛇对着她们,吐出蛇信,弓着身子发出嘶嘶的叫声。
“来人,快来人啊!有蛇!”
千钧一发之际,秦盼兮突然冲了上去,伸出手抓住了那蛇的七寸,然后飞快地转身,朝着山下把那蛇扔了出去。
“天啊,姑娘你没事吧?”
翠翘吓得险些瘫倒在地,好不容易才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秦盼兮的身边,顿时痛哭出声。
“姑娘,你怎么这样大的胆子,被咬了怎么办?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你别担心。”
秦盼兮摇了摇头,一颗心也是砰砰直跳,富贵险中存,这蛇没毒,顶多就是被咬上一口痛上一阵。
“这位姑娘,你还好吧?方才多谢你挺身而出,救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有请。”
很快,便有一个嬷嬷走了上来,态度和善。
这嬷嬷穿戴不凡,一举一动都有种别样的韵味。秦盼兮被翠翘搀扶着,随她一起走到了那贵妇人面前,施施然地行了一礼。
走进了一看,才发现这贵妇人容貌出众,端的是天姿国色,虽然眼角有些细细的纹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秦盼兮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以用雍容华贵来形容的女子,顿时流露出惊艳的神色。
“小姑娘,真是多谢你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勇气,为了救一个陌生人徒手抓蛇。”
“夫人不必客气,小女其实也害怕,不过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伤人,当时的情况,脑子一热便冲上去了。你看小女,现在还在发抖呢!”
秦盼兮伸出手,果然在微微颤抖,贵妇人见状,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了几分。
“你是个心善又勇敢的孩子,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今日你救了我,我总要报答一二。”
“我家姑娘是淮安侯府的——”
“翠翘,闭嘴!佛祖面前救人,怎能以恩情相挟?夫人真的不用多礼,小女救你并没有想过回报。夫人是要去上香的吧,那小女便不耽搁你了,有缘再见!”
秦盼兮不赞同地瞪了翠翘一眼,扯着她赶紧走了。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贵妇人微微一笑,对着身边人吩咐了起来。
“倒是个好姑娘,你去查查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需要帮忙,便助上一把,也算是还了这恩情了。”
禅房。
“姑娘,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啊?”翠翘不解地开口。
“你懂什么?人情可不是金银俗物能比的,我不要,才能得到更多。”
秦盼兮坐在椅子上,眼神充满了野望。那贵妇人的身份必然不一般,或许,她的机会来了。
“殿下,你为何会在这里?”
云昭眨了眨眼睛,终于确定眼前不是自己的幻觉。
“顺路,便来看看。你的伤,处理了吗?”
萧眷淡淡的开口,手上还拿着书架上的一本医书,他神色如常,仿佛擅闯女子闺房,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多谢殿下关心,我随身带了止血散,替换了大夫给的药,明日应该就能好了。”
云昭点了点头,感激地开口,再次行礼道谢。
“若非殿下相救,云昭今日危矣!”
“往后记得带上素影和素心,她们不仅仅是探子,手上也有几分功夫,再遇到这种事情,保护你不成问题。你是我的人,伤了手,往后谁来给本宫做菜?”
萧眷提醒了一番,难怪今天的早膳味道变了,他勉强用了两口就没了兴致。看来云昭倒也没夸大,她亲手做的菜,的确是旁人无法替代的。
云昭再次愣了愣,感情太子关心的只是她能不能继续做菜?好歹她也是靠着炼药的本事才能让太子当她的靠山的呀!
“云昭谨记,往后定会让素影和素心跟在身边,寸步不离!”
她心里其实也后悔了,危险随时都会来,她失了警惕,小命就这么一条,老天爷能给她重生来一次的机会,可不见得会有第二次。她要好好珍惜,随时保护好自己才行。
“殿下是不是饿了?方才一番辛苦,定是耗费了不少力气,不如让云昭给殿下做几个菜当午膳?虽然手上受了伤,但是为了殿下,这点痛没关系的!”
云昭发现,自己只有在太子面前,才会自动觉醒讨好人的本事。当然,讨好了太子,她也不会忘记提出小小的,回报的条件。
“不过殿下能不能把司彦借给我,帮我一个忙呢?”
看着她略带谄媚的表情,萧眷挑了挑眉:“哦,你要司彦帮你做什么?”
“殿下,实不相瞒,云昭今日是无妄之灾,是有人推了我才会落入惊马之下。我怀疑是薛世荣的弟弟和表妹其中之一,不管是谁,他们既然害了我,我就不能白白吃了这亏。”
“我想要司彦出手帮我,教训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当然,不能在清风楼动手,免得坏了清风楼的名声。”
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这是她此生的行事原则。她再也不要当什么大度的圣母,而是要做一个牙呲必报的小人!
“用完午膳过后,司彦只能出去一个时辰。”
这是答应了!
云昭喜形于色,有了司彦,毒药就暂时不需要了,现在是给太子殿下做好吃的比较重要!
少女走路蹦蹦跳跳,神采飞扬,像只灵动狡猾的小狐狸。
萧眷莫名地笑了笑,倒是显得心情极好。而站在角落里,从头到尾被忽视掉的司彦,忍不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被借出去的他不应该才是主角吗?感情两个人都看不见他是吧?
“殿下,你对云姑娘是不是太纵容了些?为了救她,你竟然直接从三楼跳下去,万一受伤了怎么办?更何况,属下可是你的贴身护卫,怎能随意离开?”
“本宫武功比你强,不会受伤。难道你来给本宫做菜?”
