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林谷小说 > 女频言情 > 宝贝乖不闹了,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

宝贝乖不闹了,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

小霸王会击飞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正说着,路尽头跑来几个人。顾管家气喘吁吁的,赶紧打开栅栏门,招呼着随行的女佣过去把姜郁拉开,不住的鞠躬道歉:“贺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段景樾觉得,真正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舅。堂堂的金州太子爷一点不考虑绿化。进人家花园乱踩。“阿郁小姐!小姐快松手!”那个女佣掰着姜郁的胳膊,动作格外粗鲁,女孩瓷白的皮肉上很快被捏出青紫色,但饶是这样,也不肯松手。随着轻晃的贺敛冷冷垂眸。果然傻子力气都很大。只是见女佣拉扯的太狠,他不满的开口:“你是干什么的?”女佣被这冷调激的一惊,下意识松开姜郁:“贺先生,我叫苏合,是老宅里负责伺候阿郁小姐的女佣。”贺敛的视线钉在她身上:“你还知道自己是女佣?我还以为你是宋家供起来的吉祥物呢?”兵营里出来的,...

主角:贺敛姜郁   更新:2025-01-14 17:39: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贺敛姜郁的女频言情小说《宝贝乖不闹了,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小霸王会击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说着,路尽头跑来几个人。顾管家气喘吁吁的,赶紧打开栅栏门,招呼着随行的女佣过去把姜郁拉开,不住的鞠躬道歉:“贺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段景樾觉得,真正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舅。堂堂的金州太子爷一点不考虑绿化。进人家花园乱踩。“阿郁小姐!小姐快松手!”那个女佣掰着姜郁的胳膊,动作格外粗鲁,女孩瓷白的皮肉上很快被捏出青紫色,但饶是这样,也不肯松手。随着轻晃的贺敛冷冷垂眸。果然傻子力气都很大。只是见女佣拉扯的太狠,他不满的开口:“你是干什么的?”女佣被这冷调激的一惊,下意识松开姜郁:“贺先生,我叫苏合,是老宅里负责伺候阿郁小姐的女佣。”贺敛的视线钉在她身上:“你还知道自己是女佣?我还以为你是宋家供起来的吉祥物呢?”兵营里出来的,...

《宝贝乖不闹了,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正说着,路尽头跑来几个人。

顾管家气喘吁吁的,赶紧打开栅栏门,招呼着随行的女佣过去把姜郁拉开,不住的鞠躬道歉:“贺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段景樾觉得,真正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舅。

堂堂的金州太子爷一点不考虑绿化。

进人家花园乱踩。

“阿郁小姐!小姐快松手!”

那个女佣掰着姜郁的胳膊,动作格外粗鲁,女孩瓷白的皮肉上很快被捏出青紫色,但饶是这样,也不肯松手。

随着轻晃的贺敛冷冷垂眸。

果然傻子力气都很大。

只是见女佣拉扯的太狠,他不满的开口:“你是干什么的?”

女佣被这冷调激的一惊,下意识松开姜郁:“贺先生,我叫苏合,是老宅里负责伺候阿郁小姐的女佣。”

贺敛的视线钉在她身上:“你还知道自己是女佣?我还以为你是宋家供起来的吉祥物呢?”

兵营里出来的,他很厌恶这种秩序混乱感。

顾管家听出来,这是在训斥老宅的仆人没规矩,赶紧将苏合拉到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贺先生,那您看这……”

贺敛没理会他,推了推身前的姜郁,忽而想到她是个傻子,估计是那句‘抱抱’被她当成了命令,忍着烦躁低头:“别抱了。”

姜郁也没松。

还是个选择性耳聋的傻子。

贺敛又瞄了一眼段景樾。

未婚妻抱着自家舅舅,他尴尬的转头看天。

贺敛尝试了几次,奈何身前的人死不肯放手,一阵烦闷在心里乱窜,索性屈下高挑的身子,用左手托起姜郁。

女孩儿就势搂住他的脖颈,把脸低下贴过去,薄唇有意无意的剐蹭过他的肌肤,呼吸霎时急促。

那股撩拨感像春水拂过心尖。

指尖酥麻到想疯狂抠挠。

贺敛:“……”

难受。

但抱都抱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顶级的褐色牛津鞋踩过泥土。

姜郁光着的双脚隔着裤管,蹭着他的大腿。

痒痒的,时不时还会轻踢一下。

膝盖更是偶尔弓起,在他的腰带扣上乱顶。

贺敛脖颈的青筋逐渐鼓了起来。

每走一步,都是折磨。

身后,顾管家狠狠皱眉,和苏合对视一眼。

这个该死的疯子!

突然想起什么,他慌忙捡起姜郁落下的画本,好在上面是空的。

顾管家长长的舒了口气。

要是让贺敛知道,他金口玉言赞美过,无比喜欢,甚至还设置成微博头像的那些抽象派画作,都是宋雪妍从姜郁这抢的。

宋谦夫妇怕是得捏死自己!

-

老宅内,宋家长房的三人也未料到贺敛会这样登场。

鞋子和西裤扫了一堆湿泥,单手抱着半死不活的姜郁,女孩手上的颜料抓的他满背都是,像是一道彩虹搅化在黑布料上。

而且怕姜郁走光,空着的左手还紧紧拽着她的裙摆。

宋雪妍哑然,笑眼缓缓烧起怒意,瞪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顾管家。

宋谦夫妇也吓了一跳。

贺敛怎么会抱着这个疯子!

宋雪妍哪儿还有见到贺敛的喜悦,连忙走过去,对着他怀里的姜郁温柔轻哄,做足大姐姐的模样。

“阿郁?阿郁乖,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姜郁纹丝不动。

宋雪妍嘴角绷的紧,左手探进姜郁齐臀的黑发中,摸到腰肉,在贺敛见不到的地方用指尖发狠的拧了一把:“阿郁?”

姜郁一抖,整个人把贺敛抱的更紧了。

贺敛被迫抬头。

段景樾看的心惊胆战。

姜郁快把他最亲爱的舅勒死了!

他赶紧打圆场。

“这样吧,姜郁住哪儿,让我舅先送她回去。”

宋雪妍微怔。

征得父母首肯,她带着贺敛穿行过堂,往南面的小楼走去。

一路上,她用余光钉死姜郁。

这个贱人!

贺敛明明是来看望自己的,却被她抢了先!

到了姜郁住的小木楼,贺敛踩着楼梯上了二层卧室,推开门,里面一片槽乱,地上全是散落的白纸,贴墙的架子上摆着许多用坏的笔刷。

不像卧室,倒像是画室。

贺敛拍了拍姜郁的背,女孩总算是松开了他。

他将人放下,环视一圈:“姜郁也喜欢画画?”

宋雪妍警惕的附和轻笑:“是啊,可能阿郁平时总看我画画,所以就捡了我用过的东西也想画点什么,可惜……不太成器。”

贺敛瞧着姜郁慢吞吞的爬上一米多高的单人床,微微蹙起眉头,现在也不是追究她的时候:“既然如此,我们先走吧。”

“不急,我让佣人先送您回去。”

宋雪妍说:“我怕阿郁吓到,我先陪陪她。”

贺敛应声,由女佣引着离开。

宋雪妍在窗口瞧见贺敛走远,回身跑到床边,攥住姜郁的胳膊,将人从一米多高的位置上拽了下来!