“……”
很好,司彦再次被成功地噎住了。
今天又是被自家主子气到的一天呢!
时间充足,云昭干脆把清风楼的推出的药膳招牌菜全都做了一份,让人送到了三楼的雅间。
然后,她去了大厅,找了店小二打听。果然,薛世荣和薛世安他们,还是来了,眼下在一楼靠窗的位置。
“帮我盯着他们,结账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知道吗?”
“放心吧云姑娘。”
“多谢你了。”
云昭自己也赶紧去用了午膳,要不是在清风楼,她定会给薛家人的饭菜里面下泻药,让他们大庭广众之下出恭!丢尽脸面!
清风楼的药膳,的确是名不虚传,虽然带着浅浅的药味,却并不难闻,药香和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竟是格外的勾人食欲。
菜式看起来是清淡了一些,不似重油重盐,各种香料堆积的荤腥之物让人大饱眼福。可吃到嘴里,哪怕是薛世安这样挑剔的人,都说不出一个坏字。
清风楼大厨的手艺,即便是比不上云昭特殊的天赋,那也是百里挑一,可以满足大多数人的口味。
薛世安本来才和薛世荣兄弟之间发生了争执,各自都有些心气不畅,本以为会食不下咽,没想到吃完了不说,胸腔里面的闷气都散了,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这药膳还真是有些用处,以后可以常来吃。”
二房背靠柳家有钱,薛世安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花钱大手大脚。不像是大房,虽然继承了爵位和祖产,可到底不善经营,银钱方面,相比之下还是拮据了些。
“饭也吃了,今日多谢二弟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薛世荣吃得很好,可他并不开心,因为云七娘和秦风楼签了契约,他居然没有特殊待遇!要不是云昭答应了盼兮,愿意私下去王家一趟,他只会更不甘心。
虽然要给钱,好歹这个人情是薛家给的。
“大哥客气了,我们的府邸都在一条街上,又隔得不远,一起顺路回去便是。正好,我也许久没去拜见伯父了。”
薛世安果然是想跟着去府上看看,幸好没有让云七娘回去,若是让爹知道他为云七娘花掉了接近一千两银子,一顿训斥必定少不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朝着淮安侯府的方向驶去。只是,行至一处石拱桥的时候,却发现前面人挤人,把路都给堵住了。
“怎么回事?”
马车夫上前去看了看,随后回来禀告:“大公子,二公子,拱桥下面的河水里面突然涌来了一堆锦鲤,大家都在看热闹呢!”
这大冷的天,锦鲤可不多见,如今还出现了一群,可谓是吉兆,难怪这么多人围观呢。
“反正暂时走不了,我们也下去看看吧,沾沾喜气。”
秦盼兮开口道,一旁的柳青青也跟着点头,据说跟锦鲤许愿能心想事成,对于女子来说,不管是真是假,都愿意去试一试。
于是,一行四人下了马车,走到了拱桥上,挤入了人群朝着河水下面看去。果然,一大群金红色的锦鲤簇拥着游动,看起来壮观极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从拱桥上掉了下去,发出了噗通噗通的声音。
“救命啊!有人落水啦!”
此时此刻,客房休息的云昭并不知道,薛世荣是如何想方设法地恳求父母将她留下。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感动的。
“奴婢春桃,是以后伺候您的丫鬟。这些是世子吩咐为云姑娘准备的晚膳,还请您慢用。”
云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比起上辈子别人吃剩下的残渣,今日有荤有素,四菜一汤,丰盛极了。
然而,眼前的丫鬟,却让她极为不喜。上辈子,她在春桃手上可是受了不少磋磨,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
欺负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春桃克扣她的吃穿用度,面上还能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她不管对方是受了谁的指使,这辈子,她什么都吃,就是不会再吃亏,更不会再吃苦!
“我刚刚晕倒的时候好像扭伤了手,拿不稳东西。你过来,喂我吧。”
云昭淡淡地开口,春桃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愣着做什么?你不是来伺候我的下人吗?难道侯府的奴婢把自己当主子,不懂怎么伺候?要不我还是告诉世子,让他换一个人吧。”
“不不不,没有的事,奴婢这就来。”
春桃被她略带严厉的语气唬住了,杨嬷嬷不是说,这云姑娘就是个乡下丫头,最是好拿捏的吗?
罢了罢了,嬷嬷交代只要暗中用手段让她吃点苦头,她以后再找机会便是。可现在,若是世子问责,她没办好事情,那可是要吃板子的。
“这汤太烫了!”
“我不吃姜,你把这菜里面的姜都挑出来吧。”
“排骨里面怎么还有骨头?你没有把它剔出去吗?”
“我要吃虾仁,你剥的动作怎么这样慢?”
一顿饭下来,云昭吃得是心满意足,春桃却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即便是府上的小姐,也没有这样难伺候的!云七娘一个村姑,竟然仗着世子的偏宠,这样明目张胆地使唤她!
春桃心里是又气又恼,她强忍着不满,将一片狼藉的桌子收拾干净。
“我要沐浴,你下去准备一下吧。”
“是,云姑娘,奴婢先告退了。”
春桃这一走,足足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对此,云昭毫不意外。她不后悔故意作弄春桃,反正即便她卑微讨好,对方也不会真的给她一个好脸色。
相反,看到春桃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浑身上下都畅快得不行!
上辈子,她受到了太多的打压和欺辱,几乎要磨平了心中的自尊,一直都在泥潭里面挣扎。可今生,她要把自己失去的棱角和骄傲,重新找回来。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云昭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厨房,春桃等到干活的人都下值,这才慢吞吞地朝着客房走去。哼,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和府上的小姐们一样的待遇?
“云姑娘,灶上已经没有热水了,奴婢等了许久都没等到——”
到了门口,春桃语气恭敬地回禀,然而,她的手使劲儿推,却推不开房门。再仔细一看,房间的灯都熄了,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均匀沉重的呼吸声。
云七娘她竟然已经睡着了,还从里面反锁了门!
“云姑娘!云姑娘,你睡着了吗?你快醒醒!”
提高嗓音喊了几声,然而里面却毫无动静,春桃简直如遭雷击。她被调到这里,以后便要一直在云昭跟前伺候。即便是睡觉,也是要睡在隔间榻上的。
她的行李都已经搬了进去,现在门关了,内院也都落了锁,今晚上她要睡哪里?若是大吵大闹,故意把云七娘叫醒,可同样也会惊动旁人。
隔壁就是世子的院子,她若是闹得厉害把世子吵醒,那就别想在侯府待下去了!
可恶的云七娘!她不是自己开口要热水沐浴的吗,多等一等都不耐烦,怎么能就这样睡了?
春桃急的原地跺脚,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外面这么冷,她要是冻上一夜生病了怎么办?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故意在外面躲那么久!
云昭一夜好眠,翌日,是被窗外的鸟叫唤醒的。
在侯府五年,每一日她都是战战兢兢,从未有过舒心的日子。重活一次,她有了希望,这地狱般的地方,再也困不住她了。
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云昭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腿缩在墙角睡得迷迷糊糊的春桃。
虽然衣服穿得厚实,可昨夜吹了一夜的冷风,春桃露在外面的手和脸冻得通红,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有些瑟瑟发抖。
云昭挑了挑眉,满意地笑了。
上辈子,春桃让她吃泔水,睡在被褥和炭火都没有的空房间,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春桃!”云昭上前,踢了她一脚。
只勉强睡了一个时辰的春桃被惊醒,却发现自己几乎被冻得没有知觉,手脚麻木无法动弹。她眼睛下面是浓浓的青黑,神情憔悴,看起来可怜极了。
“云,云姑娘?你醒了?”
“春桃,你怎么睡在这里?哎呀,都怪我,昨夜等你许久都没有回来,实在是太困了就没熬住。你快进屋里来暖和暖和!”
云昭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上前搀扶着春桃,将她领进了房里。感觉到了温暖,春桃终于缓缓地回过神来。她低下头,遮住自己几乎控制不住的怨恨之意。
“多谢云姑娘,只是以后,云姑娘入睡,还请不要先关门。关门收拾房间这种琐事,是奴婢该做的,不敢劳烦姑娘。”
春桃声音虚弱,却隐隐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好好好,以后我再也不关门了,下次春桃你出去一定要尽早回来。”
云昭好脾气地点了点头,吩咐春桃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顿时让春桃怄得不行。
“时间不早了,春桃,我饿了,你能去厨房帮我领点吃的吗?”
手脚刚刚才暖和起来的春桃:“……”
“好,我这就去!”
这一次,春桃没有再整什么幺蛾子,回来的倒是挺快。不过,她带来的,只有两个冷掉的馒头,还有一叠咸菜。
“云姑娘,厨房现在正忙着做主子们的早膳,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只有这些了。你若是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些时候奴婢再去跑一趟。”
再跑一趟,恐怕也没什么区别吧!
云昭眼中闪过一抹讥诮之色,随后大度地开口道:“原来这样啊,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饿。倒是你跑来跑去的辛苦了,这早饭就给你吃吧。”
春桃整个人都傻了,谁要吃这硬得磕牙的死面馒头!
秦盼兮靠在杨嬷嬷的肩膀上,回想起云七娘说曾经见过那胎记的话,当时她真的是吓了一跳。
到底是做贼心虚,秦盼兮还远远没有上辈子那般厚脸皮。
“别怕别怕,云七娘那疤,两三岁的时候就留下了,那个时候的她怎么可能还会有记忆?我的好姑娘,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她只是我们留着的后手,若是没有被发现,自然万事大吉。若是被发现了,咱们也有理由说和,就算是要受罚,也牵连不到你身上来。”
杨嬷嬷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安慰着,秦盼兮这才渐渐宽心下来。
半开的窗户外面,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墙角,将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中。
夜幕降临,云昭终于忙完了一天的事情。药膳要推出的菜品已经准备好了,大厨们也把手艺练得差不多了,她只需要配比药材的分量,其他的都可以暂时放心了。
药膳一共六道,针对男客和女客,又分别有补精益肾,健脾开胃,美容养颜,补血润燥的功效。这是她和赵大哥一起商量过后,精心定制的套餐,不但味道好,噱头也足。
如今她住的后院,还多出了一个药房,里面有太子下令,让人安排送过来的各式各样的药材。这些不仅仅是用来做药膳的,也是为她炼药提供的。
除此之外,清风楼还请来了一个坐镇的秦大夫,用来以防万一。而且,秦大夫也是太子给她请来学医的夫子。
她毕竟没有正经地学过,纯粹靠自己看书和因太岁肉而得来的天赋,到底还是多有不足。学到的东西越多,她才能强大自身,拥有力量。
“姑娘,素影回来了!”
听到素心的话,云昭顿时惊喜地抬起了头:“怎么样,素影,你可有打听到什么?没有被人发现,遇到危险吧?”