‘哐’

姜郁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四肢艰难的弓起来。

宋雪妍蹲下,拽着她的头发连扇了几巴掌,对着她露出的肌肤又是拧又是捶,气的眼睛都红了。

“你个小贱人!再敢乱跑一个试试!还敢让贺敛抱你!你胆子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可无论她怎么做,姜郁都只是轻微的躲避,任由她出气。

宋雪妍起身,将支着的画架子推倒在她身上:“赶紧画!我三月后的画展还差两幅!要是耽误了,我把你剁了喂狗!”

姜郁抬起头,嘴角还有淤血,喃喃道:“上次、我画了一张。”

宋雪妍看见这疯怔的表情就来气。

上次爷爷葬礼,她听说贺敛也要来,便让人把那幅画送去了贺敛要住的客房,本来是想表示一下诚意,借机和贺敛多说几句话。

毕竟洋城的人都知道,贺敛极其喜欢自己的画。

谁知隔天早上,贺敛急匆匆的就走了。

根本没理她!

后来她找到那幅画,发现上面只是乱涂了一通!

而且还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贺敛肯定是生气了!

想到这里,宋雪妍又狠狠踹了她一脚,嘀咕道:“真是不明白,爷爷怎么会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你一个疯子。”

她转身出门,把姜郁锁在了卧室里。

脚步声渐行渐远。

画架子被轻轻推开,姜郁空洞的眼睛逐渐聚焦出一抹杀冷,似灵魂重回躯壳般缓缓站起,大力踢开满地的画纸和笔走到窗前。

抬脚踩住窗台,抱住木楼的排水管,一点点的往下挪着。

她还要见到贺敛。

大仇未报。

她不想腐烂在这座潮冷的老宅里。

她还不能死。


贺敛骂了段景樾十分钟,唇齿像管制刀具似的。

青年总算是忍不住:“舅!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退婚的,你就帮我这一次吧!退婚是要长辈出面的!你不就是我长辈吗!”

段景樾瞄着贺敛秒趋沉冷的神色,越来越心虚:“……舅?”

他又向沈津征求意见:“津哥,你说是吧?”

沈津瞥眼贺敛。

如果那晚的女人真是姜郁的话。

这个婚,是得退。

否则就太混乱了。

但眼下还未确定,沈津只能旁敲侧击。

哪知话没出口,就被贺敛吐出的讥讽截住。

“呵呵,你这个二百五的智商,和那个疯子过一辈子正好。”

嘴唇颤抖的沈津:“……”

段景樾这回真的要哭了。

果然是表舅。

就是狠心。

终于,贺敛放下叠起的长腿,居高临下的拍了拍外甥的脑瓜顶,随即往旁边用力一扒拉:“明天启程。”

段景樾将将反应过来:“带我去洋城退婚?”

贺敛没回答,绕过他往外走,眼中逐渐溢出记仇的怒火。

退不退婚的都是小事,别说段景樾要娶一个疯子,就算他娶一头母猪对自己来说也无所谓。

他得再去一趟宋家。

必须把那个白嫖自己的傻子揪出来!

千刀万剐!

段景樾大松一口气,坐在地上狂拍胸口:“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舅不会答应呢,看来他还是疼我的。”

沈津自诩,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无语的揉了一下山根。

看来在贺敛心里。

傻子≠疯子。

-

接到贺敛要来的消息,大清早,宋家老宅就忙碌起来。

缄口不语的佣人在宅院里鳞次穿行。

金州太子爷二次莅临。

这可是洋城其余世家求都求不来的待遇,只怕消息放出去,宋氏茶园销售到北境的毛峰又得翻价好几倍。

朝露垂檐,雾色环山。

古色质朴的大堂内,宋谦抬起下巴,妻子方寻英正帮他整理衣领,小声询问:“不用叫二房和小姑子他们过来吗?”

宋谦:“不用,贺敛这次突然来访肯定是为了见雪妍的,干嘛叫他们过来抢女儿的风头。”

抬起头,他寻了一圈:“雪妍呢?”

在旁的顾管家低声回答:“大小姐还在换衣服。”

方寻英:“这孩子,一听贺敛要来就这样。”

刚说完,宋雪妍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直筒旗袍款步而来,她扶着腰肢在原地转了一圈,掩不住眼中的喜悦:“妈,好看吗?”

方寻英点点头,笑的很宠溺:“好看,像是天仙下凡,保证贺敛见了你就魂不守舍的,行了吧。”

“妈,别胡说。”

宋雪妍嗔怪,双颊倒是浮上一抹羞赧的红晕。

说起来,这是她第三次要见贺敛了。

第一次是在她的私人画展。

第二次是爷爷的葬礼。

一想到贺敛那矜贵中带着肆横的模样,她捂住狂跳的心口,忽而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转身对顾管家叮嘱道:“姜郁呢!把她锁好没有!”

顾管家颔首:“放心吧大小姐,肯定不会让她像上次那样乱跑……”

“姜郁跑了!”

话音未落,一个女佣跌跌撞撞的出现在堂外:“姜郁不见了!”

宋谦陡然一惊,急的往前两步:“快!快去找!”

宋雪妍烦躁的瞪眼,跺了一下脚。

真是的,不在房间里帮自己画画,总是乱跑什么!

这么多佣人,还看不住一个疯子!

-

通往老宅的山路上,一列改装车队有序缓行。

宛若一条游曳的玄蛇,那冰冷的现代重械感和周遭的自然葱绿对比强烈。

贺敛很讨厌洋城。

这里气候潮湿,四处都是山,氤氲的雾气透过窗缝黏在身上,他皱眉扯了扯袖管,让布料和皮肉分开。

段景樾倒是头一次来,把头探出窗外,唏嘘不已:“舅,这地儿和金州差远了啊,这么大的雾,跟蟠桃大会似的。”

贺敛睨着他,凌眉缓缓挑起。

故地重游。

被傻子吃干抹净的怨怼烧的更盛了。

距离宋家老宅不到二百米,贺敛实在是受不了这九转十八弯的山路,让司机停车,吩咐所有人原地待命,准备步行过去。

段景樾也赶紧跟上自家舅舅。

不多时,宋家老宅的檐顶在薄雾中渐显轮廓。

一条修理齐整的卵石路出现在脚下。

段景樾正四处打量,忽然撞到贺敛的背。

“舅?”

贺敛目光如炬,紧盯着左侧。

卵石路旁绿植林立,栅栏围起的阔大花园里藏着一抹小小的白色倩影,正捧着一个画本子,蹲在清澈的泥水坑前洗着老旧的油画笔刷。

似乎有些肢体不协调,女孩儿怀中的画笔散落一地,斑斓的颜料蹭脏裙摆,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那个又乖又傻的感觉扑面而来……

脑中拉起警报!

贺敛想都没想,一个跃身翻过栅栏。

“舅?!”

贺敛用修长的双腿拨开绿植走过去,垂视着女孩儿白嫩的天鹅颈,那搓笔时的温吞和愚钝感,更加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就是她!

没想到还没进老宅,就把这个傻子逮住了!

贺敛一把拎住她的裙腰,轻而易举的将人提起来。

女孩儿像是个提线木偶般随之起身,抬起头,一张清美的小脸带着茫然闯入视线,连着远处看热闹的段景樾都是一愣。

贺敛瞳孔一缩。

就是这个傻子把他玷污了!