“姑娘不用担心,素影最擅长隐匿和逃跑,她就像是影子一样行事不留痕迹。不是顶尖的高手,是发现不了她的。”
云昭眼睛亮了亮,太子给她的人,果然本事高强!
“幸不辱命,奴婢的确是有些发现。”素影将自己偷听到的都讲述了一遍。
“什么?杨嬷嬷也清楚秦盼兮的身份是假的?她竟知道我手上这疤痕,是两三岁的时候留下的?”
云昭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在她的认知里,杨嬷嬷是侯夫人张氏最信任和倚重的心腹,据说她是张氏的乳娘,陪在张氏身边几十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没错,秦盼兮似乎十分倚重那位杨嬷嬷,对她的态度也格外亲近。在奴婢看来,杨嬷嬷对秦盼兮也十分在意,不像是普通的主子和下人。”
杨嬷嬷是侯夫人身边的人,她主要负责的是主院的事情。除此之外,薛世荣和秦盼兮那里有什么事情,侯夫人都会让杨嬷嬷亲自去办。
一直伺候在秦盼兮身边的,是和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翠翘,为何秦盼兮对杨嬷嬷却格外不同?
云昭皱了皱眉,随后突然想起,侯夫人张氏的姐姐一家意外身故,只留下秦盼兮这个孤女。而当初张氏是吩咐了杨嬷嬷,亲自去接回了自己的侄女。
那么,定然是杨嬷嬷,她才有这个能力,故意调换了自己和秦盼兮!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杨嬷嬷独独对秦盼兮好,秦盼兮到底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关心照顾?
秦盼兮才是云家的女儿,杨嬷嬷,杨嬷嬷,等等,云家那位在大户人家当奶娘的祖母,就是姓杨!
秦盼兮,是杨嬷嬷的亲孙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电光火石之间,云昭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难怪她总是觉得杨嬷嬷看着就让人生畏生厌,原来是因为她和云家的那个恶心的假爹有几分相似!
能进入侯府,成为小姐,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此破天的富贵,为何不能落在自己的血脉手上?
侯夫人从未见过自己的侄女,那么小的孩子,当然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秦盼兮代替了她,在杨嬷嬷的庇护下富贵一生。而她,成为了云七娘,在假父母的虐待之下艰难求活。
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放过她,踩着她的血肉,谋求更多的荣华富贵。
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姑娘,姑娘你还好吗?”
眼看着云昭双目通红,浑身发抖,素影和素心流露出担忧之色,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了她。云昭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坐在了榻上。
“我没事。”云昭挥了挥手,继续思考。
秦盼兮之所以不愿意嫁给薛世荣,莫非是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暴露身份?而嫁出去,甚至嫁给达官显贵,即便到了那一天,侯府再怎么生气想要追究责任,也落不到她头上去。
即便是知道了杨嬷嬷和秦盼兮的关系,云昭也不可能贸贸然地跑到侯夫人面前告诉她真相。毕竟,她手腕上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胎记,已经被云家人毁掉了。
而且,杨嬷嬷她为何如此笃定,即便是被发现了也不用担心?对方的手上,必然还捏着什么关键的把柄作为依仗。
如果杨嬷嬷和秦盼兮害怕被揭穿身份,为什么不杀了她以绝后患?难道只是因为薛世荣的存在,她们找不到机会下手?
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她们不敢取她的性命?
云昭想不通,只觉得前方疑点重重。
要让侯夫人相信,那就必须由杨嬷嬷亲口承认。好在她已经有了计划,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恶人得逞!
这一刻,云昭斗志昂扬!
三天转眼就过去了,药膳在清风楼成功推出,夸赞声一片。秦盼兮每天都过来看她,和她上演一番姐妹情深的把戏,时间一到,便亲自来接她回淮安侯府。
这一次,云昭坐着秦盼兮专属的马车,和她手挽着手,再次回到了薛家。薛世荣亲自在门口迎接,客房里面重新打理过,这样的待遇,不可谓不隆重。
下人把她的行李放好,没多久,春桃就跪在了云昭的面前,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
太子虽然说话不好听,云昭却是高兴极了,没错,她就是喜欢钱。有了钱,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才不会因为寄人篱下,所以心中觉得自卑亏欠,事事忍气吞声。
更何况,这还是从淮安侯府讹来的钱!能让薛家吃瘪,主动送上来的银子,她拿着就更开心了。
“殿下,你真好!”云昭看向了萧眷,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布满了星光。萧眷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你身份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是有些进展了,可以确定,当初调换孩子的就是杨嬷嬷,她是秦盼兮的祖母,是云家的人。只是我没有证据,除非杨嬷嬷和秦盼兮亲口承认此事,否则的话,侯夫人是不会相信我的。”
云昭摇了摇头,有些苦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露出上面明显的疤痕。
“更何况,这唯一的证据,也被她们毁了。”
一个是突然闹出来,在侯夫人眼中是勾引她儿子的孤女,一个是跟在身边多年,陪伴多年的嬷嬷和侄女。对于张氏来说,孰轻孰重,可想而知。
“其实,我并不在意自己是什么出身。即便侯夫人最终还是不喜欢我,不想认我,那也没关系。可我绝不会原谅当初害了我,鸠占鹊巢的人,依然还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荣华富贵!做了恶事,就该得到惩罚!”
云昭认真地开口,在太子面前,她没有表现出狰狞怨恨的模样,反倒是很平静。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给了她格外奇特的安全感。
殿下竟然会主动关心她的事情了,看来,她这段时间为他做饭的心意,还是没有白费的。
想到这里,云昭顿时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萧眷,扯住了他衣袖的一角,语气谄媚。
“殿下,现在你是我的靠山,能不能帮帮我呀?”
“帮你可以,不过,你能给本宫什么好处?”
萧眷斜睨了她一眼,他此刻已经开始用午膳了,即便是吃个饭,一举一动也显得格外的优雅动人。
“这——殿下想要什么,只要云昭能给就行。”
好处,她能给出什么好处?自己这一身的手艺都卖给太子殿下了,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云昭愁眉苦脸,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便先记着吧,等本宫想起来了再说。司彦!”萧眷的目光掠过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微微勾起了嘴角。
“是,殿下。”
司彦拿出了一本册子,递了过去。云昭每天来清风楼并不是混时间的,萧眷给她请了个夫子,教她完整地读书识字。再加上上辈子本来也学过一些,她的进展飞快。
“这是殿下整理今年科举士子资料的时候发现的,云光宗,来自平安镇云家村。他要参加今年的会试,昨日才入京,目前住在城外的同乡会馆里。”
云光宗,是她在云家的时候,那个名义上的大哥!
他是云家的长子长孙,被云父云母格外的看重,五岁便送去了学堂读书。他在读书上面的确有些天分,时常被夫子夸赞。这些年来,陆续考上了秀才和举人,是云家人的骄傲。
印象中,这个大哥高傲得很,连正眼都不曾看过她,见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秽物转身就走。所谓的亲情,当然是没有。
“不管云光宗知不知道真相,他都是可以利用的人。孙子入京赶考这么大的事情,那个杨嬷嬷,总不可能不知道,不帮衬吧?”
“对啊,秦盼兮是亲孙女,可亲孙子难道就不重要了吗?殿下,多谢你!”
云昭顿时喜形于色,她不是没想过用云家人的性命去威胁杨嬷嬷,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没那个本事去抓人啊。
想要威逼,也得有那个能力,她能依仗的,也只有太子了。好在,太子愿意出手帮她!
云光宗进京,必然会给杨嬷嬷写信传递消息,这祖孙二人,定是要私下见面的。而这,也是她的机会。
“你若需要什么人手,尽管告诉素影和素心,让她们看着安排。”
云昭站起身来,对着萧眷便行了一个大礼。大概是太激动了,她的动作弧度太大,头撞到了桌子,身体一歪。眼看着就要在地上摔一个大马趴,一双大手猛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回去。
天旋地转间,云昭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太子的腿上,被他抱在了怀中。
“小心点。”
那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推开,云昭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顿时面红耳赤,神情恍惚。
“谢,谢谢殿下,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云昭简直是捂着脸落荒而逃,根本不敢多看萧眷一眼。真是太丢人了,她还有什么颜面再见殿下?
萧眷轻笑了一声,继续用膳,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殿下,你干嘛对云昭那么好?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小丫头片子了吧?”
司彦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殿下何曾对哪个女子如此态度和善过,宫中各色美人,国色天香,燕瘦环肥,殿下从来不为所动。
那些勾引他的,心怀不轨的女子,早就成了刀下亡魂。女子又如何,殿下可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除非对方的确是无辜的。
“看来你最近是太闲了,所以脑子里面才有空胡思乱想。不过是觉得她有趣罢了,而且,她是本宫的人。本宫对手下的门客,向来都很和善。”
萧眷用筷子敲了一下司彦的脑袋,随后满足地起身。
“让人收拾干净,走吧。派几个暗卫盯着,不要让她的计划落败。”
“是,殿下。”
司彦任劳任怨地开口,还说没有特殊对待,哪个门客能被殿下这般惦记,连暗卫都能给她用来调动!
虽说云昭是变得好看了些,有时候也挺讨喜的。可她即便恢复了身份,是淮安侯府的亲戚,顶多也是个书香之家的遗腹女。这样的出身,连太子的后院都够不到。
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嫡女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入东宫,哪怕是个侧室良娣都心甘情愿。而太子妃,更是要出自名门勋贵。若云昭是淮安候的嫡女,倒是稍微有那么一争的可能。
张氏失神只是一瞬间,不管怎么样,云七娘的出现妨碍了盼兮,那便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即便挑不出刺,张氏依然板着脸,神情不满地开口道:“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不是太咸,就是太甜,这刀工也差,菜色让人一点食欲都没有!下去重做!”
“夫人,我每日都要去清风楼,眼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夫人若是觉得不合口味,七娘明日再给你做吧。”
云昭可不惯着她耍当家主母的威风,行了一礼,便径直转身告退了,把张氏气得不行。
“你,你站住!”
“杨嬷嬷,你看看她,一点规矩都没有,竟敢跟我顶嘴!她到底还想不想嫁给世荣了?”
“夫人,你消消气。这云七娘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时候,听说清风楼的药膳日进斗金,她有了银子便有了底气。而且清风楼来来往往的都是贵人,难保她不会眼皮子浅,见异思迁——”
杨嬷嬷看似安抚,实则是在说云昭的坏话。
“我侯府让她白吃白住,她还不知道感恩。每天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怎么?她难不成以为那些贵人都像我儿一样,会被她迷惑住吗?竟还敢有别的心思,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小妖精!”
张氏更加生气了,对云昭的厌恶又深了一层。她用的这些手段虽然磨人,可云七娘不肯接招,那便几乎没什么用处。
“夫人,这些菜都要撤下去吗?”