察觉女孩儿眼底的木讷,男人笑的森寒,微微伏身,用试探的口吻提起那晚的关键词:“抱抱?”

刚跟着翻过来的段景樾:“?”

舅舅中邪了?

还是说这山里的白雾其实是瘴气!

段景樾急忙捂住鼻子。

女孩没动,定定的看着他。

贺敛的目光在她身上匆匆扫过,裙身洗的发黄,摆角的布料薄薄欲碎,一看就是穿了很久,根本都不合身。

知道宋家老宅里的女佣不少,但没想到,他们连傻子也敢要!

段景樾不明白,为什么面对这样一张堪称老天爷赏饭吃的小脸儿,舅舅还能拧眉竖眼的不高兴。

贺敛毫无怜悯,像是逗狗一样出言讽刺:“怎么?不要抱抱了?”

女孩眨眨眼,下一秒直直的伸出柔软的双臂,踮脚搂住他的腰身,神色迷蒙的靠在他胸口,乖顺的要命。

贺敛浑然僵住。

操啊……

堵了半个月的气被这么一抱,邪门儿似的顺开了!

那晚的旖旎盘旋在脑海,后半段女孩儿哭涩的样子像小锤似的敲击着他的薄弱的神经。

贺敛抽出右手,掐着女孩的下巴抬头。

倒是真有点儿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郁。”

鲜有的完整句子。

像是在男人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贺敛:“……”

段景樾一惊,凑到两人跟前,眼睛在姜郁身上放肆打量着。

再抬头,无视了自家舅舅见了鬼似的表情,他兴奋异常:“舅!要是姜郁长这样的话,疯一点我也能接受!要不咱回去?”

贺敛笑的极干,似在咬牙:“不,这个婚,你非退不可了。”


她要保护住阿郁!

贺敛指不上了,她不能让阿郁死在这里!

“妈的!”

宋谦将她扔在一旁,被急落的雨弄得心烦气躁,看着一眼倒在对面的姜郁,对弟弟招手:“别磨蹭了,把人给我勒死!”

苏合闻声,一把抱住宋谦的腿,狠狠的咬了上去!

宋谦哀嚎一声,把她踢开。

苏合的脸压在淤泥里,对视着姜郁苍白的眼神,哭的不能自持:“阿郁……是姐姐没用,姐姐对不起你……”

姜郁雾蒙的眼底也溢出一丝红,不着痕迹的苦笑了一下。

到底失算了啊。

也是,堂堂的金州太子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因为两次的肉体缠绵就把一个疯子带在身边,累赘的要命。

只可惜,她真的很想晒晒太阳。

被关在洋城的这些年,她几乎快要发霉了。

身边踩来一只脚,宋逊提着她的头发把人拎起来,那粗粝的麻绳像是蛇一样缠在她的脖颈上,疼的姜郁一哆嗦。

她握着手里薄薄的石块,用指腹试了试边缘的锋利程度。

只能带走宋逊一个了。

真遗憾。

不过自己被勒死,尸体一定会被扔进池塘。

也好,终于可以和妈妈团聚了。

她正要动手,院门口站着的宋雪妍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眼睁睁看着宋煜初又闯了进去,尖叫着:“宋煜初!你疯了是不是!”

姜郁瞳孔一动,瞧见宋煜初一脚把他爸踹开,忽而生出一丝想法,毫不犹豫的起身抱住青年,轻声道:“哥哥。”

宋煜初浑然一僵,不出姜郁所料,一声哥哥让他泪流满面,扬起脸对院里的众人嘶喊道:“求你们了!别杀她!别杀姜郁!”

宋逊真是恨铁不成钢,从地上站起来,正想说什么的时候。

另有佣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撕心裂肺的喊道。

“坏了!贺敛杀回来了!”

宋逊听到这话,腿一软,险些晕过去!

这杀千刀的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这……

这要是让贺敛看到这一幕,不得活劈了他们!

“哥!”

他抬头看向宋谦,那人也一脸惊恐,这时候再勒肯定来不及了,只好对宋煜初妥协:“行行,不杀她,赶紧,赶紧把人藏起来!”

宋煜初大松口气,连忙把姜郁提起来。

宋谦让人收拾这满地的狼藉,随后整理了一下衣领,冒着雨正想和宋逊去应对贺敛的时候,苏合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去!

按着她的人也倒在了地上!

院门口的宋雪妍还想阻拦,但苏合像着了魔似的,力气大到不是她这种千金小姐能比的,直接把她撞翻在地!

宋谦血都凉了,一行人乌泱泱的追了上去!

-

大门口,贺敛利落下车,作战靴溅飞淤泥,白衬衫瞬间被打湿,他一把打开庄雨眠支来的黑色雨伞,阔步迈向正院!

刚一进去,迎面扑来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

苏合如临大赦,猛地跌跪在他身前,凄然大喊:“贺敛!贺敛求求你!救救阿郁吧!宋家人要杀了她!我求求你了!”

她甚至不停的给贺敛磕头。

“求求你了贺敛!求求你了!”

贺敛眼中一惊,对面传来急切又密集的脚步声。

宋家一行人像是洪水般涌了上来。

宋谦也顾不上了,赶紧让人过去把苏合拉回来!

‘砰!’

谁知那佣人刚迈出去一步,脚前就出现一个子弹坑,吓得血都凉了。

宋雪妍更是尖叫一声,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宋谦面如土色,瞧见那个转移到自己脸上的枪口,还冒着白烟。


掀开帐帘,扑面一股夹杂汗味的湿热,还有铁板煎肉的油滋声。

瞧着那个光身趴在地上的男人,贺敛浅笑着挑眉,顺着踩在他背上的那只作战靴向上看,对视到一双如鹰隼般的眼。

这人重新拿起火盆里烧红的铁钳子,在眼前端详几秒,猛地按在男人裸露的背部,刺耳的滋啦响起,男人咬着嘴唇硬是不吭一声。

贺敛的视线随之往右,看到谢轻舟。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内里是空的,蛮横的肌肉上满是狰狞伤疤,蹬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震得那支格洛克手枪咯噔一声。

谢轻舟:“贺敛,你胆子不小啊,孤身入营。”

贺敛将外套搭在一旁,在对面坐下,不疾不徐的挽着衬衫袖子,那散漫又泰然的模样看的谢轻舟愈发不爽。

“和境外的悍匪勾肩搭背,姓谢的,你也比我想象的有本事。”

闻言,谢轻舟瞥眼:“佐贺是我的老朋友了。”

贺敛气定神闲,拿起木桌上的烟盒掏了一颗,弯身在火盆里点燃,随后嵌进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既然是你的老朋友,那就让他把我的人放了吧。”

佐贺无聊的咂嘴,扔下火钳子,扑的火盆里涌出一股刺鼻的烧炭味,随后将脚下的男人踢向贺敛。

男人总算是呼了口气,抬起头,睁开肿胀的眼:“……会长。”

贺敛伸手,将他拽起来:“你先出去。”

男人明显是担心他的处境,在那两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摇头。

贺敛见状,叫了庄雨眠进来将人拖走。

“贺先生,我希望你的人不要总是在我的营地外乱晃。”佐贺往嘴里扔了一根牙签,“咱们当初可说好了,这片法外的灰色地带,咱们互不干涉。”

贺敛笑的肆意:“是吗?卧佛金矿百里之内,不许出现你们沙虫的人,这也是你曾经承诺的,到底是谁不守规矩在先?”