丫鬟上前恭敬地开口询问,张氏咬了咬牙,怒道:“都拿去扔了喂狗!谁稀罕吃她做的东西!”
“是,夫人。”
桌子上的饭菜都被收拾走,张氏愤怒的同时又有些不舍,虽然都只是尝了几口,可不得不说,云昭的手艺的确不错,扔了倒是有些可惜了。
不行,她怎么能因为云七娘而产生这样的想法!
等世荣在户部任职,站稳了脚跟,云七娘没有了用处,她再想法子把人赶走便是!
离开了侯府,云昭脸上还带着笑意。她今日才发现,张氏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人只要立了起来,有了脊梁,过往那些困住她的,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风平浪静。云昭把绣坊做好的衣服拿给张氏交差,果然又被她批评得一文不值,只要她不当回事,张氏的话就伤害不了她。
秦盼兮情绪平复过后,便去了王家,想要找王嫣然,结果却被拒之门外。王嫣然只派了个丫鬟告诉她,不敢得罪平阳郡主,往后恐怕不便往来,还请各自珍重。
“我家小姐说了,秦姑娘这样满腹算计的朋友,她交不起。”
虽然早就预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真正面对的时候,对秦盼兮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没有了王嫣然,她便只是淮安侯府寄人篱下的表姑娘,多年的谋算,毁于一旦。
“姑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回府吗?”
翠翘怯怯地开口,她知道姑娘此刻定然心情不好。没想到,原来王三小姐也是那等势利小人,竟如此欺负她们姑娘!
“我不想回去。”
秦盼兮摇了摇头,神情微变。那丫鬟转达的最后一句,让她这段日子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答案。在赏花宴上算计她的人,是嫣然!
为什么?王嫣然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她知道了那件事情?可是不应该啊,她从未露出形迹。
一切的变化,是从那日王老夫人寿宴上醉酒开始的,还是,她喝醉之后,无意间吐露了什么?
罢了,既已成陌路,王嫣然便再也不再是她的踏脚石,反倒是会成为她的阻碍。若不能抓住比王嫣然权势地位更高的人,她便会输得一败涂地!
秦盼兮回忆起那日自己闻到的檀香,那味道,只有在寺庙待久了才能染上。这京城之中,香火最盛最大的寺庙,是在哪里来着——
“驾车,去法华寺,我要去给菩萨上香!”
转眼间,又过去了几日。
“你的意思是说,秦盼兮每天都要去一趟法华寺上香,足足待上好几个时辰?”云昭皱了皱眉,记忆中,秦盼兮可不是什么信佛的人。
“对,依我看,她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
素影点了点头,她负责每天跟踪秦盼兮,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查得很清楚。
“去寺庙里面找人,她到底想要找谁?三皇子吗?”
“此事倒有可能,最近贵妃娘娘身体多有不适,三皇子孝顺,为了替贵妃娘娘祈福,经常会去万佛寺上香,为贵妃娘娘求平安长寿签。秦盼兮恐怕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打算去守株待兔。”
素心的消息渠道来自于太子,她说的,必然是真的。
“不管怎样,先盯紧了她,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我。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到,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秦盼兮接近三皇子!”
张氏天天说她是狐狸精,在云昭看来,秦盼兮勾引男人的本事才是真正的厉害。上辈子,她稍微认识的男人,基本上都对秦盼兮有好感。即便不能得到她,也愿意为了她做事,真是脑子都坏掉了!
秦盼兮天天出去上香拜佛,借口就是为张氏祈福,也不知道她又说了什么,张氏对她更加横挑鼻子竖挑眼。可惜,她不管做什么,云昭都不当一回事,反倒是把张氏气得够呛。
薛世荣终于在户部任职,每天早出晚归,一副野心勃勃的模样。他倒是没有忘了每天找机会到云昭面前来献殷勤,说些假模假样的情话。
除此之外,就是隐晦地提醒她,让她讨好张氏,不要和张氏置气。为了他们的以后,对张氏要低声下气。
云昭表面柔柔弱弱地应了,他转身一走,便直接当成了耳边风。
王家不可能善罢甘休,薛世荣的好日子,恐怕也没几天了。
春闱在即,全天下的读书人为了参加科举,齐聚京师。听说,此次会试,将会由太子亲自操办主持,严查任何徇私枉法之举。
户部上下各部门忙作一团,薛世荣更是为此兴奋不已。他有心好好表现,勤勤恳恳做事,期望能有机会入得太子的眼。
“你说什么?世子被抓了?他牵扯进了受贿舞弊案?”
这一日,薛世荣身边的小厮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薛侯爷和张氏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眼前一黑,张氏更是险些晕死过去!
她这话,倒不是恶意揣测,上辈子张氏便这样做过而已。用所谓孝道,给她安排各种繁琐又磨人的差事。那个时候她不敢反抗,默默承受,几年后,眼睛便已经有些看不太清楚远处的东西了。
“还有,每日晨昏定省,你也不能忘了来请安。身为儿媳,照顾婆母更是天经地义。往后我的一日三餐,便由你负责。我会亲自教你如何为人媳,若你能做到让我满意,你和世子的婚事,我便不再反对。”
张氏不愧是当家主母,多的是暗中折磨人的手段,还擅长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说假话骗人。
无论云昭怎么做,她总有理由挑刺,永远都不可能满意,更别说答应婚事了。真以为这辈子她还会上当受骗吗?
上辈子的婚事,不过就是侯府的下人们面前表演了一场。婚书是假的,大婚之日,连双亲都没有上堂。
嫁给薛世荣,他配吗?这辈子,她怎么可能会继续嫁给这样一个狼心狗肺,让人恶心透顶的混账?
只是张氏这里,暂时还是需要安抚住的。
要让她亲近自己自然是不可能的,彻底撕破脸,又如何能找到机会,揭穿真相?
“好的,夫人。”
云昭乖巧点头应下,见她听话不曾忤逆,张氏这才心气顺了一些。
“你先把东西带回去,世子的尺寸,杨嬷嬷会告诉你。我每日辰时,午时和酉时用膳,你自己看好时间准备,不要记错了,忘记了。”
“是,夫人。”
“行了,下去吧。”
张氏挥了挥手,示意杨嬷嬷把人送走。到了外间,杨嬷嬷笑着开口道:“云姑娘,你看,夫人的态度已经软和了下来。只要你能讨得夫人欢心,夫人迟早会成全你们。”
“是啊,还要多亏了杨嬷嬷在夫人面前美言。我会努力,讨好夫人的。”
云昭低下头,遮住了眼中的嘲讽之色。
绸缎布匹都放在了房间里面,等杨嬷嬷离开,素影和素心顿时面面相觑。
“姑娘,这么多,你真的要亲自去做吗?”
“当然不会,我不擅长女红,更不想浪费这个时间。你们帮我去外面找个铺子,让他们按照薛世荣的尺寸做出来就行了,十日内做好,工钱给双倍。”
云昭摇了摇头,反正从薛世荣那里骗来的银子不少,足够支付这么一点做衣服的酬劳。到时候张氏不满意要重做,她就继续交给人改,直到张氏满意为止。
至于做饭,那更是小菜一碟,如果张氏非要挑剔,她便借口说要去清风楼,张氏还能继续拦着不成?
“好,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侯府的人觉察到的。”素影微微一笑,还好,云姑娘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否则,她们恐怕也会跟着憋屈。
“可惜,张氏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杨嬷嬷,要让张氏怀疑她,并不容易,我得慢慢寻找机会才行。”
云昭沉吟了起来,上辈子她是亲眼见识过张氏和杨嬷嬷之间的感情的,杨嬷嬷是张氏的乳娘,陪伴在身边几十年。张氏几乎把她当成了半个娘对待,从未将她视为下人。
“素心,以后你跟紧了我,好好学会杨嬷嬷说话。”
这几日忙碌得很,她都没空研究吐真药,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异想天开了一些,几次炼制出来的药,效果都一般,只能让人昏睡,做出类似于说梦话一般的行为。
如果人本身心中抗拒,这药根本没什么作用。除非那个人愿意将内心的秘密吐露出来,才会被药物影响脱口而出。
而在侯府里面,无论是杨嬷嬷,还是秦盼兮,她们对于自己的秘密都是格外小心的。只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偶尔说漏嘴。
她们私下相处,秦盼兮都会屏退丫鬟,让翠翘在门口守着,一有动静便叫她。就算是素影偷偷潜伏过去,也不能每次都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云昭皱了皱眉,她必须创造出一个机会,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成功呢?
“姑娘不要心急,慢慢来。今日那秦盼兮受挫,必定会找杨嬷嬷倾述,我这就去探上一探。”
今日她们可不见得会说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不过,让素影去看看也好,万一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秦盼兮果然找了杨嬷嬷哭诉,整个侯府,她最信任的,自然是自己真正的血脉亲人。若不是杨嬷嬷这个嫡亲的祖母,她如何能和云昭调换了身份,从一个农女变成侯府备受宠爱的表姑娘?
可即便这样,她依然不曾满足,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势富贵。
云昭午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素影也回来了,对着她摇了摇头。
“姑娘,秦盼兮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嫁给三皇子。她说感觉到三皇子对她有了兴趣,若是能再见到,她定然有把握勾住三皇子的心。”
倒不是这次秦盼兮不够警惕,而是她受挫之后哭的声音大了些,素影的耳朵本就经过训练,能迅速地分辨出旁人说的话。
“她想见三皇子,那我就想办法,让她见不到。”
云昭冷哼了一声,如果王嫣然听劝,去找了三皇子陈情,三皇子对她不见得还有兴趣。除非,三皇子就喜欢她这样蛇蝎美人。
她上辈子被关在后宅,不太清楚三皇子的正妃到底是谁,但是很有可能,就是王嫣然那个被哄骗的傻姑娘。
以秦盼兮的本事,王嫣然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时间不早了,云昭去了淮安侯府的厨房,开始准备晚膳。她一边弄,一边吃,等到饭菜都弄好了,她自己也吃饱了。
做好这些,一式两份,有些特别的菜是专门给太子殿下准备的,让素影出门的时候,正好交给太子的人送去。
剩下的,她让素心端着,送去了张氏那里。
张氏原本是要故意刁难云昭的,可偏偏她做的每一道菜都附和她的口味。她一个眼神动作,云昭就熟练地把想要的送到了她的面前,竟让她一点错处都寻不出来。
她抬起头,正巧看到了云昭的脸,一时间,顿时有些神情恍惚。
为何突然觉得这云七娘如此面善,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华丽的马车停在了路边,满头珠翠,盛气凌人的美貌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清风楼。从头到尾,眼神都不曾给到被推倒在一旁的云昭身上。
即便云昭穿着得体,可她面黄肌瘦的模样,实在是和高门贵女搭不上边。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真正的皇室贵胄,金枝玉叶。
“是平阳郡主!”