佐贺嚼了两下,将牙签吐了,拍了一下谢轻舟的背。

那人往前伏身,将一切挑明:“贺敛,你他妈离我妹妹远点!”

贺敛吐了口烟,男人精致的五官被烟雾遮住,随后又被口中的讥讽划破:“这话你去和谢希苒说,又不是我求着她给我捏腿的。”

谢轻舟浓眉倒竖,抄起桌上的格洛克手枪对准眼前的人,一想到妹妹为了贺敛要死要活的,他恨不得立刻开枪!

贺敛丝毫不惧,反而挑衅:“你想好了,你要是开枪的话,你那个痴情的妹妹会伤心欲绝的。”

他甚至恣虐的发笑:“轻舟,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欢我。”

‘砰!’

巨大的枪声引得外面众人一惊,子弹穿透帐布擦身而过,庄雨眠猛然回头,带着人冲了进来!

她举着手里的P229型手枪,紧张的环视帐内!

“会长!”

谢轻舟气的额头青筋高鼓,嘴唇也抿的发紫,旋即点点头:“好啊,贺敛,你不愧是为了继承权,连长房堂哥都能杀的人,行,算你狠!”

他说完绷起脸,将枪掷在一旁,踢翻地上的火盆往外走,临了还狠狠地撞了一下庄雨眠。

女人柳眉微蹙,看向贺敛。

男人抽着最后一口烟,墨发下的凤眼毫无波澜,打出的弹孔距离他不到五厘米,透进来的阳光伏在他的耳尖,映出血色的红。

“会长,差不多了。”

庄雨眠压低嗓音。

贺敛将烟头扔进木桌上的钢制水杯里,拿起一旁的外套起身,颀长的影子压在佐贺的脸上。

他淡笑着:“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希望佐先生以后遵守咱们的规矩,就算和谢轻舟关系再好,想必你也不想再和壁堡动手了吧。”

佐贺舔了一下牙床,挑眉示意。

他的确是后悔了,这次收了谢轻舟的钱去挑衅贺敛的维和工会,结果损失了几十个人和两个集装箱的弹药,根本入不敷出。

还被大头目痛骂一顿。

甚至连唯一一个抓到的下属都还给贺敛了。

“贺先生。”佐贺起身,伸出糙砺的手,“您慢走。”

贺敛扫了一眼他掌心的泥,转身出帐。

庄雨眠赶紧检查他的情况。

贺敛没动,被太阳晒得有些烦躁,抬起头,微眯着眼睛。

忽而想到洋城的雾霭茫茫,他推开庄雨眠的手,闷声嘀咕。

“这金州,怎么就不爱下雨呢?”

-

晚九点,壁堡。

贺敛在淋浴下站着,淡漠的视线紧盯着周遭升腾的雾气,有些失神。

真是中了邪。

一看到白烟白雾的,他就会想起那个小傻子。

烦躁的关了水阀,他直接裹着浴袍进了休息室,沈津正端坐在沙发上等他,闻声抬头:“谢轻舟闹得哪出?怎么和沙虫的人搞到一起了?”

贺敛趿着拖鞋,踩出一溜水痕:“为了他妹妹。”

沈津:“谢希苒?”

贺敛坐在他旁边,仰头伸手,修长的指尖还勾了勾。

沈津厌弃的拿起桌上的烟塞给他:“你就不能和谢希苒说明白?”

贺敛低头点烟,碎发的水跌在掌背,顺着鼓起的血管滑落。

听到这话,他拧眉道:“我还要怎么说清楚?我就差拿枪顶着她脑门了,结果她说什么,就算我贺敛是坨大便她都不嫌弃!”

沈津:“……”

“成天跟个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嗡嗡,连话都说不明白。”贺敛嘀咕,“还不如一个……傻子。”

最后两个字说的声音渐小。

“操。”

贺敛往后一靠,恨不得一口把烟吸到头。

沈津在镜片后翻了一个白眼,提到姜郁,他拿出一份鉴定报告:“对了,你让我送去检测的那罐颜料结果出来了。”

贺敛看也不看:“念。”

沈津:“我该你的啊,自己看!”

真把他堂堂的沈家大少爷当成小秘书了?

他把报告摔在桌子上。

贺敛纹丝不动。

沈津深吸一口气,将文件拿起来,骂了一句畜生,紧接着自己又检查了一下,才说道:“就是普通的油画颜料,只不过里面放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给种猪催情的喷剂。”

“……”

贺敛嘴角轻微一颤。

种猪。

给种猪用的,用他身上了。

沈津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报告一出来他就和技术员笑的差不多了。

“其实这种东西对人达不到同样的效果。”他说,“就算剂量很大。”

贺敛睨向他:“你好像话里有话。”

沈津将报告摔在他身上:“所以,承认吧贺敛,你那晚根本就没中招,你只是见到人家姜郁娇软可欺,本能的兽性大发了。”

“贺敛,你真他妈是个畜生。”


庄雨眠盯了盯。

不着痕迹的皱紧眉头。

-

比起姜郁曾经住的木楼,宋雪妍的卧室俨然是古代大族贵女的绣房,只是里面都是现代化科技,家用电器一样不少。

苏合带着姜郁去浴室洗澡。

门关上,宋雪妍几乎要压不住眼底的厌恶。

贺敛果然看上姜郁了!

她回过头,男人正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那仿佛巡逻一般的目光看的宋雪妍一惊,心说大事不妙。

她的屋子里可一点画画用的东西都没有!

情急之下,宋雪妍忙对贺敛说:“贺先生,我们先去前院吧。”

说着,她还故意露出一副被人看了闺房的羞涩感。

贺敛的反应并不迟钝,他这个大男人在人家小姑娘屋里乱看的确不礼貌,别扭的咳了一声,这才跟着她走了。

宋雪妍随后,关上了房门,给了门口女佣一个眼神。

女佣谨慎的点头。

-

正堂里,贺敛斜靠在圈椅中,指尖不住的摩挲着腕表盘,见姜郁没事,他眉眼中的阴翳消散,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宋家人也没刚才那么局促了,当着他的面有说有笑的,想找些话题。

唯有宋雪妍捏着指尖,思考着事情。

贺敛俨然对姜郁上心了,那个疯子可不是天生的,万一哪天清醒了,和贺敛说些什么,自己就死到临头了!

贺敛也没说话。

既然姜郁安然无恙,那宋家故意纵火烧死她的嫌疑可以排除,保不齐真的像宋谦所说,是道雷火天灾。

而且孟枕月所言的宋老爷子托孤,还有待商榷。

万一是老爷子为了给姜郁找一个好婆家对付下半生,故意骗他那对贪财的表姐表姐夫也说不准。

但不管怎么说,婚已经退了。

他在脑中不停的措辞,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理由带走姜郁了。

就算没有血缘,满屋子也都是姜郁的长辈。

从人家手里抢孩子,饶是他贺敛也没这个资格。

毕竟从哪个角度来看,姜郁的死活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点沈津倒是没说错,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宋家家里头去。

强行带走,倒是可以。

但那也太不给死去的宋老爷子面子了。

那是景樾太爷爷辈的旧交。

正头脑风暴着,堂下走过来一个人,贺敛懒散的睨过去,瞧见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刚才在门口倒是没见到他。

葬礼上好像见过一面,但印象并不深。

宋逊忙低斥道:“煜初,你干什么去了?”

宋煜初径直到他爸身边坐下,一张白到病态的脸上毫无波澜:“睡的有点儿沉,没听到人叫我,你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宋逊气的直瞪眼。

堂上的贺敛是摆设吗?

这个小畜生竟然连个招呼也不知道打,就这么不会看眼色?

宋逊私下拉了他一把:“还不赶紧和贺先生问好?”

宋煜初的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冷笑,丝毫没有其余人的敬畏感,几秒后才转头看过去,两个男人冰冷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

恰似针尖对麦芒。

宋煜初的眼神丝毫不惧,甚至还带了些敌意,说话间的语气也是不冷不热的:“贺先生,好久不见。”

贺敛的眸子一点点的眯了起来。

除了谢轻舟,就算那些境外悍匪也没几个敢这么直视自己的,这个年岁相仿的青年倒是有几分胆色。

他并未回应,只是散漫的别开了眼神。


意思是说自己把房门锁的格外严实!

但贺敛在,他们谁也不敢把那份惊讶表现出来。

男人的目光定定的。

姜郁的头发果然还湿着,那墨黑的色调一直蔓延到腿根,衬得她骨骼更纤薄了,往前一步,双手抓着快比她还高的栅栏,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庄雨眠暗自咬牙,脸上一阵铁青。

贺敛心里窜出一股酸劲儿,但还是忍住了,温声细语的说:“阿郁乖,赶紧回屋睡觉,外面冷。”

说完,他生怕自己后悔,往前迈了一步。

哪知姜郁也跟着他走了一步。

贺敛余光瞧见,迈步的幅度小了些,但是没停。

但他走一步,姜郁就跟一步。

一步一跟。

贺敛停下了,不是滋味儿的咬了咬牙。

浓云积滚,临下雨前的湿冷缠在姜郁的身上,她自身就像是一团雾气,轻轻地,似乎伸手一碰就要消散了。

他正要开口,庄雨眠转头对宋家人呵斥道:“还不快把她带回去休息!”

宋谦这才反应过来,招呼着佣人去开栅栏。

但一道身影却抢先翻越过栅栏,宋煜初踩着湿泥走到姜郁身前,二话不说将她托抱在怀里,睨了一眼贺敛,转身就走。

姜郁搂着他的脖颈,搭在宋煜初肩头的小脸扬着,就那么看着贺敛。

“抱抱。”

她冲贺敛伸出细长的胳膊。

男人心神一动,却见宋煜初调整了姿势,让姜郁窝在怀里,加快速度,那张迷蒙的小脸也随之消失在贺敛的视野范围。

宋家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庄雨眠忙说:“会长,走吧。”

贺敛望了望宋煜初的背影,他把姜郁护的太紧了,只能看到女孩儿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毫无生命力的摇摆着。

“走吧。”

贺敛话音很轻,带着一行人离开。

那轰鸣的引擎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后,宋谦才把脖子缩回来,转过身,他和众人对视一眼,压低艰涩的声线:“贺敛看上姜郁了,他还得来。”

宋逊拧着眉头:“大哥……”

宋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让贺敛一趟趟的折腾,姜郁迟早会被他带走,不光是雪妍有危险,遗产也不稳妥了。

何况还有古柯的事。

贺敛来的越勤,茶园的生意就越危险!

绝对不能让贺敛再惦记那个疯子了!

宋谦招呼着人,无论是血亲还是女佣,脚步迅速的去追宋煜初。

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快点儿!姜郁今晚就得死!”

宋雪妍见爸爸下定决心,也露出一个无比狰狞的表情,她顾不得往日里的端庄,提着裙子跟在身后,又对女佣厉斥:“怎么跑出来的!”

女佣一个晃神:“是苏合!伺候姜郁的那个!”

肯定是她把姜郁放出来的!

宋雪妍暗惊!

怪不得。

怪不得这两次贺敛来,无论怎么锁,姜郁总能偷跑出来。

到了西院,刚好瞧见还没等进屋的宋煜初。

宋逊大喊一声,青年停下,瞧着乌泱泱的一行人似乎意识到什么。

他把姜郁往怀里搂了搂,警惕道:“怎么了?”

“怎么了!这疯子再不死咱们全家都得遭殃!”

宋逊想不了那么多,招呼着佣人过去抢人,但还没到近前,一个女佣就被宋煜初抬脚踹翻,痛苦的窝在地上。

宋雪妍吓了一跳,往后让了让。

这两个疯子!

她也厉声尖叫:“哥!你是不是也疯了!你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非得盯着姜郁干什么!她要是不死!死的就是咱们了!”


宋雪妍赶回来,瞧见贺敛在和自己父母说话。

男人虽然染了一身泥,却难掩骨气里的骄肆,斜靠着木椅把手,修长的指尖淡描眉尾,听到脚步声,一对凤眸漫不经心的扫过来。

宋雪妍心头一跳,悄然紧张。

金州坐落在华国北境,不是洋城这种小地方可比拟的,贺家是立在金州最中心豪门望族,十余代更迭,延续了两个世纪的的正统世家,

家族子弟遍布商政军三界,黑白通吃。

常听爸妈说,贺氏盘踞这么多年,早就在金州形成了经济闭环,不论对外花了多少钱,这些钱最终都会流回贺氏。

更别说贺敛出来单干,和沈家少爷一起建立的鼎盛集团承接了不少华国的安全要项,还有那驻扎在境外灰色地带的维和工会‘壁堡’。

所以,宋雪妍很庆幸。

堂堂的金州太子爷居然会喜欢姜郁的‘随意涂鸦’。

否则光靠爷爷和段老爷子的交情,她实难想象,自己这辈子还会有机会和贺敛面对面说话。

上次在洋城的小姐妹圈里说起,所有人都在羡慕她。

宋雪妍很享受这种追捧。

靠着姜郁的画,她翻身一跃,成为贺敛口中最出色的画家。

名利双收。

或许有一天,还可以把贺敛收入囊中。

“雪妍,快过来坐。”

苏寻英对她招手。

宋雪妍这才回神,迈着拘谨的步子走过去坐下。

单单几步路,贺敛就一直在盯着她。

宋雪妍捏着指尖,愈发暗喜。

还故意伸手抚了一下旗袍的下摆。

贺敛懒散的收回眸光。

一个养在深宅大院里,爱穿旗袍的端庄大小姐,居然能画出如此脱离模仿自然的抽象风格画作。

真是割裂。

这宋雪妍不会也是个疯子吧。

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怪不得宋老爷子早早的被气死了。

宋谦对贺敛很恭敬,将茶杯往前推了推,问及今日的来意。

除了来见雪妍,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段景樾还惦记着姜郁的小脸儿,忙不迭把话接过来:“没事,上次宋爷爷过世,我有事脱不开身,深感不妥,所以让舅舅带我来赔个礼。”

宋谦笑的有些僵硬。

有事,有什么事。

在宛城里和一堆女人乱搞?