“郡主今日来清风楼,想必是谢家玉郎在这里吧?”
“定是如此了……”
酒楼的客人议论纷纷,虽然很快就闭上了嘴,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
云昭听得一清二楚,她猛地抬头,看向了前方那个倨傲的身影。
平阳郡主,原来是她!
肃王唯一的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比公主们还要过得肆意潇洒。更重要的是,对方便是上辈子,薛世荣后来要迎娶的女人。为此,不惜放干了她的鲜血,葬送了她的性命。
其实,云昭明白,薛世荣要杀她,除了要为自己迎娶贵女铺路,也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五年来不间断地放血,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血的功效也越来越差。
最开始几滴血便能炼制出效果极好的药丸,到了后来,甚至要一碗,两碗都不够。薛世荣已经利用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因此,榨干了她最后的价值,便毫不留情地将她除掉。
所以,即便对方不是平阳郡主,而是旁的任何一家贵女,薛世荣都会这样做。
想通了这一点,云昭缓缓平息下心中起伏的情绪。平阳郡主目前不是她的敌人,她也惹不起这样强大的对手。
平阳郡主身份高贵,娶她也不必像是公主的驸马那般,从此无缘与朝政。肃王是陛下嫡亲的弟弟,深受陛下看重,在朝中甚至握有实权。
京城的好男儿,可以说是任由平阳郡主挑选。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权势和地位。相比之下,平阳郡主骄横跋扈的性格,都是次要的。
云昭依稀记得,平阳郡主在和薛世荣议亲之前,是嫁过人的。对了,谢家玉郎,冠绝京城,其容貌出众,是能和太子萧眷比肩的人物,也是京城贵女的梦中佳婿。
谢家祖辈随太祖打天下,受封镇国公,世袭罔替。谢家玉郎,大名谢飞白,是如今的镇国公膝下嫡出二公子。三岁识文,五岁能诗,是个鼎鼎有名的神童。
十八岁参加殿试,更是连中三元,连陛下都亲口赞他才思敏捷,有宰辅之才。
如此出众的天才人物,如何能不让未出阁的少女们心动呢?平阳郡主便是在状元游街的时候,对谢飞白一见钟情,非他不可。
从那之后,平阳郡主便想方设法地缠着谢飞白,赶走他身边出现的一切女子,可谓闹得是满城皆知。
天家权势,无人敢抗,自从那些爱慕过谢飞白的少女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是失贞,就是受伤,便再也没有人愿意和谢家结亲了。
后来,平阳郡主强权逼迫,如愿以偿,嫁给了谢飞白。可谢飞白两年后便郁郁而终,平阳郡主成了寡妇,这才有了再嫁给薛世荣的事情。
云昭回忆起旧事,虽然没有见过那位谢家玉郎,却也为他可惜。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的人物,若不是遇上了平阳郡主,恐怕也不会英年早逝。
谢家后悔不迭,却已经迟了,哪怕因此和肃王结了仇,也不可能再让玉郎复生。
“自己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哪来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别人!”
云昭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多余的思绪清理掉。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起身进了清风楼。
虽然她看着不像是能进去消费的贵客,清风楼接待的小厮却并没有因此露出任何鄙夷轻蔑的神色,面带笑容,十分热情。
“姑娘里面请,你是一个人,还是要找人呢?”
“我是来找人的。”
云昭取出一直紧紧握在掌心的玉佩,递了过去。那小厮看清楚了玉佩的模样,顿时神色微变,随后更加殷勤地开口道:“原来是贵客驾临,快里面请,小的带您去三楼的雅间。”
三楼,那可是清风楼最奢华的包间,光是订一间屋子都要一千两银子。如此大的手笔,让云昭都有些受宠若惊。
小厮带她进去的雅间名叫醉雪,里面的摆设雅致,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清风楼里,食物的香气从四面八方扑鼻而来,云昭本来就饿着,肚子很快就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她尴尬地笑了笑,使劲儿捂住了腹部,脸上浮现出一抹红云。
“姑娘饿了吧,你先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让厨房给你送一些招牌菜过来。”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小厮离开房间关上了门,云昭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今日会是谁来见她,太子会不会出现呢?
应该不太可能,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哪里还记得她这样一个普通女子,更别说她还以救命之恩,提出了那么多条件。
云昭心中忐忑,还有她的卖身契,也不知道司彦究竟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办好,太子会还给她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推门和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
“嘘!姑娘噤声,在下失礼了,能否容我在这屋里躲藏片刻?”
青衣男子面如冠玉,精致绝伦,端的是一副让人赞叹的好容貌。然而此时此刻,他形容狼狈,神色紧张,看着云昭的眼中满是恳求,让人不忍拒绝。
“那边有个柜子——”
云昭指了指屏风后面,男人眼前一亮,对她行礼道谢,立刻跑了进去。
此刻她满头雾水,答应了对方躲藏之后,又有些后悔。和陌生男子同处一室,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她如今并不在意这些,可有些麻烦,能避则避。
她站起身来,那男子跑得匆忙,门都没关。走到门口,她却看到了不远处平阳郡主的身影。
“郡主,三楼雅间去的都是达官贵人,他们在商议事情,我们贸然闯进去实在是不妥。谢公子或许已经离开了,我们还是走吧。”
丫鬟金钗拉着平阳郡主的衣袖,苦口婆心地劝着,生怕她不管不顾,在这清风楼里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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