段景樾自知尴尬,拿过茶杯刚要喝。

“景樾要和姜郁退婚。”

‘嘶——’

段景樾被烫的一哆嗦,错愕的看着贺敛。

这个舅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自己已经反悔了吗?

就那个长相,姜郁是疯子他也认了。

“舅?”

段景樾歪着头,疯狂眨眼示意。

但贺敛的脖子像是浇灌了水泥,根本不看他。

宋雪妍微微怔住:“贺先生……只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吗?”

贺敛睨过来,似是看穿了什么,又淡然开口:“听说宋小姐三个月后就要封笔了,作为你的画迷,我深表遗憾。”

宋雪妍双颊飞红,意识到自己刚才冒昧了,但得到满意的答案,她不由得捏着手指,娇怯的低下头。

就知道贺敛今天是为自己而来的。

他又对宋家夫妇道:“景樾是个混账,配不上姜郁,我这次是代表他父母来的,二位没异议的话,这门婚事就算了吧。”

口吻是习惯性的通知。

又跋扈的像命令。

宋谦和苏寻英对视一眼,倒是生出些惊喜。

巴不得退婚!

雪妍还得靠她呢!

何况老爷子把宋家所有财产都给了姜郁,要是让段景樾把人娶走,宋家三房儿女就要喝西北风了。

也不知道那个疯子把老爷子手写的遗嘱藏哪儿了。

“这样啊。”

宋谦毫不露难:“其实,贺先生不必这么客气。”他哀叹一声,“也是,阿郁的状况,还是留在宋家,让我们照顾比较好。”

段景樾急的火烧眉毛。

自己好歹算贺敛半个儿子了!

姜郁一个疯子,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选?

宋家这两口子怎么回事。

送上门的高枝不攀?

“没事没事。”

他还是替自己争取了一下:“我不嫌弃。”

宋谦尬笑:“……”

上赶着娶疯子。

这人多少有点问题。

“景樾你有所不知。”方寻英适时接过话茬,“阿郁的妈妈是我公公的养女,她执意嫁了一个疯子,导致姜郁精神上也……”

“我知道!”段景樾大言不惭,“姜郁是个精神病,但我不嫌弃!”

苏寻英愣了愣。

段景樾拉了一下身旁的人:“舅,我真不嫌弃!”

贺敛睨着他。

那对丹凤眸里刮起一阵凛冬的霜冷。

几秒后,又恢复了无奈。

毕竟是自己给这个傻外甥戴了绿帽子。

“算了吧景樾。”

贺敛气定神闲的站起:“强扭的瓜不甜。”

懵了的段景樾:“……”

甜不甜的,抱的人是你。

他哪儿知道!

宋家夫妇也赶紧起身。

宋谦很客气:“贺先生,都这个时间了,您不妨吃过饭再走吧。”

宋雪妍也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但心里很难受。

贺敛日理万机,怕是会拒绝。

“好。”

哪知男人轻轻点头。

宋雪妍转忧为喜,苏寻英见状,很温和的帮腔:“午饭还要准备一段时间,贺先生不嫌弃的话,让雪妍带您在宅子里转转?”

贺敛又颔首。

宋雪妍喜不自胜,却被苏寻英轻拽。

这才发现刚才打骂姜郁的时候,旗袍后摆沾了颜料,忙叫上女佣去更换。

贺敛目送着她,忽而说:“那我自己先逛逛?”

宋家夫妇哪里敢拦。

段景樾跟着他舅往后院走,正想质问他刚才为什么要执意退婚时,却见贺敛将身一扭,往南面飞快的跑去!

“舅?!”

-

南院人烟稀少,佣人们都很默契的远离这里。

到了小木楼下,贺敛眉头紧锁。

看着挂在排水管上的姜郁。

他在正堂和宋家夫妇至少聊了二十几分钟。

这傻子就一直挂着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弄清楚了姜郁的出行路线。

从排水管再到窗外的槐树。

属猴的傻子。

贺敛狠狠的沉了口气。

他的千金贵体居然被这种人糟践了!

“姜郁!”

贺敛厉声。

姜郁没动,背对着他的脸上满是镇定。

还真来了。

那正好。

她就势伸了伸腿。

本身就小一个尺码的裙摆被风吹拂而起。

这个角度。

贺敛的耳根瞬间烧红。

没穿!

这个大傻子!!!

“舅!你在哪儿呢!”

段景樾的声音由远及近。

贺敛气急,被悍匪围剿时都没这么局促过!

他赶紧脱下西装外套小跑过去,试了试,距离姜郁还有一小段距离,可恨他一米九二的身高,这时却派不上用场。

而且离得近,看的也清楚。

贺敛的手都在抖。

青筋在手背蜿蜒鼓起。

“舅?”

段景樾的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边。

贺敛眼睛一瞄,在段景樾拐过来的瞬间,一把扯过旁边的槐树枝干,想利用繁茂的绿叶按住姜郁的裙摆。

或许是太着急,力气用的不小。

啪的抽在姜郁的屁股上。

“嗯……”

姜郁突然娇哼。

贺敛浑然一紧,整个人被刺激的红温了。


就算姜郁看着身量小,也十九了。

自己才二十七。

怎么能说是女儿呢?

八岁生孩子,亏那个老东西能说的出口!

“阿郁,你……”

姜郁猛地捧住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整张脸也压过去。

贺敛顿住,瞧着近在咫尺的姜郁,耳根有点烫。

醒了就亲吗?

……也行。

但姜郁并没有这个企图,她只是太震惊了。

是贺敛!

是他没错!

姜郁纤细的小臂不住的颤抖,瞳孔也泛着红。

她真的离开那座吞人骨血的老宅了。

坐车离开……

不是梦!

眼见姜郁情绪激动起来,贺敛以为她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害怕,正要安慰,却见姜郁砰的从他腿上跳下去,几步跑到窗边!

她唰的拉开白色窗帘,被阳光刺的闭眼。

随后小心翼翼的睁开,整张小脸都挤压在窗户上,姜郁望着蓝天白云,和那温暖如春的太阳,不自觉的用力拍了两下玻璃。

‘砰砰砰’

姜郁又跑到左边的窗户前,车水马龙的街道,现代化的意式建筑,没想到她被关在宋家五年,外面的变化这么大。

她伏在玻璃上的手指悄然抓紧。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只是恍惚间——

她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人裹着米色的披风,温柔的冲她招手,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姜郁一惊。

妈妈!

但转瞬就消失了。

姜郁气喘两声,眼眶湿润。

在狗笼子里关了半年,她的确会隔三差五的出现幻觉,但都是些狰狞如獠牙的线条在眼前胡乱盘旋。

她已经很久都没幻视过妈妈了。

姜郁控制不住,小声的哭了出来。

贺敛吓得腿一抬,慌乱站起身。

这好像叫什么应激反应吧。

他以前见沈津养过一条英短,胆子特别小,有一次感冒被沈津带去宠物医院打针,结果在医院里乱窜一通,活活吓死了。

别把姜郁也吓死。

他好不容易带回来的。

贺敛走到姜郁身后,女孩儿纤细的身型比他整整小了一圈,两只宽掌在她肩膀处比量了好半天,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姜郁太嫩生了,他感觉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把她弄坏。

“阿郁?害怕了?”

姜郁红着眼睛回身,仰头望着高大的男人,幸好这位太子爷出乎意料的好上钩,否则她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看贺敛的样子,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姜郁不太确定,试探着张开双臂,拿出呆呆的语气来:“抱抱。”

贺敛嘴一咧,几乎是下一秒就弯腰把她托起来。

趴在他肩头的姜郁:“……”

贺敛果然很吃这一套。

不过这样也好,贺敛那么讨厌宋雪妍算计他,要是知道自己做局,保不齐一气之下会把她送回宋家,眼下还是继续装傻比较好。

装傻会让人降低防备。

而且她叮嘱过苏合,一旦贺敛把自己带走,除了遗产的事什么也别说。

复仇是站在刀尖上跳舞。

她不想牵连任何人。

贺敛把她带走,可以说是一时兴起,也或许是脾气上来意气用事。

现在还不算太稳妥。

想要埋葬宋家,得先拿住贺敛。

贺敛拍着她的头,学着人家哄孩子的样子在窗户前来回踱步,临了看到玻璃上的倒影,才发现自己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紧急收回去。

贺敛轻轻松开姜郁,大掌托着她单薄的背:“饿不饿?”

姜郁点点头。

在洋城与世隔绝了五年,她没有一天不是饿肚子的,宋家人只保证她活着,不保证别的。


大漠黄沙,夕阳渐垂,天边漫来一抹寂寥的血红。

沈津坐在车里,看着庄雨眠发来的消息,骂了一声,活生生的被气笑了。

让贺敛去洛城,这狗东西转头就去洋城了!

他立刻拨通了贺敛的电话。

“喂?”

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丝毫没有被兴师问罪的心虚感。

沈津:“你带一组的人去哪儿了?”

“洋城。”

“你去洋城干什么?”

“顺路。”

沈津鼻子都要气歪了,一把扯下鼻梁上的眼镜:“你骗鬼呢!洋城和洛城是两个方向,崎山难行三千里!开车要一天一夜!你跟我说顺路!”

“别磨叽,洛城那边有霍会长盯着,我晚去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贺敛不听沈津说完就挂了电话,瞟了一眼车窗,上面附着的雾朦,他伸出指尖轻轻擦过,又捻了捻那抹湿冷。

就是这个感觉。

车队在山路中穿行,比以往的速度还要快。

贺敛看着腿上临时让人送来的贝碧欧油画颜料,沉了口气,厉声吩咐:“再快点!”

庄雨眠看了一眼倒视镜,只得猛踩油门。

越野车队像是疯了一样驶向老宅。

到了地方,宋家两房都在大门口等着他。

宋逊见到车队里乌泱泱下来的特种部队,吓得腿都软了,到底是大哥按住他的手,给了一个警告性的眼神。

万一贺敛不是来搜查的,别先自乱阵脚。

庄雨眠先行下车,拉开后座的门。

男人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衫和作战裤,只是神色比当时冷静许多,虽然不如身后的壁堡组员装备齐全,但难掩骨子里的嚣张意气。

见宋谦老远就伸手,他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贺先生,好久不见啊。”

宋谦带着得体的笑,苍蝇搓手般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道您这次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宋逊整个人都紧绷着,见贺敛的视线扫过来,脸色霎时惨白。

好在贺敛并未在意,而是对他大哥挑着眉头:“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话听着就压派人,宋谦头顶像是置了秤砣,连脖子都酸了,忙不迭的让开身子:“是是是,我高兴坏了,把待客规矩都忘了。”

贺敛大步迈开,目光落在宋家人的脸上。

最后定格在宋雪妍处。

女人被他看的浑身一紧,有了上次周蕴落水,和换头像的事,她拿不出一丝谄媚的笑意,只是别扭的咧嘴:“贺先生?”

贺敛没说话,手在身后小幅度的摆了一下。

庄雨眠很默契的将那盒颜料递了过去:“宋小姐,这是贺总送您的封笔礼物。”

宋雪妍怔住,一个晃神忘了伸手。

倒是旁边的方寻英连忙接住,不停的道谢。

“多谢贺先生抬爱。”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贺敛说完,庄雨眠又拿出一盒,“这盒是给阿郁小姐的,烦请您也帮忙收着吧。”

宋雪妍眉蹙狐疑,居然还有那个疯子一份儿?

方寻英也一同接过,随后交给身后的佣人。

再回头时,贺敛已经和宋家兄弟走远了,她赶紧拉了一下宋雪妍,见女儿迟迟未动,她小声催促:“你想什么呢?”

宋雪妍盯着男人颀长宽硕的背影,眼中全然不见仰慕,旋即不安的看向自家妈妈,如鲠在喉。

“妈,我怎么觉得……贺敛是冲姜郁来的呢?”

不光是她这么想,方寻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但现在不是嘀咕的时候。

-

大堂里,不同于上次,贺敛的身后站着庄雨眠,再往左还有两位持枪的警卫守着,看的众人心头惴惴。

宋谦让人沏了家里最好的毛峰茶,殷勤的从佣人手里接过,亲自奉上。

“贺先生,您尝尝。”

贺敛没伸手:“放那吧。”

宋谦讪讪一笑,只好照做。

这副和一个月前截然不同的脸色看的宋逊直咽口水,按住颤抖的双腿,他两片嘴像是缝上了一样,哪还敢介绍自己。

早知道今天就不带儿子来串门了。

居然能碰到这个煞星!

贺敛往后靠了靠,指尖抵着额头,锐利的凤眼扫了一圈,见宋家这群人各个胆战心惊,更加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果然是要纵火杀死小傻子啊。

没等问就开始心虚了。

他伸手拨了一下茶盖子,咯啦一声。

连宋雪妍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月色压垂,大堂里只点了古式的灯笼,那纸糊的玩意儿被风吹得直晃,昏黄的光在贺敛的脸上扫来扫去,看着压抑的很。

“我听说老宅起火了,顺路来拜访一下。”

贺敛总算是开了口。

而这个话头一出来,宋逊总算是舒了口气,松开潮热的拳头,整个人都紧张的被汗打透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吓死他了。

宋谦也暗暗舒缓下来,话语间也游刃有余了许多:“劳烦您惦记,没什么事,就是雷火而已,前天晚上扑灭的及时,已经……”

贺敛忽而打断他:“是姜郁的小木楼起火吗?”

宋谦微微一怔,身旁的宋雪妍倒是悄然低头,指尖死死的掐着裙摆,呼吸逐渐在暗处急促。

贺敛果然是为了姜郁来的!

可是为什么?

他既然没有发现代笔的骗局,难道是看上那个疯子了?

怎么可能!

那个疯子有什么好的!

“额……是。”宋谦轻声说,“的确是那个木楼起火了。”

贺敛起身径直往南院走,这回连一句礼貌性的询问都没有,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一样放肆。

庄雨眠和两名警卫也默契的跟上。

宋家人也只好硬着头皮随后。

到了南院,那栋木楼已经被烧的残黑,只剩下主体的架子,外围也被警戒线拦住了,甚至现在还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息。

贺敛的心陡然一沉,夜色融进双眸,看不出情绪。

他回过身,已经不再掩饰语气中的质问:“姜郁呢?”

沉冷的声线在脑袋上空盘旋,宋谦也哆嗦了嘴唇,低下头和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到了相同的猜测。

这贺敛,好像是冲着姜郁来的呢?

只是这么一卡顿,贺敛的耐心尽失,脖颈的血管因着愤怒条条鼓起,几乎是训斥般扬声道:“姜郁呢!”

“木楼毁了,人呢!”

“你们安置到哪儿去了!”


大概半分钟后,宋煜初将姜郁拽了上来,瞧着女孩儿惨白的脸,他用颤抖的手将她额头上的烂叶取下,像是生怕碰坏了她。

“阿郁,别碰别人,也别叫别人碰你好不好?”

宋煜初紧咬牙关,鲜红的瞳孔泛出晶莹:“阿郁?答应哥哥好不好?”

姜郁掀眼,迷茫张口:“……好。”

宋煜初眉头生拧的笑了笑,把她搂在怀里,恨不得勒碎她薄薄的脊背。

姜郁仰着头,在宋煜初看不到的地方,紧盯着头顶的灰沉密云。

洋城总是这样。

阴湿笼罩,雾霭如白绫般覆住了一切。

贺敛啊。

带我去见见金州的太阳吧。

-

宋家老宅是清代遗留下来的一座王爷府,虽然修缮了很多次,但常年被雨水浸泡,屋里泛着一股木头腐朽的酸涩味。

宋逊看了一眼上座的大哥,闻听脚步声回头,宋煜初走了进来。

青年表情凝冷,话也不说坐在爸爸的旁边。

宋谦:“煜初,你这衣服怎么湿了?”

宋煜初冷淡应声:“没事。”

毕竟不是自己儿子,宋谦也没太放在心上,转头看向宋纪棠,那人抱着惊吓过度的儿子,一脸的怒意。

“哥!要我说,赶紧把姜郁搞死,扔进那池塘里和她妈作伴算了,这种只会给宋家招灾的小孽障,留着她干什么!”

宋煜初闻言,敛起眸色。

宋纪棠俨然是被今天的事情气到了,一想到贺敛居然要因为个疯子溺死自己的宝贝儿子,她破口大骂:“老爷子的遗嘱这么久也没找到,左右也没人知道姜郁就是继承人,杀了一了百了!”

宋雪妍蹙眉,姜郁是该死,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

自己的封笔画展还没办呢。

她说:“小姑,别着急,姜郁还差我两幅画呢。”

宋纪棠哼声,有些嗤之以鼻。

什么洋城最出色的小画师,太子爷口中的天才绘者,不过是靠一个疯子涂担的虚名,这死丫头还真把自己当成艺术家了。

“你说,这遗嘱到底去哪儿了?”宋逊往后一靠,啧着嘴,“幸亏这份遗嘱没公证过,要不然,咱们什么都捞不到了。”

宋纪棠:“老爷子死前只见过姜郁,那个疯子连字都看不明白,估计是被她弄丢了,这个小贱人,凭什么拿走宋家所有财产!”

“她跟她妈一样该死!”

宋谦似笑非笑:“行了,别一提到书禾你就这么激动。”

宋纪棠猛地坐直,殷红的指尖捏着木扶手:“我怎么不激动!那个姜书禾算什么东西!一个养女!我才是爸的亲生女儿!”

“哥,你别在这装好人,当初爸要给她四分之一,你不是也不愿意吗?”

宋谦的笑意收了收,用眼神点着她:“是,但是把她送到严家那个疯子的床上,不是你的主意吗?”

宋纪棠:“那怎么了,给她下药的人是二哥,咱们兄妹三个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能撇的清。”

一听这话,宋逊不快的皱眉:“行了,谁能想到姜书禾都嫁出去那么多年了,老爷子还执意把那四分之一给她。”

说着,他笑的刁钻又得意:“幸好那个姓严的脑袋不正常,我一说姜书禾出轨了,他问都不问,拿刀就给人劈死了,哎,爱的痴狂啊。”

宋纪棠恶心的捂了捂鼻子,一想到当时开门,见到严北岸捧着姜书禾早已腐烂的尸体有说有笑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把自己亲女儿都吓成疯子了。

“什么痴狂,严北岸就是个疯子,大疯子生了一个小疯子。”她说,“老头怎么就不理解咱们的良苦用心呢,养女当宝贝养,亲生儿女倒是撇开,知道真相还要把钱都留给姜郁,活该他被二哥……”

宋谦截住她的话:“行了,左右人都死了,咱们就别踩着老爷子的坟头说这些,怪晦气的。”

见他好像有心事,宋逊伏身,猜出来什么:“怎么了大哥?是金州那边又有动静了?”

宋谦:“还没,那个姓谢的最近还算老实。”

他拿起茶杯,又烦闷的放下。

金州除了贺家,另有谢、梁、沈三家,都是不好招惹的顶级财阀。

那谢家如今的继承人谢轻舟,不知怎的看上了老爷子种茶的这片山,非要推平了建什么豪华度假村。

从去年起就层层施压,不但在售茶渠道上做手脚,还来了好几拨地质的勘探专家,非说这里山好水好,比金州那个旱地强上百倍。

他们可就指着这片茶山赚钱呢。

虽然老爷子是洋城首富,但这屁大点地方哪里比得上金州,人家谢轻舟就想拿着零花钱和你玩命,任谁也没辙法。

“哥,你也别太担心。”宋逊话里有话,“放眼整个北境,谁家的毛峰能有咱家种的好喝,咱们慢慢想办法。”

宋纪棠瞄了一眼侄女,忽而开口:“哎,让雪妍去啊,贺敛不是喜欢她的画吗,万一以后她真做了贺家二少奶奶,别说谢轻舟了,就是整个金州也没人敢动咱们宋家啊,雪妍,你说是不是?”

宋雪妍倏地皱眉。

常听人说贺敛是个煞星,她还不信,今天看到男人的狠辣,她可不敢再痴心妄想什么了。

冲贺敛的脾气,做他的女人未必能有什么好下场,何况真和那位太子爷在一起,她不会画画的事迟早会暴露。

倒不如继续当她的艺术家,趁着这几年在洋城声名鹊起,赶紧找一个合适的世家公子嫁了,后半生彻底衣食无忧。

宋谦也是这么想的,立刻驳斥了妹妹。

上次葬礼上还装的像个绅士,这才第二次见面就展露了本性,周蕴险些就淹死了,谁还敢做黄粱美梦,把女儿送给贺敛。

只怕都会短寿!

“哥,你糊涂啊。”不是自己女儿,宋纪棠一点也不心疼,“贺敛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那是金州的霸王,不能断了这个高枝啊!”

一直没开口的苏寻英不快道:“纪棠,你看过昨晚的军事新闻没有?”

宋纪棠:“什么新闻?”

宋逊放下茶杯,接过话茬:“昨天晚上,金州边境的悍匪组织‘沙虫’靠近贺氏承采的卧佛金矿,还没到跟前就跟壁堡的人打起来了,估计贺敛也是为了这事才匆忙回去的。”

宋纪棠瞪了瞪眼睛:“真的?和贺敛的人打起来了?”

苏寻英压住骇然:“小姑子,你以为贺敛手里的维和工会就是摆设,在边境站桩吃干饭的?”

宋纪棠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贺家厉害,她抬头,见到大嫂又冲自己压低声音,唏嘘不已:“贺敛,是真的会杀人。”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